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雪梅，你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

張建軍擔心地看著妻子，從火車站出來后，她就一直心神不寧，額頭上甚至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沒事，就是有點緊張?！冠w雪梅勉強擠出笑容，但手卻在不停地顫抖。

她怎么敢說，自己正在前往一個她發誓永遠不會再踏足的地方？

她怎么敢說，那個即將見面的司令員，可能就是她這輩子最害怕見到的人？

更要命的是，如果真的是他，那她精心隱瞞了十二年的秘密，就要徹底暴露了......

01

1983年5月20日，云南邊境，槍炮聲震天，硝煙滾滾。

張建軍緊握著手中的望遠鏡，仔細觀察前方敵情。作為某團團長，他正經歷著軍旅生涯中最嚴峻的考驗。

「團長，師部緊急電報！」通訊兵小張爬到張建軍身邊，遞上一份電報。

張建軍接過電報，臉色瞬間凝重。上級下達死命令：必須在天黑前拿下501高地，這是整場戰役的關鍵所在。

可501高地地勢險要，敵軍重兵把守，前兩次沖鋒都失敗了。張建軍的團已經傷亡慘重，士兵們筋疲力盡。

「團長，兄弟們已經連續作戰三天三夜了，要不等等后援？」副團長老趙聲音里滿是疲憊。

「等不了?！箯埥ㄜ姄u頭，眼神堅定如鐵。

「師長電話里說得很明白，今天拿不下501高地，明天敵軍兩個加強連的援兵一到，我們就徹底沒機會了?！?/p>

張建軍重新舉起望遠鏡，忽然在作戰地圖上發現了一個細節——501高地后面有條小徑，地圖上用紅字標著「山間小路，極其險峻」。

「老趙，你看這個?！箯埥ㄜ娭钢貓D上那條細細的虛線。

「這條路？團長，我知道這地方。」老趙皺眉道?！府數厝硕颊f這是條死路，一邊懸崖一邊深溝，大白天走都膽戰心驚，晚上更別想了?！?/strong>

「正因為危險，敵人才想不到我們會走這條路?！箯埥ㄜ娧壑虚W著狡黠的光?！鸽U中求勝，我們就走這條路！」

夜幕籠罩，伸手不見五指。張建軍帶著精選的二十名戰士，悄悄摸向那條傳說中的死亡小徑。

小徑果然險峻得要命，最窄處只能側身通過，稍有不慎就會墜入萬丈深淵。好幾次戰士們差點滑落，全憑鋼鐵意志才堅持下來。

凌晨四點，他們終于摸到501高地背后。敵軍正在熟睡，營地里只有幾堆篝火在搖曳。

「同志們，為了勝利，為了祖國，沖！」張建軍率先沖出，手中沖鋒槍噴射著憤怒的火舌。

這一仗打得酣暢淋漓，完全出乎敵軍預料。不到一小時，他們就占領了501高地制高點。

天亮后，師長親自到現場?！笍埥ㄜ姡阈∽诱媸莻€天才！」師長緊握他沾滿硝煙血跡的手，聲音充滿贊賞。

「這一戰不僅奪下高地，還全殲敵軍一個加強連，繳獲大批武器裝備。上級已經決定，提拔你當師長！」

「什么？師長？」張建軍愣住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從團長直升師長，這在軍隊里簡直聞所未聞。

戰斗結束第三天，一架直升機降落在501高地臨時機場。從飛機上走下來的，竟然是軍區司令員親自慰問。

「張建軍在哪兒？」司令員一下飛機就大聲詢問。

張建軍趕緊跑步前進，敬了個標準軍禮：「報告首長，我是張建軍！」

司令員上下打量著這個滿身征塵的年輕軍官，滿意地點頭?！覆诲e！聽師長說，這次勝利全靠你的奇襲戰術？」

「報告首長，這是全團將士共同努力的結果！」張建軍回答得鏗鏘有力。

「很好，有擔當！」司令員贊許地拍拍他肩膀?！感』镒樱霞壯芯繘Q定，破格提拔你為師長。不過，我覺得你的潛力遠不止于此。」

「首長是什么意思……」

「好好干，前途光明！說不定很快就有更大的機會等著你。」

司令員說完就離開了，留下張建軍滿頭霧水。

02

7月底，張建軍終于有機會回家探親。

已經半年多沒回家了，部隊的事務越來越繁重，加上這次突然的升職調動，讓他忙得腳不沾地。

一路上，他興奮地琢磨著怎么把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告訴妻子。從連長到團長，再到師長，現在竟然要調到西北軍區，簡直像在做夢一樣。

可當他推開家門那一刻，卻被眼前的情形嚇了一跳。

趙雪梅坐在床沿上，臉色蒼白如紙，眼睛紅腫，明顯剛哭過。整個人瘦了一圈，原本豐滿的臉頰現在憔悴得讓人心疼。

「雪梅，你怎么了？」張建軍趕緊上前抱住妻子，急得聲音都變了。「你病了？還是出什么事了？」

「沒事，就是太想你了?！冠w雪梅勉強擠出笑容，但眼中明顯有著說不出的疲憊。

九歲的兒子張小軍從里屋跑出來，一頭撲進爸爸懷里：「爸，你終于回來了！」

張建軍抱起兒子，心疼地看著憔悴的妻子。雪梅這是怎么了？看起來狀態很不好。

晚飯時，一家三口坐在桌前，張建軍終于忍不住分享他的好消息：「雪梅，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組織上決定調我到西北軍區去，職務還要再升一級?！?/p>

趙雪梅正在夾菜的手突然停住了，筷子「啪」的一聲掉在桌上。

「什么？去......去西北？」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蒼白，眼中閃過一絲張建軍從未見過的恐懼。

「是啊，西北軍區是大軍區，去那里發展前途更好。雪梅，你怎么了？不是應該高興嗎？」

「不......不行！」趙雪梅突然站起來，聲音顫抖。「我們不能去西北！」

「為什么？」張建軍愣住了，完全沒想到妻子會是這種反應?！秆┟罚氵@是怎么了？」

「我......我就是不想去那么遠的地方。」趙雪梅慌張地解釋?！负⒆舆€小，換環境對他不好?！?/strong>

「可是雪梅，這是組織安排，而且是提升啊?！?/strong>

「那就別去了！」趙雪梅幾乎是喊出來的?！盖竽懔?，衛國，我們別去行嗎？」

小軍被媽媽突然的激動嚇壞了，眼圈一紅，不知所措地看著父母。

那天夜里，趙雪梅翻來覆去睡不著，還不時地說夢話，張建軍越發覺得不對勁。

第二天一早，趁妻子還在睡覺，張建軍悄悄去了隔壁張大嬸家。

「衛國回來了？」張大嬸看到他有些意外。

「張嬸，我想問問，雪梅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張大嬸嘆了口氣：「你還真說對了。雪梅這段時間確實反常，經常一個人坐在門口發呆，嘴里念念有詞的?！?/strong>

「她都說什么？」張建軍急切地問。

「聽不太清楚，不過有一次我走近了點，聽到她好像在說'他怎么會知道'、'這么多年了還在找'之類的話。」

張大嬸壓低聲音?！高€說什么'不能讓他發現'、'絕對不能回去'、'必須躲起來'。衛國啊，雪梅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她這樣子讓人看著心疼?！?/p>

聽到這些，張建軍感覺背脊發涼。妻子口中的「他」是誰？為什么不能讓「他」發現？為什么要躲起來？而且，為什么一提到西北她就那么恐懼？

03

8月20日，組織正式調令下達：張建軍調任西北軍區某集團軍軍長。

看到這個任命，張建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從師長到軍長，這又是一個跨越式提升！

可當他把消息告訴趙雪梅時，妻子的反應比上次更加激烈。

「不......這怎么可能......」趙雪梅看著調令，整個人都在顫抖?！感l國，這太快了，太不正常了！」

「雪梅，也許真的是我能力突出，組織器重?！?/strong>

「能力？」趙雪梅苦笑，眼中滿是絕望?！感l國，你想想，全軍有多少比你資歷深、能力強的人在等提拔？從師長到軍長，這種速度......」

她沒有說完，但張建軍明白她的意思。這種火箭式提升確實不正常。

「那你覺得為什么會這樣？」

趙雪梅沉默了很久，最后只是搖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但她眼中的恐懼告訴張建軍，她心里其實很清楚。

接下來幾天，趙雪梅的狀態急轉直下。她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整個人瘦得讓人心疼。有時候張建軍半夜醒來，會發現她一個人坐在院子里，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北方，臉上掛著淚珠。

9月初的一個晚上，張建軍做了個重大決定。

「雪梅，我覺得我們必須去西北?！?/p>

「什么？」趙雪梅嚇了一跳?！改銊傉f什么？」

「我說我們必須去西北。」張建軍語氣堅定?！讣热欢悴坏?，不如主動面對。無論你在擔心什么，逃避不是辦法。」

「不行！絕對不行！」趙雪梅激動地站起來?！感l國，你不懂......你根本不懂！」

「那你告訴我，我怎么不懂了？」張建軍看著妻子。「雪梅，我們結婚十二年了，我從來沒見過你這個樣子。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讓你這么害怕去西北？」

趙雪梅望著丈夫，欲言又止?！感l國，如果......我是說如果，到了那里你看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你不要太驚訝，好嗎？」

「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我說不清楚?！冠w雪梅痛苦地閉上眼睛。「總之，那里對我來說不是什么好地方。」

「為什么？」

「我不能說?！顾粗鴱埥ㄜ?，眼中滿是歉意。「衛國，你相信我，我們真的不應該去那里。」

「可是雪梅，這是軍令，我沒有選擇?！箯埥ㄜ娢兆∑拮拥氖??！笩o論發生什么，我們一家人在一起，什么困難都能克服?！?/strong>

趙雪梅眼淚滑落：「你不懂......有些事情一旦發生，就再也回不去了......」

04

9月25日，盡管趙雪梅極力反對，一家三口還是踏上了西行的火車。

在火車上，趙雪梅一直沉默寡言。她經常望向窗外，眼中帶著復雜情緒，有恐懼，有期待，還有一絲說不清的眷戀。

「媽，我們要去的地方好玩嗎？」小軍天真地問。

「應該……應該挺好的?！冠w雪梅勉強笑了笑，但眼中的不安越來越明顯。

「媽，你是不是不想去？你看起來一點也不開心?！剐≤娡嶂X袋問。

「媽沒有不開心，就是有點擔心?！?/p>

「擔心什么？」

「擔心……擔心到了那里會遇到一些不想見的人。」趙雪梅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張建軍在一旁靜靜觀察著妻子。他發現，越接近目的地，趙雪梅就越緊張。她的手一直在抖，時不時地摸摸左肩膀，好像那里有什么重要的東西。

「雪梅，你老摸肩膀干什么？」

「沒什么，就是有點癢。」趙雪梅慌忙把手放下，眼神躲閃。

「讓我看看?！箯埥ㄜ娚焓窒霗z查。

「不用！」趙雪梅拒絕得很堅決。「就是普通的皮膚過敏?！?/p>

火車經過甘肅時，趙雪梅突然說：「衛國，我們下車吧。」

「下車？這里不是我們的目的地啊?！?/strong>

「我知道，可我后悔了。」趙雪梅眼中滿是恐懼。「我覺得我們不該去西北?！?/strong>

「雪梅，你這是怎么了？都到這里了，怎么能半途而廢？」

「我真的很害怕。」趙雪梅聲音顫抖著?！感l國，你不知道見到他會發生什么。也許我們的生活會徹底改變，也許……」

「也許什么？」

「也許你會后悔娶了我?！冠w雪梅眼中滿是痛苦。

張建軍緊緊握住妻子的手：「雪梅，不管發生什么，我都不會后悔。我們是夫妻，理應同甘共苦?！?/p>

「真的？」

「真的?！?/p>

趙雪梅撲在他懷里，哭了很久。

05

火車到蘭州站時，已經是晚上九點。西北軍區派了輛軍車來接，司機是個年輕的小戰士，態度很禮貌。坐在車里，趙雪梅緊緊抓著張建軍的手，手心全是汗。

「衛國，如果待會有什么意外情況，你一定要冷靜，別太驚訝?！冠w雪梅小聲叮囑。

「什么意外情況？你能具體說說嗎？」

「比如……有人認出我，比如有人情緒激動，比如有人說一些你聽不懂的話。」

「他會認出你嗎？都這么多年了，你的變化應該挺大。」

「我不知道?！冠w雪梅下意識地摸了摸左肩膀?！缚捎行〇|西是不會變的。如果他還記得的話……」

「記得什么？」

「記得一些……一些只有我們兩個知道的秘密?！冠w雪梅聲音里透著恐懼。

軍車開進西北軍區大院時，趙雪梅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衛國，我想下車?，F在就下車。」趙雪梅聲音里滿是慌亂。

「現在？我們都到軍區大院了。」

「對，現在。我們回去吧，我真的不想進去?！冠w雪梅眼中滿是絕望?！感l國，一旦見面，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p>

當晚，趙雪梅幾乎一夜沒睡。她在房間里來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著什么。

「雪梅，你在說什么？」

「我在準備。準備怎么面對他，準備怎么控制自己的情緒?！?/strong>

「你們上次見面是什么時候？」

「很久很久以前?！冠w雪梅聲音很輕?！妇玫轿叶家詾檫@輩子不會再見到他了?！?/strong>

「既然這么久沒見，為什么不能心平氣和地談談？」

「因為有些傷痛是永遠好不了的。」趙雪梅停下腳步。「衛國，你知道什么叫背叛嗎？」

「背叛？」

「當一個你最信任、最依賴的人拋棄你時，那種感覺就叫背叛?！冠w雪梅眼中滿是痛苦?！高@種背叛，我永遠不會原諒！」

06

10月15日上午十點，張建軍帶著妻兒來到西北軍區司令部。

司令部大院威嚴肅穆，荷槍實彈的哨兵隨處可見。紅旗飄揚，軍歌嘹亮，透著莊重的氣勢。

小軍第一次見這場面，既興奮又緊張：「爸，這里好威風啊！那些叔叔手里的槍是真的嗎？」

「是真的。這里是軍區司令部，是很重要的地方。」張建軍笑著回答，同時留意著妻子的反應。

趙雪梅一言不發，只是機械地跟著丈夫往前走。她的臉色越來越白，額頭上甚至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一個年輕警衛員迎了上來：「請問您是張建軍同志嗎？」

「是的，我是張建軍，來報到?！?/p>

「太好了，我們等您很久了?！咕l員看了看趙雪梅和小軍，笑著說：「這位是嫂子和孩子吧？司令員特別交代了，一定要見見新軍長的家屬?！?/strong>

聽到「司令員特別交代」這話，趙雪梅的身體明顯抖了一下。

他們跟著警衛員走進辦公樓。電梯緩緩上升，趙雪梅感覺每上一層，心跳就快一分。她緊緊抓著丈夫的胳膊，指甲幾乎掐進肉里。

到了四樓，警衛員帶著他們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杆玖顔T的辦公室就在前面。」警衛員指著走廊盡頭的一扇門。

趙雪梅突然停下腳步。

「雪梅？」

「衛國，我想去趟洗手間?！冠w雪梅聲音里帶著慌亂。

在洗手間里，趙雪梅看著鏡子里蒼白的臉色，深深吸了幾口氣。

「趙雪梅，你得撐??！」她對著鏡子自言自語?！妇彤斔莻€陌生人，就當什么也沒發生過！」

可她的手還是抖得厲害，心跳還是快得像打鼓。

五分鐘后，趙雪梅重新走出來。

警衛員輕輕敲門：「報告司令員，張建軍同志到了?！?/p>

「進來?！估锩鎮鱽硪粋€低沉威嚴的聲音。

這聲音讓趙雪梅如遭雷擊。雖然過了這么多年，雖然聲音有些蒼老，可她永遠忘不了這聲音！這是她這輩子最熟悉，也最復雜的聲音！

「進去吧?！箯埥ㄜ妿е迌鹤哌M辦公室。

一個五十多歲的軍人從辦公桌后站了起來。他身材高大，雖然頭發花白，但精神抖擻，眼神銳利又深邃。

張建軍立刻立正敬禮：「報告司令員，張建軍向您報到！」

劉司令員回了個禮：「歡迎你，張建軍同志。我早就聽說過你的英雄事跡。」

然后他的目光轉向張建軍身后的趙雪梅。

這一眼，像是閃電劈中了他的心！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住了。

三十多年了，他日思夜想的那張臉，如今就站在他面前！雖然她已成年，雖然有了歲月的痕跡，可那雙眼睛，那鼻子，那張嘴，跟他記憶里的小女孩一模一樣！

劉司令員的手開始發抖，手里的茶杯微微晃動。

趙雪梅也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三十多年沒見，他老了很多，頭發白了，臉上多了皺紋，可那雙眼睛還是那么深邃，那么威嚴。

空氣像是凝固了。

張建軍察覺到不對勁：「司令員？您……您怎么了？」

劉司令員沒立刻回答，他的目光一直鎖在趙雪梅身上，仿佛要看穿她。

過了好一會，他才開口，聲音有些抖：「你……你叫什么名字？」

「趙雪梅?！孤曇粜〉脦缀趼牪灰?。

「趙雪梅？」劉司令員重復了一遍這名字，心里瘋狂計算著時間?！改恪愣啻罅?？」

「三十一?！?/strong>

「三十一……」劉司令員在心里默算，時間完全對得上！

「你是哪里人？」

「陜西?！?/strong>

「陜西？」劉司令員的情緒開始失控?！改悴皇顷兾魅?！你絕對不是陜西人！」

這話像雷聲炸響，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我就是陜西人！」趙雪梅猛地抬頭，眼中滿是恐懼。

「不！」劉司令員越來越激動，手里的茶杯抖得更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