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欣欣，你爸爸病了，在醫院里。"
外婆顫抖著手，把那張皺巴巴的紙條遞給我。
我愣愣地看著紙條上陌生的字跡，心里涌起一陣說不清的情緒。
十四年了，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關于他的消息。
"不去。"我把紙條扔在桌上，轉身走向房間。
外婆嘆了口氣，"孩子，他畢竟是你的父親。"
父親？我冷笑一聲。
六歲那年，他牽著我的手說去買糖，然后就再也沒有回來。
01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腦海里不斷浮現著童年的片段，那些我以為已經遺忘的記憶。
我記得他曾經把我舉得很高，說我是他的小公主。
我記得他會在我睡前給我講故事，聲音溫柔得像春風。
可是我也記得，六歲那年的某個下午，他蹲在我面前，眼里含著淚說："欣欣，爸爸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你要乖乖聽外婆的話。"
我天真地問他什么時候回來，他卻只是緊緊抱住我，沒有回答。
那一抱，就是十四年。
十四年來，我從一個天真的小女孩，長成了一個二十歲的大學生。
我學會了獨立，學會了堅強，也學會了恨。
我恨他的不辭而別，恨他的絕情，恨他選擇了別的女人而拋棄了我。
外婆說，他走后沒多久就聽說他再婚了。
新妻子很年輕，很漂亮，還給他生了孩子。
我咬著牙，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原來，我真的那么容易被替代。
第二天早上，外婆做了我最愛吃的小籠包。
她坐在我對面，欲言又止。
"外婆，你想說什么就說吧。"我夾起一個包子，卻沒有胃口。
"欣欣，人這一輩子，有些事情不去做會后悔一輩子的。"外婆的眼里有著深深的擔憂。
我知道她想讓我去看他。
可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外婆，如果有一天你最信任的人突然消失了，你會怎么樣？"我抬起頭看著她。
外婆沉默了很久，才說："我會想知道他為什么要走。"
為什么要走？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我只是一味地恨著，恨著他的拋棄，恨著他的絕情。
可是現在，外婆的話像一顆石子投進了我心里的湖水，激起了層層漣漪。
他真的是因為不愛我才走的嗎？
02
我拿起那張紙條，仔細地看了又看。
紙條上的字跡很工整，像是女人寫的。
"蘇欣小姐，您好。我是程暖，蘇銘的妻子。他現在在人民醫院住院，病情有些嚴重。作為他的女兒，我覺得你有權知道這件事。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能來看看他。"
下面是一個電話號碼和醫院的地址。
程暖，這個名字我第一次聽說。
原來，那個搶走我父親的女人，叫程暖。
我握著紙條，心情復雜得無法言喻。
她為什么要告訴我？她不怕我去破壞她的家庭嗎？
我撥通了那個電話號碼，響了幾聲后，一個溫柔的女聲接了起來。
"您好，請問是蘇欣嗎？"
"是我。"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太好了，我是程暖。謝謝你愿意打電話給我。"
她的聲音很溫柔，溫柔得讓我有些意外。
我以為她會很冷漠，或者很防備。
"他...他怎么了？"我問道。
"肝癌晚期，醫生說可能只有幾個月的時間了。"程暖的聲音有些哽咽。
我的心突然一緊。
肝癌晚期？這么嚴重？
"他...他有沒有提到過我？"我幾乎是脫口而出。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后程暖說："他經常夢到你，會在夢里叫你的名字。"
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原來，他也會想我。
"蘇欣，我知道你恨他，我也知道我沒有資格請求你什么。但是，他真的很想見你一面。"程暖的聲音很輕，很小心。
"如果你不想見我，我可以避開。我只是希望，你能給他一個機會。"
我咬著嘴唇，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十四年的恨意，真的可以因為一個電話就消失嗎？
03
我請了假，買了去省城的火車票。
坐在火車上，我的心情越來越復雜。
外婆送我到火車站，她握著我的手說："欣欣，不管發生什么，你都是外婆最疼愛的孩子。"
我點點頭，卻說不出話來。
火車緩緩駛離車站，我看著窗外飛逝的風景，想起了小時候的一次旅行。
那時候我才四歲，父親帶我去看海。
我坐在他的肩膀上，看著遠方的海平線，覺得世界好大好美。
他說："欣欣，以后爸爸帶你去看更大的世界。"
可是，那次旅行成了我們最后的美好回憶。
再過兩年，他就離開了。
我閉上眼睛，試圖不去想這些。
可是記憶就像潮水一樣，一波一波地涌來。
我想起他教我騎自行車，摔倒了他比我還緊張。
我想起他給我扎小辮子，笨手笨腳地弄了半天。
我想起他生病的時候，我趴在他床邊哭，他摸著我的頭說："別哭，爸爸不會離開欣欣的。"
可是，他還是離開了。
火車到站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我按照地址找到了人民醫院，心跳得像要蹦出來一樣。
我站在醫院門口，遲遲不敢進去。
十四年了，我真的準備好見他了嗎？
我掏出手機，給程暖發了條短信："我到了。"
很快，她回復了："他在住院部八樓，810病房。我現在不在醫院，你可以直接去找他。"
我深吸了一口氣，走進了醫院。
電梯緩緩上升，我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八樓到了，我走出電梯，看到了810病房的牌子。
我站在門口，手舉起來又放下，反復了好幾次。
04
終于，我輕輕推開了門。
病房里很安靜，只有醫療設備發出的輕微響聲。
床上躺著一個消瘦的男人，我幾乎認不出來了。
他的頭發已經花白，臉頰深深凹陷，整個人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老了很多。
他閉著眼睛，呼吸很輕。
我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仔細地看著他。
這就是我的父親，那個曾經高大威猛的男人。
現在卻躺在病床上，虛弱得像一片葉子。
"欣欣？"他突然睜開了眼睛，看到我的時候，眼里閃過一絲不敢置信。
"真的是你嗎？我不是在做夢吧？"
我點點頭，喉嚨里像堵了什么東西，說不出話來。
他掙扎著想要坐起來，我本能地伸手扶住了他。
"你長這么大了。"他的聲音很嘶啞，眼里含著淚。
"像你媽媽，真的很像。"
我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為什么？"我終于開口了，聲音顫抖著。
"為什么要離開我？"我看著他的眼睛，那里有深深的愧疚和痛苦。
他閉上眼睛，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
"對不起，欣欣。爸爸對不起你。"他的聲音很小，很輕。
"我知道說什么都沒用，但是我真的很想你。"
我們就這樣沉默著，病房里只有彼此的呼吸聲。
十四年的隔閡，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消除的。
過了一會兒，他說："程暖是個好女人，她一直想見你。"
"她為什么要告訴我你生病的事？"我問道。
"因為她知道我想見你。"他看著我，眼里有著說不出的復雜情緒。
"欣欣，你愿意見見她嗎？"
我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我確實想見見這個女人，想知道她到底是怎樣的人。
05
程暖來的時候，我正在病房里陪著父親。
她推門進來，我第一眼就愣住了。
她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種女人。
她看起來很樸素，很溫和，手里提著保溫盒和一些水果。
"欣欣，你好。"她輕聲說道，聲音和電話里一樣溫柔。
"我是程暖。"
我點點頭，仔細地打量著她。
她的年齡比我想象中要大一些，臉上有著歲月的痕跡，但眼里很溫暖。
"你們聊吧，我去給你們買點吃的。"她很體貼地說道。
"不用了。"我說，"你留下吧。"
她有些意外地看著我，然后坐在了病房的椅子上。
"欣欣，你恨我嗎？"她直接問道。
我看著她，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我...我不知道。"我誠實地說。
"如果你恨我，我能理解。"她的聲音很平靜。
"畢竟，是我嫁給了你的父親。"
"為什么？"我問道。
"為什么要嫁給他？你知道他有女兒嗎？"
"我知道。"她點點頭。
"從第一次見面，他就跟我說起過你。"
我的心一緊。
"他說什么了？"
"他說他有個女兒，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程暖的眼里有著溫柔的光。
"他說你很聰明，很可愛，是他的驕傲。"
我的眼淚再一次流了下來。
原來，他一直記得我。
"那他為什么要離開我？"我哽咽著問道。
程暖看了看床上的父親，又看了看我。
"這個問題，應該讓他自己來回答。"她輕聲說道。
"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他離開你，絕對不是因為不愛你。"
06
父親醒來的時候，看到我們兩個人都在，臉上露出了復雜的表情。
"你們...聊得怎么樣？"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爸爸，你為什么要離開我？"我直接問道。
"這些年來，我一直想知道答案。"
他沉默了很久，然后緩緩開口："欣欣，你還記得媽媽嗎？"
我點點頭，雖然記憶已經很模糊了。
"你媽媽走的時候，你才三歲。"他的聲音很輕。
"她得了產后抑郁癥，病情很嚴重。"
我靜靜地聽著，心里涌起一陣酸楚。
關于媽媽，我知道的很少。
"她走之前，拉著我的手說，一定要好好照顧你。"父親的眼里又有了淚。
"我答應了她，可是我卻沒有做到。"
"你做到了。"我說道。
"你照顧了我三年。"
"不，我沒有。"他搖搖頭。
"欣欣，你知道我為什么要離開你嗎？"
我搖搖頭，等待著他的答案。
這個困擾了我十四年的問題，終于要有答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