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省政府的招商引資大會現場,我作為某集團的西北區域總監端坐在第三排,專心聽著臺上各位領導的發言。
這種級別的會議我參加過無數次,本以為又是一場普通的商務活動。
當主持人介紹下一位發言者時,我正在翻看手中的資料。
“接下來有請師范大學副校長王美琳女士,為我們介紹教育產業合作方案。”
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從臺上傳來:“各位領導好,我是王美琳...”
我猛地抬起頭,臺上那個穿著職業套裝、氣質優雅知性的女人,正是十八年前狠心甩了我的初戀女友。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我的心跳聲響得自己都能聽見。
十八年了,那句刺骨的話依然在我耳邊回響:“你只是個專科生,配不上將來的我?!?/strong>
而現在,她正在我面前匯報工作。
01、
回到1988年,那個青春洋溢的高中時代。
我和王美琳是同班同學,她是班里公認的才女,語文和英語成績總是第一名,而我的成績只能算中等偏下。
美琳家境不好,父親是廠里的普通工人,母親身體不好沒有工作。
每月幾十塊錢的工資要養活一家三口,生活過得緊巴巴的。那時候我雖然也不富裕,但總想著能幫她一點是一點。
每次去食堂吃飯,我都會多買一份菜偷偷放在她桌上。
她問起來,我總說是食堂阿姨看我可憐多給的。
“你怎么總這么好運氣?食堂阿姨對你這么好?”美琳笑著問我,眼中帶著狡黠的光芒。
“可能是人品好吧?!蔽覔蠐项^,傻傻地笑著。
其實她心里清楚,那些菜都是我省下自己的份額買給她的。
有時候我餓得胃疼,但看到她吃得香甜,心里就特別滿足。
美琳身體一直不太好,經常感冒發燒。
每次她生病,我就像個貼身保鏢一樣照顧她。
有一次她在課堂上突然暈倒,我二話不說背著她就往醫務室跑,一路上急得差點哭出來。
“美琳,你一定要沒事啊,一定要沒事...”我邊跑邊念叨,生怕她有什么意外。
在醫務室里,我守了她整整一下午,直到她醒來第一眼看到我焦急的臉龐時,眼中竟然含著淚水。
“傻瓜,你一直在這里?。俊彼撊醯匦α诵?。
“嗯,我哪都不去,就守著你?!蔽椅罩氖终f,“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
“以為我怎么了?”她輕聲問。
“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那一刻,美琳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但很快就被她掩飾過去了。
美琳學習壓力特別大,經常失眠到凌晨三四點。
她總是一個人在宿舍里啃書本,壓抑得快要崩潰。
我知道后,就每天晚上陪著她在教室里復習,她做題我就在旁邊看書,困了就趴在桌子上小憩一會兒。
“你這樣陪我,自己的學習怎么辦?”美琳心疼地問。
“沒關系,你比我聰明,以后肯定能考個好大學。我嘛,混個??凭托辛??!?/p>
我當時這樣回答,完全沒想到這句話后來會成為我們分手的導火索。
轉眼到了高三的冬天,那是1989年最冷的一個夜晚。
美琳因為家里交不起取暖費,宿舍里冷得像冰窖一樣。她連續幾天都感冒發燒,但還是堅持來上課。
那天晚自習,我看到她不停地打顫,嘴唇都凍得發紫了。
我脫下自己的外套想給她披上,她卻固執地推開了。
“我不冷,你自己穿著吧?!泵懒找е勒f,但身體卻出賣了她,顫抖得更厲害了。
我二話不說,直接把外套披在她身上,然后抱住了她。
“別逞強了,我抱著你暖和一點。”
美琳原本想要掙脫,但感受到我身體的溫暖后,漸漸停止了反抗。
她靠在我懷里,小聲地哭了起來。
“建軍,我好累,真的好累。”她的眼淚濕了我的胸前,“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快撐不下去了?!?/p>
“沒關系,還有我陪著你?!蔽逸p撫著她的頭發,“無論多難,我都會陪著你走下去?!?/p>
就在那個夜晚,我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第二天一早,我跑到學校附近的工地上找活干,扛水泥、搬磚頭,什么苦活累活都接。
一天能掙個三五塊錢,雖然不多,但攢起來也夠給美琳買些營養品和厚衣服。
連續一個月,我每天放學后都去工地干活,直到深夜才回宿舍。
手磨出了血泡,肩膀也累得抬不起來,但想到能幫助美琳,心里就充滿了動力。
美琳很快就發現了我的變化。
我的手變得粗糙了,人也瘦了一圈,但總是偷偷往她桌子上放一些好吃的東西。
“建軍,這些東西你哪來的錢買?”美琳終于忍不住問我。
“我...我去工地打工掙的?!蔽也缓靡馑嫉卣f。
“什么?你去工地打工?”美琳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就是放學后去幫忙干點活,掙點零花錢。”我輕描淡寫地說,“這樣就能給你買點好吃的了。”
美琳聽完后,眼淚嘩地就流下來了。她撲到我懷里,緊緊抱著我不肯松手。
“你這個傻瓜!為了我去受這種苦,值得嗎?”她哭著問。
“只要你好,做什么都值得?!蔽艺J真地看著她的眼睛說,“美琳,我想照顧你一輩子?!?/p>
那一刻,美琳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情感,踮起腳尖吻了我。
這是我們的初吻,也是我們正式確定戀愛關系的時刻。
“建軍,我答應和你在一起?!彼吭谖倚厍靶÷曊f,“不是因為你為我做的這些事,而是因為我發現,我已經離不開你了。”
那天晚上在學校的天臺上,我們看著滿天繁星,許下了永遠在一起的誓言。
“無論將來發生什么,我們都不能分開,好不好?”我緊緊抱著她說。
“好,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泵懒湛吭谖覒牙?,聲音輕得像羽毛,“建軍,謝謝你讓我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會無條件地愛我?!?/p>
02、
1990年高考結果出來了,正如預料的那樣,美琳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省城的重點大學中文系,而我只夠上一個專科學校的分數線。
那天拿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我心情復雜得難以形容。
“太好了!美琳你真的考上了!”我為她感到高興,但心里也有說不出的失落。
“嗯,我們都要去上大學了?!泵懒盏谋砬橛行碗s,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你放心去讀書,我會一直等你的。”我握著她的手承諾道。
接下來的四年異地戀是最難熬的時光。
我在專科學校學的是機械專業,每天面對的都是冰冷的機器和枯燥的圖紙。
而美琳在重點大學讀中文,接觸的是文學的殿堂和思想的碰撞。
每次通電話,她都會跟我講大學里的生活,那些我聽起來很陌生的學術講座、文學沙龍、優秀的同學和淵博的教授...
“建軍,今天我們教授講了一個特別有意思的文學理論,關于現代主義文學的發展脈絡...”美琳興奮地在電話里分享著。
而我只能跟她說說??茖W校里那些瑣碎的日常:“今天實習課又弄了一身機油,宿舍里的水龍頭壞了,食堂的飯菜還是那么難吃...”
漸漸地,我們之間的話題越來越少,距離越來越遠。
我能感覺到美琳對我的耐心在慢慢消失,她的話語中開始帶著一種微妙的優越感。
更讓我痛苦的是,美琳開始在電話里提起她的同學:
“我們班有個男生叫李文博,特別有才華,已經在省級文學刊物上發表好幾篇小說了...”
“今天我們系學生會主席請我吃飯,他是研究生,準備考博士...”
每當聽到這些,我心里就像被刀子割一樣痛。
但我不敢表露出來,只能強顏歡笑地說:“那挺好的啊,你要多向優秀的人學習?!?/p>
1994年,美琳本科畢業了。那天她告訴我一個消息:“建軍,我考上研究生了,還是本校的,繼續讀中文系。”
“恭喜你!”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高興,但心里五味雜陳。
“還有件事要告訴你?!泵懒赵陔娫捓锿nD了一下,“我的導師說我很有學術天賦,建議我碩士畢業后繼續讀博?!?/p>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碩士三年,博士再三年,這意味著我們的異地戀還要繼續六年。而我,一個??粕?,能等得起嗎?能配得上一個未來的博士嗎?
同年,我也從專科畢業了,但找工作的過程異常艱難。
那個年代??莆膽{不值錢,我跑了十幾家公司都被拒絕。
要么嫌我學歷低,要么嫌我沒經驗,最后只能在一家小工廠做技術員,月薪不到五百塊。
而美琳那邊,導師已經開始推薦她參加各種學術會議,她的論文也在核心期刊上發表了。
我們之間的差距在急劇擴大。
就在這個時候,美琳約我在她學校見面。
我以為她是想安慰我,鼓勵我繼續找工作。卻沒想到,這是一場徹底改變我人生的談話。
那天我特意穿了最好的衣服,買了她最愛吃的巧克力,滿懷期待地來到了她的學校。
但當我看到她的表情時,心里就咯噔一下。
“我們談談吧。”美琳坐在校園的石凳上,表情嚴肅得讓我心慌。
“怎么了?是不是學習太累了?”我關心地問,想要握她的手。
她卻避開了我的手:“不是的,建軍,我覺得我們不太合適了?!?/p>
“什么意思?”我愣住了,手中的巧克力掉在了地上。
“我要讀研深造,將來可能還要讀博,我們的層次不一樣了?!泵懒盏脑捪褚话训蹲釉谖倚纳?。
“美琳,你在說什么?我們不是說好要永遠在一起的嗎?”我急切地想要抓住她的手。
她冷靜地抽回手,眼神變得陌生而冷漠:“那是以前的事了。建軍,你要現實一點。你只是個專科生,將來最多就是個普通的技術工人。而我,我要成為學者,要在學術界有所成就。我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配不上將來的我。”
那句“配不上將來的我”,像一根針扎在我心里,疼得我幾乎要窒息。
“美琳,我可以努力的,我可以自考本科,我可以...”我拼命想要挽回。
“算了吧,現實一點。”她站起身,眺望著遠方,“即使你自考本科又怎么樣?你能追得上我的腳步嗎?我已經決定了,我們結束吧?!?/p>
“為什么?我們明明相愛過的!”我幾乎是吼出來的。
“愛情不能當飯吃?!泵懒辙D過身,冷漠地看著我,“建軍,你是個好人,但你給不了我想要的未來。我要的是一個能和我并肩前行的人,而不是需要我回頭等待的人。”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我一個人坐在那個石凳上。
我看著她決絕離去的背影,坐在那里哭了整整一個晚上。
那一刻我才明白,原來四年的真心,抵不過現實的一句“配不上”。
03、
美琳離開后,我的世界徹底坍塌了。
工作找不到好的,感情也完了,我覺得自己就像個徹底的失敗者。
那段時間我每天借酒澆愁,把自己灌得爛醉,醒來后又是無盡的空虛和痛苦。
宿舍里的同學都勸我:“老張,一個女人而已,天涯何處無芳草,別為了她糟蹋自己?!?/p>
可他們不明白,美琳不只是我的女朋友,她是我的初戀,是我以為會陪伴我一生的人。
失去她,就像失去了整個世界。
就在我最絕望的時候,一條新聞改變了我的想法。
電視里正在播放邊防部隊的報道,那些年輕的戰士們在雪山上巡邏,在風沙中站崗,用青春和熱血守護著祖國的邊疆。
看著他們堅毅的面孔,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與其在這里自暴自棄,不如去做點有意義的事情。
1994年底,我義無反顧地報名參軍,被分配到新疆邊防部隊。
那是真正的天涯海角,最近的縣城都要開車三個小時才能到。
第一次看到那漫無邊際的戈壁灘,我想起了美琳說過的話:“你只是個??粕?,配不上將來的我?!?/p>
我暗暗發誓,一定要證明給她看,也證明給自己看,我不是那個配不上任何人的失敗者。
邊防部隊的生活異常艱苦,夏天烈日暴曬,氣溫能達到50度,冬天風雪交加,零下30多度的嚴寒能把人凍成冰棍。
但正是這種艱苦的環境鍛煉了我的意志,也讓我漸漸走出了失戀的陰霾。
從進入部隊開始,我比任何人都要努力。
訓練最刻苦,學習最認真,執行任務最勇敢。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出操,別人休息的時候我在練習射擊,別人聊天的時候我在看書學習。
連長經常對其他士兵說:“你們都看看張建軍,這才是軍人的樣子!”
很快,我就被提拔為班長。不到兩年,又升為排長。
我發現,當你全身心投入到一件事情中時,時間過得特別快,痛苦也會慢慢淡去。
在部隊期間,我還利用業余時間自學了很多管理和經濟方面的知識。
我想讓自己變得更優秀,不僅僅是為了證明什么,更是為了讓自己配得上更好的未來。
2001年,我已經是連長了,手下管著一百多號人。
那一年,部隊里發生了一件事,徹底改變了我的人生軌跡。
邊境上出現了一伙武裝分子,企圖偷越國境線進行破壞活動。
上級命令我們連隊前去堵截,這是一次真正的實戰任務。
那天晚上,我帶著全連戰士在邊境線上設伏。
月黑風高,四周一片寂靜,只有風吹過戈壁灘的聲音。
凌晨三點左右,我們發現了目標。
“所有人注意,準備行動!”我通過對講機下達命令。
激烈的交火持續了半個多小時,最終我們成功抓獲了全部武裝分子,繳獲了大量武器彈藥。
但在戰斗中,我的右肩中了一顆子彈,鮮血直流。
“連長!連長你受傷了!”戰士們圍了上來。
“沒事,皮外傷?!蔽乙е勒f,“繼續執行任務?!?/p>
這次行動的成功,讓我獲得了個人三等功,還被提拔為副營長。
更重要的是,這次經歷讓我真正明白了什么叫責任和擔當。
十年后,我已經是中校軍銜的營長了,管理著幾百號人。
2005年,我被選送到軍校深造,學的是工商管理專業。那時候我才真正理解了什么叫“知識改變命運”。
在軍校里,我接觸到了很多以前從未聽說過的管理理論和商業模式。
我如饑似渴地學習著,想要彌補當年學歷上的差距。
三年的軍校生活,讓我脫胎換骨。不僅專業知識得到了提升,眼界和格局也完全不同了。
我開始明白,真正的成功不是證明給誰看,而是讓自己變成更好的人。
04、
2012年,我以中校軍銜轉業,被一家大型央企——西北能源集團錄用。
十八年的軍旅生涯給了我堅韌的意志和出色的執行力,這在商場上同樣適用。
剛進公司時,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項目經理。
但憑借軍人的作風和扎實的專業知識,我很快就在眾多同事中脫穎而出。
第一年,我負責的項目就為公司創造了三千萬的利潤,在所有項目經理中排名第一。
第二年,我被提拔為區域經理,負責整個甘肅省的業務。
“張經理,你這執行力太強了!”老板經常這樣夸獎我,“交給你的事情從來不用擔心?!?/p>
確實,軍隊的經歷讓我養成了一個習慣:說到做到,絕不拖延。
別人三天能完成的工作,我一天就能搞定。別人覺得困難的任務,我總能想出解決辦法。
第三年,我又被提拔為區域總監,負責西北五省的業務。
現在,我手下管理著上千名員工,年薪過百萬,在整個西北地區的商界都有一定的影響力。
每當想起當年美琳說我“配不上”的話,我都會苦笑一聲。
時間真是個神奇的東西,它能讓一個人徹底蛻變,也能讓一些話變得格外諷刺。
至于美琳,偶爾能在網上看到她的消息。
她研究生畢業后留校任教,一路從講師升到副教授,再到教授,現在已經是副校長了。
聽說她結過一次婚,但很快就離了,現在一個人專心搞事業。
她的學術成就確實不錯,發表了不少論文,還出版了幾本專著。
在教育界也算小有名氣,經常參加各種學術會議和政府活動。
但說實話,這些年來我對她的消息并不怎么關注。
人總要往前看,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05、
回到2015年的這場省政府招商會議,當我看到臺上的王美琳時,內心的震撼是難以形容的。
十八年了,她依然很美,知性優雅,只是眼角多了些細紋,氣質也比當年更加成熟。
而我,從當年那個“配不上她”的專科生,變成了坐在省政府會議室里的區域總監。
美琳在臺上介紹著師范大學的產學研合作項目,聲音依然那么悅耳。
但我注意到,當她的目光無意中掃到臺下時,看到我的那一瞬間,她明顯愣了一下,聲音都有些顫抖。
“我們大學將為投資企業提供人才支撐...”她的話突然停住了,眼神直直地看著我這個方向。
臺下的領導們都有些疑惑,不知道她為什么突然停止了講話。
美琳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慌忙繼續著匯報,但明顯心不在焉。
會議結束后,各個企業代表和學校領導開始自由交流。
我正在和其他幾位總監聊天,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請問,你是張建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