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媽,您這輩子就沒真心疼過我一次!" 我握著蘇婉清瘦骨嶙峋的手,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曉雨,媽媽對不起你......" 她顫抖著從枕頭下摸出一個破舊的鐵盒子,塞到我手里,"等我走了,你再打開它。"
"這什么啊?" 我疑惑地看著這個銹跡斑斑的小盒子。
母親沒有回答,只是用盡最后的力氣緊緊握住我的手,眼中閃爍著我從未見過的光芒......
那是1985年的冬天,我林曉雨出生在這個偏遠的山村里。從我記事起,家里就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什么好東西都是弟弟林浩然的。
"曉雨,把雞蛋給弟弟吃。"母親蘇婉清端著碗,面無表情地對三歲的我說道。
"媽媽,我也想吃......"我眼巴巴地看著那個白嫩嫩的雞蛋。
"女孩子吃什么雞蛋!"父親林國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浩然正在長身體,你一個賠錢貨湊什么熱鬧!"
母親低著頭,默默地把雞蛋夾給了才一歲多的弟弟。我看著她的側臉,那張臉上寫滿了麻木和冷漠。她的手微微顫抖著,但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這樣的場景在我的童年里反復上演。
每當有什么好吃的,母親總是先想到弟弟;每當有新衣服,也總是弟弟優先;就連生病發燒,母親也是先關心弟弟有沒有被傳染。
記得那年我五歲,村里來了個賣糖葫蘆的老頭。我和弟弟都想吃,但家里只有一毛錢。
"媽媽,我想吃糖葫蘆......"我拉著母親的衣角,滿懷期待地看著她。
"浩然,你想吃嗎?"母親沒有看我,直接問弟弟。
"想吃!"弟弟高興地拍手。
"那就給浩然買一個。"母親拿出那一毛錢,"曉雨,你已經大了,要學會讓著弟弟。"
我看著弟弟開心地吃著糖葫蘆,自己卻只能在一旁流口水。更讓我難過的是,母親全程都在看著弟弟,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而我仿佛是個透明人。
那天晚上,我偷偷地哭了。小小的我不明白,為什么同樣是媽媽的孩子,待遇卻天差地別。
類似的事情還有很多。
六歲那年春節,外婆給了我和弟弟每人五塊錢的壓歲錢。我興奮地拿著錢,想要買一個盼望已久的洋娃娃。
"媽媽,我可以買洋娃娃嗎?"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行。"母親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女孩子玩什么洋娃娃,浪費錢。"
"可是這是我的壓歲錢......"
"你的?"父親從外面回來,聽到我們的對話,冷笑一聲,"小孩子哪來的錢?都給我交上來!"
我眼睜睜地看著父親把我的壓歲錢拿走,給弟弟買了一套玩具汽車。弟弟高興地在地上玩著,而我只能羨慕地看著。
"浩然真乖,會玩汽車了!"母親蹲在弟弟身邊,耐心地陪他玩耍,臉上洋溢著慈愛的笑容。
我站在一旁,心里酸得要命。為什么母親從來不對我露出這樣的笑容?
記得那年我七歲,因為貪玩掉進了村頭的池塘里,渾身濕透著跑回家。
"媽媽,我掉水里了......"我哆哆嗦嗦地站在門口,嘴唇都凍紫了。
母親正在給弟弟喂飯,頭都沒抬:"自己去換衣服,別凍著浩然。"
"可是我很冷,衣服都濕了......"我哭著說道。
"冷就對了!"父親從屋里走出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讓你不聽話到處亂跑!女孩子家家的,一點都不知道矜持!你看看你弟弟,從來不會惹事!"
我委屈地回到房間,翻遍了所有的柜子,只找到一件破舊的外套。而弟弟的衣柜里,整整齊齊地掛著好幾件嶄新的毛衣和外套。
我換上那件破舊的外套,依然感到寒冷刺骨。我推開門,想去找母親要一杯熱水暖暖身子,卻聽到隔壁房間傳來母親溫柔的聲音:
"浩然乖,媽媽給你講故事好不好?從前有個小王子,住在很遠很遠的星球上......"
我站在門外,透過門縫看到母親溫柔地抱著弟弟,眼中滿含慈愛。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像是個局外人,被排斥在這個家的溫暖之外。
那一夜,我發了高燒,在床上翻來覆去地哼哼。母親進來過一次,摸了摸我的額頭,皺了皺眉,但什么話都沒說就走了。
第二天早上,我燒得更厲害了,但母親只是隨便給我吃了兩片退燒藥,就繼續忙著照顧弟弟。
"媽媽,我難受......"我虛弱地說道。
"忍著點,過兩天就好了。"母親頭都沒回,正在給弟弟準備早餐,"浩然,你想吃什么?媽媽給你煮雞蛋羹好不好?"
我看著母親精心為弟弟準備早餐,自己卻只能喝白粥,心里的委屈如潮水般涌上來。
八歲那年,我開始上小學。第一次考試,我考了全班第三名,興奮地拿著試卷跑回家。
"媽媽!我考了第三名!"我高興地向母親展示試卷。
母親看了一眼試卷,面無表情地說:"第三名有什么好驕傲的?為什么不是第一名?"
"可是這是我第一次考試......"我的興奮勁兒一下子沒了。
"第一次考試就不能考第一名嗎?"父親也加入了訓斥,"你看看人家班長,人家每次都是第一名!"
而就在第二天,剛上幼兒園的弟弟拿回來一朵小紅花,全家人都像過節一樣高興。
"浩然真棒!得小紅花了!"母親高興地抱起弟弟,"媽媽給你做好吃的!"
"我們浩然就是聰明!"父親也是一臉驕傲,"以后肯定能考上大學!"
我看著他們圍著弟弟轉,心里的落差巨大。同樣是孩子的成就,為什么待遇如此不同?
隨著年齡的增長,這種偏心變得更加明顯和刺眼。
十歲那年,我和弟弟同時生病了。我發燒到39度,弟弟只是輕微的感冒。但母親的注意力全在弟弟身上。
"浩然,你哪里不舒服?媽媽帶你去醫院。"母親焦急地摸著弟弟的額頭。
"媽媽,我也發燒了......"我虛弱地說道。
"你多喝點水就行了。"母親頭都沒轉,"浩然比你小,身體弱,你要讓著他。"
結果,母親帶著弟弟去了縣醫院,而我一個人在家硬挺著。鄰居王大媽看不過去,給我煮了姜湯,還埋怨我母親:
"這孩子燒得這么厲害,怎么能不管呢?"
"可能她有她的難處吧。"我替母親辯護,但心里其實比任何人都委屈。
十一歲那年,學校組織春游,需要交20塊錢。我鼓起勇氣向母親要錢:
"媽媽,學校要春游,需要20塊錢......"
"20塊錢?"母親皺眉,"這么貴?不去了。"
"可是同學們都去......"
"別人去是別人的事,我們家沒那么多閑錢。"父親在一旁冷冷地說道。
可是就在第二天,弟弟說想要一雙新球鞋,母親二話不說就拿出50塊錢給他買了。
"浩然的腳長得快,要穿好一點的鞋。"母親解釋道。
我看著弟弟腳上嶄新的球鞋,再看看自己腳上那雙補了好幾個補丁的布鞋,心里的不平衡達到了極點。
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十二歲那年的生日。
那天早上,我滿懷期待地等著家人給我過生日,哪怕只是一句生日快樂也好。但是,從早到晚,沒有一個人提起我的生日。
"媽媽,今天是我的生日......"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小聲地提醒道。
"哦。"母親淡淡地應了一聲,繼續吃飯。
"生日有什么好過的?"父親不耐煩地說道,"又不是什么大事。"
而三個月后弟弟的生日,家里卻是另一番景象。母親提前一個星期就開始準備,買了蛋糕,做了一桌子好菜,還給弟弟買了新衣服。
"浩然,許個愿吧!"母親溫柔地說道,臉上的笑容比我見過的任何時候都要燦爛。
"我希望媽媽永遠愛我!"弟弟天真地說道。
"媽媽當然永遠愛你!"母親緊緊抱住弟弟,眼中含著眼淚,"你是媽媽的寶貝!"
我站在一旁看著這溫馨的場面,心如刀割。為什么我從來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待遇?為什么母親的愛如此吝嗇,從來不分我一點?
上學后,這種偏心變得更加明顯和殘酷。
"曉雨,你看看你這成績!"父親拿著我的成績單,臉色鐵青,"數學才85分,語文88分,你對得起家里花的錢嗎?"
我低著頭不敢說話。明明85分在班里已經算不錯的了,全班只有十個人超過80分,我排在第七名。可在父親眼里,我永遠都是不夠好的那一個。
"再看看你弟弟!"父親指著剛上一年級的林浩然,"人家期末考試雙百分!你這個當姐姐的一點都不爭氣!讀書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母親在一旁默默地織毛衣,那是給弟弟準備的新毛衣,用的是最好的毛線,已經織了大半個月了。她的手法很熟練,一看就是經常做針線活的。
"媽,您什么時候也給我織一件?"我小心翼翼地問道,心里充滿了期待。
"你有現成的穿就行了。"母親頭都沒抬,手上的動作沒有停頓,"女孩子穿那么好看干什么?又不是要出去見人。"
我看著自己身上那件洗得發白的舊毛衣,心里酸得要命。這件毛衣是鄰居家不要的,母親改小了給我穿的。袖子短了一截,領口也松了,但我一直舍不得扔,因為這是我唯一的毛衣。
更讓我難過的是,每當我在學習上遇到困難時,母親總是不耐煩:
"這么簡單的題都不會?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我看你就不是讀書的料!"
可當弟弟問問題時,哪怕是最簡單的加減法,她卻能耐心地講解好幾遍:
"浩然真聰明,一學就會!媽媽再給你講一遍,你看,3加5等于8......"
有一次,我數學考了92分,興奮地拿回家給母親看。我以為這次成績這么好,母親總該夸夸我了吧。
"媽媽,我數學考了92分!"我滿臉期待地看著她。
母親接過試卷看了看,面無表情地說:"92分還有臉拿回來?那8分哪里去了?"
"老師說這次題目很難,全班只有三個人超過90分......"我試圖解釋。
"別人能考滿分,你為什么不能?"母親把試卷隨手放在桌上,"你就是不用心,總是找借口。"
而當弟弟拿著80分的試卷回來時,母親卻是另一副態度:
"浩然考了80分!真棒!"母親高興地抱起弟弟,"媽媽給你買糖吃!"
"可是我考了92分,您都沒有夸我......"我忍不住說道。
"你是姐姐,本來就應該比弟弟考得好!"母親理所當然地說道,"而且女孩子考那么好有什么用?還不如把時間讓給浩然。"
我開始懷疑,也許我真的是個笨孩子,也許我真的不值得被愛。也許,我在這個家里就是多余的。
十二歲那年冬天,發生了一件讓我永生難忘的事情。
那天下著大雪,我因為幫同學補習功課,回家晚了半個小時。剛進門,父親的巴掌就扇了過來,打得我眼冒金星。
"死丫頭,跑哪里野去了?"父親怒氣沖沖地看著我。
"我在學校幫同學補習數學......"我捂著臉頰,眼淚直流。左臉頰火辣辣地疼,應該是腫了。
"補習?"父親冷笑,"一個女孩子在外面瞎混,成何體統?誰知道你在外面干什么!"
"我沒有瞎混,真的是在補習!王老師可以作證的!"我急忙解釋。
"還敢頂嘴!"父親又是一巴掌,這次是右臉,"蘇婉清,你看看你生的好女兒!整天在外面丟人現眼!"
我滿懷期待地看向母親,希望她能為我說句話,希望她能問問事情的來龍去脈。可母親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眼中沒有一絲同情:
"以后不許這么晚回家,像什么樣子。鄰居們會怎么看我們家?"
"媽媽,我真的是在幫同學補習......"我哽咽著說道。
"閉嘴!"母親冷冷地打斷我,"女孩子就應該早點回家,不要在外面招搖。"
那一刻,我的心徹底涼了。我終于明白,在這個家里,我永遠得不到公平的對待,永遠得不到應有的關愛。
相比之下,弟弟林浩然就是家里的寶貝疙瘩。他做什么都是對的,即使犯錯也會被原諒。
有一次,弟弟用彈弓打破了鄰居家的窗戶。鄰居李大爺氣沖沖地來找我們。
"你們家的孩子把我家窗戶打破了!"李大爺很憤怒。
我以為父母會嚴厲批評弟弟,沒想到母親第一時間跑過去護著弟弟:
"孩子小不懂事,我替他賠錢。"母親一邊道歉一邊從口袋里拿出錢,"您看需要多少錢?"
"浩然,你怎么能用彈弓打人家窗戶呢?"父親的語氣雖然是在批評,但聽起來更像是在開玩笑,"下次注意點,不要打到人家窗戶了。"
"我知道了,爸爸。"弟弟一副知錯就改的樣子。
"我們浩然還小,等大一點就懂事了。"母親溫柔地摸著弟弟的頭,"他其實很乖的。"
可如果是我打破了窗戶,等待我的絕對是一頓暴打,還要被罵得狗血淋頭。
還有一次,弟弟在學校和同學打架,把人家鼻子都打出血了。老師叫家長去學校。
我以為父母會很生氣,結果母親不但不批評弟弟,還夸他有男子漢氣概:
"我們浩然真勇敢!但下次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能隨便打人。"
"那個孩子肯定是先欺負浩然的,我們浩然才不會無緣無故打人!"父親也是一臉維護,"男孩子就應該有點脾氣!"
而我呢?一次在學校因為同學惡意推我,我不小心撞到了她,那個同學倒在地上哭了。老師批評了我,回家后我如實告訴了父母。
"別人推你,你不會躲嗎?"父親冷冷地說道,"還撞到人家,真是笨死了!"
"女孩子就應該溫柔一點,不要動手動腳的。"母親也是一臉不贊同,"像什么樣子!"
同樣是孩子之間的沖突,為什么對待我們的態度如此不同?
弟弟考試成績不好的時候,母親也是溫聲細語地安慰:
"沒關系,下次努力就行了。浩然已經很棒了,媽媽相信你!"
可我稍微有一點不如意,就是暴風驟雨般的訓斥:
"你看看你,什么都做不好!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沒用的女兒!"
這樣的雙重標準,讓我從小就活在巨大的心理陰影中。我開始變得敏感、自卑,總覺得自己不夠好,不值得被愛。
十五歲那年,我考上了縣里的重點高中。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刻,我興奮得幾乎要跳起來。這是我人生中最驕傲的時刻,我以為終于可以得到父母的認可了。
"媽!我考上重點高中了!"我興奮地跑回家,把錄取通知書遞給母親。
母親正在給弟弟做他最愛吃的紅燒肉,聽了我的話,手頓了一下,然后繼續翻炒。她的表情很平靜,甚至可以說是冷漠。
"考上了就考上了,高中學費那么貴,一年得幾千塊錢......"母親淡淡地說道。
"媽,我會努力學習的,以后一定能考上大學!考上大學就能找好工作,就能賺錢了!"我滿懷希望地說道。
"女孩子讀那么多書有什么用?"父親從外面回來,聽到我們的對話,不屑地說道,"遲早要嫁人的,浪費錢。讀到高中就夠了,還想上大學?做夢!"
"可是我成績這么好,老師說我很有希望考上大學......"我試圖爭取。
"可是什么可是!"父親打斷我,"家里就這點錢,還要給浩然將來上大學用。你一個女孩子,初中畢業就夠了,早點出去打工賺錢。"
我看向母親,希望她能為我爭取一下。畢竟,我是她的女兒,她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我的前途被毀掉吧?
可母親依然低著頭炒菜,仿佛沒有聽見我們的對話。鍋里的油發出"滋滋"的聲音,就像我心里的希望在一點點破滅。
"媽,您說句話啊......"我哀求道,聲音里帶著哭腔。
母親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過身看著我。那一刻,我看到她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但很快就被冷漠取代了:
"你爸說得對,女孩子讀那么多書干什么?還不如早點出去掙錢,減輕家里的負擔。"
聽到這話,我覺得天都塌了。我不敢相信,我最親的母親,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可是我真的很想讀書,我保證會好好學習......"我最后掙扎著說道。
"想讀書?"父親冷笑,"拿什么讀?錢從哪里來?你以為錢是大風刮來的嗎?"
"我可以打工賺學費......"
"別做夢了!"父親斷然拒絕,"浩然馬上要上初中了,以后還要上高中、上大學,家里的錢都要留給他用。你一個女孩子,就別癡心妄想了!"
最終,我還是沒能上高中。十五歲的我,帶著破碎的夢想,跟著村里的其他女孩去縣城打工。
在火車站送我的時候,我最后看了一眼母親,希望能在她眼中看到一絲不舍,一絲愛意。但我看到的依然是冷漠和麻木。
"到了那邊好好干活,別給家里丟臉。"這是母親對我說的最后一句話。
坐在火車上,看著窗外飛速后退的風景,我哭得稀里嘩啦。
十五歲的我還是個孩子,卻要獨自面對外面的世界。而這時候的弟弟,正在家里享受著父母的疼愛,規劃著美好的未來。
在服裝廠里,我做著繁重的工作。
每天早上七點上班,晚上九點下班,中間只有半小時的吃飯時間。
手被針扎破是常事,有時候一天要站十幾個小時,腳都腫了。
但即使這樣,我也沒有放棄學習。我用微薄的工資買書看,利用休息時間自學。我告訴自己,雖然沒能上高中,但我不能放棄提升自己。
每個月發工資的時候,我都會寄一部分錢回家。
雖然錢不多,但對當時的我來說已經是很大的數目了。
我想,也許父母看到我這么努力,會對我改觀一些。
每個月回家的時候,我都會給家里帶一些錢和禮物。
給父親買香煙,給母親買護膚品,給弟弟買他喜歡的零食和玩具。
可父母的態度依然冷淡:
"這點錢夠干什么的?"父親接過錢,連個感謝都沒有,"看看人家張家的女兒,一個月能寄回來一千多!"
"浩然馬上要上高中了,學費可不便宜。你要多寄點錢回來。"母親提醒我,語氣就像在安排一個工具。
我心里苦澀,但還是默默地承受著。
畢竟,他們是我的父母,我總覺得只要我足夠努力,足夠優秀,總有一天能得到他們的認可和疼愛。
十八歲那年,我在縣城遇到了現在的丈夫王志強。
他是個老實本分的人,在一家小工廠做技術員。雖然家境一般,但對我很好,會關心我,會心疼我。
第一次有人對我這么好,我很快就陷入了愛情。我們交往了一年多,感情很穩定,我覺得可以考慮結婚了。
當我把戀愛的消息告訴家里時,父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
"他家能出多少彩禮?"
"爸,我們是真心相愛的,彩禮什么的不重要......"我說道。
"愛情能當飯吃?"父親冷笑,"結婚不要彩禮,你當我們白養了你這么多年?"
"養?"我忍不住反駁,"從十五歲開始,我就沒花過家里一分錢,還一直往家里寄錢!"
"那又怎么樣?"父親理直氣壯地說道,"你小時候不是花家里的錢長大的?現在該回報了!"
母親在一旁附和:"你爸說得對,彩禮少了不能嫁。人家會笑話我們家的。"
"那您覺得要多少合適?"我無奈地問道。
"最少八萬!"父親張口就來,"少一分都不行!"
八萬塊錢在當時是個不小的數目,王志強家庭條件一般,父母都是農民,要拿出這么多錢確實困難。
"爸,八萬太多了,能不能少一點?"我試圖商量。
"不行!"父親堅決不妥協,"別人家的彩禮都是這個數,我們家不能比別人差!"
最終,在父母的堅持下,王志強家東拼西湊,借了不少錢,才湊夠了八萬塊錢的彩禮。我看著王志強為了娶我而承受的經濟壓力,心里很愧疚。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就在我結婚的前一天,我偶然聽到父母在房間里的對話:
"這八萬塊錢正好夠給浩然在縣城買房的首付。"父親滿意地說道。
"嗯,浩然馬上要結婚了,不能沒有房子。"母親回應,"曉雨這次算是派上用場了。"
"女兒就是用來換錢的,養她這么多年總算有點回報了。"父親笑著說道。
我站在門外,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原來,我的婚姻在他們眼里,不過是為弟弟籌集買房錢的一個手段。
我在他們心中,從來就不是女兒,只是一個可以變現的商品。
結婚那天,我看著簡陋的婚禮現場,再想想一年后弟弟結婚時的豪華場面,心里的對比是如此強烈。
母親甚至沒有為我準備什么像樣的嫁妝,只是隨便找了幾件舊衣服和舊被褥裝在箱子里:
"女孩子嫁出去就是潑出去的水,要什么嫁妝。"母親理所當然地說道。
而一年后弟弟結婚時,母親不但把我的彩禮全部給了他買房,還額外借了錢給他辦了一場風光的婚禮。光是酒席就擺了二十桌,請了全村的人。弟媳婦的嫁妝也是豐厚得很,金銀首飾、家用電器樣樣齊全。
"浩然是我們家的根,不能委屈了他。"母親理直氣壯地說道,"再苦再累也要給他辦好婚禮。"
我抱著剛出生的女兒小雨,看著弟弟新房里的豪華裝修和嶄新家具,心如刀絞。同樣是結婚,為什么差別如此巨大?
婚后的幾年里,我過得并不容易。王志強雖然人品不錯,但收入微薄,我們租住在一間小平房里,生活捉襟見肘。特別是有了孩子之后,經濟壓力更大了。
每次回娘家,我都希望能得到一些關懷和支持,哪怕只是精神上的安慰也好。可得到的總是冷漠和指責:
"你看你過得什么日子?"父親嫌棄地看著我,"當初就應該多要點彩禮,八萬塊錢太少了。"
"嫁出去的女兒,別老往娘家跑。"母親的話更是讓我心寒,"你們小家過得不好,別指望娘家幫忙。"
相比之下,弟弟媳婦李娟每次來,都會受到熱情的接待:
"娟娟啊,快坐,我給你燉了雞湯。"母親笑容滿面,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娟娟,你們想要什么只管說,別跟我們客氣。"父親也是一臉討好,"我們就浩然這一個兒子,你就是我們的親女兒!"
同樣是兒媳婦,為什么差別這么大?我也是她的女兒,為什么從來得不到這樣的待遇?
二十八歲那年,我的女兒小雨生病住院,得了肺炎,需要一筆不小的醫療費。我和王志強把所有積蓄都拿出來了,還是不夠。走投無路之下,我咬著牙向家里開口求助:
"媽,小雨住院需要錢,醫生說至少要一萬塊錢。您能不能先借給我們,等我們有錢了就還......"我低著頭說道,覺得很屈辱,但為了女兒,我只能開口。
"我們哪有錢?"母親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浩然剛買了車,花光了家里的積蓄。"
"可是小雨她還小,真的很嚴重......"我哽咽著說道。
"你們自己的孩子自己想辦法。"父親也是一臉冷漠,"我們已經夠辛苦的了,哪還有錢借給你們?"
"就算借一點也行,我們真的走投無路了......"我幾乎是在哀求。
"沒有就是沒有!"父親不耐煩地說道,"別老想著伸手要錢!"
我失望地離開了,心里涼透了。可就在第二天,我無意中聽到鄰居說,弟弟剛向家里要了五萬塊錢去炒股。
五萬塊錢!他們說沒錢借給我救命,卻能拿出五萬塊錢給弟弟炒股!
那一刻,我徹底絕望了。我終于明白,在這個家里,我永遠是被排斥在外的那一個。
最終,我們借遍了所有的親戚朋友,才湊夠了醫療費。小雨的病好了,但我們欠了一屁股債,好幾年才還清。
三十二歲那年,我通過自己的努力和打拼,在縣城開了一家小服裝店。雖然店面不大,但生意還算不錯,一個月能賺四五千塊錢。這在當時已經算是不錯的收入了。
當我驕傲地把這個消息告訴母親時,希望能得到她的夸獎和認可。
"媽,我在縣城開了家服裝店,生意還不錯!"我興奮地說道。
母親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女人拋頭露面做生意,不像話。"
"可是我們需要賺錢養家......"我解釋道。
"你應該在家好好帶孩子,做什么生意?"母親不贊同地說道,"像什么樣子!"
而就在同一個月,弟弟說要辭職創業,開一家小飯店。母親卻是滿臉興奮:
"我們浩然就是有出息!有想法!媽支持你!"母親眼中閃閃發光,"男人就應該有自己的事業!"
"需要多少錢?媽這就給你拿!"父親也是積極支持。
最終,父母拿出了所有積蓄,加上向親戚借錢,一共給了弟弟十萬塊錢創業。
同樣是做生意,為什么對待我們的態度如此不同?
我的成功不被認可,弟弟的想法卻得到全力支持。
這樣的偏心和雙重標準,伴隨了我整整三十多年。
我從一個滿懷希望的小女孩,變成了一個內心充滿怨恨的成年人。
直到去年,母親查出了肺癌晚期。
弟弟林浩然在得知消息后,第一反應竟然是:
"治療要花多少錢?我們家可沒有那么多錢。"
"要不就回家保守治療吧,反正也治不好了。"弟媳李娟在一旁冷冷地說道,"化療那么痛苦,何必花冤枉錢?"
我看著母親失望的眼神,心里五味雜陳。雖然她這輩子從來沒有真正疼過我,但她畢竟是我的母親。
"媽,我來照顧您。"我握住她的手說道。
母親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那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表情,里面有驚訝,有愧疚,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動。
在醫院里的那些日子,是我和母親獨處時間最長的一段時間。
她變得很安靜,話很少,經常靜靜地看著我忙前忙后。
有時候,我會發現她在偷偷地看著我,眼神中有種說不出的情感。
那種眼神很復雜,有痛苦,有愧疚,還有一種深深的不舍。
可當我轉過頭看她時,她又會迅速移開視線。
"媽,您想吃什么?我去給您買。"我輕聲問道。
"不用了,你回去吧,家里還有事等著你做。"她的聲音很虛弱,但還是想把我推開。
"家里的事不急,照顧您最重要。"
母親看著我,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弟弟一家在母親生病期間,總共來醫院看了三次,每次都是匆匆來,匆匆走。
"媽,我工作忙,先走了。"弟弟總是這樣說,甚至不愿意多待一分鐘。
"反正有姐姐在,我們也幫不上什么忙。"弟媳更是直接,連裝都不裝了。
我看著母親失落的表情,心里竟然有些不忍。她這輩子最疼愛的兒子,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卻不愿意陪伴她。
那些在醫院里的夜晚,我經常聽到母親在夢中囈語。有時候叫我的名字,有時候叫弟弟的名字,但聲音中的情感卻截然不同。
叫弟弟名字的時候,她的聲音焦急而擔憂:"浩然,浩然,你在哪里?"
叫我名字的時候,她的聲音里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愧疚和痛苦:"曉雨......媽媽對不起你......"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輕輕地搖醒她:
"媽,您做噩夢了嗎?"
母親看著我,眼中含著淚水,但還是搖搖頭:
"沒什么,你去休息吧。"
就這樣,母親在我的照顧下度過了最后的三個月。
就在昨天夜里,母親的病情突然惡化。
"曉雨,你過來......"她虛弱地喚著我的名字。
我趕緊走到床邊,握住她冰涼的手:"媽,我在這里。"
"我知道,我這輩子對你不好......"母親的聲音越來越小,"你心里一定很恨我。"
"媽,您別這樣說......"我眼淚奪眶而出。
"不,我知道。"母親努力地想要坐起來,"從你小時候開始,我就......"
"您就從來沒有真心疼過我。"我終于忍不住,把憋在心里三十多年的話說了出來,"媽,您這輩子就沒真心疼過我一次!"
母親聽了我的話,眼淚如雨下:"曉雨,媽媽對不起你......"
她顫抖著從枕頭下摸出一個破舊的鐵盒子,那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盒子很小,大概只有巴掌大小,表面銹跡斑斑,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等我走了,你再打開它。"母親用盡最后的力氣把盒子塞到我手里。
"這什么啊?"我疑惑地看著這個奇怪的小盒子,不明白為什么母親要在臨終前給我這個東西。
母親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用盡最后的力氣緊緊握住我的手,眼中閃爍著我從未見過的光芒。
那種光芒很復雜,有痛苦,有愧疚,還有一種深深的......愛意?
"曉雨,媽媽......"她的聲音越來越弱,似乎有很多話想說,但最終只是重復著,"媽媽對不起你......"
凌晨三點,母親安靜地走了。
弟弟一家匆匆趕來,處理完后事,又匆匆離開。只有我,抱著那個奇怪的鐵盒子,在空蕩蕩的房間里發呆。
盒子很輕,里面不知道裝著什么。我輕輕搖了搖,能聽到里面有東西在輕微地響動,像是紙張的聲音。
為什么母親要把這個盒子給我?為什么要等她走了才能打開?這里面到底藏著什么秘密?
我坐在母親的床邊,看著手中的鐵盒子,心情復雜極了。
三十五年來,母親從來沒有給過我什么特別的東西,為什么在臨終前要給我這個?
夜很深了,房間里只有我一個人。我深吸一口氣,決定打開這個盒子。
當我慢慢打開盒子的蓋子時,首先看到的是一堆泛黃的紙條,還有幾張照片。
我拿起最上面的一張紙條,上面是母親熟悉的字跡。
看到上面寫的話,我的手開始顫抖。
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母親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