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爸爸背叛家庭15年,兒子成企業家后去問罪,見到小三后卻愕然失語
那一年他才11歲,父親一臉決然地說要去深圳創業。
可父親這一去,留下的只有母親無數個深夜壓抑的啜泣。
此后的15年,他從縣城里那個吃不飽穿不暖的貧困少年,一路摸爬滾打,在建筑設計領域嶄露頭角,成了眾人眼中身價千萬的新秀。
可物質的富足,始終填不滿他內心那道因童年創傷而形成的溝壑。
那些被父親拋棄的回憶,如同夢魘,時刻糾纏著他。
終于他鼓起勇氣,踏進了父親那座豪華的宅邸。
他滿心憤懣,準備狠狠質問那個拋妻棄子的男人。
一個女人的出現,卻將他所有的怨恨瞬間炸得粉碎。
四目相對的瞬間,他只覺渾身血液凝固,仿佛時間都停止了。
15年的怨恨,在這一刻,毫無預兆地土崩瓦解......
1
2008年的冬天,湖南常德的小縣城。
我背著書包,雙手凍得跟胡蘿卜似的,可腳步卻輕快得很。
為什么呢?因為今天數學考試我又拿了個滿分,老師還在全班同學面前狠狠夸了我一頓。
我一路小跑著回到家,推開門屋里暖烘烘的,可這氣氛,卻讓我感覺有點怪怪的。
我爸李振剛正坐在沙發上,面前放著一個敞開的行李箱。
“爸,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我滿心疑惑地問道,書包還穩穩地掛在肩上,沒來得及放下來呢。
我爸看了我一眼,眼神有點躲躲閃閃的,像是藏著什么秘密。
“李躍啊,爸爸要去深圳打工。”
“深圳?那是什么地方啊?”
“那是南方的一個大城市,聽說那兒機會可多了,爸爸去了能掙更多的錢。”
我爸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里閃著光,好像只要他去了,就能把金子都搬回家。
這時候廚房里傳來一陣碗碟碰撞的聲音,我媽蘇秀芳端著飯菜走了出來。
“吃飯吧。”
她的聲音有點啞,眼圈紅紅的,就像剛哭過一樣。
飯桌上我爸滔滔不絕地講著深圳有多繁華,到處都是機會。
“我朋友老李去年去了深圳,現在月收入都過萬了!你們想想,那得掙多少錢啊!”
“秀芳啊,我在深圳站穩腳跟,就接你們過去,最多兩年。到時候李躍可以上深圳的學校,那邊的教育資源好,將來考大學肯定更有優勢。”
我爸說得那叫一個起勁,臉上滿是憧憬,好像深圳的美好生活已經在向他招手了。
我看著我爸眼里那亮晶晶的光,心里也跟著充滿了期待。
深圳,說不定真的能改變我們家的命運呢。
我媽一直低著頭,默默地扒著飯,一句話也不說。
只有夾菜的時候,她的手微微顫抖著。
“爸,你什么時候走啊?”
“后天一早。”我爸回答得干脆利落,“正好趕上春節前的用工高峰,這時候去,說不定能找到更好的工作。”
“這么快?”我手里的筷子停在了半空,心里有點失落,這分別的日子一下子就來了。
“李躍啊,機會稍縱即逝啊。再說了,你已經11歲了,是個小男子漢了,要懂事,要照顧好媽媽。”我爸說著,伸手揉了揉我的頭,那動作有點重,卻讓我感覺心里暖暖的。
我挺了挺胸脯,自豪地說:“爸,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媽媽的!”
晚飯后,我在房間里做作業,隱隱約約聽到父母在客廳里的交談聲。
“振剛,你真的想好了嗎?”
“秀芳,我們還能這樣過下去嗎?我在木材廠干了十年,工資才兩千多,連李躍的補習班都交不起。去深圳說不定能多掙點錢,讓你們娘倆過上好日子。”我爸的聲音里帶著點無奈,又有點期待。
“可是深圳那么遠,你人生地不熟的,萬一遇到什么事兒可咋辦啊?”
“老李都能在那邊站住腳,我為什么不行?我是去打工,又不是去犯法!你就別瞎擔心了。”
“我只是擔心你……”
“別擔心,到了那邊我天天給你們打電話,有了穩定工作就接你們過去。最多兩年,我保證!”我爸信誓旦旦地說。
我在房間里,筆尖在紙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跡,心里涌起一絲不舍。
父親要離開了,雖然他說只是暫時的,可這分別的感覺還是讓我心里空落落的。
第二天我爸把家里所有能用得上的東西都收拾好了。
睡前他特意來到我的房間,坐在床邊。
“李躍,爸爸這次去深圳,就是為了讓你和媽媽過上更好的生活。你在家要好好學習,聽媽媽的話,知道嗎?”
“嗯,我知道。”
我點點頭,心里暗暗發誓,一定要做個懂事的孩子。
我爸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紅包,塞到我手里。
“這是五百塊錢,遇到什么急事可以用,別告訴你媽。”
我接過紅包,心里知道這錢來之不易。
“爸,你一定要按時給我們打電話。”
“一定。”我爸的眼眶有點濕潤了,“我每周都會打的。”
他俯身抱住了我,那是我記憶中父親少有的親密舉動,他的懷抱有點硬,卻讓我覺得很踏實。
次日清晨,石板灣汽車站,一家三口站在檢票口前。
“振剛,到了深圳給我們打電話。”
“放心吧,坐十幾個小時的車我就到了。”
我爸看了看手表,“快檢票了,我該進去了。”
他蹲下身,最后一次擁抱我。
“李躍,等爸爸在深圳買了大房子,就接你們過去,好不好?”
“好!”我用力點頭,眼淚在眼眶里打轉,“爸,你要早點回來看我們。”
“一定。”我爸的喉結動了動,“照顧好你媽。”
他站起身,拎起行李,大步走向檢票口。
我揮舞著小手,目送父親的背影消失在人流中。
那時候我怎么也沒想到,這一別竟是漫長的十五年。
2
剛開始那陣子,父親的電話那叫一個勤快,幾乎每周都會準時打回家。
他在電話里興奮地跟我們說,自己在深圳尋到了一份木工活兒,工資比在咱們老家縣城足足高了一倍還多呢。
每個月的頭一天,他都會雷打不動地往家里匯款,數額比他在縣城工作時多了整整一倍。
每次接到父親的電話,我都跟他講我的學習成績,還有學校里那些好玩的事兒。
“爸,我這次期末考試可厲害了,全班第一!”我滿心期待著父親的夸獎。
“太棒啦!爸爸就知道我兒子最聰明!”電話那頭,父親的笑聲爽朗得就像外面的陽光。
“爸,你什么時候接我們去深圳啊?”
“快了快了,爸爸正在找房子呢,找到合適的就接你們過來。”
“深圳真的像你說的那么好嗎?”
“當然!這里高樓大廈一棟挨著一棟,街道又寬敞,到處都是機會,只要努力,什么都能成!”父親繪聲繪色地描述著,我在電話這頭聽得入了迷,心里開始勾勒那座遙不可及的城市模樣。
然而時間悄無聲息地改變著一切。
父親的電話漸漸少了,從每周一次,變成兩周一次,最后竟然成了每月一次。
電話里的內容也從最初他事無巨細地跟我分享工作生活,變成了簡簡單單的問候和幾句叮囑。
“爸,我們什么時候能去深圳啊?”每次通話,我都會眼巴巴地問這個問題。
“再等等,爸爸工作還不夠穩定呢。”父親總是這樣回答我。
“可是你不是說最多兩年就接我們過去嗎?”我有些著急地反駁。
“李躍,事情沒那么簡單,再給爸爸一點時間,等爸爸攢夠了錢,就接你們來。”
每次得到這樣的回答,我心里就像被潑了一盆冷水,失落感一點點地增加。
母親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勉強。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去,在我十二歲生日那天,父親沒有像往常一樣打電話回來。
母親默默地買了一個小蛋糕,我們母子倆坐在餐桌前,氣氛有些壓抑。
“媽,爸爸是不是忘了我的生日?”我吹滅蠟燭,聲音低低地問道。
“他可能太忙了,你爸爸在深圳工作很辛苦的。”母親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安慰我道。
“他已經很久沒給我們打電話了。”我心里有些委屈。
“深圳那么遠,通話費很貴的,你爸爸也是為了這個家。”母親輕聲解釋著。
說著,母親幫我切了一塊蛋糕,“來,嘗嘗,這是你最喜歡的巧克力味。”
蛋糕很甜,可在我嘴里,卻嘗不出什么滋味。
父親缺席的這個生日,就像一個無形的傷口,悄悄地在我心上劃了一道痕。
第二年春節,父親還是沒有回家。
除夕夜,他打了個電話回來,說公司年底太忙,實在走不開。
不過他匯了三千塊錢回來,說是給我們母子倆的新年禮物。
“李躍,新年快樂!爸爸給你壓歲錢,想買什么自己去買。”
“謝謝爸爸。”
“您什么時候能回來?”
“等忙完這一陣子吧,深圳這邊機會太多,爸爸得抓住,不能錯過。”
電話那頭傳來嘈雜的背景音,像是在飯店或者酒吧,人來人往,喧鬧得很。
“爸,你在哪里?怎么那么吵?”我有些疑惑地問道。
“哦,我和同事在吃年夜飯呢。李躍,爸爸還有事,先掛了,新年快樂!”父親匆匆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我握著話筒,聽著里面傳來的忙音,心里空落落的,就像一個被遺棄的孩子。
那年春節,石板灣小縣城的夜空被五彩斑斕的煙花點亮,家家戶戶都團聚在一起,歡聲笑語不斷。
只有我和母親,坐在電視機前,默默地吃著餃子,聽著春晚里傳來的陣陣歡聲笑語,感受著節日里那抹難以言說的孤寂。
“媽,爸爸是不是不想回來了?”我突然問道,聲音里帶著一絲不安。
母親的手頓了一下,筷子里的餃子“啪嗒”一聲掉回了碗中。
“胡說什么,你爸爸只是在深圳工作忙,等忙完了,肯定就回來了。”
“那為什么兩年過去了,他還不接我們過去?”我不依不饒地追問。
“深圳生活成本高,你爸爸可能還在攢錢,想給我們一個更好的生活。”
“那他為什么連春節都不回來?”
我心里充滿了疑惑和委屈。
“李躍,”母親嘆了口氣,“大人的事情很復雜,等你長大了就懂了。”
我不再追問,但心里的疑惑就像一粒種子,在不知不覺中悄悄生根發芽。
父親的缺席,從最初的失落,漸漸變成了一種習慣。
他在這個家中的存在感越來越淡,除了每月按時匯來的生活費,幾乎沒有其他痕跡。
我就像一顆被遺忘在角落里的種子,努力地生長,卻始終缺少陽光的照耀。
不知不覺中,我進入了青春期,個子猛地竄高,聲音也開始變得沙啞。
我開始對父親的身份和去向產生更多疑問。
尤其是當我看到同學們的父親來接孩子放學,或者在學校運動會上為孩子加油助威時,心中的缺失感就會變得格外強烈。
十四歲生日那天,我期待了一整天,從早上睜開眼睛就開始盼著父親的電話。
可是一天過去了,電話始終沒有打來。
晚上我獨自坐在窗前,望著遠處的星空,心里的失落感像潮水般涌來,將我徹底淹沒。
母親輕輕推開門,手里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長壽面。
“李躍,快吃吧,我特意給你做的。”
我接過碗,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媽,爸爸是不是忘了我的生日?”
“他最近可能太忙了,你別往心里去。”
母親的回答有些敷衍,眼神里閃過一絲慌亂。
“他已經連續兩年忘記我的生日了。”
我心里一陣難過,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母親沉默了一會,嘆了口氣。
“李躍,無論發生什么,媽媽都會一直愛你,這點你要記住。你爸爸在外面也是為了這個家,你要理解他。”母親輕聲說道。
我低頭吃面,不再說話,心里卻有個聲音在不停地質問:爸爸還愛我們嗎?他是不是已經把我們忘了?
幾天后的一個下午,我放學回家,剛走到家門口,就聽到隔壁王阿姨在家里和母親說話。
我剛要推門進去,卻聽到了父親的名字,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秀芳,你就別自欺欺人了,李振剛在深圳早就和別人好上了。”王阿姨的聲音有些急切。
“你別胡說,我了解振剛,他不是那樣的人。”母親的聲音有些發抖,帶著一絲顫抖。
“我侄子在深圳打工,上個月親眼看到李振剛帶著個年輕女人逛街,親密得很,還手牽手呢!”王阿姨的聲音提高了幾分。
“也許是同事,一起出去辦點事呢…”母親還在試圖為父親辯解。
“同事會摟摟抱抱?我侄子還說,聽人講李振剛在深圳都有孩子了!這事兒千真萬確,你可不能再傻了!”王阿姨的話像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站在門外,身體如同被雷擊中,一動不動,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父親在深圳有了新家庭?有了新的孩子?
這個念頭讓我喘不過氣來。
我沒有推門進去,而是悄悄地轉身離開,在小區的長椅上坐了很久很久。
夕陽的余暉灑在我身上,可我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心里只有無盡的寒冷和絕望。
回到家時王阿姨已經離開了。
母親正在廚房準備晚飯,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
我默默地回到自己房間,坐在書桌前,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滿腦子都是王阿姨的話。
那晚我輾轉難眠,腦海中不斷浮現父親可能的“新生活”。
他是不是已經和那個女人組建了新的家庭,有了新的孩子,早就把我們母子倆忘得一干二凈了?
想到這里,我的心里就像被火燒一樣難受。
第二天趁母親去上班,我偷偷翻看了她的手機。
在相冊深處,我找到了一張照片。
照片里父親摟著一個背影婀娜的女子,站在海邊。
女子背對著鏡頭,看不清臉,只能看出身材苗條,穿著時尚,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隨風飄動。照片的背景是一片湛藍的海,旁邊有高大的棕櫚樹,陽光明媚,海浪拍打著沙灘,可這一切在我眼里,卻顯得那么刺眼。
我的手指不住地顫抖,眼前一陣發黑,差點暈過去。
這就是真相嗎?父親拋棄我們,是為了和這個女人在一起?
那一刻,我心中對父親的敬仰和期待徹底崩塌。
從此以后,我變了。
我再也不在同學面前提起父親,每當有人問起,我只會簡短地回答:“在外地工作。”
然后迅速轉移話題,就像在逃避一個可怕的噩夢。
我的成績開始下滑,從班級前三名跌到了中游,老師找我談了好幾次話,可我就是提不起精神學習。
性格也變得沉默寡言,經常一個人發呆,對什么事情都提不起興趣。
有一次班上一個同學無意中提到我“沒爸的野孩子”,這句話就像一根導火索,瞬間點燃了我心中的怒火。
我當場和對方打了起來,兩人扭打在一起,拳頭像雨點般落在對方臉上,直到被老師拉開。
我被叫到辦公室,面對班主任的詢問,只是低著頭不說話。
眼眶發紅,卻倔強地不讓淚水流出來。
3
我的叛逆期來得如同暴風雨般又急又猛,打得我和母親蘇秀芳措手不及。
那時候我開始頻繁曠課,和一群所謂的“問題少年”混在一起。
每天我都沉醉在那種放縱的生活里,直到深夜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家。
母親為了我,整日憂心忡忡,常常一個人躲在房間里偷偷抹眼淚。
有一回我直到凌晨兩點才晃晃悠悠地回到家。
一打開門濃烈的酒氣便在屋子里彌漫開來。
母親一直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著我,看到我這副醉醺醺的模樣,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快步走到我面前,揚起手就給了我一巴掌。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才十四歲就學會喝酒了?!”母親的聲音帶著哭腔,身體也在微微顫抖。
我捂著火辣辣的臉,眼中先是閃過一絲驚訝,緊接著那股驚訝便化作了冷漠。
我扯著嗓子喊道:“我怎么了?不就是喝了點酒嗎?老爸在深圳逍遙快活,我喝點酒又怎么了?”
母親聽到我的話,聲音一下子變得尖銳起來:“你胡說什么!”
“胡說?我都親眼看到照片了!他在深圳摟著別的女人,還不讓你告訴我真相!”我聲音嘶啞,眼角也泛起了淚光。
母親愣住了,她顫抖著聲音問道:“你翻我手機了?”
“媽,你就別再替他圓謊了!他根本就不想回來,也不想接我們過去!”
我情緒徹底失控,帶著哭腔喊道,“我們到底做錯了什么,要被他這樣拋棄?”
她一下子癱坐在沙發上,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涌了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抬起頭:“李躍,無論你爸爸怎樣,你都不能自暴自棄。媽媽這些年不是一直在堅持嗎?你也要堅強。”
我看著母親那疲憊的面容和佝僂的背影,突然意識到這些年她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她一邊要辛苦工作,一邊還要照顧家庭,更要獨自面對丈夫可能背叛的痛苦。
那一刻我心里滿是愧疚,走上前去抱住母親,聲音哽咽地說:“對不起,媽。我不會再讓你失望了。”
從那以后我開始反思自己的行為。
我明白自己的叛逆只會讓母親更加傷心,卻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于是我慢慢疏遠了那些不良朋友,重新把心思放回了學習上。
可我的功課落下了太多,只能付出比別人多幾倍的努力才能追上。
每天早上五點,當整個城市還在沉睡時,我就已經起床開始學習;晚上十一點,別人都進入了夢鄉,我還在臺燈下埋頭苦讀。
周末別的同學都在休息玩耍,我卻依然在書桌前奮筆疾書。
我的努力沒有白費,成績逐漸回升,半年后又重新回到了班級前列。
班主任李老師看到我的變化,專門把我叫到辦公室談話。
“李躍,這半年你進步很大,我很欣慰。”李老師看著我,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低著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謝謝李老師,我只是意識到自己錯了。”
“孩子,我知道你家庭情況特殊,但不要讓過去的傷害定義你的未來。”
“不要讓傷害你的人,再傷害你的未來。”
父親的離開就像一道深深的傷口,但我不能讓這道傷口感染我的整個人生。
重返正軌后的我,仿佛脫胎換骨一般。
我開始關注自己的興趣愛好,發現自己對建筑和設計有著濃厚的興趣。
閑暇時我會拿起畫筆,畫一些建筑草圖,想象著未來的房子該是什么樣子。
“媽,你看我畫的房子,將來我一定給你建一棟這樣的。”
有一天我興奮地把自己畫的帶花園的小洋房展示給母親看。
母親看著我燦爛的笑容,眼中滿是欣慰:“好,媽媽等著住進你設計的房子。”
隨著我心態的調整,家里的氛圍也漸漸變得輕松起來。
母親看到我的進步,也不再整日愁眉苦臉。
而父親李振剛依然按月匯錢回來,但電話卻越來越少。
對此我和母親都選擇了沉默,仿佛默認了這種狀態。
時間過得飛快,我順利升入了高中。
為了將來能學建筑,我選擇了理科。
高中的課業比初中繁重了許多,但我卻絲毫不覺得吃力,反而充滿了干勁。
因為我知道,自己有了明確的目標和方向——成為一名出色的建筑設計師,用自己的雙手創造美好的建筑。
然而高二那年冬天,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打破了原本平靜的生活。
那天晚上,我正在上晚自習,突然接到醫院的電話。
“你好,是李躍嗎?你媽媽突發膽囊炎,現在在縣醫院急診室,需要家屬簽字手術。”電話那頭的聲音焦急萬分。
那天晚上特別冷,還下著小雨。
我跑得太急,在濕滑的路面上摔了一跤,褲子都磨破了。
但我顧不上疼痛,爬起來繼續往醫院跑。
到達醫院時,我已經氣喘吁吁,渾身濕透。
我焦急地問醫生:“醫生,我媽媽怎么樣了?”
醫生遞給我一份手術同意書:“需要立即手術,膽囊已經化膿,情況比較嚴重。手術費用大約兩萬元,你先去繳一部分。”
兩萬元?我愣住了。
我們家的存款只有五千多,這可怎么辦?猶豫再三,我還是撥通了父親的電話。
“爸,媽媽生病了,需要做手術,費用大約兩萬元。”我焦急地說道。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父親的聲音異常平靜:“我知道了,我現在就給你轉錢,一會你查收一下。”
“爸,你能回來看看媽媽嗎?她情況挺嚴重的。”我帶著一絲期待說道。
“我最近真的走不開,公司項目正在關鍵時期。”
父親頓了頓,“你放心,錢我馬上轉,夠用了嗎?”
“夠了。”我的聲音很冷。
“那你照顧好你媽,有什么情況隨時告訴我。”父親說完便掛了電話。
我站在醫院走廊上,望著窗外的漆黑夜色,眼眶發熱。
十五分鐘后手機收到銀行短信,父親轉了三萬元過來。
錢是解決了,可心里那份失望卻無法消除。
在危難時刻,父親依然選擇袖手旁觀,用錢來代替關心和陪伴。
手術很成功,但母親需要在醫院觀察一周。
我請了假,日夜守在病房,照顧母親的飲食起居。
看著母親虛弱的樣子,我心疼不已。
“媽,你怎么不早說身體不舒服?”我輕聲問道。
“不想讓你擔心。”母親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最近學習這么忙,我不想影響你。”
我握住母親的手,鼻子一酸。
這些年母親獨自撫養我長大,含辛茹苦,從不叫苦叫累。
而父親除了按時匯款,幾乎從不過問家里的情況。
在醫院的那段日子,我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無論未來如何,我都要努力成為一個有擔當的人,給母親幸福的晚年。
我要用實際行動證明,即使沒有父親,我也能過得很好。
出院后母親的身體需要休養,暫時不能工作。
父親得知后,每月的匯款金額增加了一倍,但依然沒有回來看望。
我一邊照顧母親,一邊學習,生活忙碌而充實。
我開始參加各種建筑設計比賽,在縣里小有名氣。
高考那年我的設計作品獲得了省級比賽的金獎,為升學增添了不少籌碼。
功夫不負有心人,我以優異的成績被同濟大學建筑系錄取。
拿到錄取通知書那天,我和母親激動地抱在一起。
“媽,我做到了!”我的眼中閃爍著淚光。
“我就知道我兒子最棒!”母親撫摸著我的臉,眼中滿是自豪。
我給父親發了一條短信,告知自己被同濟大學錄取的消息。
幾天后收到父親的回復:“兒子,恭喜你!爸爸為你驕傲!這是一萬元,算是爸爸給你的禮物。”
我看著短信,沒有回復。
我已經不再期待父親的關心,也不再渴望家庭團聚。
我只想證明自己,活出屬于自己的精彩人生。
出發去上海的前一天晚上,母親敲門進來。
“李躍,媽媽有東西給你。”母親遞給我一個信封。
我打開一看,里面是兩萬元現金。
“媽,這么多錢…”我驚訝地說道。
“這是我這些年存的,本來想給你攢個結婚錢,現在你上大學用得著,先拿去吧。”母親眼中含淚。
我鼻子一酸,緊緊抱住母親:“媽,等我畢業有工作了,一定好好孝順你。”
母親拍拍我的背,欲言又止:“李躍,你會不會想去深圳看看你爸爸?”
我的表情一下子冷了下來:“不會。我為什么要去看他?”
“畢竟是你爸爸…”母親輕聲說道。
“一個十五年不回家的父親,有什么好看的?”我聲音堅定。
母親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么。
第二天一早,我提著行李,在汽車站和母親告別。
“媽,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我放假就回來看你。”
“放心吧,媽媽會好好的。你到了上海給我打電話。”
汽車啟動,我透過車窗,看著站臺上母親越來越小的身影,心中既有對未來的期待,也有對家鄉的不舍。
但更多的是一種解脫感——我終于可以離開這個充滿傷痛記憶的小縣城,開始全新的生活。
或許在上海,我能找到自己真正的歸屬和價值。
4
初來乍到,我租住在同濟大學附近一個逼仄的小單間里。
房間狹小得可憐,一張床、一張書桌,就幾乎占滿了所有空間。
每天清晨我騎著那輛破舊的自行車,穿梭在大街小巷,往返于宿舍和學校之間。
同濟大學建筑系的課業繁重得人喘不過氣。
每天都有做不完的設計作業,圖紙鋪滿了整個桌面,鉛筆在紙上沙沙作響,常常不知不覺就熬到了深夜。
但我心里卻滿是歡喜,因為我覺得自己終于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為了減輕家里的負擔,每個周末我都給人做家教,教高中生數學。
雖然辛苦,但每次拿到那還算可觀的收入時,我心里就踏實多了,這些錢足夠支付我日常的開銷。
大二那年,學校舉辦建筑設計大賽,我毫不猶豫地報名參加了。
那段日子我整天泡在設計室里,對著模型反復琢磨,和同學激烈討論。
當得知自己獲得了一等獎時,我整個人都懵了,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這個獎項不僅給我帶來了一筆豐厚的獎金,還在業內引起了不小的關注。
一家知名建筑設計公司的人力資源主管找到我,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眼神里透著欣賞,說道:“李躍同學,你的設計理念很新穎,我們公司很欣賞你的才華。”
那一刻,我受寵若驚,激動得手都有點微微顫抖,連忙欣然接受了假期去實習的邀請。
實習期間我拼命吸收著知識。
每天早早來到公司,跟著前輩們學習,認真完成每一個任務。
我的努力沒有白費,得到了公司高層的賞識。
實習結束時公司負責人拍著我的肩膀說:“李躍,你有天賦,也夠努力,這樣的人才我們公司非常需要。等你畢業后,直接來我們這兒上班吧。”
我激動得差點跳起來,第一時間就給母親打電話,聲音都因為興奮而有些顫抖:“媽,我找到工作了!畢業后就能直接去上海最好的建筑設計公司!”
電話那頭,母親蘇秀芳的聲音里滿是自豪:“李躍,媽媽就知道你最棒!”
我滿心期待地說:“等我工作穩定了,就接你來上海住。”母親卻笑著說:“傻孩子,媽媽在老家挺好的,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就行。”
大學時光就這樣充實而忙碌地過去了。
課業、實習、兼職,把我的每一天都安排得滿滿當當。
但我從不覺得累,因為我知道自己在為夢想奮斗。
和父親的聯系,也就僅限于每月收到他打來的生活費,還有偶爾節日時一句簡單的問候。
我已經習慣了這種若即若離的關系,也不再期待能從他那里得到更多。
大四那年我的畢業設計成了學院的焦點。
我設計的是一個城市更新項目,為了這個項目,我查閱了大量的資料,走訪了很多老城區,和居民們聊天,了解他們的需求。
當我的設計展示出來時,評委們一致認為“具有前瞻性和創新性”。
畢業典禮上我作為優秀畢業生代表發言。
臺下母親蘇秀芳專門從老家趕來,坐在人群中。
我看著母親,她眼神里滿是驕傲,那一刻我覺得多年的辛苦都沒有白費,兒子終于成長為一個有出息的人。
畢業后我如愿進入了那家知名建筑設計公司,擔任初級設計師。
很快,我就得到了上司的重用。
第一年的年終獎就達到了六位數,遠遠超出了同屆畢業生的水平。
我第一時間把大部分錢寄給了母親,在電話里興奮地說:“媽,這是我掙的第一桶金,你拿去換個大房子住吧。”
母親卻說:“傻孩子,媽媽住老房子挺好的,你留著錢自己用。”
我堅持道:“媽,聽我的,你這么多年不容易,是時候享享福了。”
在我的堅持下母親終于同意換了一套小區的新房子。
雖然只有七十多平,但干凈明亮,設施齊全,母親住著也舒適。
我的事業就像坐上了火箭,蒸蒸日上。
三年后我已經晉升為公司的項目主管,負責多個重要項目。
我的設計風格獨特,注重人文關懷和環境融合,在業界贏得了廣泛的贊譽。
二十六歲那年,我設計的一個文化中心項目獲得了國際大獎,一下子成了業內新星。
借著這個項目的成功,我萌生了創辦自己工作室的想法。
我毅然辭去了公司的工作,租了一個小辦公室,招募了幾個志同道合的年輕設計師,開始了獨立接單的創業之路。
創業初期,困難就像潮水一樣向我涌來。
資金緊張、客戶難找、項目推進不順利。
但我憑借過硬的設計能力和良好的人脈關系,一步一個腳印,很快就在市場上站穩了腳跟。工作室接到的項目越來越多,規模也逐漸擴大。
一年后我的年收入突破了百萬,成了同齡人中的佼佼者。
我在上海市中心買了一套公寓,裝修得簡約而溫馨。
每次回到這個家,我都有一種踏實的感覺。
我多次邀請母親來上海定居,可母親總是婉拒,她說:“媽在老家住習慣了,朋友也多,搬到上海反而不自在。”我尊重母親的選擇,但每個月都會抽時間回老家看望她。
事業有成后,我開始思考自己的個人問題。
我談過幾次戀愛,可每次都因為工作太忙,無暇顧及對方的感受,最后都以分手告終。
深夜當我獨自回到那個空蕩蕩的公寓時,孤獨就像潮水一樣將我淹沒。
但更多的時候,我還是沉浸在工作中,用設計填滿自己的生活。
對于父親我心里始終有一道難以跨越的坎。
雖然他偶爾會發短信詢問我的近況,但我的回復總是簡短而疏離,只是冷冷地回他:“工作還好,挺忙的。”
“身體沒問題,不用擔心。”
“過年太忙,回不去了。”
簡單的幾句話,就像一道道冰冷的墻,把我們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遠。
直到那年夏天,一個意外的項目,打破了我原本平靜的生活。
工作室接到了一個來自深圳的高端住宅設計項目。
甲方是深圳一家知名房地產公司,預算充足,要求高端大氣。
項目經理找到我,認真地說:“李總,這個項目很重要,您親自去一趟比較好。”
我猶豫了一下,深圳那個父親生活了十五年的城市,我從未踏足過。
內心深處,我對這座城市既好奇又抵觸。
好奇的是那個拋妻棄子的男人,現在到底過得怎么樣;抵觸的是我不想和過去有任何牽扯。但最終,我還是點頭同意了。
整理行裝的時候,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母親打來的。
母親的聲音有些小心翼翼:“李躍,聽說你要去深圳出差?”
我一邊收拾著衣服,一邊回答:“嗯,有個項目需要去考察。”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母親輕聲說:“你…會去看你爸爸嗎?”
我的手一下子停住了,心里百感交集。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硬邦邦地說:“不會。我只是去工作,沒時間見他。”
母親嘆了口氣:“李躍,你爸爸畢竟是你親生父親,這么多年了…”
我有些煩躁地打斷她:“媽,我們不提他行嗎?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處理。”
我的語氣有些冷硬,母親又嘆了口氣:“好吧,你自己決定。只是媽媽不希望你一直活在仇恨里。”
掛了電話,我坐在床邊,心緒不寧。
十五年了,我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去深圳,會離父親如此之近。
那個男人,現在是什么模樣?他是否還記得自己有個兒子?
帶著復雜的心情,我登上了前往深圳的飛機。
5
這深圳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那股子又濕又熱的悶熱勁兒。
我走出機場,身上的襯衫沒一會兒就被汗水濕透了。
項目組的同事早就在機場等著我了,一上車他們就直奔酒店。
車窗外高樓大廈一個挨著一個,街道上人來人往,熱鬧得很。
我心里不禁感嘆,這深圳這些年發展得可真快,幾乎每年都有新的地標冒出來。
“李總,深圳這些年變化可大了。”
同事指著窗外給我介紹著。我點點頭回應:“嗯,確實挺現代化的。”
可我這目光啊,總是不自覺地四處瞧,就想找找跟父親有關的線索。
這么大的城市,父親到底會在哪個角落生活、工作呢?
到了酒店,我就一頭扎進工作里了。
白天,我去考察項目地塊,了解周邊的環境和規劃要求;晚上,又跟甲方代表碰頭,討論設計理念和方案細節。
這忙忙碌碌的工作,倒讓我暫時把對父親的思念給拋到腦后了。
到了第三天,按照計劃,我得去參觀幾個已經完工的高端住宅項目,學習學習當地的設計風格。
車子開過一個建材市場的時候,一塊巨大的廣告牌一下子就吸引了我的目光。
上面寫著“李氏建材——品質鑄就未來”。
我一看這公司logo和名字,心里“咯噔”一下。
“等等,那是個什么公司?”我指著窗外問道。
同事解釋說:“哦,那是李氏建材,在深圳可有名了,是建材供應商里的佼佼者,尤其是高端木質裝修材料方面,很有實力。聽說老板是從小木工一步步做起來的,白手起家,現在身家都有好幾個億呢。”
我的心跳一下子就加快了。李氏建材?從木工做起來的老板?“你知道那個公司老板叫什么名字不?”
我趕忙問道。同事有點疑惑地看著我:“李總,您對建材感興趣啊?”
我趕緊解釋:“我們這個項目得用高品質的建材,正好考察考察。”
我表面上裝得很鎮定,可心里早就翻江倒海了。
回到酒店,我立馬打開電腦,搜索“李氏建材”。
公司官網很快就彈出來了。
我快速地瀏覽著公司簡介,當看到“創始人兼董事長:李振剛”這幾個字的時候,我的手都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照片上的男人穿著西裝,打著領帶,氣度不凡,雖說兩鬢有點發白,但那張臉我再熟悉不過了。
沒錯就是父親,那個十五年都沒見的父親。
我呆呆地盯著屏幕上的照片,心里百感交集。
父親確實是“闖出了一番事業”,從一個普通木工變成了身家上億的企業家。
可他成功了,代價卻是拋棄了自己的家庭。這么做,真的值得嗎?
我關掉電腦,走到窗前,望著深圳的夜景,陷入了沉思。
我到底該不該去見見父親呢?是上去質問他這十五年的缺席,還是干脆裝作不知道,完成工作就走人呢?
我心里糾結得很,猶豫了好半天,最后決定先多了解點信息再做打算。
第二天在建材展會上,李氏建材的展位特別顯眼。
我遠遠地站在人群里,看著展位上忙忙碌碌的銷售人員。
父親沒在展位上,不過公司的規模和產品質量確實讓我印象深刻。
“李總,這家公司的木材質量真的不錯。”
同事拿著一塊樣品走過來跟我說。
我接過樣品,輕輕地撫摸著那光滑的表面:“嗯,可以考慮。你幫我約一下他們的負責人,我想詳細了解了解。”同事點點頭,就去展位上跟他們洽談了。
沒一會兒,他拿著一張名片回來了:“李總,他們銷售經理說,要是有意向的話,可以直接聯系董事長,這是聯系方式。”
我接過名片,上面印著“李振剛董事長”,還有電話號碼和公司地址。
拿著這張小小的名片,我感覺好像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牽引著我。
十五年的距離,現在好像就隔著這一個電話。
回到酒店,我躺在床上,手里緊緊握著父親的名片,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我到底該不該直接打電話質問父親呢?還是找個更合適的方式?
又或者繼續裝作不知道,就當這一切都沒發生過?
經過一晚上的思考,我終于做出了決定。
我要見父親,當面把事情問個清楚。
我不是為了原諒他,也不是為了跟他和解,就是想給這十五年的思念和怨恨一個交代。
第二天我跟項目組提了個建議:“我覺得李氏建材的產品挺適合我們這個項目的,建議跟他們深入合作。”
同事們都表示贊同。我又接著說:“那我來安排一次正式會面吧,最好能跟董事長直接對接。”同事很快就安排好了一個商務晚宴,地點選在深圳最豪華的五星級酒店。
李氏建材的董事長李振剛也確認會出席。
知道這個消息后,我的手心都開始冒汗了。
在見父親之前,我決定再深入了解一下他這些年的情況。
我找了一家私家偵探公司,付了一大筆錢,讓他們去調查李振剛。
我跟偵探說:“我需要了解他的生活情況、家庭狀況,尤其是他跟哪些人來往密切。”
偵探點點頭:“三天內給您結果。”
三天后我收到了一份詳細的調查報告。
報告上顯示,李振剛確實是李氏建材的創始人和最大股東,公司市值大概有五億元。
他住在深圳灣一號小區,有一套價值兩千多萬的海景別墅。
最讓我震驚的是報告里提到李振剛跟一個女人同居了好多年,還說“關系密切,兩人經常一起出入各種場合”。
報告里還附了幾張照片,不過都是遠遠拍的,看不清那女人的臉。
難道這就是真相?父親拋棄我和母親,就是為了跟這個叫由曉雯的女人在一起?為了驗證這個猜測,我決定在晚宴前先去父親的住所看看。
第二天下午我打車來到深圳灣一號小區門口。
這小區可豪華了,安保也特別嚴格,不是業主或者訪客根本進不去。
我站在門口,抬頭看著那些高聳的樓盤,心里百感交集。
父親就住在這里,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而我和母親卻在小縣城里過著緊巴巴的日子。
這對比,也太諷刺了。
晚上七點,我準時到了預訂的酒店包廂。
我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打著領帶,看起來成熟穩重。
可心里卻像十五年前那個被拋棄的小男孩一樣,充滿了不安和期待。
“李總,李氏建材的李董馬上到。”同事過來通知我。
我點點頭,整理了一下領帶,做好了跟父親正面交鋒的準備。
七點十分,包廂門被推開了。
西裝革履的李振剛走了進來,身后還跟著幾名助理。
他笑著說:“各位久等了,路上有點堵車。”
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當看到我的時候,突然愣住了。
“這位是?”李振剛的聲音有點發顫,眼里閃過一絲不可思議。
同事介紹道:“李董,這位是我們公司的創始人兼總設計師,李躍。”
同事沒注意到我們倆之間的異樣。
我站起身,迎上父親的目光:“李董事長,久仰大名。”
我的聲音出奇地平靜,伸出手跟他握手。
李振剛的手明顯在顫抖,臉色也變得蒼白。
他結結巴巴地說:“李…李總,幸會。”
他的聲音嘶啞,眼神里滿是慌亂。
我心里明白,他認出我了。
晚宴開始了,大家舉杯換盞,氣氛很融洽。
但我和李振剛之間的氣氛卻特別凝重。
我們倆都刻意避免對視,也很少直接交談。
李振剛明顯心不在焉,不停地看手表,好像很著急要走。
晚宴快結束的時候,我終于開口了:“李董事長,我對貴公司的產品很感興趣,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參觀一下您的工廠?”
李振剛愣了一下,然后勉強笑著說:“當然可以,隨時歡迎。”
我又接著說:“那就明天上午如何?我時間有限,后天就要回上海了。”
李振剛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答應了:“好,明天上午九點,我派車來接您。”
我說:“不必了,我自己去就行。您把地址發給我。”
我遞上一張名片,上面印著我的手機號碼。
李振剛接過名片,手指微微發抖,艱難地說:“好的,李…總。”他喊出這個稱呼的時候,眼里滿是復雜的情緒。
散席后我一個人走在酒店大堂,心情復雜極了。
十五年后的第一次見面,竟然這么尷尬、這么生疏。
父親的反應也證實了我的猜測——李振剛認出我了,但他卻選擇了裝作陌生人。
這讓我更加堅信,父親就是個無情的人。
回到酒店房間,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明天我就要正式跟父親攤牌了,一定要問個清楚。
為什么拋棄我們?為什么選擇另一個女人?
為什么十五年都不回家看一眼?這些問題就像魚刺一樣卡在我喉嚨里,不問清楚,我心里難受。
第二天早上我剛起床,就收到了父親發來的短信:“兒子,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要問我。但請不要在公司,私下見面談。今天上午十點,我在家等你。地址:深圳灣一號小區8棟3單元501。”
看到這條短信,我的手微微發抖。
我思考再三,回復道:“好,我會準時到。”
十點整,我站在深圳灣一號小區8棟樓下。
我抬頭看著那高聳的豪華公寓,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我深吸一口氣,走向單元門。
保安認真地檢查了我的身份證和訪客預約,然后才放我進去。
電梯平穩地上升,我的心跳卻越來越快。
十五年的怨恨和思念,今天終于要有個了斷了。
“叮”的一聲,電梯到了5樓。
我走出電梯,很快就找到了501室。
站在門前,我深呼吸了幾次,按響了門鈴。
6
門“吱呀”一聲,很快就被打開了。
我站在門口,看著眼前的李振剛,他身上穿著寬松的家居服,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
“李躍,進來吧。”
他的聲音嘶啞得厲害,那雙眼里滿是愧疚,又像是難以言說的痛苦。
我深吸一口氣,抬腳跨入門檻。
目光緩緩掃過這寬敞明亮的客廳,高檔的家具整齊地擺放著,墻壁上掛著幾幅名貴的字畫,地板干凈得一塵不染。
可這一切在我眼里,卻那么刺眼。
“坐。”李振剛指了指沙發,自己則有些局促地坐在對面的單人椅上。
我們相對而坐,一時之間,誰都沒有說話。
時隔十五年,再次和父親相見,卻尷尬得如同陌生人。
這十五年里,我無數次在夢里想象過和他重逢的場景,卻從未想過會是這般模樣。
“你……最近還好嗎?”李振剛率先打破了沉默,聲音里帶著一絲小心翼翼。
我冷笑一聲,那笑聲在寂靜的客廳里顯得格外突兀。
“托您的福,我活得很好。”我的語氣里滿是嘲諷。
李振剛的表情更加痛苦了,他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嘴角微微下垂。
“李躍,我知道你恨我。”
“恨?”我搖搖頭,心里一陣酸澀,“恨是對在乎的人才有的情緒。對您,我早就不在乎了。”
“我……我有我的苦衷。”
“什么苦衷能讓一個父親十五年不回家看一眼?”
我的聲音提高了幾分,情緒有些激動。
“你知道這些年我和媽是怎么過來的嗎?你知道媽生病住院,我一個人在醫院照顧她的時候,有多害怕嗎?每次看到別的孩子有爸爸陪著,我只能躲在角落里偷偷抹眼淚。”
李振剛低下頭,雙手微微發抖,像是在極力壓抑著什么。
“我每個月都按時匯款……”
“錢?你以為錢能解決一切問題?”我猛地站起身,眼中燃燒著怒火,“李振剛,你告訴我,值得嗎?為了一個另一個女人,拋棄自己的妻子和兒子,值得嗎?”
李振剛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似乎沒想到我會知道這些。“你……都知道了?”
“當然,我請私家偵探調查過你。”
我冷笑道,“調查結果很有趣,深圳知名企業家李振剛,與一位女士同居多年,疑似情侶關系。”
李振剛的表情變得更加復雜了,他的眼神里充滿了慌亂。
“李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我想的那樣?”我譏諷地說,“那是什么樣?你要告訴我,你和那個女人是清白的?”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一個身材窈窕的女子走了進來。
她穿著一件簡約而時尚的連衣裙,長發披肩,氣質優雅。
“振剛,我買了些水果……”女子邊說邊抬頭,當看到客廳里的我時,她愣住了,手中的鑰匙“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李振剛的聲音微微發抖,他有些慌亂地站起來,試圖解釋。
“曉雯,這是……這是我公司的……”
“我是他兒子。”
“我是李振剛和蘇秀芳的兒子,李躍。”
“兒子?”
由曉雯的表情瞬間凝固了,手中的購物袋也掉在了地上,里面的水果滾落一地。
她的目光在我和李振剛之間來回游移,最后定格在我的臉上,眼神里充滿了震驚。
我們兩人四目相對,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我本想諷刺地問候這位“阿姨”,卻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所有的怒火在這一刻凝固,我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