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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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點半,南京南站。
天空剛剛泛起一絲魚肚白,但車站早已人聲鼎沸。拖著行李的人潮在安檢口排成長龍,廣播聲不斷提醒:“請乘坐G1901次列車的旅客盡快檢票上車……”
這時,一位穿著舊軍裝的老人緩緩走入候車大廳。
他個子不高,背脊微駝,但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那身軍裝特別顯眼,因為很陳舊,還是八十年代那種老式風(fēng)格的。他背著一個老舊的帆布包,包上別著幾枚褪色的獎?wù)隆?/p>
他站在檢票口前,從兜里慢慢掏出身份證和車票。檢票員接過車票,看了他一眼后有些吃驚,立刻點頭致意:“劉老,請您先過。”
“嗯,謝謝你。”他聲音低沉卻有力,走得雖然慢,卻腳步穩(wěn)健。
進入車廂后,劉國民找到了自己的座位——6號車廂,一等座03A,靠窗的位置。
他將帆布包放好,脫下軍帽放在腿上,然后望著窗外發(fā)了會兒呆。
晨曦透過車窗灑在他臉上,臉上皺紋如同一道道溝壑,每一道似乎都藏著一段故事。
這是一等座,乘客都是有錢人,行李架上堆滿了各種名牌拉桿箱,空氣中彌漫著香水與咖啡的味道。
一等座的環(huán)境很安靜,車廂整潔舒適,隔音良好。
身著舊軍裝的劉國民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但他并不在意,坐下后他從帆布包里拿出一本磨舊的筆記本,翻到夾著的那張照片——五個年輕軍人肩并肩站著,身后是一片雪山。他看了許久,嘴角露出一絲溫柔的笑。
然而這份平靜很快被打破。
“哎——我的座位是03B。”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沉思。
劉國民抬頭望去,只見一位打扮得極其講究的中年婦人站在他面前。她穿著一身昂貴的香奈兒套裝,脖子上的圍巾是限量款LV,手里拎著個鱷魚皮包,涂著殷紅的指甲油。
她皺著眉看了劉國民一眼,語氣不善:“你是不是坐錯了?這里是一等座。”
劉國民眉頭微皺:“我就是03A,沒錯。”
“你……?”女人掃了一眼他身上那件已經(jīng)泛黃的軍裝和舊帆布包,輕笑一聲,“03A?你確定不是撿的票?”
劉國民沒有回答她,而是遞出車票:“你自己看。”
女人拿過車票,看了一眼,又對照自己的票。
老人沒坐錯。
她訕訕地把票還回來,嘴上卻不依不饒地嘀咕:“真是搞不懂,怎么什么人都能坐一等座……”
劉國民聽清了,抬起眼睛,語氣帶著一絲不耐:“這位小妹妹,你說話注意點……”
女人一愣,隨即冷笑道:“我看你穿一身舊衣服,還背個破包,像是故意裝老兵博好感的……聽說現(xiàn)在有不少人假扮退伍軍人騙錢,你不會真是那種人吧?”
聽到這話,劉國民“刷”地一下子站起來,雖然沒說話但神色異常冷峻。
這邊鬧出的動靜不小,幾位乘客都不由自主地看了過來。
女人被震住了,不過很快就理直氣壯道:“我說這話并非空穴來風(fēng),這社會上騙子太多。我一個朋友就是被騙了一萬多塊給個‘老兵’,結(jié)果后來發(fā)現(xiàn)那人根本沒當(dāng)過兵!”
這時,一位列車員聞聲走了過來:“兩位,有什么問題需要幫忙嗎?”
女人搶先開口:“你們怎么安排的?怎么讓這種人坐一等座?”
列車員微微一愣,看了眼劉國民,又看了眼女人手里的票。她沒說話,而是朝劉國民輕輕點頭道:“劉老,請問需要我為您換個更安靜的位置嗎?”
劉國民擺擺手:“不用,坐哪都一樣。”
女人臉色微變:“你認(rèn)識她?你是你們鐵路系統(tǒng)的人?”
列車員收起笑容,嚴(yán)肅道:“女士,請您注意您的言辭。這位客人證件齊全,車票正規(guī),如果您繼續(xù)無故指責(zé)他人,我們將報警處理。”
話音一落,車廂內(nèi)一片寂靜。
女人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終于哼了一聲,坐回自己座位,雙手抱胸,不再言語。
劉國民坐下,微微閉上眼睛,再沒有理她。
列車已駛出南京,窗外風(fēng)景飛快后退,陽光透過玻璃灑進來,在車廂地毯上投下斑駁光影。
劉國民靜靜地坐著,身旁那個富態(tài)貴婦自從剛才被“警告”后,便一直不說話,只偶爾哼哼冷氣,或故意用手肘擠他一點位置。
但劉國民沒有理會她,只是面無表情地望著窗外。
良久,他低頭拉開帆布包的拉鏈,從里面拿出一個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塑料袋,仔細(xì)拆開,里面是一件疊得方方正正的老軍裝。
那是一件八七式陸軍常服,上衣的綠色已經(jīng)泛白,肩章已經(jīng)脫線,胸口的布料有一塊明顯的補丁。可劉國民看著它時,神情卻格外莊重。
他小心地將軍裝攤開在腿上,用指腹輕輕撫過衣襟上的舊軍徽和一枚銹跡斑斑的三等功勛章。
貴婦偷偷側(cè)目看了一眼,皺了皺眉:“還真拿出來了……演得挺像。”
劉國民沒理她,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想起那一年發(fā)生的事。
那是1982年冬天,劉國民還在西部邊境某高原部隊服役。
那年邊境大雪封山,一支運輸分隊被困在山谷。天氣極端惡劣,物資告急,所有通信中斷,部隊派出救援小分隊,他便是帶隊人。
同行的,還有副連長陳衛(wèi)東。
他們帶著十幾個人,在零下三十度的高原連續(xù)跋涉三天三夜,靠著頑強的意志力趕到了事故點。就在他們救出最后一名被埋戰(zhàn)士返回途中,一場突如其來的雪崩襲來。
“轟——”
突然,雪墻像山一樣倒塌下來。劉國民出于本能反應(yīng),他一把推開前方的年輕兵丁,自己卻被埋進半身積雪。正當(dāng)他拼命掙扎時,陳衛(wèi)東沖了上來,一邊刨雪一邊喊他名字。
“老劉,堅持住!我來——”
劉國民還沒來得及說話,第二波雪壓突然襲來。
那一瞬,陳衛(wèi)東將自己撲了上來,用身體擋住了飛落的石頭與冰塊。
當(dāng)劉國民被人拉出雪堆時,陳衛(wèi)東的胸口已經(jīng)被冰巖砸得塌陷,嘴角帶血。
他躺在雪地里,望著天,用盡全力從懷中掏出這件軍裝:“老劉……這件衣服……你拿著……以后若是有聚會你穿上他,算是替我去了……
劉國民那時哭著搖頭:“不!咱們一起回去!”
但陳衛(wèi)東只是笑了笑,很快他就沒了呼吸。
如今四十年過去了,這件軍裝他一直收藏著。每次穿上它,自己就像重新回到了他們并肩作戰(zhàn)的日子……
列車輕輕晃動,喚回他的思緒。他默默把軍裝重新疊好,放回帆布包中。
而這一次來西安,是老部隊五年一次聚會。前幾年因為疫情中斷過一次。
他是特邀嘉賓,作為如今健在為數(shù)不多的原建制連長,被點名要出席發(fā)言。
車票是兒子搶著買的。
“爸,你為國家拼了幾十年,我給你買個一等座怎么了?”兒子在電話那頭笑道,“到時候你穿好一點,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下車,我和姐夫接你,倍兒有面子。”
“有啥面子,”他當(dāng)時淡淡回道。
掛斷電話,他就拿出了這件舊軍裝穿上了。
“陳衛(wèi)東、老馬頭、鄭連長、小周……”他嘴里默念著老戰(zhàn)友的名字,每說一個名字,眼角都忍不住跳動一下。
他們年輕時說好了,等到六十歲之后,每五年聚一次。如果有人走了,就在聚會上立張照片,把他“請來”坐在一角。
第一次聚會時,十幾人歡聚一堂,把酒言歡。
現(xiàn)在,還剩七個。
而他,就是其中最年長的那一個了。
他閉上眼,手放在帆布包上,神情異常凝重……
就在此時,耳邊傳來一道尖細(xì)的聲音。
“你還真是入戲太深,這都能哭出來啊。”富貴女人忍不住冷嘲一句,“演老兵還能哭戲……你該去拍電影。”
劉國民緩緩睜開眼,目光凌厲。
她被那一眼嚇住,竟說不出話來。
劉國民沒有再說一句話,只輕輕撫著包,一如多年前撫著兄弟的墓碑。
下午兩點五十,西安北站。
列車廣播響起:“尊敬的旅客,G1901次列車即將到達終點站西安北,請您帶好隨身物品,準(zhǔn)備下車……”
車廂內(nèi),乘客們陸續(xù)起身,有人關(guān)掉手提電腦,有人整理行李,有人拍下窗外的西安城墻遺址。座位上的貴婦一邊用香紙巾擦手,一邊不屑地瞟了劉國民一眼,嘴角帶著譏諷。
她想,這種人到了地方肯定是悄悄下車,沒人接、沒人等。
劉國民不緩不急,他戴上那頂舊軍帽,整了整軍裝衣領(lǐng),然后從包中取出一個紅布包裹著的盒子,鄭重其事地揣入懷中。
車門“嘭”地一聲打開,冷氣卷入車廂。
人群蜂擁而出,站臺上已經(jīng)聚集不少來接站的人,有手舉“XX公司”的牌子,也有拉著橫幅迎接親人的。還有幾個小孩蹦蹦跳跳在等著爺爺奶奶。
劉國民慢慢走出車門,步伐不快,但每一步都像踩在鼓點上,鏗鏘有力。
剛踏上站臺,前方突然響起一聲整齊劃一的口令:
貴婦見到這陣勢,頓時驚嚇得臉色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