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消毒水味道刺鼻，我坐在病床旁，看著眼前這個面容憔悴的男人。

陳俊杰的臉色蠟黃，眼窩深陷，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

他緊緊握著我的手，聲音沙啞："雨欣，這十年來，你辛苦了。"

我淡淡一笑，輕撫著他的手背："不辛苦，我們是夫妻。"

"我知道你都知道。"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愧疚。

我的心突然一顫，手指微微發抖。

十年了，我以為自己演得天衣無縫，原來他早就知道我知道。

那我還有什么好隱瞞的呢？

01

十年前的那個雨夜，我提前下班回到家，準備給俊杰一個驚喜。

我們剛結婚三年，感情正濃，我滿心歡喜地想著他看到我做的紅燒肉時的表情。

鑰匙剛插進門鎖，就聽到里面傳來女人的嬌笑聲。

我的手僵在半空中，心臟砰砰直跳。

"俊杰，你太壞了～"那是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嬌嗔中帶著魅惑。

我輕輕推開門，客廳里的場景讓我如遭雷擊。

沙發上，俊杰正和一個年輕女人糾纏在一起，女人的衣服散亂，長發披散在俊杰的胸前。

我站在門口，像個雕塑一樣一動不動。

他們太過投入，完全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雨欣那個黃臉婆，哪里比得上你。"俊杰的聲音傳來，每一個字都像針扎在我心上。

那個女人咯咯笑著："那你還不離婚？"

"離什么婚，她那么老實，什么都不知道。再說了，她家里還有點錢呢。"

我咬緊嘴唇，生怕發出一點聲音。

淚水模糊了視線，我悄悄退出門外，在樓梯間里坐了整整兩個小時。

雨水打在玻璃窗上，就像打在我的心上。

兩個小時后，我重新整理好情緒，故意踩著高跟鞋發出響聲，用鑰匙大聲開門。

"老公，我回來了！"我刻意提高音量。

俊杰從臥室里走出來，衣服整齊，臉上帶著往常的笑容："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公司有點事。"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

他走過來想要擁抱我，我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那不是我用的牌子。

"你累了吧？我去給你倒杯水。"我推開他，走向廚房。

站在洗手池前，我握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從那天開始，我學會了察言觀色，學會了在他面前演戲。

我發現他的秘密越來越多：手機突然設了密碼，經常加班到很晚，周末也有各種"應酬"。

我都裝作不知道，甚至還關心地問他："工作這么忙，要注意身體啊。"

他每次都溫柔地回答："我知道的，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多么諷刺的話。

02

我開始偷偷調查他的行蹤。

那個女人叫林曉晴，比我小五歲，是他們公司新來的實習生。

我找到了她的社交媒體賬號，看到她發的那些若隱若現的照片，看到她和俊杰在各種高檔餐廳的合影。

她把俊杰的臉馬賽克掉了，但我認得出來那雙手，那塊手表，那是我送給他的結婚紀念日禮物。

我坐在電腦前，手指在鍵盤上輕顫。

屏幕上的每一張照片都像一把刀，割著我的心。

那天晚上，俊杰回來得很晚，滿身酒氣。

"應酬喝多了。"他歉意地說。

我扶著他到臥室，幫他脫衣服時，發現他的襯衫上有粉色的口紅印。

"這是什么？"我指著那抹粉紅。

他低頭看了看，臉色微微一變，然后很快鎮定下來："可能是今天見客戶時，對方的秘書不小心碰到的。"

"哦。"我淡淡應了一聲，心里卻在冷笑。

我把襯衫拿去洗，看著那抹粉紅在洗滌劑中慢慢消失。

如果可以，我多希望我的痛苦也能這樣輕易消失。

那晚我失眠了，躺在他身邊，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

他睡得這么安穩，大概是因為心里沒有負擔吧。

而我呢？我要裝作什么都不知道，要繼續做一個"幸福"的妻子。

月光透過窗簾灑在床上，我看著他的側臉，想起我們初戀時的美好。

那時候他會在雨天為我撐傘，會在我生病時整夜守在床邊，會在我生日時給我驚喜。

什么時候開始變的呢？

是工作壓力大了，還是我們的感情淡了？

還是說，男人就是這樣，得到了就不珍惜？

我伸手輕撫他的臉頰，他在夢中微微皺眉。

"俊杰，為什么要這樣傷害我？"我在心里問他，但知道永遠得不到答案。

03

我開始學會偽裝，學會在他面前表現得更加溫柔體貼。

每天早上我都會為他準備早餐，熨燙他的襯衫，在他出門前給他一個吻。

"老婆真好。"他總是這樣說，然后心安理得地享受我的服務。

我笑著回應："這是應該的。"

心里卻在想，如果我真的這么好，你為什么還要背叛我？

我開始更加用心地打扮自己，買最貴的化妝品，穿最漂亮的衣服。

我要讓他知道，我并不比那個小三差。

但是無論我怎么努力，他的心思還是不在我身上。

他的手機響起時，他會習慣性地避開我；他工作時，經常對著電腦傻笑；他甚至開始挑剔我做的菜，說沒有以前好吃了。

"最近工作壓力大嗎？"我關心地問。

"有點。"他敷衍地回答，眼睛卻盯著手機屏幕。

我知道他在和誰聊天，但我不能說。

我只能繼續扮演那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妻子。

有一天，我"無意中"提到了林曉晴的名字。

"你們公司不是來了個新人嗎？叫什么來著？"

"林曉晴。"他脫口而出，然后意識到什么，補充道："就是個實習生，沒什么特別的。"

"聽說挺漂亮的。"我試探道。

"還好吧，我沒怎么注意。"他的聲音有些不自然。

看著他慌張的樣子，我突然有種報復的快感。

原來讓他緊張是這么簡單的事。

那天晚上，我做了他最愛吃的紅燒肉，還開了一瓶紅酒。

"今天怎么這么豐盛？"他驚訝地問。

"沒有特別的原因，就是想對你好一點。"我微笑著說。

他有些感動，伸手握住我的手："雨欣，我們結婚這么多年，你從來沒有抱怨過我。"

"夫妻之間，哪有什么抱怨不抱怨的。"我輕輕回握他的手。

如果他知道我心里有多少怨恨，會不會被嚇到？

04

時間一天天過去，他們的關系越來越明目張膽。

我"偶然"在他的車里發現了女人的發夾，在他的衣服口袋里發現了電影票根。

每一次發現，我都裝作沒看見。

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受虐傾向，為什么要讓自己承受這樣的痛苦？

但是我舍不得這個家，舍不得我們曾經的美好。

我總是幻想著他會回心轉意，會重新愛我。

可是幻想終究是幻想。

那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我精心準備了晚餐，還買了他最愛的威士忌。

我等到晚上十點，他還沒回來。

我給他打電話，他說公司有緊急會議，可能會很晚。

但我知道他在說謊，因為我看到了林曉晴的朋友圈，她發了一張燭光晚餐的照片。

我一個人坐在餐桌前，看著滿桌的菜慢慢變涼。

蠟燭的火苗在微風中搖擺，就像我飄搖的心。

我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舉杯對著空氣："祝我們結婚紀念日快樂。"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悲的女人。

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我丟掉了尊嚴，丟掉了自我。

但是我還是舍不得。

俊杰回來的時候已經凌晨兩點了，我假裝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輕手輕腳地走過來，給我蓋上毯子。

"對不起，雨欣。"他在我耳邊輕聲說。

我緊閉雙眼，任由眼淚在眼角滑落。

如果道歉有用，這個世界就沒有傷害了。

第二天早上，他給我買了一束玫瑰花，還有一條項鏈。

"昨天是我們的紀念日，對不起讓你一個人過。"他歉疚地說。

我接過花，聞著花香，心里卻是苦澀的。

"沒關系，我知道你工作忙。"我依然溫柔地回答。

他抱緊我，在我額頭上落下一吻。

那一刻，我差點想要原諒他，想要重新開始。

但是理智告訴我，這只是他的愧疚，不是愛。

真正的愛，不會讓人這樣受傷。

05

我開始學會一個人生活。

白天他不在家的時候，我會給自己做精致的午餐，會看自己喜歡的電影，會約朋友出去喝茶。

我重新拾起了年輕時的愛好——畫畫。

我畫風景，畫花卉，畫一切美好的東西。

只有在畫畫的時候，我才能暫時忘記心中的痛苦。

朋友們都說我變了，變得更加獨立，更加有魅力。

"雨欣，你最近氣色真好。"閨蜜王靜怡說。

"可能是心境平和了吧。"我笑著回答。

靜怡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察覺到了我的變化。

"你和俊杰最近怎么樣？"她試探地問。

"挺好的。"我依然保持著微笑。

靜怡皺了皺眉："你確定嗎？我總覺得你有什么心事。"

我搖搖頭："能有什么心事？我們結婚這么多年，感情一直很穩定。"

靜怡沒有再問，但我知道她不相信。

其實我很想告訴她真相，想要找個人傾訴，想要有人安慰我。

但是我不能。

說出來就意味著承認自己的失敗，承認自己的婚姻是個笑話。

我的自尊心不允許我這么做。

那天晚上，俊杰又加班到很晚。

我照例給他留了夜宵，然后一個人坐在客廳里看電視。

電視里在播放一部愛情劇，女主角發現男主角出軌后，大哭大鬧，最后選擇離婚。

我看著屏幕，心想：如果我也這樣做，會不會好受一些？

但是我做不到。

我已經習慣了隱忍，習慣了沉默。

或許這就是我的性格，或許這就是我的命運。

手機響了，是俊杰發來的消息："今晚不回來了，客戶在外地，明天回。"

我看著這條消息，心中涌起一陣苦澀。

這是他第一次公然不回家過夜。

他們的關系又進了一步吧。

我關掉電視，一個人躺在偌大的床上。

房間里很安靜，安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我想，這就是我的生活，一個人的生活。

06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我們的生活表面上看起來很平靜。

每天早上我依然會給他準備早餐，晚上等他回來。

我們會聊工作，聊新聞，聊一切無關緊要的話題。

但是我們之間卻隔著一道無形的墻。

我知道他的秘密，他不知道我知道。

這種微妙的平衡一直持續著。

直到那天，他突然說身體不舒服。

"可能是最近工作太累了，總是感覺胸悶。"他躺在沙發上，臉色有些蒼白。

我有些擔心："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不用，休息一下就好了。"他擺擺手。

但是接下來的幾天，他的狀況越來越差。

他開始咳嗽，而且經常沒有胃口。

"俊杰，我們去醫院檢查一下吧。"我堅持道。

他看了看我，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好吧，那就去看看。"

醫院的檢查結果讓我們都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