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城市的霓虹燈在雨后的街道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一輛電動車急促地穿過濕滑的路面，車上的外賣箱在顛簸中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李小雨緊握著車把，眼中滿含著淚水，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剛剛轉賬成功的兩萬元記錄。

她不知道，這個看似結束的故事，其實才剛剛開始。

01

三個月前，李小雨還是那個每天穿梭在城市街頭巷尾的普通外賣女孩。二十二歲的她，瘦小的身軀里藏著一顆堅韌的心。

"小雨，今天的單子比較多，你辛苦點。"站長老王拍了拍她的肩膀，眼中帶著幾分心疼。

李小雨點點頭，熟練地整理著保溫箱。她知道，每一單都意味著幾塊錢的收入，而這些錢，對于她來說都是救命稻草。

母親躺在醫院里已經三個月了，每天的醫藥費像無底洞一樣吞噬著她微薄的積蓄。父親在她十歲那年就離開了，留下她和母親相依為命。

"媽，我今天又接了三十單，再堅持堅持，錢很快就夠了。"每天晚上回到醫院，李小雨總是這樣安慰著病床上的母親。

母親虛弱地握住她的手，眼中滿含著愧疚："小雨，媽媽拖累你了。"

"別說這些，您好好養病，其他的事情交給我。"李小雨強忍著眼淚，給母親掖好被子。

那天是個陰沉的下午，李小雨騎著電動車穿過老城區的一條小巷。這里的路面坑坑洼洼，兩邊都是老舊的居民樓，墻皮斑駁，顯得格外滄桑。

就在轉彎的時候，她看到前方有個老人拄著拐杖，步履蹣跚地走在路中央。

李小雨趕緊減速，小心翼翼地繞過老人。然而，就在她剛剛通過的瞬間，身后傳來一聲沉悶的倒地聲。

她急忙停車回頭，只見那個老人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著。

"老爺爺，您怎么了？"李小雨趕緊跑過去，蹲在老人身邊。

老人大約七十多歲，頭發花白，臉上布滿了皺紋。此時他正捂著腰部，表情痛苦不堪。

"我的腰，我的腰啊！"老人呻吟著，聲音顫抖。

李小雨心急如焚，她看了看周圍，這條小巷很少有人經過，現在更是空無一人。

"老爺爺，我扶您起來，我們去醫院看看。"她小心翼翼地想要攙扶老人。

然而老人卻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眼神變得犀利起來："就是你撞的我！你要負責！"

李小雨愣住了，她明明記得自己小心地繞過了老人，根本沒有碰到他。

"老爺爺，我沒有撞您啊，我是繞過您的。"她努力解釋著。

"胡說！就是你撞的！我的腰現在疼得厲害，你必須賠錢！"老人的聲音變得尖銳，引來了幾個路人的圍觀。

圍觀的人開始指指點點，有人小聲議論著："現在的年輕人，撞了人還不承認。"

李小雨感到一陣眩暈，她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手機里不斷響起外賣平臺的催單聲，但她現在根本顧不上那些。

"老爺爺，要不我們先去醫院檢查一下，如果真的是我的責任，我一定會負責的。"她試圖用誠懇的語氣化解這個僵局。

老人這才同意起身，但仍然捂著腰部，一副痛苦不堪的樣子。

在路人的幫助下，李小雨叫來了救護車，陪同老人前往醫院。

醫院里的檢查結果顯示，老人的腰部確實有輕微的軟組織挫傷。醫生開了一些藥物，建議觀察幾天。

"看吧，就是你撞的！醫生都說了，我的腰受傷了！"老人指著檢查報告，聲音激動。

李小雨仔細看了看報告，上面寫著"輕微軟組織挫傷，建議休息觀察"。她心中疑惑，這樣的傷情真的是被撞造成的嗎？

但面對老人的指控和周圍人異樣的眼光，她選擇了妥協。

"老爺爺，醫藥費我來出，您好好休息。"她掏出僅有的幾百塊錢，墊付了當天的醫藥費。

然而，這只是噩夢的開始。

02

接下來的一周，李小雨的生活徹底被打亂了。

老人每天都會打電話給她，要求她支付各種費用。起初還算合理，醫藥費、營養費，但漸漸地，要求變得越來越過分。

"小姑娘，我這幾天腰疼得睡不著覺，你得賠償我的精神損失費。"電話里，老人的聲音聽起來理直氣壯。

"老爺爺，我已經墊付了所有的醫藥費，您看..."李小雨試圖解釋。

"不行！我現在連工作都不能干了，你得賠償我的誤工費！還有，我兒子請假照顧我，他的誤工費你也得出！"

李小雨握著手機，感到一陣無力。她每天起早貪黑送外賣，一個月也就勉強能賺五千塊錢，這些錢還要維持母親的醫藥費和自己的生活費。

"老爺爺，您看能不能先等等，我現在真的很困難..."

"困難？你撞了我還說困難？我告訴你，不賠錢我就去法院告你！"

電話被掛斷了，李小雨坐在醫院的走廊里，看著病房里的母親，眼淚終于忍不住流了下來。

母親的病情最近有所好轉，醫生說再有一萬塊錢就能做手術了。可現在，她不僅沒錢給母親治病，還要面對老人的無休止索賠。

"小雨，怎么了？"病友家屬李阿姨走過來，關切地問道。

李小雨簡單地說了情況，李阿姨聽后搖頭嘆息："現在這種事情太多了，你一個小姑娘，遇到這種事情真是倒霉。"

"李阿姨，您說我該怎么辦？我真的沒有撞到他。"

"孩子，有時候解釋是沒用的，關鍵是要保護好自己。"李阿姨拍拍她的肩膀，"要不你報警試試？"

李小雨想過報警，但那天現場沒有監控，也沒有目擊證人，她擔心警察也無法判斷真相。

第二天，老人的兒子找到了她工作的外賣站。

這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穿著皺巴巴的襯衫，臉上帶著憤怒的表情。

"你就是撞我父親的那個女孩？"他的聲音很大，引來了其他外賣員的圍觀。

"叔叔，我們能不能好好談談？"李小雨努力保持冷靜。

"談什么？我父親現在躺在床上起不來，都是你造成的！"男人的情緒很激動，"你必須賠償我們的損失！"

站長老王走了過來，皺著眉頭問："怎么回事？"

李小雨簡單說明了情況，老王聽后陷入了沉思。

"叔叔，醫生不是說只是輕微的軟組織挫傷嗎？"李小雨試圖解釋。

"輕微？我父親七十多歲了，這點傷對他來說就是重傷！"男人指著她，"而且，他現在心理創傷嚴重，每天都做噩夢！"

"那您想要多少賠償？"老王插話道。

男人伸出兩根手指："兩萬！一分都不能少！"

李小雨感到雙腿發軟，兩萬塊錢對她來說是天文數字。

"叔叔，我真的沒有那么多錢，能不能少一點？"她幾乎是在哀求。

"不行！就是兩萬！你們這些送外賣的，天天在路上橫沖直撞，早晚要出事！"

周圍的外賣員開始議論紛紛，有人同情李小雨，也有人覺得她確實應該負責。

老王示意大家散開，單獨和李小雨談話。

"小雨，這事你打算怎么處理？"

"王哥，我真的沒有撞到那個老人，但現在說什么都沒用了。"李小雨的聲音帶著哭腔，"我媽媽還在醫院等著錢做手術，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老王嘆了口氣："要不這樣，你先想辦法籌錢，把這事了結了。拖下去對誰都沒好處。"

當天晚上，李小雨坐在母親的病床邊，內心掙扎著是否要告訴母親這件事。

母親雖然病重，但依然很敏銳，她察覺到了女兒的異常。

"小雨，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李小雨搖頭，強擠出一個笑容："沒事，媽，您好好休息。"

然而母親卻握住她的手，眼神認真："小雨，媽媽雖然病了，但不糊涂。你有什么困難就說出來，我們一起面對。"

李小雨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如決堤的洪水般涌出，她將這幾天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母親。

03

母親聽完后，沉默了很久。病房里只有醫療器械發出的輕微嗡鳴聲，窗外的夜色深沉，仿佛要將一切都吞噬。

"小雨，媽媽相信你。"母親虛弱但堅定的聲音在寂靜的病房里響起，"你從小就是個誠實的孩子，媽媽知道你不會撞人不認賬。"

李小雨緊緊握住母親的手，感受著那份無條件的信任，心中涌起一陣暖流。

"可是媽媽，他們要兩萬塊錢，我們哪里有那么多錢？"

母親閉上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小雨，你還記得咱們家那套老房子嗎？雖然破舊，但在老城區，應該還能值點錢。"

"媽媽，那是咱們唯一的家了，賣了我們住哪里？"李小雨急忙搖頭。

"傻孩子，只要我們母女倆在一起，哪里都是家。"母親睜開眼睛，目光溫柔而堅定，"房子可以再買，但如果這件事處理不好，影響的是你一輩子。"

第二天一早，李小雨就開始聯系房產中介。老房子位于城市的老區，雖然地理位置還不錯，但房齡太老，價格并不高。

幾個中介看房后，給出的價格都在二十五萬左右。扣除各種費用，最終能到手的錢大概二十萬出頭。

"小雨，這房子要急賣的話，價格還得再低一些。"中介小陳看著她為難的表情，語氣有些同情，"現在這種老房子不好賣，除非價格足夠有優勢。"

李小雨咬咬牙："那最快多久能賣出去？"

"如果價格合理，一周左右應該沒問題。"

與此同時，老人那邊的催促電話越來越頻繁。有時候一天能打十幾個，不僅是老人本人，他的兒子也會輪番轟炸。

"小姑娘，我爸現在連床都下不了，你看這事怎么辦？"電話里，老人兒子的語氣聽起來很焦急。

"叔叔，我正在想辦法籌錢，請您再給我幾天時間。"

"幾天？你已經說了好幾個幾天了！我告訴你，我爸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

每天面對這樣的電話，李小雨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差。她白天要送外賣賺錢，晚上要陪護母親，還要處理房子的事情，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同事小張看她這樣，忍不住勸道："小雨，要不你報警吧？這明顯就是碰瓷啊！"

"報警有用嗎？沒有監控，沒有證人，誰能證明我沒撞到他？"李小雨苦笑著搖頭，"而且，就算最后證明我是清白的，我媽媽的病也等不起這么長時間。"

就在這時，一個意外的轉機出現了。

李小雨在醫院照顧母親時，偶然聽到隔壁病床的患者家屬在聊天。

"你們知道嗎？最近老城區那邊出了好幾起碰瓷事件，都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干的。"

李小雨立刻豎起了耳朵。

"真的假的？現在連老人都這么壞了？"

"千真萬確！我朋友就遇到過，也是騎電動車，明明沒碰到，結果老頭倒在地上說被撞了，要了一萬塊錢。"

"那報警了嗎？"

"報了，但是沒用。老頭演技太好了，而且年紀大，警察也不好處理。最后我朋友為了息事寧人，還是給了錢。"

李小雨心中一陣激動，她覺得自己可能遇到的就是這個慣犯。但同時，她也感到更加絕望——如果連警察都無法處理，她一個弱女子又能怎么辦？

當天晚上，她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母親。

母親聽后，眼中閃過一絲憤怒："這種人真是太可恨了！專門欺負善良的人！"

"媽媽，那我們現在怎么辦？"

母親沉思了一會兒："小雨，媽媽覺得你應該去找那些受害者，如果能找到足夠的證據，說不定能夠揭穿他的真面目。"

"可是，就算揭穿了他，我媽媽的手術費..."

"小雨，有些錢不能掙，有些虧不能吃。"母親的聲音雖然虛弱，但透著堅定，"如果我們向惡勢力妥協，就是對其他受害者的不公平。"

李小雨被母親的話深深打動了。她決定在籌錢的同時，也要想辦法收集證據。

然而，現實比想象中更加困難。她通過各種渠道試圖聯系其他受害者，但大多數人都不愿意多談，有些甚至拒絕承認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小雨，算了吧，這種事情說出去丟人。"一個曾經的受害者在電話里這樣說道。

時間一天天過去，老人那邊的壓力越來越大，而房子的出售也遇到了困難。

04

就在李小雨最絕望的時候，事情出現了新的轉機。

那天下午，她正在醫院陪護母親，手機突然響了。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喂，您好。"

"請問您是李小雨嗎？我是市電視臺的記者張華。"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我聽說您遇到了一起碰瓷事件？"

李小雨愣了一下："您怎么知道的？"

"是這樣的，我們最近在調查老城區的碰瓷現象，從多個渠道了解到您的遭遇。能否方便見個面詳細談談？"

李小雨的心跳加速了，她看了看病床上的母親，母親朝她點了點頭。

"好的，什么時候方便？"

"今天晚上怎么樣？我們在醫院樓下的咖啡廳聊。"

晚上七點，李小雨見到了記者張華。這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戴著眼鏡，看起來很專業。

"李小雨，你好。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市電視臺社會新聞部的記者。"張華遞給她一張名片，"最近我們接到多起關于老城區碰瓷事件的舉報，經過初步調查，發現可能存在團伙作案的情況。"

"團伙作案？"李小雨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是的，根據我們掌握的信息，有一個以老年人為主的團伙，專門在老城區進行碰瓷詐騙。他們的手法很熟練，專挑年輕人下手，特別是外賣員、快遞員這些經常騎車的人。"

張華拿出一個錄音筆："你能詳細說說你的遭遇嗎？我們需要收集更多的證據。"

李小雨詳細地敘述了自己的遭遇，從最初的"事故"到后來的不斷索賠，每一個細節都說得很清楚。

張華一邊聽一邊記錄，時不時地點頭。

"李小雨，你的遭遇和我們掌握的其他案例非常相似。"張華合上記錄本，"不過，要想徹底揭露這個團伙，我們需要更多的證據。"

"我能做什么？"

"你能配合我們進行暗訪嗎？我們會派攝影師跟隨，記錄整個過程。"

李小雨有些擔心："這樣做會不會有危險？"

"我們會確保你的安全。而且，這也是為了幫助更多像你一樣的受害者。"

李小雨想起了母親說過的話，向惡勢力妥協就是對其他受害者的不公平。她咬咬牙，點了點頭。

"好，我配合你們。"

第二天，張華帶著攝影師來到了李小雨工作的外賣站。他們制定了一個詳細的計劃：李小雨繼續與老人接觸，而攝影師會在暗中記錄整個過程。

"記住，一定要確保自己的安全。如果發現情況不對，立刻撤離。"張華再三叮囑。

下午，李小雨按照約定，來到了老人的住處。這是一棟老舊的居民樓，樓道里光線昏暗，散發著霉味。

她敲響了三樓的一扇門。

"誰啊？"里面傳來老人的聲音。

"老爺爺，是我，李小雨。"

門很快被打開了，老人拄著拐杖站在門口，看到她時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小雨啊，你可算來了。快進來，快進來。"

李小雨走進房間，發現這里的陳設很簡單，但并不像一個生活困難的老人的家。墻上掛著一臺液晶電視，茶幾上放著高檔的茶具。

"老爺爺，您的腰好些了嗎？"她試探性地問道。

"哎，還是疼得厲害。"老人做出痛苦的表情，但李小雨注意到，他剛才開門時走路其實很正常。

"老爺爺，關于賠償的事情，我已經在籌錢了，但兩萬塊對我來說真的很困難。"

老人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困難？你撞了我還說困難？我告訴你，兩萬塊一分都不能少！"

就在這時，房間里傳來了另一個聲音："爸，誰來了？"

一個中年女人從臥室里走了出來，看到李小雨后，臉上露出了不善的表情。

"就是她撞的你爸？"女人打量著李小雨，"看起來挺年輕的，應該有錢賠。"

李小雨心中一震，她意識到這確實可能是一個團伙。

"阿姨，我真的沒有很多錢..."

"沒錢？沒錢你騎什么車？"女人的語氣很刻薄，"我告訴你，我爸現在不僅腰疼，心理創傷也很嚴重，經常做噩夢。這些都是你造成的！"

"那您看能不能少一點？"

"不行！就是兩萬！而且必須這個星期內給！"老人用拐杖在地上重重地敲了敲，"不然我就去法院告你！"

李小雨注意到，老人敲拐杖時用的力氣很大，看起來并不像一個腰部受傷的人。

"老爺爺，那我再想想辦法。"

"想辦法？你還想拖到什么時候？"女人突然變得激動起來，"我告訴你，今天你必須給個準話！什么時候能拿錢來？"

李小雨感到壓力很大，她能感覺到暗中的攝影師正在記錄這一切。

"那...那我這個星期想辦法籌齊。"

"這還差不多。"老人滿意地點點頭，"記住，就是兩萬，一分都不能少。"

李小雨告辭離開后，與張華匯合。

"怎么樣？拍到了嗎？"

攝影師點點頭："都錄下來了，這確實不像是正常的受害者行為。"

張華看了看拍攝的素材："這個老人的表現確實有問題，但還不夠。我們需要更有力的證據。"

05

接下來的幾天，調查進展順利。張華通過各種渠道，找到了更多的受害者，也收集到了更多的證據。

原來，這個老人姓王，今年七十三歲。他和女兒、兒子組成了一個碰瓷團伙，專門在老城區作案。他們的手法很熟練：老人負責"表演"，子女負責訛錢，一家人分工明確。

"我們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張華在電話里告訴李小雨，"明天我們就準備報道這件事。"

李小雨聽到這個消息，既興奮又緊張。興奮的是終于能夠洗清自己的冤屈，緊張的是不知道這樣做會帶來什么后果。

然而，就在報道播出的前一天晚上，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李小雨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老人的號碼。

"喂？"

"小雨，是我。"電話里傳來老人顫抖的聲音，"你能來一趟嗎？我有話要對你說。"

李小雨猶豫了一下："老爺爺，有什么話電話里說就行了。"

"不行，這事必須當面說。"老人的聲音聽起來很急迫，"求你了，就來一趟，就一趟。"

李小雨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答應了。她通知了張華，然后獨自前往老人的住處。

晚上九點，她再次來到了那棟老舊的居民樓。樓道里比白天更加昏暗，只有幾盞節能燈發出微弱的光。

敲門后，開門的不是老人，而是他的女兒。

"你來了？"女人的態度比之前好了很多，"我爸在客廳等你。"

李小雨走進客廳，發現老人獨自坐在沙發上，看起來很憔悴。

"老爺爺，您找我有什么事？"

老人抬起頭，李小雨驚訝地發現，他的眼中竟然含著淚水。

"小雨，我...我對不起你。"老人的聲音顫抖著，"我沒有被你撞到。"

李小雨愣住了，她沒想到老人會主動承認。

"那您為什么..."

"因為我需要錢。"老人低下頭，"我的老伴去年去世了，她生病花光了我們所有的積蓄。我沒有退休金，子女的日子也不好過，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李小雨看著這個曾經讓她恨得咬牙切齒的老人，心情變得復雜起來。

"可是老爺爺，您這樣做是犯法的，而且也傷害了無辜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這樣不對。"老人用手抹了抹眼角，"但是我真的沒辦法啊。你知道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沒有收入，生活有多困難嗎？"

"那您現在..."

"我聽說有記者在調查這件事，我害怕了。"老人看著她，"小雨，我知道你是個好姑娘，能不能...能不能放過我這一次？"

李小雨內心掙扎著。理智告訴她，這個老人確實做錯了，應該受到法律的制裁。但感情上，她又對這個孤苦的老人產生了同情。

"老爺爺，您想怎么樣？"

"我愿意當面向你道歉，承認我的錯誤。"老人從沙發上站起來，對著李小雨深深地鞠了一躬，"小雨，對不起，是我錯了。"

看著這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向自己鞠躬道歉，李小雨的眼淚不禁流了下來。

"老爺爺，您起來，您起來說話。"

"小雨，你愿意原諒我嗎？"老人抬起頭，眼中滿含著希冀。

李小雨看著他，心中五味雜陳。她想起了自己的母親，想起了這些天來承受的痛苦和壓力，但同時，她也想起了母親教給她的善良和寬容。

"老爺爺，我可以原諒您，但您必須保證，以后不能再做這樣的事情了。"

老人連連點頭："我保證，我保證再也不做了。"

"那關于賠償的事情..."

"不用了，不用了。"老人擺擺手，"是我對不起你，怎么能還要你的錢呢？"

就在這時，老人的女兒從臥室里走了出來，臉色很難看。

"爸，你在干什么？"

"小英，我已經向小雨道歉了，這件事就這樣結束吧。"

女兒顯然不滿意："憑什么結束？她害得我們家損失這么大，現在說結束就結束？"

李小雨這才明白，原來老人的態度轉變，并沒有得到家人的支持。

"阿姨，您父親已經道歉了，我也愿意原諒他，咱們就算了吧。"

"算了？"女人冷笑一聲，"你以為道歉就完事了？我告訴你，要么給錢，要么咱們法院見！"

老人急了："小英，你怎么能這樣？是我們對不起人家！"

"對不起有什么用？能當飯吃嗎？"女人的態度很堅決，"反正我不管，她必須賠錢！"

06

客廳里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老人與女兒之間的分歧越來越明顯。

"小英，你怎么能這樣？"老人的聲音帶著憤怒，"是我做錯了事，怎么能讓人家賠錢？"

"爸，您糊涂了！"女人也提高了聲音，"咱們家現在什么情況您不知道嗎？小明還要上大學，小紅的孩子要上幼兒園，哪一樣不要錢？"

李小雨站在一旁，感受著這個家庭內部的矛盾，心情更加復雜了。

"阿姨，我理解您的困難，但是..."

"你理解什么？"女人打斷了她的話，"你一個小姑娘，知道養家的不容易嗎？"

就在這時，房門被推開了，老人的兒子走了進來。他顯然聽到了剛才的爭吵聲。

"怎么了？吵什么呢？"

女人立刻向兒子告狀："你爸要放棄賠償，還向這個女孩道歉！"

兒子皺起眉頭："爸，您這是怎么了？咱們說好的兩萬塊錢呢？"

老人嘆了口氣："兒子，是爸做錯了。小雨是個好姑娘，咱們不能昧著良心要她的錢。"

"良心？良心能當錢花嗎？"兒子的態度和女兒一樣堅決，"爸，您別糊涂了！"

李小雨看著這一家人的爭吵，突然明白了什么。也許老人的道歉是真心的，但他的子女顯然不這么想。對于他們來說，兩萬塊錢的誘惑太大了。

"各位，我覺得咱們都冷靜一下。"李小雨試圖緩解氣氛，"老爺爺已經道歉了，我也愿意原諒他，這件事就這樣結束吧。"

"不行！"兄妹倆幾乎同時開口，"必須賠錢！"

老人看著自己的子女，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你們...你們怎么能這樣？"

"爸，我們這是為了這個家！"女兒的聲音帶著哭腔，"您知道我們現在有多困難嗎？"

李小雨意識到，這個問題比她想象的更復雜。這不僅僅是一個碰瓷案件，還涉及到一個家庭的生存問題。

"那你們想怎么樣？"她問道。

"很簡單，給錢。"兒子的態度很堅決，"兩萬塊，一分不少。"

"可是我真的沒有那么多錢。"

"沒錢？那就想辦法！"女人指著她，"反正我們不管，你必須負責！"

就在氣氛越來越緊張的時候，李小雨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張華。

"小雨，你在哪里？我們的報道馬上就要播出了。"

李小雨看了看周圍的人，低聲說道："我在老人家里。"

"什么？你怎么又去了？危險嗎？"

"還好，我處理完就回去。"

掛斷電話后，李小雨看著面前的這一家人，內心做出了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