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生活有時候就是這樣,一個看似無害的愛好,可以成為壓垮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
林雅琴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在五十歲的時候重新開始學跳舞,更沒有想過這會讓她失去一切。
當她跪在民政局門前的那一刻,三十年的婚姻正式宣告結束。她哭著說都怪自己,可是真相往往比表面看到的更加復雜。
01
2023年春天的一個傍晚,林雅琴提前退休已經三個月了。這三個月里,她每天的生活就是等王建民上班后起床,然后打掃已經很干凈的房子,看電視,買菜做飯。兒子王思遠在深圳的一家互聯網公司工作,一年回不了幾次家。
林雅琴覺得自己的生活變得空洞起來。她在銀行做了二十五年的柜員,習慣了每天面對不同的客戶,處理各種業務。突然閑下來,她不知道該做什么。早上七點醒來,看著王建民匆匆忙忙地吃完早飯去上班,她就一個人坐在餐桌前發呆。
房子很安靜,安靜得讓人害怕。林雅琴有時候會打開電視,但是那些電視劇都很無聊。她試過看書,但是看不進去。她試過學做新菜,但是王建民吃飯的時候總是心不在焉,她也就失去了興趣。
那天下樓買菜的時候,小區廣場上傳來了歡快的音樂聲。一群阿姨正在跳廣場舞,她們穿著鮮艷的運動服,動作整齊,笑聲陣陣。林雅琴停下腳步,站在一邊看著。她覺得這些阿姨看起來很快樂,臉上的笑容很真實。
“雅琴,別光看了,來試試!”隊長秦大媽看到她,熱情地招手。
秦大媽比林雅琴大五歲,是小區里的熱心人。她總是穿著粉紅色或者大紅色的運動服,頭發燙得很蓬松,臉上的笑容很燦爛。秦大媽退休前是小學老師,現在每天的任務就是組織小區里的阿姨們跳舞。
林雅琴擺擺手:“我不會跳。”
“不會可以學嘛,我們都是從不會開始的。”秦大媽走過來拉她的手,“你看起來身材這么好,肯定跳得很棒。而且跳舞對身體好,還能交朋友。”
林雅琴被拉到隊伍里,跟著音樂晃動身體。開始的時候,她的手腳不協調,總是跟不上節拍。左腳該往前的時候,她往后了。該轉圈的時候,她還在原地踏步。其他阿姨都很耐心,不斷地鼓勵她。
“雅琴,你看我的動作,先這樣,再這樣。”一個叫陳姐的阿姨站在她旁邊,一遍遍地示范。
“不要緊張,慢慢來,跳舞就是要開心。”另一個阿姨也來幫她。
一個小時后,林雅琴滿頭大汗,但是她感到了很久沒有過的輕松。那種被一群人接納的溫暖讓她想起了年輕時候和銀行同事們一起工作的感覺。大家一起為了一個目標努力,互相幫助,互相鼓勵。
“雅琴,你今天跳得不錯,明天還來嗎?”秦大媽問。
“我...我明天再看看。”林雅琴有些不好意思。
“一定要來啊,我們這個隊伍需要你這樣有氣質的人。”秦大媽拍拍她的手。
回到家的時候,王建民正在客廳看新聞。他穿著白色的襯衫,打著領帶,雖然已經下班了,但是看起來還是很嚴肅。他看了一眼滿頭大汗的妻子,隨口問了一句:“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晚?”
“我去跳廣場舞了。”林雅琴興奮地說,臉上還帶著運動后的紅暈,“秦大媽說我有天賦,動作學得很快。她們人都很好,很耐心地教我。”
王建民“嗯”了一聲,繼續看電視。電視里的新聞主播正在播報經濟新聞,王建民的注意力全在那上面。
“你不覺得我應該有點自己的愛好嗎?”林雅琴坐到沙發上,看著丈夫的側臉。王建民的臉很瘦,眼角有了皺紋,頭發也開始有些稀疏。
“隨便你,不要太晚回家就行。”王建民頭也不抬地回答。
林雅琴有點失望。她原本以為王建民會為她找到新的興趣而高興,可是他的反應很平淡,就像她說的是今天買了什么菜一樣。
那天晚上,林雅琴躺在床上想著白天跳舞的事情。她很久沒有這樣開心過了。在廣場上,她不是王建民的妻子,不是王思遠的母親,她就是她自己,一個正在學跳舞的女人。
02
接下來的幾周,林雅琴每天下午都去跳廣場舞。她開始認真學習各種舞蹈,有民族舞,有現代舞,還有一些簡單的拉丁舞步。她買了專門的舞鞋,白色的,很輕很軟。她還買了好幾套運動服,有藍色的,有紫色的,還有一套粉紅色的,和秦大媽的很像。
秦大媽夸她有天賦,說她的節奏感很好,很快就能跟上所有的舞蹈了。林雅琴聽了很高興,她從來沒有人夸過她有什么天賦。在銀行工作的時候,領導夸她認真負責,但是從來沒有人說她有才華。
廣場舞隊里還有一個音響師,大家都叫他吳師傅。他五十八歲,個子不高,但是很結實。他總是默默地調試音響設備,偶爾會指導她們的動作。吳師傅離婚多年,一個人把女兒養大,現在女兒也結婚了,在另一個城市生活。
吳師傅話不多,但是很細心。他知道每個人喜歡什么樣的音樂,知道哪首歌配哪個舞蹈最好。有時候林雅琴跳錯了動作,他會輕聲提醒她。他的聲音很溫和,不像王建民那樣總是帶著一種不耐煩的語氣。
林雅琴發現自己真的變了。她開始關注自己的穿著,不再是那些灰色或者黑色的衣服。她買了好幾套漂亮的運動裝,顏色鮮艷,款式年輕。她還學會了化淡妝,買了粉底和口紅。每天最期待的時間就是下午的廣場舞。
“媽,我感覺你現在比以前有活力多了。”王思遠在視頻通話中說。他坐在深圳的辦公室里,背景是高樓大廈,看起來很忙碌。
林雅琴笑著說:“是啊,跳舞讓我覺得年輕了。你看媽媽現在是不是比以前好看?”她對著攝像頭轉了個身,展示自己的新衣服。
“確實比以前精神多了。”王思遠笑著說,“你能找到自己喜歡的事情,我很高興。”
可是王建民開始有些不滿。晚飯時間總是被延后,林雅琴經常滿頭大汗地回家,匆匆忙忙地洗手做飯。她不再像以前那樣,在王建民回家前就把飯菜準備好,而是要等跳完舞才開始準備。
“你現在心思全在那個舞上面,家里的事都不管了。”王建民抱怨。他坐在餐桌前,看著林雅琴急急忙忙地從廚房端出菜來。
“我就是下午出去兩個小時,怎么就不管家了?”林雅琴反駁,臉上還有運動后的紅暈,“我每天還是做飯洗衣服打掃衛生,哪里不管家了?你下班回來就看電視,什么時候幫過我做家務?”
這是他們結婚三十年來第一次因為林雅琴的興趣愛好產生爭執。以前林雅琴從來不會這樣跟王建民說話,她總是很溫和,很順從。
王建民沒有再說話,但是他的臉色很難看。他默默地吃完飯,然后回到客廳看電視。林雅琴收拾碗筷的時候,心里有些委屈。她只是想要一點自己的空間,為什么這么難?
03
時間過得很快,林雅琴在廣場舞上投入的時間越來越多。她不僅參加日常練習,還跟著隊伍去各種比賽和表演。小區比賽,街道比賽,區里比賽,她們都積極參加。林雅琴很快就成了隊伍里的骨干成員。
秦大媽推薦她當副隊長,負責教新人。“雅琴,你真的很有組織能力,比我這個老太婆強多了。”秦大媽真心地夸獎她,“你看你教新人多有耐心,動作示范得多標準。”
被人認可的感覺讓林雅琴很陶醉。在家里,她永遠是默默付出的妻子和母親,沒有人注意她的努力,沒有人夸獎她。她做了三十年的飯,王建民從來沒有說過一句好吃。她把家里收拾得整整齊齊,王建民也覺得是應該的。
但是在廣場舞隊里,她是被需要的,是發光的。新來的阿姨都喜歡找她請教,她教得很認真,很仔細。她會記住每個人的名字,記住她們的特點,知道誰的腰不好,知道誰的腿有問題,會專門調整動作。
吳師傅也開始主動跟她聊天,詢問她對音樂和舞蹈的想法。“雅琴,你覺得這首歌配什么舞蹈比較好?”他會這樣問她,語氣很認真,好像她的意見很重要。
他會夸獎她的舞姿,說她跳舞的時候很優雅,很有韻味。他會記住她喜歡的歌曲,專門為她播放。林雅琴感到了很久沒有過的被關注的感覺,那種被人重視的感覺讓她覺得自己還是有價值的。
王建民的態度越來越冷淡。他開始加班到很晚才回家,即使周末也喜歡待在書房里。他說公司最近很忙,有很多技術問題要解決。但是林雅琴覺得他是在躲避她。
她試著跟王建民分享跳舞的快樂,告訴他今天學了什么新舞蹈,隊伍又取得了什么好成績。但是王建民總是心不在焉,要么在看手機,要么在看電視,很少回應她。
“你現在天天就知道跳舞,兒子都不怎么給你打電話了,知道為什么嗎?”王建民終于爆發了,“因為每次打電話你都在說那些舞蹈比賽的事!思遠說跟你聊天沒有別的話題,除了跳舞還是跳舞!”
“那又怎么了?我總算有點自己的生活了!”林雅琴也不甘示弱,“你有工作,有朋友,有應酬,我呢?我就應該在家里等你們回來吃飯嗎?我就應該像個保姆一樣,沒有自己的興趣,沒有自己的朋友?”
“我們結婚三十年了,雅琴,你變了。”王建民疲憊地說,“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是啊,我變了,我終于不再是那個只會圍著鍋臺轉的黃臉婆了!”林雅琴的聲音有些顫抖,“我終于找到了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找到了自己的價值,這有什么錯?”
“你的價值就是跳舞嗎?你的價值不是這個家嗎?”王建民站起來,“我們的家,我們的婚姻,在你心里還有位置嗎?”
“那你呢?你心里還有我嗎?”林雅琴也站起來,“你什么時候關心過我在想什么,我需要什么?你只要我做好飯,洗好衣服,把家里收拾干凈,我像個人嗎?”
那天晚上,他們分床睡了。這是結婚以來的第一次。王建民去了書房,林雅琴一個人躺在大床上,眼淚止不住地流。她不知道事情怎么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04
林雅琴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廣場舞中。她開始學習編舞,買了很多教學光盤回家看。她研究服裝搭配,每次表演都要換不同的服裝。她甚至考慮考個舞蹈指導證書,想著也許可以開個舞蹈班,教更多的人跳舞。
隊里的姐妹們都很支持她,特別是吳師傅,總是鼓勵她追求夢想。“雅琴,你還年輕,不應該這么早就放棄自己。”吳師傅在一次練習后對她說,“我見過太多女人,為了家庭放棄了自己,最后什么都沒得到。”
“什么意思?”林雅琴問。
“就是說,她們以為為了家庭犧牲自己是偉大的,但是最后家人并不會因此而感激她們。”吳師傅說,“我前妻就是這樣,為了我和女兒放棄了自己的工作,放棄了自己的朋友,最后我們還是離婚了。”
這話深深地觸動了林雅琴。她開始反思自己的三十年婚姻。從戀愛到結婚,從生子到工作,她好像從來沒有為自己活過。她選擇銀行工作是因為穩定,適合照顧家庭。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真正喜歡什么,真正想要什么。
現在跳舞讓她找到了自己,找到了自己的價值。她不愿意再回到以前那種生活中去。
同時,王建民變得更加沉默。他們現在幾乎不說話,各過各的生活。早上王建民出門上班的時候,林雅琴還在床上。晚上林雅琴跳舞回來的時候,王建民已經在書房里了。他們像兩個陌生人住在同一個屋檐下。
林雅琴有時候想主動緩解關系,她會做王建民愛吃的菜,會主動跟他說話。但是一想到王建民對她愛好的輕視,對她改變的不理解,她就又硬起心腸。她覺得自己沒有錯,她只是想要一點自己的空間。
王思遠察覺到了家里的異常,專門請假回家一趟。他一進門就感覺到了家里的冷清。以前父母雖然話不多,但是氣氛是和諧的。現在家里很安靜,安靜得讓人不舒服。
“爸,媽,你們這是怎么了?”王思遠擔心地問。他坐在客廳里,看著分別坐在沙發兩端的父母。
“你媽現在滿腦子都是跳舞,哪里還有家?”王建民苦笑,“你看看現在這個家,還像個家嗎?”
“思遠,你爸就是不理解,我好不容易找到自己喜歡的事情,他就各種反對。”林雅琴委屈地說,“我跳個舞怎么了?我又沒有做什么壞事。”
王思遠試圖調解,他分別跟父母談話,希望能找到問題的根源。但是他發現父母已經無法正常溝通了,他們都覺得自己是對的,對方是錯的。
“爸,媽媽跳舞是好事啊,對身體好,還能交朋友。”王思遠對王建民說。
“你不懂,她現在心里只有跳舞,沒有這個家了。”王建民搖頭。
“媽,爸爸工作壓力大,你多理解一下。”王思遠對林雅琴說。
“我理解他三十年了,誰理解過我?”林雅琴眼圈紅了。
王思遠只能勸他們都冷靜一下,但是他知道這個問題不是短時間內能解決的。
在王思遠回深圳的前一天,林雅琴告訴他:“思遠,媽媽這些年為你和你爸付出了所有,現在該為自己活一次了。”
王思遠看著母親堅定的眼神,不知道該說什么。他覺得母親變了,變得他都不認識了。
臨走的時候,他偷偷對王建民說:“爸,你們都讓一步吧,別真的鬧到不可收拾。”
王建民點點頭,但是眼神很復雜。他不知道該怎么挽回這個家。
05
2024年春節前,廣場舞隊準備參加區里的春節匯演。這是林雅琴最重視的一次表演,她幾乎把所有時間都投入到排練中。她們要表演三個舞蹈,林雅琴是其中兩個舞蹈的領舞。
為了這次演出,林雅琴買了新的演出服,紅色的,上面有金色的刺繡,很漂亮。她還專門去理發店做了頭發,染成了棕色,看起來年輕了很多。
排練的時候,林雅琴很認真,每個動作都要求完美。她比其他人來得早,走得晚。有時候為了練習一個動作,她會在家里對著鏡子練習很久。
年夜飯那天,林雅琴因為要參加最后一次彩排,晚了兩個小時才回家。她推開門的時候,看到王建民已經自己煮了餃子,一個人在看春晚。客廳里很安靜,只有電視里傳來的聲音。
“建民,我回來了,餃子還有嗎?”林雅琴滿臉歉意,她的頭發有些亂,臉上還有汗。
王建民沒有回應,繼續看電視。他的臉很嚴肅,眼睛盯著電視屏幕,好像沒有聽到林雅琴說話。
“你就不能理解一下嗎?這次演出對我真的很重要。”林雅琴試圖解釋,她走到王建民身邊,想坐下來。
“重要?”王建民突然站起來,“什么比家重要?什么比我們的婚姻重要?今天是年夜飯,你知道嗎?”
“我知道,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你看看現在的我們,還像夫妻嗎?”王建民的聲音在顫抖,“三十年了,雅琴,三十年的感情,就這樣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