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喲，豹子號！還是稀有款的，6666啊！”

這一嗓子從窗口那邊傳過來，整個車管所大廳都沸騰了，有人朝這邊投來驚羨的目光，有人放下手機湊過來看熱鬧，而站在選號機前的那個女人何美珍，卻一點笑容都沒有。

何美珍還愣著，工作人員小陳眼睛都瞪大了，“姐，你運氣也太好了！6666耶！這號要是放網上賣，隨便都能出個幾十萬！”

“真的假的？”

“騙你干嘛，我弟弟去年收個5555都花了七萬多，6666更值錢！”

何美珍的手懸在確認鍵上，怎么也落不下去，她當然知道這號碼值錢，只是沒想到，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真的會落在她頭上。

清晨六點半，天剛蒙蒙亮，何美珍已經坐上了去市區的班車，今兒她要去市區車管所，給兒子那輛剛買的二手車上牌照，盡管是二手的，但對于她這個貧困家庭來說，也是家里一件大件。

何美珍42歲，干臨時工為生，進廠剪過線頭，貼過反光膜、裁過皮子，最近這幾年，在小區附近幫幾戶人固定搞衛生。

兒子今年剛大專畢業，租房離得遠，上下班太麻煩，就買了這輛代步車省事，兒子上班沒時間辦牌照，就讓何美珍代勞，她不懂什么“豹子號”、“順子號”，只記得鄰居上個月說過：“我一個親戚搖到個雙數連號，當場有人出兩萬買！”

她當時聽完沒當回事，可這幾天越想越心動，說不定自己也能搖個豹子號出來，到時候賣了，就能給丈夫治病。

三年前，丈夫在工地摔斷了腰，醫生說再也不能做重活，必須休息，可丈夫哪敢真歇？貼幾百塊膏藥又上了工地，結果越拖越嚴重，那時候正好遇上兒子讀書，學費、生活費、住校費……一大堆支出壓得人喘不過氣，何美珍就接了三份活，一天只睡四小時，把日子過下去。

何美珍知道自己這命，沒有飛黃騰達的運氣，能把日子熬過去，就是贏，可搖號這天……她想碰碰運氣，真能搖個能賣錢的號碼，哪怕是一萬兩萬，她都覺得老天開眼。

班車晃晃悠悠開進城區，兒子發來一條語音：“媽，隨便選個號就行，不用緊張，我不講究。”

何美珍聽完笑了笑，可她心里其實很緊張，說不上來為什么，今天從一睜眼開始，她就有種奇怪的感覺，身邊可能會出點什么不一樣的事，也許就是……搖到一個很不錯的號。

那種感覺太強烈了，像火苗一樣躥在心里，一路從鎮子燒到城區，她為了趁人少，早點搖到號，快步走到大廳，大廳里人還不多，有的剛搖完，有的在觀望，一個年輕女孩站在機器前，咬牙點下“確認”，屏幕跳出“8172”，她嘆了口氣，“哎，普通號。”

她男朋友在旁邊安慰：“能搖到豹子號的，千分之一都不到。”

這句話，讓何美珍心里一跳，她命那么苦，路上撿到錢都沒有一次，好運怎么會降臨在她頭上，應該是她聽多了鄰居說豹子號，產生了盲目的自信。

不過，何美珍轉念一想，她苦了那么久，也是時候走大運了，會不會今天撞上個好運？她捏緊了拳頭，手心都出汗了，過了兩個人，那兩個人搖到的也是普通號，垂頭喪氣離開。

輪到何美珍了，何美珍心里在打鼓，別人穿得那么好，開的也是好車，都沒搖到豹子號，她家就一個開二手車的，怎么會搖到豹子號，還是不要癡人說夢，隨便搖一個號走就是。

“何美珍，到你了！”

何美珍像被點醒，站起來走過去，工作人員陳陽，看起來二十七八歲，熱情地問她：“阿姨，是系統隨機給出50個車牌號，你任意選一個，還是自編號碼？”

“我不懂什么自編，就搖一下吧。”她拘謹地笑笑。

何美珍低頭看著面前的觸屏，屏幕上“點擊開始選號”的六個字像在發光，她深吸了一口氣，默念了一句——“求個順順利利”。指尖按下去的那一瞬間，選號機開始“噠噠噠”快速閃動，屏幕上的數字飛快跳動，一串又一串。

時間仿佛被拉長了，何美珍的心跳也隨之加速，“停……”她在心里默念，數字跳得越來越慢，最后驟然定格：“粵……6666。”

那四個數字，屏幕上穩穩當當排成一列，干凈對稱，像四塊貼金的門神，冷不丁地杵在何美珍眼前，整個大廳安靜了一瞬，然后——

“哇！四個6！”

“豹子號！”

“她搖到了6666！”

喊出第一聲的是陳陽，他整個人都站了起來，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激動：“阿姨，您太厲害了！我在這干了快四年，還是頭一回看到，有人搖到四個一樣的——這可是豹子號！”

候位區的人立刻圍了過來，有人舉著手機拍屏幕，有人笑著說：“這種號要是放到網上，最少十萬起步。”

“十萬？”何美珍愣住了，嘴唇微微張著，有點發干。

“這種號不多的，”陳陽繼續科普，“前幾年一個‘8888’賣了二十幾萬，‘9999’就更夸張，有人出五十萬都沒買到。”

“我鄰居的表姐，去年搖到‘1688’，車還沒上路呢，就被人加價七萬買走了。”一個穿格子襯衫的男人插話。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大爺感嘆：“小妹你運氣好，今天這號我一看就值錢。”

可就在眾人嘖嘖稱羨之時，角落里一個戴鴨舌帽的男人低聲嘀咕了句：“六六大順確實是順……可也有人說，‘六六歸天’，就看你們信不信。”

男人的聲音雖小，卻鉆進了何美珍耳朵里，她眼皮輕輕跳了下。

“阿姨，現在您只要按確認鍵，咱這號就能鎖定，走流程了。”陳陽提醒道。

“但也不急，只要您3天之內來正式確認并繳費，這號碼就歸您。”他說這話時，語氣溫和，卻像在提醒她：好運來得突然，也可能突然就沒了。

何美珍輕輕“哦”了一聲，眼神一動不動地盯著那串“6666”，她的手心越來越濕，心跳也越來越快，想到剛才那個鴨舌帽男人的話，她總感覺別人知道些其他人不知道的事，不然也不會忽然這么說。

人越圍越多，聲音也越吵，有個年輕人把屏幕拍了視頻，嘴里喊著：“今天車管所出大事啦，豹子號出來啦！姐們搖到發家號啦！”

何美珍聽得頭都大了，手死死抓著包帶，額頭微微冒汗，她想找個角落坐一坐，可人群死死圍著她，不停分析、出主意：“阿姐，你這號碼值錢，我有個朋友專門收這種靚號，你要肯賣，我立馬打五萬訂金給你，回頭再談價。”

“我加，八萬，現金。”

“我直接出十萬，要就現在談。”

何美珍被這些數字砸得心跳如鼓，十萬——那是她兩年的收入，拼死拼活都攢不出，如今卻能憑借一串數字輕松獲得，可她并沒有笑，反而有點怕，就在這時，后排一個光頭男冷不丁插了句：“是好號啦……不過我聽說，豹子號有的人壓不住，‘命輕’的人拿了反倒出事。”

“你又來了。”旁邊一個女的皺眉，“現在都什么年代了，還講這些？”

那男人聳聳肩，嘿嘿一笑：“你不信，我信啊。我以前一同事，他爸搖到個‘4444’，當天開心得要死，結果第二天撞車，尾數全碎了。”

人群頓時靜了幾秒，何美珍臉上的血色，也微微褪了點，她活到這歲數，太明白一件事：運氣有時候真的能關乎生死。

她回過神來，小聲問陳陽：“這個號……真有這么值錢？”

陳陽點點頭，表情認真：“阿姨，不騙您，起碼幾十萬。前兩年我一個同事家里親戚搖到8888，轉手賣了三十幾萬，蓋了棟小三層。”

何美珍不敢細想三十萬是啥概念，她只知道，如果真有人肯出這個錢，她可以一次性還清丈夫住院時欠下的舊賬，或者給兒子的房付個首付，最差也夠換掉她那雙一年四季，都舍不得換的舊布鞋。

“阿姐，我加，十三萬。”

“十四萬我收，真心要。”

“我認識專收好號的黃老板，你不想談，我現在打電話讓他來。”

身邊人開始層層包圍何美珍，何美珍耳邊全是聲音，眼前卻開始發花，那四個數字還在屏幕上穩穩地亮著，像是看不見的鉤子，一頭勾著人心，一頭勾著命。

下午四點，何美珍拎著布包回到家，丈夫趙偉東坐在飯桌前翻報紙，腰上纏著護腰帶，看到她回來，咧嘴笑了笑：“怎么樣？選完了？”

何美珍“嗯”了一聲，坐在小竹椅上，趙偉東不以為意：“不就是個選號嗎？能搖到什么好號嘛？估計也就是個普通號吧？”

何美珍沒吱聲，只是把手機遞給他，屏幕上，那串“粵……6666”的豹子號清清楚楚地躺在那里，趙偉東眼皮一跳，手指停在半空：“這……真是你搖的？”

何美珍點點頭，趙偉東緩緩放下手機，坐直了身子：“我聽廠里以前一個司機說過，這種號能賣錢，還是大錢。”

“嗯，車管所的人也說，起碼幾十萬，有人當場出價十幾萬了。”

趙偉東的手下意識地摸了摸護腰帶，像是在掂量什么，過了好一會才低聲嘀咕：“幾十萬……天吶。”

這時，兒子小趙從屋里出來，“媽，你回來了？選上了嗎？”

“啥號？”小楊湊過來看，“粵……6666？！”

“！”他忍不住激動，“這不是豹子號嘛！”

臥槽

他翻起手機開始查行情：“媽你知道嗎，這種號在網上起價二十萬！有錢人就愛這口，啥都講究吉利。”

何美珍把身子往椅背靠了靠，她不覺得高興，反而覺得像有塊石頭壓在胸口，趙偉東盯著她：“那你確認了嗎？”

“沒有。”

“怎么沒確認？”

“可以保留三天，我先回來，問問你們。”

趙偉東嘆口氣：“咱家這條件，你還猶豫啥？幾萬塊你都要熬大半年，你還考慮什么？這么好個號，放手了就真是傻。”

小楊也點頭：“媽這次運氣太好了，別猶豫，早點賣了換點實在的，房子、債務、車貸……一大堆事等著錢。”

飯做好了，一家三口圍著小圓桌吃飯，那張手機截圖就擺在桌角，吃完飯，街坊鄰里飯后溜達，聊著天：

“聽說了沒？B棟那個女的，今天搖到個四個6的車牌號！”

“真的假的？豹子號啊？”

“還沒確認呢，說是要回家考慮考慮。”

這時候，小區花壇邊的石凳上，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皺起眉頭，悠悠地來了一句：“這種號不是啥好號，我看著就邪門。”

話音剛落，旁邊一個穿背心的小伙子忍不住笑出聲：“你懂啥？人家這是發財號！”

老頭也不急：“嘿，你小子不信沒關系，反正我以前見過，搖到這種整號的，不是出事就是出麻煩。”

“這都啥年頭了，你也太玄了吧？”

“你不玄，你窮一輩子。”老頭哼了一聲，拍了拍大腿站起來，“走了，不跟你們爭。”

爭不爭的，沒人在意，但那幾句“不是啥好號，我看著邪門”，還是像根倒刺，隔著幾層空氣，釘進何美珍的心里，她聽著風扇的吱嘎聲，耳邊卻像有東西在回響：“不是你的運，不要硬搶。”

第二天一早，天剛亮，何美珍剛拖完地，門就被敲響了，她一驚，打開門，外面站著一個中年男人，皮鞋擦得锃亮，手里夾著文件袋。

“您是昨天搖到6666的車主吧？我姓黃，車牌號收購公司這邊的。”

“我們公司想跟您聊聊收購事宜，十萬現金起步，您有意向嗎？”

何美珍一愣，不知道說什么，黃先生以為她不肯賣，急著說：“您別急著拒絕，我們真心出價，這類豹子號市場需求很大，而且我們是正規手續，一天內完成過戶。”

“我、我考慮下……”

“好，那我先給您留個名片。”黃先生迅速從公文包里遞出一張名片，“我們是大公司，價格好說，隨時來談。”

門剛關，微信響了，鄰居家老黃發來的：“美珍你搖到豹子號啦？我妹夫做二手車的，真想收！”

再打開微信，十幾條新消息：

“聽說美珍搖到6666啦？好命啊！”

“她怎么搖到的呀？有啥訣竅沒？”

“賣不賣啊？我認識個人愿意出高價！”

到了中午，她在巷口打包鹵雞腳，老板娘笑嘻嘻地打量她：“喲，美珍你最近運氣好得很啊，搖到個發財號，全鎮都知道啦！”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唉，哪有什么發財。”

“哎喲，別謙虛了！昨天我老公還說要不要去跟你談個價來著呢。”

這一天，何美珍像被推進了熱鍋，到哪兒都有人提那四個數字，到了晚上，有個帶金鏈子的男子，直接拿著15萬訂金來定下這個豹子號，何美珍看著那筆錢，像是看一個會動的陷阱，自己成了獵物，誰都想從她手里，咬下這塊肉。

第三天早上，趙偉東一邊拿藥一邊提醒她：“別忘了，今兒是最后一天了。那號不是只保留三天么？”

何美珍“嗯”了一聲，吃完早飯又去了一趟車管所，她拿著布包進門時，隔壁窗口的工作人員認出她了：“哎喲，是6666阿姨！還沒決定呀？”

陳陽湊出來，“阿姨，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哦，十點系統就把這號釋放了，確認就在那臺機器上，一按就行。”

旁邊很多人不是來選號的，而是聽說何美珍今天會來，來這里等著她，只要她肯棄號，所有人都搶著要。

何美珍盯著大廳角落那臺選號機，像是在看一個埋著地雷的地方，一條新短信跳出來：“何女士，我是上次見過的黃生，我們公司誠意購號，最后報價提升至20萬，兩小時內有效。”

緊接著，昨天那個帶金鏈子的買家發來語音：“嫂子，抓緊啦。今天十點一過，這個號就不是你的了。我最后價，二十五萬，現金，成不成交？！”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很快就只剩半個小時，陳陽不斷催著何美珍下決定，不然之后想賣都賣不出去，而何美珍還在猶豫，其他人都被她的猶豫不決，弄得跟著著急：

“她太猶豫了，這種人配不上這種運氣。”

“估計還想抬價吧？有錢人一出價，她馬上賣。”

“也不一定，她應該是信了那種‘命壓不住’的說法……”

幾個聲音夾雜著竊笑，像蒼蠅一樣圍著何美珍嗡嗡響，何美珍頭更暈了，她低頭看表，9點50分，還差10分鐘，屏幕一亮，有短信彈出，是小趙發的：“媽，記得早點操作，別錯過時間，別聽別人瞎說。”

何美珍看著小趙的話又想了幾分鐘，就差最后三分鐘了，她終于手指點進系統界面，屏幕停留在那行字上：“粵……6666”已為您保留，距離到期還剩3分鐘，是否確認使用該號進行選號？”

何美珍看著這個號，整個人被凍住，確認了，這個號就是她的，她可以掛在車上，開在路上惹人羨慕，可她腦子里忽然閃過一句話：“你命苦，壓不住。”她嘴唇輕輕顫了一下，想笑，可眼角酸了，她低下頭，看見自己穿的那雙布鞋，鞋邊脫線，右腳趾那一塊已經露了白底布，她是那種能鎮住豹子號的人嗎？

她忽然想起母親死前說的話：“美珍啊，咱是攤販命，就別做大官夢，腳踩實地就好。”

她又看了眼屏幕，時間不到一分鐘，再不按確定，號就重新流入系統，被別人搖到，她的心砰砰亂跳，就在這時，車管所門口傳來汽車急剎的聲音，一個戴大金鏈子的男人，風風火火沖進來：“何大姐在不在，我把錢都帶來了，你只要賣，我馬上給錢！”

何美珍看到他，忽然眼睛都亮了，她知道自己的選擇是什么了，果斷趕在時間只剩三秒的時候按下確定，但她不是把號留給自己，而是賣給金鏈子男。

金鏈子男立即笑起來，眼睛瞇得像刀縫那么細：“嫂子明智！我就知道你會想通。”他說著，拉開后備箱，亮出一個公文袋：“二十五萬現金，全現。”

袋子一打開，整整齊齊的五沓百元鈔票，封條還沒拆，陽光下，紅色一疊疊地晃人眼睛，周圍群眾一哄而上，甚至有人“哇”了一聲：

“二十五萬啊！”

“她真賣了！發達了發達了！”

“我要是有這命就好了！”

就在這時，窗口那邊，陳陽看了一眼金鏈子男，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場景，輕聲說了一句：“何美珍，聰明人。”

他在車管所干了這么多年，什么樣的人、什么樣的號他都見過，有的人就是壓不住號，何美珍賣了，不一定是壞事，而這個金鏈子男，又壓得住嗎？

金鏈子男叫黃鎮，三十七歲，開公司的，即便見過無數豪車車主，卻從來沒敢真碰過這種整號，這一次，他砸了二十五萬現金，沒講價，沒猶豫——就是沖著“翻身”兩個字去的。

他最近確實急需翻身，上個月剛被合作伙伴坑了一筆，賬上幾乎見底，公司兩個員工走了一個，客戶也流失了不少，可自從把這個號掛上去后，一切像是突然開了竅，掛號第一天，合作伙伴被抓了，法院把錢退給他。

掛號第三天，他接到一個大單，對方是家連鎖4S店，要和他合作做批量過戶業務。第五天，前面談不下來的客戶突然主動回頭，帶來兩家關系企業一塊簽。

到第十天，公司業績蒸蒸日上，他又回到巔峰，那天夜里聚會，他把車洗得锃亮，戴上最貴的大金鏈參加聚會，七八個朋友輪番敬他酒：

“鎮哥你真是眼光毒辣！”

“這號你拿下是福氣啊！”

“哎喲，四個六！你這車開出去，不贏都難！”

黃鎮一杯接一杯地灌著，笑得嘴都合不攏:“你們幾個啊，下次再說我轉運難，我就把這豹子號摁你們臉上，親眼見證奇跡！”

包間里氣氛熱烈，幾個朋友一邊給他倒酒，一邊一個勁地夸：“是是是，鎮哥，我們有眼無珠，倒杯酒賠罪，您這叫啥？叫天降橫財！”

黃鎮一聽就樂了，順手掏出鑰匙：“我告訴你們，我的車一掛上這個號，連方向盤都聽話了，今天下午去見個客戶，那哥們三天前還說沒預算，結果剛聊十分鐘就說簽合同。”

“這就是——運氣！”黃鎮說到這，仰頭灌了一杯啤酒，放下杯子時，臉上的紅光都快溢出來：“別人開寶馬奔馳，那是面子；我這豹子號掛上去，老天都不敢不讓我翻身。”

黃鎮喝醉了，連老天都敢叫板，幾個朋友都不敢多說什么，喝完就早點走了，大家叫了代駕，叫黃鎮也叫個代駕，黃鎮卻想著，自己剛買了豹子號，還沒過過癮，怎么能讓代駕先過癮，非要酒后駕車，還說：“怕什么？！我有老天罩著，就算交警來了，也不敢查我！”

“行行行，你要這么說，我們也沒辦法，你好自為之吧。”

朋友們都坐著代駕的車走了，黃鎮就一個人醉醺醺開車，而且還是抄小路，駛入一條工業區老路，道路兩旁全是廢棄廠房，只有幾盞路燈亮著，忽明忽暗。

黃鎮沒把安全放在心上，音箱里還放著《好運來》，他跟著唱幾句，越唱心里越高興，一高興，就扭開車窗，把夜風灌進來，酒意反而更上頭。

這時，遠處忽然傳來幾聲模糊的警笛聲，斷斷續續，像在追什么，又像是救護車路過。

他看了看前方，警車不是沖著他而來，他咧嘴一笑：“自從有了這豹子號，交警都繞著我，這就是實力！”

黃鎮繼續開著，快要穿過這條烏黑的小巷子了，導航卻突然卡住，屏幕黑了一下，整個車載系統死機。

“嘖，關鍵時候掉鏈子。”黃鎮一手握方向盤，一手伸過去拍屏幕，沒注意到車子還在慢慢往前滑行，蹭過一塊水泥護欄，“哐”地響了一聲。

他一驚，連忙打了個方向，但方向盤不聽他話，有點打滑，他咬了咬牙，把車靠邊停了下來，推門下車。

“擦，什么玩意……刮花了沒？”

他走到車前，蹲下來看那塊護欄，剛想起身，耳邊忽然傳來“砰”地一聲巨響，那一瞬間，他本能地起身，然而畫面驟停，黃鎮不知是酒精作用，還是吹到冷風，忽然感覺后腦勺發涼，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不知道，就直直倒在地上，等交警找到他時，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

交警眼睛瞪得發紅，嘴唇張了又合，下意識伸出手想去觸碰黃鎮，卻又硬生生收住，慌里慌張拿出對講機叫人，而就在他去叫人時，那張“6666”的豹子號車牌，“哐”地一下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