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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山東大娘給八路軍煮粥,班長發(fā)覺不對,大聲喊:這粥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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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的魯南寒冬,滴水成冰。

呼嘯的北風像野狼的哀嚎,卷起地上的冰碴子,刮在人臉上如刀割一般。

野狼溝,一個光聽名字就讓人不寒

而栗的絕地,此刻正蜷縮著十幾個瀕臨絕境的生命。

他們是八路軍獨立團三連尖刀班的戰(zhàn)士,在完成一次艱險的敵后偵察任務后,被日軍的巡邏隊死死咬住,最終彈盡糧絕,困鎖在這條狹長的溝壑里,已經(jīng)整整三天三夜。

每個人的嘴唇都干裂得如同龜裂的土地,眼神里跳動著饑餓的幽綠色火焰。

三天來,他們啃光了槍托上能刮下來的木屑,嚼爛了皮帶,最后只能靠吞咽混著雪水的泥土來欺騙早已麻木的腸胃。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要無聲無息地凍死、餓死在這片異鄉(xiāng)的土地上時,一個奇跡般的身影出現(xiàn)了。

那是一個佝僂著腰背的老婦人,拄著一根棗木拐杖,背著一個沉甸甸的竹筐,艱難地從覆滿白雪的山坡上攀爬下來。

她自稱是后山王家莊的,聽聞有八路軍被困,特地熬了粥送來。

當竹筐上那塊洗得發(fā)白的藍印花布被掀開時,一股濃郁的、帶著谷物芬芳的滾燙蒸瞬間彌漫開來。

陶甕里,是滿滿一鍋金黃粘稠的小米粥。

這股香氣仿佛一只無形的手,攫住了每一個戰(zhàn)士的魂魄,讓他們干涸的喉嚨里不受控制地分泌出苦澀的口水。

戰(zhàn)士王鐵蛋第一個搶過碗,顫抖著雙手舀了滿滿一碗。

他已經(jīng)餓得神志不清,只剩下進食的本能。

那滾燙的陶碗在他凍得發(fā)紫的手中蒸騰著救命的白霧,他甚至等不及吹涼,便仰起脖子,喉結(jié)劇烈地滑動起來。

就在這時,一只粗糙有力的大手如鐵鉗般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隨即狠狠向下一劈!

“啪——!”

01

時間撥回到三年前,1937年的那個血色深秋。

那時的陳大雷,還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

他的人生本該像黃河岸邊那些迎風招展的蘆葦,平凡而堅韌。

然而,戰(zhàn)爭的鐵蹄無情地碾碎了這一切。

那是一個尋常的午后,他正在村外的河灘上割草喂牛。

天空中突然傳來一陣沉悶的嗡鳴,如同成千上萬只巨大的馬蜂在集結(jié)。

他好奇地抬起頭,看到幾個黑點由遠及近,迅速放大。

緊接著,刺耳的尖嘯撕裂了長空,大地開始劇烈地顫抖。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日軍的轟炸機。

當他從巨大的氣浪中掙扎著爬起來,耳邊是持續(xù)不斷的轟鳴,眼前是沖天的火光和濃煙。

他發(fā)瘋似的往家的方向跑,那個他生活了十八年的、飄著炊煙的小院,已經(jīng)變成了一片焦黑的廢墟。

他用流著血的雙手瘋狂地刨挖著滾燙的磚石和斷裂的房梁,直到指甲全部翻起,血肉模糊。

最終,他在坍塌的灶臺下面,找到了父母冰冷的、殘缺不全的尸體。

那一刻,少年陳大雷的世界,崩塌了。

無盡的仇恨像野火一樣在他心中燃燒,支撐著他活下去。



他不知道在蘆葦蕩里躲了幾天,靠著生吃魚蝦和草根果腹。

當他因為腿上的傷口嚴重感染而發(fā)著高燒、瀕臨死亡時,一支路過的八路軍偵察隊發(fā)現(xiàn)了他。

他被抬進了一個設在破廟里的臨時醫(yī)療站。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和草藥味。

一位須發(fā)皆白的老軍醫(yī)用剪刀剪開他那條已經(jīng)和化膿的傷口黏連成硬塊的褲腿,動作輕柔得像是在觸摸一件稀世珍寶。

“這娃命硬,是個好苗子。”

老軍醫(yī)一邊用鹽水清洗著他深可見骨的傷口,一邊用溫和的語氣對旁邊的衛(wèi)生員說。

隨后,他將珍貴的磺胺粉末均勻地撒在傷口上,那鉆心的疼痛讓昏迷中的陳大雷猛地抽搐了一下。

“孩子,想活下去嗎?”

老軍醫(yī)的聲音仿佛來自遙遠的天際。

“想……”

他用盡全身力氣,從喉嚨里擠出一個字。

“想活下去,就得報仇。

跟著隊伍走吧,拿起槍,去殺鬼子,為你爹娘,也為千千萬萬被鬼子害死的同胞報仇。”

就這樣,陳大雷穿上了灰布軍裝,成了一名八路軍戰(zhàn)士。

起初,他只是一個扛著比自己還高的漢陽造步槍、連瞄準都打不直的新兵蛋子。

他沉默寡言,除了訓練,所有的時間都用來擦拭那支老舊的步槍,仿佛那不是冰冷的鋼鐵,而是他唯一的親人。

老軍醫(yī)看出了他心里的疙瘩。

在一次戰(zhàn)斗的間隙,老軍醫(yī)把他叫到身邊,遞給他一個用牛皮包裹的、邊角已經(jīng)磨損的本子。

“我年輕時讀過幾本兵書,這是我摘錄的一些心得。”

老軍醫(yī)指著扉頁上用鋼筆寫下的一行字,一字一句地念給他聽,“‘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 孩子,記住,光有仇恨是打不跑鬼子的。

打仗,靠的是槍,更是腦子。

你要學會觀察,學會思考,不僅要看清敵人,更要看清身邊的一切。

戰(zhàn)場之上,任何一個微小的細節(jié),都可能決定生死。”

那本牛皮本子,成了陳大雷的啟蒙書。

他不識字,就纏著部隊里的文化教員,一個字一個字地學。

他把老軍醫(yī)的話牢牢刻在心里,開始用一雙全新的眼睛去觀察這個殘酷的戰(zhàn)場。

他觀察老兵如何利用地形隱蔽,如何根據(jù)槍聲判斷敵人的位置和火力;他學習如何在行軍中辨別方向,如何通過觀察鳥獸的動靜來預判危險;他甚至學會了從敵人丟棄的煙頭、罐頭盒子上,分析出對方的部隊番號和補給狀況。

三年時間,仿佛一場烈火的淬煉。

昔日那個滿心仇恨的懵懂少年,已經(jīng)成長為獨立團三連最精銳的尖刀班班長。

他手掌上的老繭疊了三層,厚得像一塊牛皮;身上那件灰布軍裝補丁摞著補丁,早已看不出本來的顏色。

他帶領他的班,在無數(shù)次血與火的考驗中,像一把最鋒利的尖刀,狠狠地插向敵人的心臟。

老軍醫(yī)在一次慘烈的反掃蕩中為了掩護傷員而犧牲了。

臨終前,他把那個牛皮本子正式交到了陳大雷手上。

陳大雷把它像珍寶一樣貼身收藏,本子扉頁上的那句話——“兵者,生死之道,不可不察”,已經(jīng)融入了他的骨血,成了他克敵制勝、保全自己和弟兄們性命的信條。

02

1940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任何時候都要來得更早,也更酷烈。

凜冽的寒風卷著鵝毛大雪,肆虐在山東沂蒙山區(qū)的崇山峻嶺之間。

不過幾天工夫,積雪就已經(jīng)沒過了膝蓋,整個山區(qū)白茫茫一片,分不清道路,辨不明方向。

陳大雷和他尖刀班的九名戰(zhàn)士,就是在這樣惡劣的天氣里,完成了對日軍一處重要據(jù)點的抵近偵察任務。

他們繪制的火力布防圖,將為后續(xù)大部隊的進攻提供最關鍵的情報。

然而,就在他們拖著疲憊的身軀踏上歸途時,厄運降臨了。

一支裝備精良的日軍山地巡邏隊,像幽靈一樣出現(xiàn)在他們身后。

激烈的遭遇戰(zhàn)瞬間爆發(fā)。

在沒膝的雪地里,行動變得異常艱難,每一次撲倒、每一次翻滾,都要耗費巨大的體力。

尖刀班的戰(zhàn)士們依托著幾塊光禿禿的巖石,打得異常頑強。

但雙拳難敵四手,敵人的數(shù)量是他們的三倍,而且火力兇猛。

當打光了最后一排子彈,扔出最后一顆手榴彈后,他們被徹底壓制住了。

“班長,向西是懸崖,我們被包圍了!”

副班長王鐵蛋吼道,他的半邊臉被子彈擦過,留下了一道血肉模糊的口子。

陳大雷冷靜地觀察著四周。

東、南、北三個方向都響起了日語的勸降聲,鬼子正在逐步收縮包圍圈。

唯一的生路,似乎只有西邊那條狹窄、陡峭的山溝。

“跟我來!進野狼溝!”

陳大雷當機立斷,拉起身邊受傷的戰(zhàn)士二柱子,第一個沖向了那條通往未知的溝壑。

野狼溝,名副其實。

溝內(nèi)怪石嶙峋,寒風灌入,發(fā)出鬼哭狼嚎般的聲響。

戰(zhàn)士們憑借著對地形的熟悉,和鬼子在溝里玩起了捉迷藏。

然而,饑餓和寒冷,成了比子彈更可怕的敵人。

他們被困在溝里,整整三天三夜。

帶來的干糧在第一天就吃完了。

第二天,他們開始啃食凍得像石頭一樣硬的樹皮,刮食巖石上的青苔。

樹皮苦澀難咽,刮得喉嚨和食道火辣辣地疼,但為了活下去,每個人都拼命地往下咽。

到了第三天,連樹皮都被啃光了。

饑餓像無數(shù)只螞蟻,啃噬著他們的五臟六腑。

每個人的體力都消耗到了極限,意識也開始變得模糊。

“班長……班長……”

一個虛弱的聲音在陳大雷耳邊響起。

陳大雷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看到小戰(zhàn)士順子正指著躺在地上的傷員二柱子,聲音里帶著無法抑制的哭腔:“班長,你看二柱子,他……他開始說胡話了。”

陳大雷心中一緊,掙扎著爬了過去。

他掀開蓋在二柱子身上的那件破舊不堪、滿是窟窿的軍毯。

只見二柱子的臉色蠟黃如紙,嘴唇因為嚴重脫水而結(jié)滿了黑色的血痂,牙關緊閉,身體不時地抽搐著,嘴里發(fā)出意義不明的囈語。

“娘……水……我要喝水……”

陳大雷伸手摸了摸二柱子的額頭,滾燙得嚇人。

傷口感染加上極度的饑餓和寒冷,正在迅速吞噬著這個年輕戰(zhàn)士的生命。

“水……我們沒有水了……”

順子絕望地哭喊起來。

他們最后一點雪水,也在半天前喝完了。

現(xiàn)在,他們連吞咽口水的力氣都沒有。

陳大雷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疼得無法呼吸。

他下意識地摸向自己腰間的干糧袋,那個布袋早已空空如也,只剩下最底下的一點殘渣。

他費力地把布袋倒過來,抖了半天,才在掌心湊齊了小半塊黑乎乎的麩餅。

這是他藏下來的最后一點口糧,是準備在最危急的時刻,給最需要的同志的。

他小心翼翼地把這半塊比石頭還硬的麩餅掰開,想要塞進二柱子的嘴里。

就在這時,一陣極其輕微的、窸窸窣窣的響動,從不遠處的山腳下傳來。

在這萬籟俱寂的雪夜里,這聲音顯得格外清晰。

“什么聲音?”

王鐵蛋警覺地抬起頭,握緊了手中唯一還能當做武器的刺刀。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緊張地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陳大雷的反應最快,他幾乎是本能地翻身而起,舉起了手中那支沒有子彈的步槍,槍口對準了山坡的下方,食指下意識地扣在了冰冷的扳機上。

月光如水,灑在潔白的雪地上,反射出清冷的光。

一個佝僂的身影,在月光下慢慢顯現(xiàn)。

那人拄著一根棗木拐杖,背上背著一個碩大的竹筐,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在沒膝的雪地里留下一個個深深的腳印。

積雪和崎嶇的山路,讓她的身體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會倒下。

陳大雷扣動扳機的手,突然僵住了。

借著清冷的月光,他看清了來人。那是一位頭發(fā)花白、滿臉皺紋的老婦人,身上穿著一件補丁摞著補丁的破舊棉襖。

更讓他心頭一震的是,他看到老婦人的一只腳腕上,胡亂地纏著一圈布條,布條已經(jīng)被暗紅色的血跡浸透,在潔白的雪地上格外刺眼。

一個年邁的、受了傷的老人,在這樣的大雪深夜,獨自一人來到這荒無人煙的野狼溝?

這太不尋常了。

陳大雷沒有放下槍,但緊繃的肌肉卻稍稍放松了一些。

他用眼神示意其他戰(zhàn)士保持警惕,自己則迎著那個身影,低聲喝問:“什么人?”

03

那佝僂的身影聽到喝問,停下了腳步。

她抬起頭,露出一張被歲月和苦難刻滿溝壑的臉。

她似乎被陳大雷手中的槍嚇了一跳,但隨即又露出了一個慈祥的、帶著些許討好的笑容。

“同志……別怕,俺不是壞人。”

她的聲音蒼老而沙啞,被寒風吹得有些破碎,“俺是后山王家莊的,聽村里人說,有八路軍的同志被鬼子困在溝里了。



俺……俺給隊伍送點吃的來了。”

說著,她吃力地轉(zhuǎn)過身,想把背后的竹筐卸下來。

陳大雷的目光依然銳利,他沒有立刻上前幫忙,而是保持著安全的距離,仔細地打量著這位不速之客。

老婦人折騰了半天,終于把那個沉重的竹筐放到了雪地上。

她獻寶似的掀開蓋在竹筐上面的那塊藍印花布,一股濃郁的、滾燙的、帶著谷物特有香氣的蒸汽,瞬間在冰冷的空氣中彌漫開來。

是小米粥!

竹筐里,放著一個粗陶大甕,甕里盛著滿滿一鍋金黃粘稠、熱氣騰騰的小米粥。

“咕咚……”

不知是誰,第一個沒出息地咽了一下口水。

這聲音仿佛一個信號,瞬間點燃了所有戰(zhàn)士的渴望。

他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鍋粥,眼神里迸發(fā)出一種近乎瘋狂的光芒。

對于已經(jīng)三天三夜粒米未進的他們來說,這鍋粥不啻于瓊漿玉液,是救命的仙丹。

就連一向沉穩(wěn)的陳大雷,聞到那股熟悉的谷香,肚子也不爭氣地“咕咕”叫了起來。

饑餓感如潮水般涌上,幾乎要吞噬他的理智。

小戰(zhàn)士順子第一個沖了過去,從自己的挎包里拿出飯碗,聲音顫抖地問:“大娘,俺……俺能喝一碗嗎?”

“喝,喝,娃們,快趁熱喝!”

老婦人臉上堆滿了笑容,眼角的皺紋擠在一起,像一朵綻放的菊花。

她一邊說,一邊用一個大木勺,在陶甕里攪動著,那粘稠的粥發(fā)出誘人的“咕嘟”聲。

戰(zhàn)士們一擁而上,爭先恐后地遞上自己的碗。

然而,陳大雷沒有動。

他依然站在原地,眉頭緊鎖。

多年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讓他養(yǎng)成了一種近乎野獸般的直覺。

眼前這幅軍民魚水情的感人畫面,在他看來,卻處處透著詭異。



他的目光從那鍋熱氣騰騰的小米粥,緩緩移到了老婦人那件破舊的棉襖上。

棉襖的袖口和前襟已經(jīng)磨得起了毛邊,上面用顏色各異的布塊打著補丁,補丁摞著補丁,針腳粗劣,顯然是自己縫補的。

一個細節(jié),像一根針,狠狠地刺進了陳大雷的心里。

他心里咯噔一下。

今年山東大旱,秋糧幾乎顆粒無收。

沂蒙山區(qū)又是出了名的貧瘠之地,老百姓的日子過得異常艱難。

別說小米,就連糠麩都成了稀罕物。

隊伍里的鄉(xiāng)親們,許多人都在靠吃草根、啃樹皮度日。

前些日子,他們部隊經(jīng)過一個村莊,親眼看到鄉(xiāng)親們把觀音土磨成粉,和著野菜一起吞咽。

在這種連樹皮都被啃得精光的大饑荒年景,就算王家莊僥幸沒有遭到日軍的掃蕩,又有誰家能有余糧,熬出這么一大鍋、這么粘稠的金黃小米粥?

這簡直比地里長出金元寶還要稀奇!

老婦人似乎看出了陳大雷的疑慮和警惕。

她那雙渾濁的眼睛里,突然泛起了晶瑩的淚花。

她放下木勺,用那只滿是老繭和凍瘡的手,抹了抹眼角。

“這位同志,你是不是信不過俺?”

她哽咽著,聲音里充滿了委屈和悲傷,“俺……俺的兒子,也是八路軍。

他叫王栓子,就在你們獨立團……上個月,在臺兒莊……”

老婦人泣不成聲,話也說不完整了。

她顫抖著從懷里掏出一個用手絹仔細包裹著的小布包,一層層打開。

布包里,是幾塊閃著銀光的袁大頭。

“這是栓子……他臨走前,留給俺養(yǎng)老的大洋。

他說,要是他回不來,就讓俺用這個錢,買點地,好好過日子……可俺要地有什么用?

俺就這么一個兒子……俺聽說你們被困在這里,就……就把這幾塊大洋,拿到鎮(zhèn)上,跟一個黑心的糧販子,換了這半袋谷子……俺就想著,你們跟俺兒子一樣,都是打鬼子的好漢,可不能餓死在這里啊……”

老婦人聲淚俱下的控訴和那幾塊貨真價實的大洋,瞬間打消了所有人的最后一絲疑慮。

原來是烈士的母親!

戰(zhàn)士們捧著粥碗的手,都有些顫抖。

他們看向老婦人的眼神,充滿了同情和敬意。

“大娘,我們對不起您……”

副班長王鐵蛋“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這個鐵打的漢子,此刻眼圈通紅,“我們錯怪您了!”

“快起來,快起來,娃們!”

老婦人慌忙去扶他,“都是俺的錯,俺不該哭哭啼啼的。

快,趁熱喝粥,喝完了才有力氣打鬼子,給俺家栓子報仇!”

氣氛變得熱烈而感人。

戰(zhàn)士們圍著陶甕,大口大口地喝著香甜的小米粥,發(fā)出一陣陣滿足的吸溜聲。

那滾燙的粥液滑入喉嚨,流進空蕩蕩的胃里,一股暖流瞬間傳遍四肢百骸,驅(qū)散了連日來的寒冷與絕望。

小戰(zhàn)士順子性子最急,已經(jīng)狼吞虎咽地喝完了滿滿一碗,正拿著空碗,準備去盛第二碗。

他舔著碗邊殘留的米粒,滿足地打了個飽嗝,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只有陳大雷,端著分到他手里的那一碗粥,遲遲沒有下口。

他的目光沒有看粥,也沒有看那位慈祥的老婦人,而是死死地盯著自己手中那個粗瓷碗的碗底。

那是一個很普通的土陶碗,碗壁上還帶著燒制時留下的瑕疵。

在昏暗的火光下,一些極其細微的、沉淀在碗底的雜質(zhì),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伸出手指,在碗底輕輕一捻。

一股極其微弱的、但卻異常熟悉的、刺鼻的氣味,鉆入了他的鼻孔。

是桐油的味道!

小時候,他家里的油紙傘破了,父親就是用這種桐油來修補的。

那種獨特的、辛辣中帶著一絲腥氣的味道,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一個可怕的念頭,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瞬間擊穿了他的大腦!

他猛地抬起頭,看向那個正慈祥地為順子盛第二碗粥的老婦人,又看了看那些正喝得津津有味的弟兄們。

他的血液在瞬間凝固,渾身的汗毛都倒豎了起來。

他想起了老軍醫(yī)的囑托:“兵者,生死之道,不可不察。”

他想起了那些在戰(zhàn)場上因為一時大意而付出的慘痛代價。

不,這不對!

一切都不對!

他用盡全身的力氣,發(fā)出一聲石破天驚的怒吼。

“都別喝了!”

他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和憤怒而變得尖利、嘶啞。

“這粥有問題!”

他的吼聲穿透了野狼溝里呼嘯的寒風,驚飛了遠處枯樹枝上正在棲息的幾只寒鴉。

撲棱棱的翅膀扇動聲,在死寂的雪夜里,顯得格外刺耳和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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