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697年六月,那是一個陽光刺眼卻又令人不寒而栗的日子。
洛陽的刑場,一片血腥與喧囂。
來俊臣,那位曾經權傾朝野、令人聞風喪膽的酷吏,終于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當劊子手的刀光閃過,來俊臣的頭顱沉重地滾落在塵埃之中。
一時間,百姓們從四面八方涌入斷頭臺,爭相剜肉掏心,甚至生啖其肉,可見百姓們對來俊臣的痛恨。
然而,就在百姓們紛紛爭食其肉時,卻很少有人注意到,來俊臣滾落的頭顱嘴巴里還含著一顆木球。
那是怎么回事?
從囚徒到寵臣
公元651年,來俊臣出生于雍州萬年(今陜西西安)一個混亂的家庭。
他的父親,叫做“來操”,是個賭徒,曾與朋友蔡本之妻私通,后因蔡本無力償還賭債,來操便順勢娶了蔡本的妻子。
其實,在娶蔡本妻子之前,來操與蔡本之妻私用,已經讓其懷孕。
由此,婚后不久,便生下了來俊臣。
在那種畸形的家庭環境中,來俊臣從小就表現出“兇險殘忍,喜好反復無常”的性格特征。
青年時期,來俊臣因犯奸盜罪被關入和州監獄。
在獄中他非但不思悔改,反而琢磨出了一套“妄告密”的生存手段。
所謂“妄告密”,就是瞎編理由誣告他人,以此來換取自己的減刑。
雖然最后他誣告的很多人都查無實據,但那樣的操作,卻給他積累了豐富的構陷經驗。
很快,來俊臣竟然因為“妄告密”還迎來了大機遇。
那是武則天稱帝初期,當時來俊臣誣告東平王李續,竟然意外成功了,李續因罪被誅。
那一下子讓來俊臣看到,原來武則天有著自己的目的,根本不問青紅皂白就處死了沒有站位到她那邊的臣子。
機敏的來俊臣趕緊上書武則天,聲稱自己曾欲告發瑯琊王李沖,卻被李續扣押消息并杖責一百。
來俊臣精心編織的謊言,當時恰好迎合了武則天對李唐宗室的猜忌心理。
她立即召見來俊臣,“以為忠,累遷侍御史,加朝散大夫”。就那樣,一個曾因盜竊入獄的無賴,竟然成為了朝廷命官。
史料記載,武則天稱帝后“疑天下人多圖己”,為清除潛在政敵,她鼓勵全國告密,規定告密者享受五品官待遇,即使誣告也不追究責任。
同時設立由魚保家設計的銅匭(檢舉箱),分為“延恩”、“招諫”、“伸冤”、“通玄”四格,廣泛收集各類信息。
正是在那種環境氛圍中,不僅給了像來俊臣那樣善于羅織罪名的小人生存的機會,甚至那些人還因此過得很好。
來俊臣的政治巔峰
小人來俊臣,玩弄誣陷時果然是一把好手,他對武則天最大的“貢獻”,就是建立了一套制度化的誣陷體系。
當時來俊臣在洛陽麗景門內設立了一個專門的特刑機構,叫作“推事院”。
推事院有多恐怖?
據傳,只要進入到里邊的人,幾乎沒有活著離開的。正因如此,那一機構在當時被稱為“例竟門”(入此門者照例性命終結)。
在那里,來俊臣組織了數百名無賴專事告密,不管有沒有罪,只要看誰不順眼就可以誣告。
史料記載,來俊臣“前后所破千余家”,大臣、宗室被枉殺滅族者達數千家。
朝臣們上朝前需與家人訣別,路上相遇不敢交談,“只以眼睛示意”。
與此同時,來俊臣還發明了十種大枷,分別命名為“定百脈”、“喘不得”、“突地吼”、“著即承”、“失魂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