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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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我是不是很失敗？”小雯端著酒杯，臉頰泛紅，眼神有些迷離。
“哪有，只是還沒遇到合適的人。”我放下筷子，看著她喝得有點多的樣子。
“合適的人...”她重復著這句話，突然抬頭看著我，“你是嗎？”
那個周五的夜晚，我永遠不會忘記接下來發生的事。
01
96年的夏天特別熱。我剛從單位分到一套小房子，十幾平米，但好歹是自己的窩了。
那天下班回家，剛打開門就聽見電話鈴響。拿起來一聽，是小雯的聲音。
“喂，是我。”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悶。
“怎么了？聽你聲音不太對。”我把公文包放在桌上，拉過椅子坐下。
“別提了，又被相親了。”小雯在電話那頭嘆了口氣。
“這次是什么情況？”
“家里托人介紹的，說是銀行的，條件挺好。明天要見面。”
我聽出她語氣里的無奈。自從畢業后，小雯就一直被家里催著找對象。她是獨生女，父母著急得不行。
“你不想去？”
“不是不想去，是覺得沒意思。每次都是那一套，問工作問家庭，像面試一樣。”
小雯是我大學同班同學。那時候她是班里的文藝委員，總是組織各種活動。現在當小學老師，工作穩定，人也漂亮，按理說不愁嫁。
可她總是說遇不到合適的人。
“要不你別想那么多，就當交個朋友。”我安慰她。
“交朋友？你以為我是去聯誼會啊。”她在電話里笑了，“算了，反正推也推不掉，去就去吧。”
“需要我幫你出主意嗎？比如穿什么衣服。”
“你一個大男人，懂什么搭配。”
“我可是有審美的好嗎。記得大學時候，你每次演出我都幫你挑衣服。”
“那倒是。”她的聲音輕快了一些，“那你說，我應該穿什么？”
“看天氣這么熱，穿那條白色的連衣裙吧。簡單大方。”
“哪條白色的？”
“就是你去年買的那條，領口有點花邊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你記得這么清楚干嘛？”
“路過你們學校的時候看見你穿過，挺好看的。”
“行吧，聽你的。”
我們又聊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其實我和小雯的關系一直很微妙。大學四年，我們坐前后桌，平時關系不錯。畢業后都留在這個城市，偶爾會聯系。
她總是跟我抱怨相親的事，我也習慣了當她的傾聽者。
周六上午，小雯又打電話過來。
“我出發了。”
“緊張嗎？”
“還好，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她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
“在哪見面？”
“人民公園，老地方的茶館。”
“那地方不錯，環境安靜。”
“嗯，希望這次能順利一點。”
我聽得出她內心還是有些期待的。畢竟每個人都希望能遇到對的人。
“你別想太多，順其自然就好。”
“知道了。等會兒回來告訴你結果。”
“好，我等你消息。”
放下電話，我開始收拾房間。周末沒什么事，就想把家里整理一下。
我的這套房子是單位分的，雖然不大，但布置得還算溫馨。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個小書架，還有一臺14寸的電視。
對于一個剛工作不久的人來說，這已經很不錯了。
下午三點多，電話又響了。
“怎么樣？”我趕緊接起來。
“見面了。”小雯的聲音有點疲憊。
“人怎么樣？”
“看起來還行，戴眼鏡，挺斯文的。說話也算客氣。”
“那不錯啊。”
“可是...”她停頓了一下，“總覺得哪里不對。”
“什么不對？”
“說不上來，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我聽出她語氣里的猶豫。
“你們聊了什么？”
“就是那些，工作啊，家庭啊，興趣愛好啊。”
“他對你印象怎么樣？”
“應該還可以吧。臨走的時候說改天再聯系。”
“那就是有戲了。”
“但愿吧。”
我能感覺到她并沒有很興奮。可能是相親次數多了，已經不抱太大希望了。
“別想太多，過幾天看看他會不會主動聯系你。”
“嗯，好吧。”
我們又聊了幾句，她說要回家了，晚上還要準備下周的課。
接下來的幾天，小雯的心情明顯好了很多。
02
周二的時候，她打電話說那個銀行職員聯系她了，約她周末看電影。
“看來這次有希望。”我在電話里說。
“是吧，我也覺得。他還挺細心的，問我喜歡看什么類型的電影。”
“你怎么回答的？”
“我說隨便都行，不要太恐怖就好。”
“你平時不是最喜歡看恐怖片嗎？”
“那是和你一起看的時候。和相親對象看恐怖片，萬一嚇到了怎么辦？”
我笑了。小雯膽子其實挺大的，大學時候我們經常一起去看午夜場的恐怖片。
“也對，循序漸進比較好。”
“對了，他還問我平時喜歡去哪里玩。”
“你說了哪里？”
“就說喜歡逛街，偶爾去郊外走走。”
“挺好的。”
“你說我這次會不會成功？”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緊張。
“應該會吧。你這么好的條件，他要是不珍惜就是他的損失。”
“希望如此。”
周五晚上，小雯又打電話過來。
“明天的電影定了，是《真情告白》。”
“聽起來挺浪漫的。”
“嗯，他說這部電影口碑不錯。”
“你緊張嗎？”
“有一點。畢竟這是第二次見面，如果順利的話，可能就能確定關系了。”
我聽出她聲音里的期待。
“那你好好準備。記得穿得漂亮一點。”
“知道了。你明天有什么安排？”
“沒什么，可能在家看看書。”
“那么無聊。要不你也出去走走？”
“算了，外面太熱。在家吹電扇比較舒服。”
“你真是越來越宅了。”
“這叫享受生活。”
我們聊了一會兒就掛了電話。
說實話，我心里有些復雜。一方面希望小雯能找到合適的人，另一方面又有些說不出的感覺。
可能是不舍吧。畢竟我們認識這么久，如果她真的談戀愛了，以后聯系肯定會少很多。
周六晚上八點，我正在看電視，電話響了。
“喂？”
“是我。”小雯的聲音聽起來很沮喪。
“怎么了？電影不好看嗎？”
“沒看成。”
“為什么？”
“他臨時有事，說家里有急事要處理。”
我愣了一下。
“什么急事？”
“不知道，就說很抱歉，改天再約。”
“那你們約好下次什么時候見面了嗎？”
“沒有。他說等忙完了再聯系我。”
我聽出她聲音里的失望。
“可能真的有急事吧。”
“也許吧。”
“你別想太多，等等看。”
“嗯。”
我能感覺到她的情緒很低落。
“要不你來我這里坐坐？反正也沒事。”
“不用了，我想早點休息。”
“好吧，有什么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知道了。”
掛了電話，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如果真的有急事，為什么不提前說？而且連下次見面的時間都不確定。
這更像是找借口。
第二天是周日，我本來以為小雯會給我打電話，但一直沒有消息。
我有些擔心，主動撥了過去。
“喂？”她的聲音有些嘶啞。
“昨晚睡得怎么樣？”
“沒睡好。”
“還在想昨天的事？”
“嗯。”
“我覺得你不用太在意。如果他真的有意思，肯定會主動聯系你的。”
“我今天打聽了一下。”
“打聽什么？”
“關于他的情況。”
我心里咯噔一下。
“打聽到什么了？”
“有人說，他嫌我家庭條件一般。”
“誰說的？”
“介紹人的朋友。說他覺得我只是個小學老師，工作不夠體面。”
我感到一陣憤怒。
“這種人不要也罷。”
“是啊，可是...”她的聲音有些哽咽，“這已經是第四次了。”
“第四次什么？”
“第四次相親失敗。”
我的心情沉重起來。
“你別這樣想。是他們不懂得珍惜，不是你的問題。”
“可能是我真的有問題吧。”
“胡說什么。你哪里有問題？”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要求太高了，也可能是我本身就不適合談戀愛。”
“別這樣說自己。”
“我現在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家里催得緊，我自己也想找個人，可是為什么總是遇到這種事？”
我能聽出她聲音里的絕望。
“你聽我說，感情這種事不能強求。合適的人總會出現的。”
“什么時候？我都23了，再拖下去就真的成老姑娘了。”
“23歲還年輕著呢。”
“對你們男人來說是年輕，對女人來說就不一樣了。”
我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
“要不你別想那么多，先把工作和生活安排好。”
“我現在什么心情都沒有。”
“那你今天就好好休息。明天是周一，還要上班呢。”
“嗯。”
“有什么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知道了。”
掛了電話，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03
接下來的幾天，小雯都沒有給我打電話。我有些擔心，但也不好總是主動聯系。
周五下班回到家，我剛洗完澡，就聽到有人敲門。
打開門一看，是小雯。
她手里拎著一個塑料袋，臉色有些紅。
“你怎么來了？”
“沒事就不能來了？”小雯走進屋里，把袋子放在桌上。
“不是，我是說你怎么沒提前說一聲。”
“臨時決定的。”
我看了看她拎來的東西，是幾瓶啤酒和一些鹵菜。
“你要喝酒？”
“對，今天心情不好，想喝點。”
“你平時不是不怎么喝酒嗎？”
“今天想喝。”
我看出她情緒不對。
“發生什么事了？”
“沒事，就是想喝酒。”
她打開一瓶啤酒，倒了兩杯。
“來，陪我喝一杯。”
我接過杯子，和她碰了一下。
“為什么喝酒？”
“為了慶祝我單身23年。”
我聽出她話里的自嘲。
“你別這樣說自己。”
“有什么不能說的？事實就是事實。”
她一口喝了半杯啤酒。
“你慢點喝。”
“沒事，我酒量還可以。”
“你什么時候練出來的酒量？”
“最近幾天練的。”
我有些心疼。
“你這幾天都在喝酒？”
“也沒有每天喝，就是心情不好的時候喝點。”
“你別這樣折磨自己。”
“我沒有折磨自己。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
“什么事？”
“我可能真的不適合談戀愛。”
我放下杯子。
“你怎么又這樣想？”
“你看，我條件也不差，為什么總是遇到不合適的人？”
“這只是運氣不好。”
“運氣不好？”她笑了，“四次相親，四次失敗。你覺得這只是運氣不好嗎？”
“可能是你還沒遇到對的人。”
“對的人在哪里？”
我一時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現在都懷疑，是不是我對男人的吸引力有問題。”
“你說什么呢？你這么漂亮，怎么可能沒有吸引力？”
“漂亮有什么用？那個銀行職員不也是嫌棄我嗎？”
“他是傻子。”
“也許他說得對。我就是個小學老師，工作不夠體面，家庭條件也一般。”
“這些都不是問題。真正愛你的人不會在乎這些。”
“真正愛我的人在哪里？”
她又喝了一口酒，臉越來越紅。
“我有時候想，是不是我的標準太高了？”
“你的標準高嗎？”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希望找個人品好的，有上進心的，對我真心的。這要求很高嗎？”
“不高。這是最基本的要求。”
“那為什么總是找不到這樣的人？”
“可能是時機還沒到。”
“時機。”她重復著這個詞，“我都等了多久了？”
“感情這種事不能急。”
“不能急？我父母催得我都要瘋了。每次回家都要問我有沒有對象，什么時候結婚，什么時候抱孫子。”
我能理解她的壓力。
“你別太在意父母的催促。”
“我能不在意嗎？我是獨生女，他們就指著我傳宗接代呢。”
“你還年輕，不用那么著急。”
“年輕？”她苦笑，“我都23了，再過幾年就奔三了。”
“23歲很年輕好嗎。”
“對你們男人來說是年輕。男人30歲還是黃金單身漢，女人30歲就是剩女了。”
我不知道該怎么反駁。
“你說我是不是很失敗？”
“你哪里失敗了？”
“工作一般，長相一般，家庭條件一般。樣樣都是一般。”
“你別妄自菲薄。你工作穩定，人長得漂亮，性格也好。”
“可是為什么就是找不到合適的人？”
“這只是運氣問題。”
“運氣。”她又喝了一口酒，“如果真的是運氣問題，那我的運氣也太差了。”
“別這樣想。”
“我現在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繼續相親吧，我已經怕了。不相親吧，父母又不同意。”
“你可以暫停一段時間。”
“暫停？然后呢？”
“然后順其自然。”
“順其自然。”她搖搖頭，“我已經順其自然了23年，還要繼續順下去嗎？”
04
我看著她越來越紅的臉，有些擔心。
“你是不是喝得有點多了？”
“沒有，我很清醒。”
“那你慢點喝。”
“我就是想喝。平時壓抑太久了，今天想放松一下。”
“你平時壓抑什么？”
“很多事。工作的壓力，家庭的催促，還有對未來的不確定。”
“你不用想那么多。”
“不想那么多？”她看著我，“你是男人，你不懂女人的壓力。”
“我雖然不是女人，但我能理解你的感受。”
“你能理解？”
“嗯。”
“那你說說看，你理解什么？”
“我理解你對愛情的渴望，對未來的不安，還有面對父母催促時的無奈。”
她愣了一下。
“你說得對。我確實渴望愛情，也確實對未來不安。”
“所以你不用覺得自己有問題。”
“可是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那就先別想那么多。”
“不想那么多？說得容易。”
她又喝了一口酒，臉更紅了。
“你知道我最羨慕什么嗎？”
“什么？”
“我羨慕那些很早就找到真愛的人。”
“為什么？”
“因為他們不用經歷這些痛苦。不用相親，不用被人挑三揀四，不用懷疑自己。”
“但是他們可能也有其他的煩惱。”
“至少他們有人愛。”
我心里一陣酸楚。
“你也會有人愛的。”
“什么時候？”
“不知道，但肯定會有。”
“你怎么這么肯定？”
“因為你值得被愛。”
她看著我，眼中有些迷離。
“你覺得我值得被愛？”
“當然。”
“為什么？”
“因為你善良，真誠，還很可愛。”
“可愛？”她笑了，“我都23了，還可愛？”
“年齡不是問題。你永遠都是可愛的。”
“你真的這樣認為？”
“真的。”
她沉默了一會兒。
“如果我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好，為什么就是找不到合適的人？”
“因為那些人不懂得珍惜。”
“那什么樣的人才懂得珍惜？”
“真正愛你的人。”
“真正愛我的人。”她重復著這句話，“這樣的人存在嗎？”
“存在。”
“在哪里？”
我看著她紅撲撲的臉，心中忽然涌起一陣沖動。
“可能就在你身邊。”
“身邊？”她有些疑惑，“我身邊沒有這樣的人。”
“怎么沒有？”
“你認識？”
“認識。”
“是誰？”
我看著她的眼睛，心跳突然加速。
“就是...”
“就是什么？”
我忽然不知道該怎么說下去。
“算了，喝酒吧。”
“不行，你必須說清楚。”
“說什么？”
“你剛才說的那個人是誰。”
“我...”
“快說。”
我端起酒杯，一口喝完。
“我說的是假設。”
“假設？”
“嗯，假設有這樣的人。”
她有些失望。
“我還以為你真的知道呢。”
“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沒事。”
她又喝了一口酒。
“你說，我這輩子還能遇到真愛嗎？”
“能。”
“你怎么這么肯定？”
“因為我相信好人有好報。”
“好人有好報。”她苦笑，“我都做好人做了23年，好報在哪里？”
“會有的。”
“什么時候？”
“說不定很快。”
“很快？”
“嗯。”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為什么這么肯定？”
“直覺。”
“直覺。”她搖搖頭，“我現在不相信直覺了。”
“為什么？”
“因為我的直覺總是錯的。”
“比如？”
“比如那個銀行職員。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直覺他是個不錯的人。結果呢？”
“直覺有時候會錯，但不代表永遠都錯。”
“也許吧。”
她又喝了一口酒，臉已經紅得像蘋果一樣。
“你知道我現在最想要什么嗎？”
“什么？”
“我想要一個真正愛我的人。”
“你會有的。”
“什么時候？”
“我不知道，但肯定會有。”
“你總是這樣說。”
“因為我真的相信。”
“為什么相信？”
“因為你值得擁有最好的愛情。”
她看著我，眼中有些濕潤。
“你真的這樣認為？”
“真的。”
“你不是在安慰我？”
“不是。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05
“真心話？”她重復著這個詞，“你知道我現在最想聽什么真心話嗎？”
“什么？”
“我想聽有人說愛我。”
我的心臟劇烈跳動起來。
“有人會說的。”
“什么時候？”
“也許很快。”
“你又開始說也許了。”
“因為我真的不知道確切的時間。”
“如果一直等不到呢？”
“會等到的。”
“你怎么這么肯定？”
“因為...”
我停頓了一下。
“因為什么？”
“因為愛情總是會來的。”
“對每個人都是這樣嗎？”
“對每個人都是這樣。”
“包括我？”
“包括你。”
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后突然抬頭看著我。
“你說，如果我一直等不到真愛，我該怎么辦？”
“你會等到的。”
“如果等不到呢？”
“不會的。”
“如果真的等不到呢？”
我看著她認真的表情，心中涌起一陣難以名狀的情感。
“如果真的等不到，那就...”
“那就什么？”
我深深地看著她，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沖動。
“那就...”
“要不，你娶我吧。”
她突然開口，臉紅得像晚霞一樣，眼中閃爍著一種我從未見過的光芒。
房間里瞬間安靜下來。
我的心跳聲響得像鼓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