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會議室里的空調嗡嗡作響，方淑華緊張地搓著雙手。52歲的她從未想過，21年的工作生涯會以這樣的方式被叫進這間冰冷的會議室。

"方阿姨，公司決定優化人員結構..."程遠志清了清嗓子，目光避開了她的眼神。

"什么意思？"方淑華的聲音有些顫抖。

"就是...你被裁了。"

空氣仿佛凝固了。方淑華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這個比自己小7歲的老板。

"21年了，就這樣？"

"公司要降本增效，你應該理解。"程遠志的語氣里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冷漠。

"我不理解。"方淑華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清清楚楚地傳達著她內心的震驚和不甘。

01

上午10點整，恒盛科技公司總部三樓會議室。

陽光透過百葉窗灑在橢圓形會議桌上，在桌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方淑華坐在靠門的位置，雙手緊緊握著膝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她穿著那件洗得發白的藍色工作服，胸前還沾著早上準備員工早餐時濺到的一點油漬。

程遠志坐在會議桌的主位，身穿一套價值不菲的深藍色西裝，領帶打得一絲不茍。

他的左手邊坐著HR總監林佳音，一個30出頭的職場女性，正在翻閱著手中的文件夾。右手邊是財務總監王德山，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此刻正低頭看著手機。

"方阿姨，請坐。"程遠志指了指椅子，語氣聽起來很客氣，但眼神里卻透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冷淡。

方淑華小心翼翼地坐下，環顧四周。這間會議室她來過幾次，每次都是因為食堂的事情——菜品調整、員工用餐建議等等。但今天的氣氛明顯不同，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說不出的緊張感。

"程總，您找我有什么事嗎？"方淑華的聲音很輕，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

程遠志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慢慢地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然后抬起頭看著她。這個動作持續了幾秒鐘，在方淑華看來卻仿佛過了一個世紀。

"方阿姨，你在我們公司工作多少年了？"程遠志突然問道。

"21年了，程總。"方淑華立刻回答，聲音里帶著一種下意識的自豪。"我是1994年進公司的，那時候公司還在老廠房里，員工也就三十多個人。"

"21年..."程遠志重復著這個數字，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確實很長的時間了。"

方淑華聽出了這話里的某種暗示，心中開始隱隱不安。她下意識地向前傾了傾身子："程總，是不是食堂的工作有什么問題？如果是菜品不合大家口味，我可以調整。如果是我工作有什么不足，我也可以改進..."

"不是菜品的問題。"程遠志擺了擺手，打斷了她的話。他看了一眼林佳音，后者會意地打開了文件夾。

"方阿姨，"林佳音清了清嗓子，用一種公事公辦的語調說道，"根據公司發展戰略調整和經營狀況評估，董事會決定對人員結構進行優化。"

方淑華愣了一下，這些專業詞匯讓她有些摸不著頭腦："林總監，您能說得簡單一點嗎？"

程遠志深吸了一口氣，直視著方淑華的眼睛："簡單來說，就是公司要裁員。而你，不幸被選中了。"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方淑華整個人都僵住了。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什么...什么意思？"她的聲音變得顫抖起來。

"意思就是，從下周一開始，你不用再來上班了。"程遠志的語氣很平靜，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方淑華感覺腦袋嗡的一聲，整個世界都在旋轉。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希望這只是一個噩夢。

"程總，您...您是在開玩笑吧？"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希冀。

"我從不拿公司的決定開玩笑。"程遠志的表情嚴肅起來。

"可是...可是為什么是我？"方淑華的聲音開始哽咽，"我工作這么多年，從來沒有出過錯，員工們都很喜歡我做的飯菜，我..."

"方阿姨，這不是個人能力的問題。"林佳音插話道，"這是公司戰略調整的需要。我們必須要控制成本，提高效率。"

"21年了..."方淑華喃喃自語，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我把最好的年華都給了這個公司，現在說不要就不要了？"

程遠志看著她流淚的樣子，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他從西裝口袋里掏出一張紙巾，推到方淑華面前。

"方阿姨，我理解你的情緒。但是商業就是商業，我們不能感情用事。"他的語調里帶著一種教育的意味，"公司要生存發展，就必須要做出艱難的決定。"

方淑華接過紙巾擦了擦眼淚，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程總，能不能請您再考慮一下？我可以降工資，我可以承擔更多的工作..."

"決定已經做出了，不會更改。"程遠志堅決地搖了搖頭。

王德山這時開口了："方阿姨，按照勞動法規定，公司會給你相應的補償金。具體數額我們財務部門會計算好。"

"我不要什么補償金！"方淑華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我只要我的工作！這份工作對我來說比什么都重要！"

會議室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程遠志看了看手表，顯然對這種情緒化的表達感到不耐煩。

02

程遠志靠在椅背上，右手輕敲著桌面，左手擺弄著一支金色的鋼筆。他的表情逐漸從嚴肅轉向了某種自得的神色。

"方阿姨，你知道我接手這家公司多長時間嗎？"他突然問道，語氣里帶著一種明顯的炫耀意味。

方淑華擦了擦眼淚，茫然地搖了搖頭。

"三年。"程遠志伸出三根手指，"整整三年。你知道我在這三年里為這家公司做了什么嗎？"

不等方淑華回答，他就繼續說了下去："我把一家普通的小企業，變成了現在這樣一個現代化的公司?？康氖鞘裁?？靠的就是精細化管理，靠的就是成本控制！"

林佳音適時地點了點頭："程總的經營理念確實很先進。"

程遠志滿意地笑了笑："你看看現在的辦公環境，再想想三年前的樣子。那時候這里還是破舊的廠房，員工們擠在幾間小房子里辦公?，F在呢？"他張開雙臂，做了個環抱的手勢，"現代化的寫字樓，中央空調，高速網絡，這些都需要錢！"

"可是這和裁掉我有什么關系呢？"方淑華不解地問道。

"關系大了！"程遠志的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做企業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每一分錢都要花在刀刃上！不能有任何浪費！"

他站起身來，開始在會議室里踱步："你知道養一個員工一年要花多少錢嗎？不只是工資，還有社保、公積金、福利、辦公成本...算下來，你一年的綜合成本要接近8萬塊！"

方淑華被這個數字震住了："有...有這么多嗎？"

"當然有！"程遠志轉身面對著她，"而且這還不算食堂的運營成本。食材采購、設備維護、水電費用...這些都是錢！"

王德山這時插話道："程總說得對。根據我們的財務分析，食堂每年的運營成本超過15萬，但效益有限。"

"效益？"方淑華困惑地看著他們，"食堂本來就不是為了盈利啊，是為了方便員工用餐的。"

程遠志擺了擺手："方阿姨，你的想法太傳統了。現在是市場經濟，任何一個部門都要考慮投入產出比。員工用餐完全可以通過外賣解決，為什么還要養著一個專門的食堂？"

"可是外賣不健康啊，而且也不便宜..."方淑華試圖爭辯。

"那不是公司需要考慮的問題。"程遠志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她，"公司只需要考慮成本控制。你看看那些成功的企業，哪個不是精簡高效的？"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臉上露出了一種得意的表情："我給你舉個例子。去年我們取消了原來的班車服務，節省了什么？每年至少10萬的運營成本！現在員工上下班都很方便，地鐵公交都很發達。"

林佳音配合地點頭："這個決策確實很明智。"

"還有，"程遠志越說越興奮，"我們把原來過于寬松的辦公空間重新規劃，現在的空間利用率提高了30%。這樣我們就不需要租那么大的辦公面積了。"

方淑華聽著這些，心情越來越沉重。她開始意識到，在這個老板眼里，員工就是一筆筆可以隨意增減的成本。

"程總，"她小心翼翼地說道，"可是公司的生意不是挺好的嗎？為什么還要這樣精打細算？"

程遠志的眼睛亮了起來，仿佛等的就是這個問題："生意好正說明我的管理方法是對的！你知道我接手公司的第一年，公司的營業額是多少嗎？"

方淑華搖搖頭。

"500萬！"程遠志伸出一個巴掌，"而去年呢？"

他停頓了一下，顯然在享受這種戲劇性的效果："1200萬！整整增長了140%！靠的是什么？就是像今天這樣的決策！"

王德山適時地補充道："程總的經營能力確實出眾。在市場競爭這么激烈的情況下，我們公司還能保持這樣的增長速度，實屬不易。"

"所以你看，"程遠志重新面向方淑華，"裁掉你不是針對你個人，而是公司發展的必然選擇。每年節省8萬塊，聽起來不多，但積少成多，這就是企業管理的精髓！"

方淑華感到一陣眩暈。她無法理解，為什么自己21年的付出和忠誠，在這個老板眼里只是一個可以隨意刪除的數字。

"程總，"她的聲音很輕很輕，"您有沒有想過，我們這些老員工對公司的感情？"

程遠志愣了一下，然后搖了搖頭："方阿姨，感情是感情，生意是生意。我們不能讓感情影響商業決策。"

"那您想過我以后怎么辦嗎？"方淑華的眼淚又開始往下流，"我今年52歲了，誰還會要我？"

"這..."程遠志顯然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他有些不自在地調整了一下坐姿，"這個...市場上的機會還是很多的。以你的經驗，肯定能找到合適的工作。"

林佳音見氣氛有些尷尬，連忙補充道："而且我們會提供推薦信，幫助您尋找新的工作機會。"

方淑華苦笑了一聲："52歲的食堂阿姨，有推薦信就能找到工作了嗎？"

會議室里再次陷入了沉默。程遠志看起來有些不耐煩，他看了看表，明顯希望這個談話能盡快結束。

03

方淑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她用手背擦了擦眼淚，然后直視著程遠志的眼睛。

"程總，我想問您幾個問題，可以嗎？"她的聲音雖然還有些顫抖，但比剛才堅定了許多。

程遠志有些意外地看著她，點了點頭："你說。"

"第一個問題，"方淑華的手指緊緊握著，"您說公司要控制成本，我想知道，您覺得我這個食堂阿姨，對公司來說真的沒有價值嗎？"

程遠志愣了一下："不是沒有價值，而是...而是我們有更經濟的解決方案。"

"更經濟的解決方案？"方淑華重復著這個詞，"您是說讓員工都吃外賣？"

"對，現在外賣這么發達，員工有很多選擇。"程遠志回答道。

方淑華點了點頭："那我問您，員工們自己買外賣，每頓飯大概要花多少錢？"

"這個...大概15到20塊吧。"程遠志有些不耐煩地回答。

"而我在食堂給大家做的飯，每頓收費是多少？"方淑華繼續問道。

"8塊。"林佳音回答道。

"那員工一天三餐，如果都吃外賣，要花45到60塊。而在食堂吃，只要24塊。"方淑華算了一下，"程總，您覺得員工們會更喜歡哪種方案？"

程遠志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這個...這個不是公司考慮的重點。"

"不是重點嗎？"方淑華的聲音開始變得強硬，"那員工的滿意度不重要嗎？員工的福利不重要嗎？"

"當然重要，但是..."程遠志試圖解釋。

"但是什么？"方淑華打斷了他的話，"但是為了節省幾萬塊錢，就可以不管員工的感受？"

林佳音見勢不妙，連忙插話："方阿姨，這不是不管員工感受，而是給員工更多選擇。"

"更多選擇？"方淑華轉向她，"林總監，您每天中午都在哪里吃飯？"

林佳音愣了一下："我...我一般在食堂吃。"

"為什么不叫外賣呢？"方淑華追問道。

"因為...因為食堂的飯菜不錯，而且方便。"林佳音有些尷尬地回答。

方淑華看了看在場的三個人："那王總監呢？程總呢？你們平時都在哪里吃飯？"

王德山和程遠志交換了一個眼神，都有些尷尬。

"我們有時候在食堂，有時候..."程遠志的聲音越來越小。

"有時候什么？"方淑華沒有放過他們，"程總，您如實告訴我，您覺得我做的飯菜怎么樣？"

程遠志被問得啞口無言。事實上，方淑華的廚藝在公司里是出了名的好，連他自己也經常在食堂用餐。

"方阿姨，"林佳音試圖轉移話題，"您的廚藝確實很好，但這不是重點..."

"那什么是重點？"方淑華的聲音變得更加堅定，"重點是為了節省幾萬塊錢，就要讓全公司100多個員工每天多花幾十塊錢買外賣？"

這個算法讓在場的三個人都有些震驚。如果真的這樣算下來，取消食堂對員工來說確實是一個很大的損失。

"而且，"方淑華繼續說道，"您真的覺得外賣比我做的飯菜更健康嗎？更衛生嗎？"

程遠志開始感到有些不自在："方阿姨，你說得有道理，但是公司的決定..."

"公司的決定就不能改變嗎？"方淑華打斷了他的話，"程總，您剛才說公司要精細化管理，要把每一分錢都花在刀刃上。那我問您，把員工的餐費負擔增加幾倍，這算是精細化管理嗎？"

程遠志被問得說不出話來。他沒想到這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食堂阿姨，竟然能從這個角度來質疑他的決定。

方淑華看著他們三個人的表情，心中的憤怒越來越強烈："程總，您知道我為什么在這個公司工作了21年嗎？"

"為什么？"程遠志勉強問道。

"因為我熱愛這份工作，我把這里當成了自己的家。"方淑華的聲音開始哽咽，"每天看著員工們吃我做的飯菜，看著他們滿意的表情，這就是我最大的快樂。"

她停頓了一下，眼淚再次流了下來："可是現在，您告訴我這一切都沒有價值，都可以被一份外賣替代。程總，您讓我怎么接受？"

會議室里陷入了沉默。程遠志看著方淑華流淚的樣子，第一次感到了某種愧疚感。

但他很快調整了情緒，重新恢復了強硬的態度："方阿姨，我理解你的感受，但是商業決策就是商業決策。我們不能因為個人情感而改變公司的戰略。"

方淑華擦了擦眼淚，眼神變得堅定起來："程總，我最后問您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程遠志警惕地問道。

方淑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您真的認為，裁掉我是公司最好的選擇嗎？"

04

會議室里的氣氛變得越來越緊張。程遠志重新坐了下來，試圖重新掌控局面，但他的表情已經不如剛開始時那么自信了。

林佳音清了清嗓子，拿起桌上的文件夾："方阿姨，我覺得我們還是回到正題上來。關于您的離職手續..."

"等等。"方淑華打斷了她的話，"我還有話要說。"

程遠志深吸了一口氣："方阿姨，我希望你能理解，公司的決定是不會改變的。繼續爭論下去沒有任何意義。"

"也許對您來說沒有意義，"方淑華的聲音很平靜，但每個字都透著堅決，"但對我來說，這關系到我的生計，關系到我的未來。"

她重新坐下，雙手放在桌上："程總，我想跟您分享一些我這21年來的觀察。"

"什么觀察？"程遠志有些不耐煩地問道。

"關于這個公司的變化。"方淑華的眼神變得深遠起來，仿佛在回憶著什么，"我是看著這個公司一步步發展起來的。從最初的小作坊，到后來的工廠，再到現在的科技公司。"

她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以前的老板，雖然公司規模不大，但他從來不會隨意裁員。即使在最困難的時候，他也會想方設法保住每一個員工的工作。"

程遠志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那是因為以前的管理方式落后，沒有現代企業的管理理念。"

"是嗎？"方淑華輕笑了一聲，"可是我記得，那時候公司雖然小，但員工的凝聚力很強，大家都把公司當成自己的家。"

"現在也一樣。"林佳音試圖反駁。

"一樣嗎？"方淑華轉向她，"如果真的一樣，為什么我現在要被裁掉？為什么大家都在擔心下一個被裁的會是誰？"

這句話讓在場的三個人都有些不自在。程遠志想要反駁，卻發現自己確實無法否認最近公司里彌漫的緊張氣氛。

方淑華繼續說道："程總，您接手公司三年了，您真的了解這個公司嗎？您知道員工們在想什么嗎？"

"我當然了解。"程遠志硬著頭皮回答。

"那您知道，為什么最近大家都不敢在食堂里大聲說話了嗎？"方淑華問道。

程遠志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大家都在擔心，擔心說錯話會被聽到，擔心被認為是'不合適'的員工。"方淑華的聲音變得有些悲傷，"程總，您知道這種氛圍對一個公司意味著什么嗎？"

程遠志有些不安地調整了一下坐姿："方阿姨，你想多了。公司的氛圍很好。"

"很好嗎？"方淑華反問道，"那為什么技術部的小張上個月主動辭職了？為什么銷售部的小王最近總是悶悶不樂？"

"他們...他們可能有自己的原因。"程遠志的聲音開始有些不確定。

方淑華搖了搖頭："程總，您可能不知道，但我知道。因為他們都來食堂跟我聊過，他們都在擔心自己的工作不保。"

這句話讓會議室里的氣氛變得更加緊張。林佳音和王德山都露出了不安的表情。

方淑華繼續說道："您知道我為什么知道這些嗎？因為食堂是這個公司最溫暖的地方，員工們愿意在那里說出心里話。"

她看著程遠志："但是現在，您要關掉食堂，裁掉我。您覺得員工們還會有地方說心里話嗎？"

程遠志開始感到焦躁："方阿姨，你說這些有什么意義？公司的決定..."

"有意義！"方淑華突然提高了聲音，"程總，您覺得一個員工都不敢說心里話的公司，真的能長久發展下去嗎？"

這個問題如同重錘一般敲在程遠志的心上。他突然意識到，也許自己的管理方式確實存在問題。

但他很快壓下了這種想法，重新恢復了強硬的態度："方阿姨，你說得太夸張了。公司的發展趨勢是向好的。"

"向好？"方淑華冷笑了一聲，"程總，您覺得一個連食堂阿姨都要裁掉的公司，真的是向好發展嗎？"

程遠志被問得啞口無言。

方淑華站了起來，她的眼神變得異常堅定："程總，我今天被您叫到這里來，本來以為只是一次普通的談話。"

她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但是現在我明白了，您不只是要裁掉我，您是要改變這個公司的整個文化。"

"什么意思？"程遠志警惕地問道。

"意思就是，"方淑華直視著他的眼睛，"您要把一個有溫度的公司，變成一個冰冷的賺錢機器。"

這句話如同最后一擊，讓程遠志徹底被激怒了："夠了！方淑華，你說話太過分了！"

方淑華沒有被他的憤怒嚇倒，反而更加冷靜地說道："過分嗎？程總，我只是說出了心里話。"

她重新坐下，目光在三個人臉上掃過："各位，我想我已經明白了今天這場談話的真正目的。"

05

方淑華緩緩地繞著會議桌走了一圈，她的每一步都踩得很輕，但在這個死寂的會議室里，卻顯得格外清晰。她的眼神在三個人的臉上逐一停留，仿佛在觀察著什么。

"程總，"她終于再次開口，聲音出奇的平靜，"我想我明白了您為什么要裁掉我。"

程遠志緊張地咽了咽口水："什么意思？"

"其實不完全是因為成本控制，對吧？"方淑華站在窗邊，背對著他們三個人，"還有其他的原因。"

這句話讓會議室里的溫度仿佛下降了好幾度。林佳音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筆，王德山則不停地調整著眼鏡的位置。

程遠志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些："方阿姨，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

方淑華慢慢轉過身來，她的表情變得異常嚴肅："程總，您真的以為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食堂阿姨嗎？"

"你不是嗎？"程遠志反問道，但他的聲音里已經帶有了明顯的不安。

方淑華走回到自己的座位前，但沒有坐下。她雙手撐在桌子上，身體微微前傾："程總，您知道我為什么能在這個公司工作21年嗎？"

"因為...因為你工作認真？"程遠志的回答顯得很勉強。

"不完全是。"方淑華搖了搖頭，"是因為我看得很清楚。"

她停頓了一下，眼神變得深邃起來："您知道嗎？做食堂工作這么多年，我什么都見過，什么都聽過。"

程遠志的心跳開始加速："你想說什么？"

"我想說的是，"方淑華的聲音變得更加堅定，"21年來，我不只是在做飯，我也在觀察，在學習。"

"觀察什么？"林佳音忍不住問道。

方淑華看了她一眼："觀察這個公司的每一個變化，每一個決策。"

王德山的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你一個食堂阿姨，能觀察到什么？"

方淑華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王總監，您覺得食堂阿姨平時都能接觸到什么？"

王德山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您可能覺得，食堂阿姨就是做做飯，洗洗碗。"方淑華繼續說道，"但是您忘了，食堂是這個公司最特殊的地方。"

"什么意思？"程遠志問道。

"意思就是，"方淑華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每個人都要來食堂吃飯，每個人都會在食堂放松下來，說一些平時不會說的話。"

這句話讓三個人都開始感到不安。

方淑華繼續說道："程總，您知道員工們平時都聊什么嗎？"

"聊什么？"程遠志勉強問道。

"聊工作，聊生活，聊對公司的看法。"方淑華一字一句地說道，"21年來，我聽到了很多很多的話。"

程遠志的額頭開始冒汗："所以呢？"

"所以我對這個公司的了解，可能比您想象的要多。"方淑華直視著他的眼睛，"多得您可能都想不到。"

林佳音試圖緩解氣氛："方阿姨，員工們的閑聊不能說明什么..."

"不能說明什么？"方淑華轉向她，"那您告訴我，為什么最近員工們的話題總是圍繞著公司的發展前景？為什么大家都在擔心公司的未來？"

這個問題讓林佳音說不出話來。

方淑華重新面向程遠志："程總，您接手這個公司三年了，您覺得員工們對您的評價如何？"

程遠志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這個...這個我不太清楚。"

"不清楚？"方淑華冷笑了一聲，"那我可以告訴您，員工們是怎么評價您的。"

程遠志感到一陣恐慌："他們...他們說了什么？"

方淑華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慢慢地坐了下來。她的眼神在三個人臉上掃過，最后定格在程遠志的臉上。

"程總，有些話，我本來是不想說的。"她的聲音變得非常平靜，"但是既然您要裁掉我，那我覺得有些事情，您應該知道。"

程遠志的手開始顫抖："什么事情？"

方淑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關于公司的一些情況，一些您可能不知道的情況。"

方淑華說完這句話后，會議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程遠志緊張地問道："什么情況？"

方淑華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緩緩地彎下腰，從腳邊的帆布包里掏出了一個牛皮紙袋。她的動作很慢，很輕，但每一個細節都讓在場的三個人心跳加速。

"程總，"她直起身來，雙手輕撫著那個厚厚的紙袋，眼神變得深不可測，"21年了，我一直在等一個機會..."

她停頓了幾秒鐘，會議室里安靜得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一個說出真相的機會。"

話音剛落，方淑華輕輕地將紙袋放在了會議桌的正中央。

程遠志看到那個紙袋的瞬間，整個人如遭雷擊，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手中的茶杯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