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我重生回與蕭景琛大婚那日,敬他交杯酒。
他卻在眾目睽睽之下,將酒遞給了身側的沈貴妃。
“婉音體弱,這杯酒,愛妃替她喝了吧。”
滿堂賓客的賀喜聲戛然而止。
蕭景琛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看著我身上刺目的嫁衣緩緩道:
“皇后賢德,想必不會介意。”
可話音剛落,他身旁的沈貴妃突然嬌聲道:“陛下,姐姐自然是賢德的,只是這鳳位,終究要看誰能為皇家開枝散葉,誕下真正的儲君。”
蕭景琛看著她野心勃勃的模樣,一臉縱容地拍了拍她的手。
“那就依你的,再看看,反正她至死都會是朕最忠心的棋子。”
蕭景琛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
前世,我能為你穩固江山。
這一世,我就能親手毀了它。
1
在喜房枯坐半夜,我還是決定親手了結了這場鬧劇。
指尖落到鳳冠的流蘇時,門突然發出了響動。
蕭景琛邊解著龍袍,邊帶著一絲帝王的威嚴低聲開口:
“皇后,為何還不侍寢。”
殿內一陣窒息的寂靜,蕭景琛停止了動作,轉頭不解地看向我。
若是前世,只要他有一絲不悅,我早已跪下請罪,溫言軟語地去哄他了。
可現在,我一個字都說不出。
他看了我一會,抬腳朝我走來。
沒等他開口,我突然道:
“陛下,臣妾親手雕刻的那塊龍鳳玉佩,您可還記得?”
他的表情瞬間空白,可我知道為什么。
那塊玉佩,他早就因為沈貴妃一句喜歡,隨手賞給了她的兒子。
可那是我第一個孩子流產后,我哭瞎了眼,一刀一刀刻下的念想。那上面不止有我的血淚,還有一個母親未盡的哀思。
我臉色平靜地看著他,心里卻掀起狂風巨浪。
我不斷地祈禱著,如果真的愛我,哪怕只有一絲,請告訴我真相。
可最終還是令我失望了,在我炯炯的眼神中。
他一臉淡漠道:“不過一塊玉佩,皇后如此小家子氣,可是怨朕冷落了你?”
我眼里的光一點一點地滅了下來。
這一刻,我竟然想感謝他,感謝他一如既往的殘忍,斬斷了我最后一絲的猶豫。
見我沉默不語,蕭景琛沒當回事。
因為他吃定了我不敢鬧,更舍不得跟他吵。
也是,夫妻十年,我什么卑微的事都做了。
為了給他穩固朝堂,我散盡娘家財力,甚至不惜與恩師對立。
而我的第一個孩子就是這么沒的,為了替他解決南方水患,我懷著三個月的身孕,在冰冷的宗祠里跪了三天三夜,求先祖庇佑。
等我再醒來時,已經躺在了寢宮。
我怕蕭景琛內疚,甚至撒謊是自己不慎摔倒,才失了孩子。
思緒回籠,蕭景琛眼里閃過一絲不耐,他將一份禮單遞給我。
“貴妃的生辰快到了,你身為皇后,去替她操辦一下吧。”
看著禮單上那刺目的“長春”二字,我愣在了原地。
他明明最厭惡鋪張浪費,所以我十年皇后,從未有過一次像樣的生辰宴。
我從沒怪他,可現在他卻為了沈貴妃甘之如飴地破了例。
這一刻,我像極了小丑。
甚至他還忘了,沈貴妃的生辰,正是我第一個孩子的忌日。
一股蝕骨的寒意直沖天靈蓋,我猛地將那份禮單揮落在地。
2
蕭景琛手里的茶杯瞬間掉到了地上,可他卻連看都沒看。
一股腦地沖到我面前,攥住我的手腕。
“蘇婉音,你瘋了不成?”
我反手拂開了他的手,平靜道:“臣妾累了。”
蕭景琛的手僵在了空中,一連幾次吃癟讓他龍顏大怒。
他定定地看了我幾秒,見我沒有絲毫反應,冷笑一聲后拂袖而去。
這一晚上,我沒有像從前一樣患得患失,甚至連一句挽留都沒有。
一覺睡到了天亮。
2
大典的日期在下月初二,于是我照常地處理起了宮務。
原本我也是將門之女,可因為替蕭景琛籠絡人心,以至于現在只能在后宮方寸之地,做一個看似尊貴的囚徒。
思緒回籠,殿外一個囂張的聲音傳了進來。
一路上她不斷呵斥著宮人,言語間滿是刻薄。
打理后宮兩年,我早已習慣這樣的挑釁,除了忍耐,別無他法。
一般人自討沒趣也就不了了之,可今天這個卻格外無恥。
沈貴妃三番兩次地越過我的位置對宮務指手畫腳,身上刺鼻的香薰直沖進我的鼻腔。
我臉色一變,猛地起身,推門跑到殿外吐了個翻天覆地。
追著我出來的沈貴妃嘴里假惺惺道:
“哎呀,皇后娘娘這是怎么了,妹妹的香可是西域進貢的上品,您聞不慣,也別糟蹋了這上好的地毯啊!”
我被她身邊的宮女拽得前后搖擺,晃神之下,我才發現她今日穿的,正是我蘇家沒落前,名下繡坊所制的云錦。
五年前他說蘇家有反心,將其查封,看來也是騙人的。
這時,宮門外的大監突然高聲唱喏,宣布著蕭景琛為了給沈貴妃慶生,下令大赦天下的旨意。
沈貴妃笑靨如花,站在人群中接受百官家眷的恭賀與掌聲。
人聲鼎沸中,蕭景琛笑著為她戴上了一支八寶琉璃簪。
沈貴妃看見我的眼神,不屑地笑出聲。
“看什么看,你以為自己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后,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德行?什么德行?
我愣愣地低頭看了眼自己,樸素的宮裝,洗得發白的鞋面。
磨得起球的袖口和一雙因常年處理宮務而粗糙的手。
我摸了摸身上,突然眼睛一濕。
哽咽道:“本宮沒有力氣與你爭辯。”
她色瞇瞇的眼神落在我的鳳印上。
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腕:“沒力氣也行啊,把這鳳印交出來,妹妹替你分憂解難怎么樣?哈哈哈哈哈哈。”
我氣得直發抖,抬手就要給她一巴掌。
沈貴妃立刻變了臉色,慌張地松開了我。
但又不甘心,于是將手邊一盆澆花的冷水從我頭上澆下。
她朝地啐了一口,嫌惡道:“這下公平了,哼!碰到你算本宮晦氣。”
說完,挺著得意的身子走了。
我頂著落湯雞一樣的頭發站在人群中發抖。
抬頭向上時,養心殿的窗前有一道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
我擦了擦污漬,像個沒事人一樣回到了鳳鸞宮。
3
打開門卻發現,里面正在為沈貴妃舉行生辰宴。
依舊是蕭景琛和幾個后宮得寵的嬪妃。
沈貴妃像個公主一般被圍在了中間。
見我進來,原本還在打鬧的他們立刻停了下來。
氣氛莫名地有些尷尬,蕭景琛拉過我,把酒杯塞進我的手里。
“今日貴妃生辰,來敬個酒吧。”
腦袋昏昏沉沉,加上心情低落,我現在急需躺下休息。
于是拂開了他的手,搖了搖頭。
蕭景琛臉色瞬間有些不好看。
沈貴妃掃了眼我,一臉大度道:“沒事的,皇后姐姐不想喝就不喝吧。”
旁邊喝酒的麗嬪望著她,有股還是自家姐妹大氣的意味。
我懶得辯解,腳步虛軟地朝著臥室走去。
可轉身的瞬間,卻看見一件熟悉的玉佩滿是污穢地被沈貴妃的兒子當彈珠玩。
心臟瞬間漏了一拍,全身血液倒流。
這是我給我第一個孩子準備的信物。
甚至是自己找了上好的暖玉親自雕的。
沒有人察覺到我的異常,蕭景琛眼神溫柔地注視著侃侃而談的沈貴妃。
直到我舉著玉佩站到他們面前。
他們才屈尊降貴地把眼神施舍給我。
看見我手上的玉佩,蕭景琛立刻攬過了我。
聲音低哄道:“貴妃的皇兒不小心用了,再賞你幾塊不得了。”
再賞幾塊?
我僵硬地看過去,他的眼里只有息事寧人的要求。
絲毫沒有看見一位母親的傷心,盡管這個女人是他的皇后。
這些天壓抑的委屈在此刻徹底決堤,眼淚控制不住地掉落。
蕭景琛愣了一瞬,下意識地抬手觸碰我的臉時。
我反手拂開。
沈貴妃煩躁極了,原本獨屬她的時刻現在被我攪亂了。
但她還是控制著表情,泫然欲泣著看著我:
“皇后姐姐,別跟陛下撒脾氣了,都是我的錯,我賠你幾塊玉還不行嗎。”
這一句直接把麗嬪的火點了起來。
她不滿地嘖了一聲,直接拿出一匣子珠寶,重重地摔在了我的面前。
語氣不屑道:“不就是要賞賜嗎,繞這么大一圈不累嗎?”
話里話外都透著瞧不起我的意味。
在他們眼里,我從來都不是能和他們平起平坐的存在。
從前的我會自卑,會羞愧,會想辦法默默地討好他們,可現在我只覺得幸運。
于是我踢飛了地上的珠寶,拿著玉佩走向內殿。
連著給了我幾次臺階被拒后,蕭景琛的怒氣也到達了頂點。
看著我脫口而出:“蘇婉音,你在外面受氣,別往朕和貴妃身上撒!”
我腦袋嗡的一響,倏地抬眼看他。
可下一秒,蕭景琛卻慌張地躲開了。
窗戶邊的身影果然是他!
他看見了!眼睜睜地看著我被沈貴妃侮辱。
我笑了,卻沒有難過,只有解脫的釋然。
蕭景琛眼神晃動,不知為什么心突然慌了起來。
他想伸手觸碰我,可下一秒,我意識全無,直直地倒了下去。
視線中的最后一幕,是蕭景琛驚慌失措的臉。
4
再次有意識時,耳邊正傳來蕭景琛和沈貴妃的爭吵聲。
“不能再由著你了,你沒聽太醫說嗎?她郁結于心,再這樣下去鳳體就垮了!這是朕的結發妻子,朕不能讓她有任何閃失!”
說到一半,蕭景琛懊惱的聲音中透著哽咽。
“她高燒不退還在硬撐,要不是太醫來得及時,她這條命……”
沈貴妃撅起嘴,一臉不以為意的表情道:
“皇后姐姐是將門之后,身體強壯著呢,陛下你大驚小怪了。”
可話音剛落,蕭景琛便喝止她:“閉嘴!”
“之前因為聽你的,才一次又一次地傷了她的心。”
沈貴妃愣住了,眼底浮現淚水,咬著嘴唇默默流淚。
她此時更恨我了一些,明明這一切她可以獨享,憑什么被我這個半路來的女人奪走。
她憤憤不平,剛要張口說什么時。
蕭景舍撲到了我的床邊,他心疼地摸了摸我的臉。
“你醒了,婉音,感覺怎么樣?”
見我沉默不語,他斟酌了一下,語氣鄭重道:
“朕有件事要告訴你,朕其實——”
“我們和離吧。”
蕭景琛想要說的話噎在了喉嚨里。
他愣了幾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為什么?就因為一塊玉佩?”
沈貴妃眼珠子轉了轉,火上澆油道:
“皇后姐姐,你是不是嫌棄陛下不夠寵愛你,讓你在后宮丟臉了,所以動了別的心思?”
“做人不能像你這樣,為了一點顏面就能什么都不顧!”
她義正言辭地批判著我,身上穿著精致的宮裝,戴著做工繁復的珠寶。
而我一個皇后,連一塊紀念亡兒的玉佩都保不住。
可蕭景琛什么都不在乎。
他只是死死地抓住我的胳膊,眼睛發紅道:“真的是她說的那樣嗎?”
我笑了,笑他的殘忍和愚鈍。
索性認了他們潑的臟水,點了頭。
嘲諷道:“一個沒有擔當,薄情寡義的男人,我有什么好留戀的?”
蕭景琛臉色鐵青,他盯著我看了又看。
語氣說不出的失望:“蘇婉音,朕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說完便轉身摔門而去。
沈貴妃露出一個勝利者的微笑,輕蔑地看了我一眼腳步輕快地走了。
我無悲無喜,下床默默地收拾自己的東西和信物。
可沒過幾個小時,窗外不遠處的太液池燃起了五彩繽紛的煙火。
沈貴妃宮里的歡聲笑語也傳了過來。
“謝謝陛下,在你這里我永遠可以是一個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女人。”
配上漫天飛舞的煙花和一枚碩大的東珠。
周圍的嬪妃附和道。
“陛下真寵,總會把天底下最好的東西送給貴妃娘娘。”
“什么時候廢了那黃臉婆,看著礙眼極了。”
“那女人一點都上不了臺面,支持陛下廢后,反正也利用夠了哈哈哈。”
我默默地聽著那些傳言。
從前她們說這些都會避著我,現在卻明目張膽地讓傳話太監說給我聽。
這一切絕對有蕭景琛的縱容。
我知道,他在故意等我后悔,讓我明白自己到底錯失了什么。
同時,他也像個高高在上的獵人。
等待我像過去千百個日日夜夜一樣,低聲下氣毫無尊嚴地去求他原諒。
可我卻沒有任何的波動,翻了個身后,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