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堂里的紅燭搖曳,照亮了新娘那張沉默的臉。
我看著身邊這個穿著紅嫁衣的女人,心中五味雜陳。
整個婚禮她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就像鎮(zhèn)上人說的那樣——啞巴新娘。
可是當(dāng)夜深人靜,紅燭燃盡的時候,她卻突然開口了,說出的那句話,讓我整個世界都顛倒了。
01
秋風(fēng)蕭瑟的傍晚,我坐在村口的石頭上,望著遠山發(fā)呆。
三十五歲了,還是光棍一條。
村里的老人搖頭嘆息,說我這輩子怕是要打光棍了。
"李建國,你再不找個媳婦,就真的沒人要了。"媒婆王大娘走過來,手里拿著個小布包,"我給你介紹個姑娘。"
我心里一動,卻又有些猶豫:"什么樣的姑娘?"
"隔壁鎮(zhèn)上的,叫秀蘭,二十五歲,長得挺水靈的。"王大娘坐到我身邊,壓低聲音說,"就是有個毛病。"
"什么毛病?"
"啞巴。"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王大娘見我不說話,連忙補充道:"別看她不能說話,人長得可俊,手腳也勤快,會做飯會繡花,比那些能說會道的潑婦強多了。"
我沉默了很久,最終點了點頭。
都這個年紀(jì)了,還有什么好挑的呢?
第二天,王大娘就帶著我去了隔壁鎮(zhèn)。
秀蘭家住在鎮(zhèn)子邊緣的一個小院里,院子里種滿了菊花,開得正艷。
她母親是個瘦小的女人,見到我們就熱情地招呼著讓進屋。
"秀蘭,快出來見見李師傅。"她母親沖著里屋喊道。
一個身影從里屋走出來,我的心突然跳得很快。
她真的很美。
烏黑的長發(fā),白皙的皮膚,一雙大眼睛清澈如水,只是那雙眼中帶著一絲憂郁。
她穿著一件藍色的布衣,站在那里靜靜地看著我,沒有說話。
"秀蘭從小就不會說話。"她母親解釋道,眼中帶著歉意,"但是她心地善良,手藝也好。"
我點點頭,走到秀蘭面前。
她抬起頭看著我,眼中沒有害羞,也沒有恐懼,只是平靜地打量著。
"你愿意嫁給我嗎?"我問道。
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輕輕點了點頭。
就這樣,我們的婚事定了下來。
回到村子里,消息很快傳開了。
"李建國要娶個啞巴。"
"啞巴怎么了?不會說話反而好,省得嘮嘮叨叨。"
"就是,能找到媳婦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
議論聲中,我開始準(zhǔn)備婚禮。
房子重新粉刷了一遍,買了新被褥,還請木匠打了一套新家具。
秀蘭偶爾會來我家里幫忙,每次都是默默地做事,從不多話。
她的手很巧,幫我把窗花貼得整整齊齊,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條。
有時候我想跟她說話,她就靜靜地聽著,偶爾點點頭,或者搖搖頭。
漸漸地,我發(fā)現(xiàn)她其實很聰明,雖然不能說話,但什么都明白。
她會用眼神表達情感,會用手勢比劃意思,那雙眼睛會說話。
婚禮定在十月初八,一個黃道吉日。
前一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明天就要結(jié)婚了,我卻心情復(fù)雜。
喜歡秀蘭嗎?說不上喜歡,但也不討厭。
更多的是一種責(zé)任感,一種對未來生活的期待。
我想象著婚后的日子,雖然她不能說話,但我們可以慢慢磨合,也許能過得很幸福。
02
婚禮當(dāng)天,村里來了很多人。
鞭炮聲響徹云霄,鑼鼓聲震天響。
我穿著新衣服站在院子里,心情既緊張又興奮。
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地出發(fā)了,我坐在花轎前面的馬上,感覺像在做夢。
到了秀蘭家,她已經(jīng)穿好了紅嫁衣。
紅蓋頭遮住了她的臉,但我能想象出她此刻的樣子。
"新娘子,該上轎了。"媒婆催促道。
秀蘭被攙扶著走向花轎,動作很輕很慢。
我注意到她的手在微微顫抖,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害怕。
回村的路上,我一直回頭看著花轎,心中涌起一陣莫名的保護欲。
她一個人坐在轎子里,會不會害怕?會不會后悔?
拜堂的時候,秀蘭站在我身邊,紅蓋頭下的身影顯得那么嬌小。
"一拜天地!"
我們一起向天地鞠躬。
"二拜高堂!"
我們向我母親鞠躬,母親眼中含著淚水,既高興又心疼。
"夫妻對拜!"
我轉(zhuǎn)身面對秀蘭,她也轉(zhuǎn)向我。
雖然看不見她的臉,但我能感受到她的緊張。
儀式結(jié)束后,賓客們開始鬧洞房。
"新郎新娘說個話呀!"
"是啊,新娘子怎么一聲不吭?"
"她是啞巴,不會說話。"有人解釋道。
"啞巴?那可怎么辦?"
"沒關(guān)系,啞巴更好,不會跟丈夫吵架。"
大家哈哈大笑,我卻感到有些不自在。
秀蘭一直低著頭,紅蓋頭遮住了她的表情,但我能感覺到她的尷尬。
"好了好了,別鬧了,讓新人休息吧。"母親出來解圍。
賓客們漸漸散去,家里終于安靜下來。
我和秀蘭坐在新房里,紅燭照亮了整個房間。
我輕輕掀起她的紅蓋頭,那張美麗的臉出現(xiàn)在我面前。
她的眼中帶著羞澀,臉頰泛著紅暈,美得讓人心動。
"秀蘭,以后我們就是夫妻了。"我輕聲說道。
她點點頭,眼中閃爍著某種情感。
"我會好好對你的,你放心。"
她看著我,嘴唇輕啟,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沒有發(fā)出聲音。
我們就這樣靜靜地坐著,紅燭的光影在墻上搖擺。
房間里很安靜,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我伸出手輕撫她的臉頰,她沒有躲開,而是閉上了眼睛。
"秀蘭,我..."
就在這時,她突然睜開眼睛,看著我,嘴唇顫抖著說出了一句話:
"建國,對不起。"
我整個人都震住了。
她會說話?她竟然會說話?
那聲音雖然有些沙啞,但清晰可辨。
"你...你會說話?"我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道。
她的眼中涌出淚水,點了點頭。
"為什么...為什么要裝啞巴?"
她沒有回答,只是流著眼淚看著我。
我的心中涌起千萬個疑問,但更多的是震驚和困惑。
這個我剛剛?cè)⒒丶业呐耍瑸槭裁匆垓_所有人?
她到底隱藏著什么秘密?
03
整個夜晚我都沒有睡著。
秀蘭蜷縮在床的一角,背對著我,肩膀微微顫抖著。
我坐在床邊,腦海中反復(fù)回響著她說的那句話。
"對不起。"
為什么要說對不起?她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
天剛蒙蒙亮,我就起床了。
秀蘭還在睡著,眉頭緊皺,似乎在做噩夢。
我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間,到院子里洗臉。
母親已經(jīng)起來了,正在廚房里忙活。
"建國,怎么起這么早?昨晚沒睡好?"母親關(guān)心地問道。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說出秀蘭會說話的事。
"沒事,就是有點興奮。"
母親笑了笑:"新婚嘛,都這樣。秀蘭是個好姑娘,你要好好待她。"
我點點頭,心中卻五味雜陳。
她真的是個好姑娘嗎?
為什么要裝啞巴?這背后隱藏著什么秘密?
吃早飯的時候,秀蘭出來了。
她洗過臉,梳好了頭發(fā),看起來和平常沒什么兩樣。
只是那雙眼睛避開了我的目光,低著頭默默地吃飯。
"秀蘭,昨晚睡得怎么樣?"母親問道。
秀蘭點點頭,沒有說話。
我看著她,心中涌起一種奇怪的感覺。
明明昨晚聽到她說話了,現(xiàn)在她又變成了啞巴。
這種感覺很不真實,就像做了一場夢。
"我去地里看看。"我放下碗筷站起來。
"這么早就去?"母親有些意外。
"嗯,有些事要處理。"
我走出院子,來到村后的田地里。
秋收剛過,田野里一片蕭瑟。
我坐在田埂上,想著昨晚的事。
秀蘭為什么要裝啞巴?
她的家人知道嗎?還是說這是一個精心策劃的騙局?
如果她能說話,為什么要嫁給我這樣一個老光棍?
以她的容貌,完全可以找到更好的人家。
這些疑問像蟲子一樣啃噬著我的心。
中午回到家,秀蘭正在廚房里做飯。
她的動作很熟練,顯然經(jīng)常下廚。
"秀蘭。"我叫她。
她回過頭看著我,眼中帶著戒備。
"我們需要談?wù)劇?
她愣了一下,然后點點頭。
我們來到后院,這里比較安靜,不會被人打擾。
"昨晚你說話了。"我開門見山地說道。
她的身體微微一顫,但還是點了點頭。
"為什么要裝啞巴?"
她沉默了很久,然后小聲說道:"我不能說。"
"為什么不能說?我是你丈夫,有權(quán)知道真相。"
她的眼中涌出淚水:"建國,求你不要問了。"
"不行,我必須知道。"我的聲音有些嚴(yán)厲,"你這樣欺騙我,欺騙所有人,到底為了什么?"
她哭了起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我...我也不想這樣。"她哽咽著說道,"但是我真的沒有辦法。"
"什么沒有辦法?你到底在逃避什么?"
她搖搖頭,拒絕回答。
我看著她的樣子,心中既憤怒又心疼。
憤怒是因為被欺騙,心疼是因為她看起來真的很痛苦。
"秀蘭,我們既然已經(jīng)是夫妻了,就應(yīng)該坦誠相待。"我放緩了語氣,"無論你有什么困難,我都會幫你的。"
她抬起頭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感激。
"建國,你真的愿意幫我嗎?"
"當(dāng)然,我是你丈夫。"
她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不行,這件事太危險了,我不能連累你。"
"什么危險?你到底在說什么?"
她沒有回答,轉(zhuǎn)身要走。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秀蘭,你必須告訴我真相。"
她掙脫了我的手,跑回了房間。
我站在后院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困惑和無助。
這個我剛剛?cè)⒒丶业呐耍砩系降撞刂裁疵孛埽?/p>
04
接下來的幾天,秀蘭又恢復(fù)了啞巴的狀態(tài)。
她不再和我說話,即使我追問,她也只是搖頭或者點頭。
但我知道她能說話,這讓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變得很微妙。
我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試圖從中找到線索。
她很小心,幾乎從不單獨外出,即使去村里買東西也要等我陪著。
有時候我看到她站在窗前望著遠方,眼中帶著憂慮和恐懼。
她在害怕什么?
第五天的晚上,村里來了兩個陌生人。
他們穿著城里的衣服,問村里有沒有見過一個年輕女人。
"什么樣的女人?"村長問道。
"二十五歲左右,很漂亮,可能改了名字。"其中一個人說道。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秀蘭今年正好二十五歲,而且確實很漂亮。
"沒見過這樣的人。"村長搖搖頭。
"如果見到了,請一定要通知我們。"那人遞給村長一張紙條,"這是我們的聯(lián)系方式。"
他們走后,我急忙跑回家。
秀蘭正坐在房間里做針線活,看到我進來,她抬起頭笑了笑。
"剛才有兩個人來村里找人。"我試探地說道。
她的手明顯停頓了一下,但很快又繼續(xù)縫著。
"找一個二十五歲的年輕女人。"
這次她的反應(yīng)更明顯了,針扎到了手指,血珠冒了出來。
"秀蘭,你沒事吧?"
她搖搖頭,把手指放到嘴里吸了一下。
"那兩個人,你認(rèn)識嗎?"
她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恐懼,但還是搖了搖頭。
我知道她在撒謊。
那晚我們都沒有睡好。
我躺在床上胡思亂想,秀蘭則蜷縮在一旁,身體一直在輕微地顫抖。
半夜的時候,我聽到她在小聲地哭泣。
"秀蘭,你怎么了?"我輕聲問道。
她沒有回答,但哭聲更大了。
我翻身抱住她:"別怕,有我在。"
她轉(zhuǎn)過身來,眼淚汪汪地看著我。
"建國,如果有一天我必須離開,你會恨我嗎?"
聽到她說話,我并不意外,反而松了一口氣。
"為什么要離開?"
"因為我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
"什么理由?"
她搖搖頭:"我不能說。"
"秀蘭,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我都不會讓你一個人面對的。"
她的眼中涌出更多的淚水:"建國,你真的這么想嗎?"
"當(dāng)然,我們是夫妻。"
她抱緊了我:"建國,我...我其實..."
正在這時,院子里傳來了腳步聲。
我們兩個都屏住了呼吸。
腳步聲很輕,但在寂靜的夜里聽得很清楚。
"有人在外面。"我低聲說道。
秀蘭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們找來了。"
"誰找來了?"
她沒有回答,而是趕緊起身穿衣服。
"你要干什么?"
"我得走。"她的聲音帶著絕望。
"不行,你不能走。"我也起身攔住她。
腳步聲越來越近,似乎就在我們窗外。
秀蘭的身體在顫抖:"建國,讓我走吧,不然你也會有危險的。"
"我不怕危險。"
"可是我怕。"她看著我,眼中滿含淚水,"我不能害了你。"
腳步聲突然停了下來,院子里恢復(fù)了寧靜。
我們緊張地等待著,心跳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過了很久,腳步聲又響起,但這次是遠去的方向。
秀蘭癱坐在床上,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秀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那些人是誰?"
她看著我,眼中的恐懼和絕望讓人心疼。
"建國,有些事情知道了對你沒有好處。"
"我不在乎。"
她沉默了很久,最終還是開口了。
聽到她的 那句話,我整個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