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爸，房子不能賣！這是我們最后的家了！"

李建國的聲音在客廳里回蕩，帶著顫抖的憤怒。他緊緊攥著那本紅色的房產證，指關節(jié)因為用力過度而發(fā)白。

沙發(fā)上，78歲的李老爺子正揮著手對著三個穿著西裝的中介員工說話："就這么定了，明天就過戶！價格我都不講了，你們看著辦！"

"李叔叔，您今天已經是第九次打電話要賣房了。"其中一個年輕的中介小心翼翼地提醒道，臉上寫滿了為難，"而且每次您都說要立刻過戶..."

"什么第九次？你胡說八道！"老爺子瞪著眼睛，聲音突然拔高，"我就打了一次電話！這房子是我的名字，我想賣就賣，輪不到你們指手畫腳！"

01

三個月前，李建國還坐在國企的辦公室里，面對著桌上那份提前退休申請書發(fā)呆。

"建國，你真的想清楚了？"人事科長老張推了推眼鏡，語重心長地說，"你今年才57，還能干三年，那可是二十多萬的收入啊。"

"想清楚了。"李建國在申請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筆尖在紙上停頓了很久，"我爸的情況越來越不好，我不能再拖了。"

那時候的李老爺子剛剛被診斷出疑似阿爾茨海默病的早期癥狀。醫(yī)生說得很委婉，但李建國聽得明白——父親的大腦正在緩慢地失去記憶，失去認知能力，最終可能連他這個兒子都不認識。

"你瘋了嗎？"妻子王芳知道他的決定后，把手里的碗重重地放在桌上，"好端端的工作說不要就不要？咱們還有房貸要還，還有生活費，你讓我一個人怎么撐？"

"芳芳，我爸就我一個兒子。"李建國試圖解釋，"二哥在外地，三妹遠嫁了，只有我能照顧他。"

"照顧？你以為照顧老人是過家家？"王芳的聲音越來越高，"白天黑夜地守著，喂飯喂藥，幫著洗澡上廁所，你受得了嗎？"

李建國沒有回答，但他心意已決。在他看來，這是作為兒子的責任，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真正的挑戰(zhàn)比王芳說的還要嚴重。

李老爺子的病情發(fā)展得比預期的快。起初只是偶爾忘記一些事情，比如忘記關火、忘記鎖門。后來開始認不清時間，經常在半夜起床要去上班，說自己還年輕，還要養(yǎng)家糊口。

"爸，您已經退休二十年了。"李建國每次都要耐心地解釋，"現(xiàn)在是晚上，您應該睡覺。"

"我沒退休！誰說我退休了？"老爺子會變得非常激動，"廠長還等著我去開會呢！"

這樣的對話每天都要重復好幾次。李建國的耐心在一點點被消耗，而家里的經濟狀況也在急速惡化。

沒有了月薪八千的收入，家里只剩下王芳在超市當收銀員的三千塊錢，加上李建國微薄的提前退休金。原本寬裕的生活一下子變得捉襟見肘。

"米都快沒有了。"王芳把空米袋子攤在茶幾上，"還有水電費、燃氣費，這個月的錢怎么夠？"

"我去找找兼職工作。"李建國說。

"你找什么兼職？你爸一刻都離不開人，你怎么出去工作？"王芳的話像刀子一樣鋒利，"早知道是這樣，當初就不該讓你退休！"

夫妻之間的爭吵越來越頻繁，李建國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他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但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沒有用。

最難熬的是夜晚。李老爺子的作息完全顛倒了，白天昏昏欲睡，晚上精神抖擻。他會突然起床四處翻找東西，把家里翻得亂七八糟。

"我的錢呢？我的錢哪里去了？"老爺子會焦急地在房間里尋找，把抽屜、柜子全部翻個底朝天。

"爸，您的退休金我都給您存好了，就在銀行里。"李建國只能一遍遍地安撫。

"你騙我！你把我的錢偷走了！"老爺子有時候會指著李建國大聲指責，眼神里滿是防備和懷疑。

這樣的指責讓李建國心如刀絞。他從小就是最孝順的兒子，為了照顧父親甚至放棄了自己的工作，現(xiàn)在卻被當成小偷看待。

王芳看著丈夫憔悴的樣子，有時候也會心軟："要不然咱們請個保姆吧？"

"請保姆一個月要六千，咱們哪有那個錢？"李建國苦笑，"而且爸現(xiàn)在的情況，一般的保姆也照顧不了。"

鄰居們開始對他們家指指點點。李老爺子有時候會在半夜大聲喊叫，影響到其他住戶休息。更尷尬的是，他偶爾會忘記穿衣服就往外跑，讓李建國不得不追出去把他拉回來。

"李家這是怎么了？老爺子是不是瘋了？"

"聽說李建國為了照顧他爸，連工作都不要了，現(xiàn)在后悔了吧？"

"這樣下去，他們家遲早要散伙。"

閑言碎語傳到王芳耳朵里，讓她更加煩躁。她開始逃避回家，寧愿在超市加班，也不愿意面對家里的混亂。

"你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想開？"王芳有一次忍不住爆發(fā)了，"你看看咱們現(xiàn)在這個樣子，像什么話？你弟弟妹妹都有自己的生活，憑什么讓你一個人承擔所有責任？"

"因為我是長子。"李建國的回答簡單而堅定。

"長子怎么了？長子就活該受罪嗎？"王芳的眼淚流了下來，"我嫁給你的時候，可沒想過要過這樣的日子。"

這句話深深刺痛了李建國。他知道妻子的委屈，也理解她的不滿，但他不知道該怎么平衡這一切。在孝道和夫妻關系之間，他找不到完美的解決方案。

02

真正的轉折點出現(xiàn)在兩個月前。

那天上午，李建國正在廚房里準備午飯，突然聽到客廳里傳來陌生人的說話聲。他趕緊跑出去看，發(fā)現(xiàn)兩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正在和父親說話。

"您好，我們是安居房產中介的，聽說您要賣房子？"其中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客氣地說。

"賣房子？"李建國愣住了，"誰說要賣房子？"

"是這位老爺子給我們打的電話。"另一個中介員工拿出手機，"您看，就是這個號碼，說要盡快出售這套房子。"

李建國看向父親，老爺子正一臉理所當然地點頭："對，我要賣房子，今天就要賣！"

"爸，您怎么能賣房子呢？這是我們的家啊！"李建國急了。

"這房子是我的名字！"老爺子突然變得非常激動，"我想賣就賣，關你什么事？"

李建國這才想起來，這套房子確實是登記在父親名下的。當初買房的時候，考慮到貸款年齡限制，就用了父親的名義。現(xiàn)在父親要賣房，從法律上來說，李建國還真的沒有權利阻止。

"兩位師傅，不好意思，我爸他生病了，精神不太好。"李建國只能向中介員工解釋，"這個房子不能賣，請你們回去吧。"

"我沒生病！"老爺子大聲反駁，"你才生病了！這房子就是要賣，誰都攔不住！"

中介員工面面相覷，顯然也遇到了難題。最后，他們只能留下聯(lián)系方式離開了。

李建國以為這只是父親病情加重的一個表現(xiàn)，過幾天就會忘記。沒想到，這只是噩夢的開始。

第二天，又有中介上門。第三天，第四天，幾乎每天都有。李建國后來才知道，父親幾乎給附近所有的房產中介都打過電話，而且每次都說得很急迫，要求立刻成交。

"李師傅，您爸爸已經給我們打了十幾次電話了。"一個中介經理親自上門，"您看這事兒怎么辦？我們也不好一直拒絕客戶。"

"我爸他有病，您多擔待。"李建國只能一遍遍地解釋和道歉。

但是事情遠比他想象的嚴重。李老爺子對賣房的執(zhí)念越來越強烈，而且表現(xiàn)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急迫感。他會在半夜起床撥打中介電話，會在街上攔住路人問他們買不買房子，甚至會對著鏡子自言自語地談論賣房的事情。

"爸，您為什么一定要賣房子呢？"李建國試圖了解父親的想法。

"必須要賣！不賣不行！"老爺子的回答總是這樣模糊而堅決，"時間不多了，必須要快點！"

"什么時間不多了？爸，您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我...我忘記了。"老爺子會突然變得茫然，"但是我知道必須要賣房子，必須要快點！"

這種矛盾的狀態(tài)讓李建國更加困惑。父親明明記不清很多事情，但對賣房的態(tài)度卻異常堅決，就好像有什么緊急的事情在催促著他。

王芳對此越來越不耐煩："你看看，現(xiàn)在連房子都要保不住了。我早就說過，你這樣下去遲早要出大問題！"

"房子不會賣的，房產證在我手里。"李建國試圖安慰妻子。

"房產證在你手里有什么用？房子是你爸的名字，他要賣你能攔住嗎？"王芳的話點醒了李建國。

確實，從法律角度來說，如果父親堅持要賣房，而且能夠通過精神狀態(tài)評估，那么這個買賣就是有效的。到時候，他們一家人就真的要無家可歸了。

李建國開始尋找解決辦法。他咨詢了律師，得到的答復是：如果能夠證明老人精神狀態(tài)異常，無法做出正確判斷，就可以申請監(jiān)護權。但這個過程非常復雜，而且需要大量的醫(yī)學證明。

"我建議您先帶老人去做詳細的精神狀態(tài)鑒定。"律師說，"如果確診為老年癡呆癥，就可以申請限制其民事行為能力。"

李建國帶著父親去了醫(yī)院，但檢查結果并不理想。醫(yī)生說，李老爺子的情況確實有認知障礙，但還沒有嚴重到完全喪失判斷能力的程度。也就是說，從法律角度來看，他的賣房決定可能是有效的。

"那怎么辦？難道就眼睜睜看著他把房子賣掉？"李建國急了。

"您可以嘗試和老人溝通，了解他為什么一定要賣房。"醫(yī)生建議，"很多老年患者的行為看似無理，但往往有其深層原因。"

李建國回到家，試圖和父親深入交流。但每次談到賣房的原因，老爺子不是說忘記了，就是變得非常激動，根本無法正常溝通。

更讓人絕望的是，父親聯(lián)系中介的頻率越來越高。那個印象最深刻的一天，從早上八點到晚上八點，李老爺子竟然給不同的中介公司打了九次電話，每次都要求當天就過戶。

電話鈴聲一響，李建國就緊張，生怕又是哪個中介公司打來的。有幾次，他直接把電話線拔了，但父親會變得更加狂躁，在家里大吵大鬧。

鄰居們的議論聲越來越大："李家這是怎么了？天天有人上門看房，是不是要搬走了？"

"聽說老爺子瘋了，非要賣房子，李建國攔都攔不住。"

"這樣的病人就應該送到專門的醫(yī)院去，在家里養(yǎng)著遲早要出事。"

這些話傳到王芳耳朵里，讓她更加難以忍受。她開始考慮和李建國分居，甚至離婚。

"我受夠了！"王芳在一次爭吵中徹底爆發(fā)，"你看看咱們現(xiàn)在的生活，哪里還像個家？整天提心吊膽的，連個安穩(wěn)覺都睡不了！"

"芳芳，你再忍忍，等爸的病情穩(wěn)定下來就好了。"李建國苦苦哀求。

"穩(wěn)定？你覺得這種病會穩(wěn)定嗎？"王芳冷笑，"只會越來越嚴重！我不能陪著你們一起瘋！"

夫妻關系降到了冰點，而李老爺子的賣房行為也達到了令人發(fā)指的程度。有時候，他會直接跑到樓下，攔住路過的人問他們買不買房子。有時候，他會在半夜起床，打開窗戶向外面大喊："賣房子！便宜賣房子！"

李建國感到自己快要崩潰了。他不明白父親為什么會突然變成這樣，更不知道該如何阻止這一切。

03

事情在那個周末徹底失控了。

那天早上，李建國剛起床就聽到客廳里傳來嘈雜的說話聲。他匆忙穿上衣服跑出去，發(fā)現(xiàn)家里竟然坐著三波不同的中介員工，總共七八個人。

"怎么回事？"李建國懵了。

"李師傅，您爸爸今天早上給我們都打了電話，說要立刻賣房子。"其中一個中介經理站起來解釋，"我們以為您真的要賣，所以都過來了。"

李建國看向父親，老爺子正興奮地在人群中間比劃著："就是這套房子，120平米，位置好，價格好商量！誰出價高就賣給誰！"

"爸！"李建國大聲制止，"房子不賣！各位師傅，不好意思，我爸他生病了，請你們回去吧。"

"什么不賣？這是我的房子！"老爺子突然暴怒，指著李建國大聲咆哮，"你有什么權利決定？這房子就是要賣，今天就要賣！"

現(xiàn)場一片混亂。中介員工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聽誰的。李建國試圖把房產證拿出來證明自己的立場，但父親卻突然沖過來要搶奪。

"給我！那是我的！"老爺子的力氣出奇地大，差點把房產證撕破。

"爸，您冷靜一點！"李建國只能死死抱住房產證，同時對中介員工們說，"真的不好意思，我爸他精神有問題，這房子絕對不能賣！"

就在這時，王芳從臥室里走了出來。她看著客廳里的混亂場面，臉色鐵青。

"夠了！都給我出去！"她突然大聲喊道，指著門口，"我們家不賣房子！"

中介員工們面面相覷，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搞糊涂了。他們看看李建國，又看看王芳，最后還是識趣地收拾東西離開了。

"我們改天再聯(lián)系。"其中一個中介臨走時說。

等人都走完后，客廳里只剩下李建國一家三口。李老爺子似乎還沉浸在剛才的興奮中，不停地念叨著："房子要賣，房子要賣..."

"爸，您先回房間休息一下。"李建國扶著父親往臥室走。

安頓好父親后，李建國回到客廳，想和妻子好好談談。但王芳已經開始收拾那些被翻亂的東西，一言不發(fā)。

"芳芳，今天的事情..."李建國試圖開口。

"今天的事情什么？"王芳頭也不抬，"你爸瘋了，你也跟著瘋嗎？"

"我沒瘋，我只是不知道該怎么辦。"李建國有些委屈，"他一定要賣房子，我能怎么辦？"

王芳停下手中的動作，直直地看著李建國："你真的不知道他為什么要賣房子？"

"不知道啊。"李建國老實回答，"醫(yī)生說這可能是病情的表現(xiàn)，會有一些強迫性的想法。"

王芳看著丈夫茫然的表情，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算了，你自己慢慢想吧。"王芳重新開始收拾東西，"有些事情，不是我應該告訴你的。"

這話讓李建國更加困惑："什么叫不是你應該告訴我的？他是我爸，有什么事情我不應該知道？"

"你想知道就自己去了解。"王芳的語氣變得冷淡，"別什么事情都指望別人告訴你。"

從那天開始，家里的氣氛變得更加壓抑。王芳開始對李建國冷言冷語，每天早出晚歸，回家后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而李老爺子雖然沒有再聯(lián)系中介，但賣房的念頭似乎并沒有消失，時不時還會提起這件事。

李建國感覺自己被排除在什么重要的信息之外，但又不知道該從何了解。他試圖和父親溝通，但老爺子的記憶時好時壞，很難得到有用的信息。

更讓他不安的是，鄰居們看向他的眼神也變得奇怪起來。有幾次，他在樓下遇到鄰居，對方會欲言又止，好像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李師傅，您家最近還好吧？"樓下的王阿姨有一次主動詢問。

"還行，就是我爸身體不太好。"李建國回答。

"哦..."王阿姨點點頭，"那您多保重。"

這樣簡短的對話讓李建國感到，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秘密。這種被蒙在鼓里的感覺讓他越來越焦慮。

這種被排除在外的感覺讓李建國越來越焦慮，終于在一個周末的下午達到了爆發(fā)點。

那天，李老爺子又開始在家里四處翻找，嘴里念叨著要賣房子。李建國實在忍不住了，走到妻子面前直接質問："芳芳，你到底知道什么？為什么所有人都好像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王芳正在廚房洗碗，聽到丈夫的話，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

"我什么都不知道。"她頭也不回地說。

"不可能！"李建國的聲音提高了，"那天中介來的時候，你的反應就很奇怪。還有鄰居們看我的眼神，還有我爸這種反常的行為，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你想知道就自己去查！"王芳終于轉過身，眼中帶著怒火，"別什么事情都指望我告訴你！"

"我怎么查？查什么？"李建國急了，"我連從哪里開始都不知道！"

就在這時，客廳里突然傳來李老爺子的大聲喊叫："快點！快點！"

夫妻倆趕緊跑到客廳，發(fā)現(xiàn)老爺子正指著窗戶，神情驚恐。

"爸，誰來了？"李建國問。

"快點...必須快點..."老爺子喃喃自語，然后突然抓住李建國的胳膊，"房子必須賣掉！必須快點！"

看著父親這副模樣，李建國徹底崩潰了："到底為什么？為什么一定要賣房子？"

王芳看著丈夫絕望的樣子，看著公公恐懼的神情，終于忍不住沖著李建國吼出了四個字。

這四個字如同晴天霹靂，讓李建國整個人都愣住了。他從來沒有想過妻子會說出這樣的話，更沒有想到這四個字會如此準確地解釋父親的所有異常行為。

但王芳說完后就轉身回了臥室，重重地關上了門。而李老爺子聽到這四個字后，突然安靜下來，癱坐在沙發(fā)上，眼中滿是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