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媽沒了。"電話那頭,弟弟哽咽的聲音像一記重錘砸向我的心臟。列車仍在鐵軌上轟鳴,窗外的風景飛速后退,而我的世界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十八個小時的煎熬,三千公里的奔波,卻只換來這冰冷的三個字。我緊握著手機,指節發白,淚水模糊了視線。車廂里人聲嘈雜,可我只聽得見心碎的聲音。"她走之前,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01:
我叫陳明遠,三十五歲,在北京一家IT公司擔任技術總監。十年前,我懷揣夢想離開小縣城,來到北京打拼。那時,母親站在老舊的火車站臺上,眼含淚水,卻堅定地對我說:"兒子,媽不拖你后腿,你一定要闖出個樣子來。"
這些年,我確實闖出了名堂。從基層程序員做到技術總監,年薪六位數,在北京郊區買了小兩居,還娶了漂亮的妻子林小雨。事業有成的我,卻越來越少回家。起初是一年回兩次,后來變成只在春節回去,去年甚至因為項目緊張,連春節都沒能回去,只是視頻通了個電話。
母親從不抱怨,每次通話都是叮囑我照顧好自己,問我吃得好不好,睡得夠不夠。而我,總是匆匆應付幾句就掛斷電話,理由永遠是"工作忙"。
其實,我不是不想回家。只是每次回去,都要面對家里的窘境。父親早年因病去世,家里就靠母親種幾畝薄田維持生計。弟弟陳明輝比我小五歲,當地職業學校畢業后就在縣城里的修車鋪打工,收入微薄,還有個讀小學的兒子要撫養。前年,弟媳因為家庭條件差,趁弟弟出差時卷走了家里僅有的積蓄離開了,從此音訊全無。
每次回家,看到母親日漸佝僂的背影,和弟弟眼中的失落,我都心如刀絞。但我又能怎么辦?我每月都按時給母親打錢,逢年過節還會多打一些。我告訴自己,這是最好的孝順方式。
直到那個電話打來。
那是周四的下午,我正在開產品研發會議。手機連續震動了幾次,我煩躁地瞥了一眼,是弟弟的來電。我按掉電話,繼續專注于會議。十分鐘后,弟弟發來一條短信:"哥,媽住院了,醫生說情況不太好,你能回來一趟嗎?"
我的心猛地一沉,立刻回撥電話。弟弟的聲音異常疲憊:"媽前天晚上突發腦溢血,現在在縣醫院ICU,醫生說..."他的聲音哽咽了,"醫生說可能熬不過這兩天了,你..."
02:
我立刻結束會議,匆忙收拾行李準備回家。妻子林小雨得知情況后,主動提出和我一起回去,但被我婉拒了。她有些不悅,但還是幫我訂了最快的一班高鐵票。
"沒有高鐵票了,只有普快,要18個小時。"訂票APP上顯示的信息讓我心急如焚。
"要不等明天?可能會有退票。"小雨提議道。
"等不了了!"我幾乎是吼出來的,隨即又自責地看了她一眼,"對不起,我太著急了。"
拖著行李箱沖向火車站的路上,我的腦海里全是母親的面容。那張飽經風霜的臉,那雙因常年勞作而粗糙的手,那個不管多晚都會為我留一盞燈的身影。我突然意識到,我已經好幾年沒有好好看過母親一眼了。
普快列車緩緩啟動時,我望著窗外飛速后退的城市景象,內心充滿了自責和不安。十八個小時,一千多公里的距離,從未顯得如此漫長。
火車上,我不斷地給弟弟打電話,但信號時有時無。斷斷續續的通話中,我得知母親病情惡化,醫生建議做手術,但成功率不高。
"手術費多少?"我問。
"八萬。"弟弟的聲音很低。
"做!不管多少錢都做!我馬上轉錢給你。"我立刻操作手機銀行,將賬戶里的十萬塊錢全部轉給了弟弟。
夜幕降臨,列車在黑暗中前行。我獨自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玻璃上自己憔悴的倒影,回憶起過去的點點滴滴。
小時候,家里條件艱苦,但母親總是變著法子讓我和弟弟吃得好一些。她自己卻常常只吃些剩菜剩飯。每當我問起,她總是笑著說:"媽不餓,你們吃飽才是最重要的。"
念高中時,為了交我的學費,母親凌晨四點就起床去鎮上賣自家種的蔬菜,風雨無阻。那時的我,多么希望自己能快點長大,好讓母親過上好日子。
而如今,當我終于有能力給她好生活的時候,我卻把她晾在了一邊,只用冰冷的錢財代替了自己的陪伴。
03:
列車在黑夜中搖晃,我的思緒更加混亂。手機突然震動,是妻子小雨發來的消息:"老公,我剛查了一下,明天早上六點有一班飛機,從北京到你家那邊省會機場,然后轉車兩小時就能到縣城。你要不要改乘飛機?我可以幫你退了火車票。"
我感到一絲希望,立刻回復:"好,你幫我訂吧,謝謝。"
小雨很快回復:"已經訂好了,我把電子登機牌發你了。不過..."她停頓了一下,又發來一條信息,"老劉說你的項目周一必須交付,你要不要先處理一下?"
我看著這條消息,一股怒火從心底升起。這時候她居然還想著工作?我正要發火,又冷靜下來。是我把工作看得太重了,也是我把小雨培養成了這樣,總是以工作為重。
"項目的事先放一放,家里的事更重要。"我回復道。
不知道為什么,發完這條消息后,我突然想起了我和小雨的婚姻。我們是在公司認識的,她當時是行政部的助理,年輕漂亮,能力出眾。我們相處了半年就結婚了,更多是因為"門當戶對"——她父母都是大學教授,家境優渥;而我隱瞞了自己農村出身的背景,編造了一個"小城市公務員家庭"的故事。
結婚三年來,我從未帶她回過老家。每次母親打電話來,我都會找借口避開她。我怕她看不起我的家人,怕她嫌棄我家里的貧窮。
而現在,面對母親的病危,這些隱瞞和欺騙突然變得如此可笑和可悲。
下了火車,我立刻趕往機場。清晨六點的航班準時起飛,我坐在窗邊,看著云層下的城市逐漸變小,心中五味雜陳。
落地后,我連行李都顧不上拿,直奔出租車站。"師傅,去縣人民醫院,麻煩你開快點!"
"小伙子,著急看病啊?"司機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看我焦急的樣子,主動搭話。
"我媽...腦溢血,情況很危險。"我聲音哽咽。
司機聞言,立刻加大油門:"別擔心,我開快點,半小時就能到!"
路上,我不斷給弟弟打電話,但一直無人接聽。我的心越來越沉,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著我。
終于到了醫院,我沖進急診大廳,四處尋找弟弟的身影。突然,我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正站在走廊盡頭——是弟弟陳明輝。
"明輝!"我喊道,聲音在空蕩的醫院走廊中回蕩。
弟弟轉過身來,我震驚地發現他的眼睛紅腫,面容憔悴到幾乎認不出來。他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后快步走來。
"哥..."他的聲音嘶啞,眼中含著淚水。
我心頭一緊:"媽怎么樣了?手術做了嗎?"
就在這時,弟弟的手機響了。他顫抖著接起電話,聽了幾句,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我們馬上過去。"他掛斷電話,抬頭看我,聲音顫抖:"哥,手術室打來電話,媽...可能撐不過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