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深夜的敲門聲急促而響亮。
張強透過貓眼看到門外站著三個人,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你好,我們是王淑華的家屬...”中年男人一開口,張強就愣住了。
王淑華,就是那個訛了他8000塊錢的大媽。
一個月過去了,他們又來干什么?
01
張強今年26歲,做快遞員已經三年了。
每天早上六點半準時起床,七點半到達快遞站點,開始一天的忙碌。
他不是什么有野心的人,只想踏踏實實賺點錢,攢夠了娶媳婦。
三個月前,他通過同事介紹認識了在超市上班的小麗。
兩人年紀相當,性格也合得來,很快就確定了關系。
小麗催著他去見自己的父母,張強心里既緊張又期待。
他想買點像樣的禮物,給未來的岳父岳母留個好印象。
可是手頭的錢不夠,最近幾個月為了談戀愛,開銷大了不少。
那天下午,天氣特別悶熱,空氣中彌漫著要下雨的味道。
張強的電動車后座堆滿了快遞包裹,汗水順著臉頰不停地往下滴。
“今天多跑幾單,爭取多賺點錢。”他在心里給自己打氣。
手機響了,是小麗發來的微信:“周末帶你去我家,記得買點好煙好酒。”
張強看著微信,算了算自己的存款,心里有些發愁。
他決定今天加班到晚一點,多送幾個訂單。
下午五點多,張強騎著電動車穿過市區的老小區。
這里的路比較窄,兩邊停滿了車,他小心翼翼地騎著。
正準備拐彎的時候,突然聽到“砰”的一聲。
張強趕緊剎車,循聲望去,只見樓梯口躺著一個人。
是個六十多歲的大媽,穿著深藍色的外套,頭發花白。
她正躺在臺階下面,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張強沒有猶豫,立刻停車跑了過去。
“大媽,您怎么了?有沒有事?”他蹲下身子關切地問道。
大媽緩緩睜開眼睛,看到張強,眼中閃過一絲感激。
“小伙子,我剛才下樓,腳底一滑就摔了。”大媽的聲音有些虛弱。
張強仔細觀察了一下,大媽的左腿看起來有些不對勁。
“我扶您起來,咱們去醫院看看。”張強說著就要去攙扶。
大媽擺了擺手:“不用不用,就是扭了一下,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張強不放心:“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比較好,萬一傷到骨頭就麻煩了。”
大媽努力撐著地面想站起來,張強趕緊扶住了她。
“真的沒事,你是好人,謝謝你。”大媽拍了拍張強的手。
張強還是不太放心,但大媽堅持說沒事,讓他先走。
“那您小心點,如果不舒服一定要去醫院。”張強叮囑道。
大媽點點頭,示意自己能走路,張強這才放心地離開。
回到車上,張強還忍不住回頭看了看,確認大媽安全進了樓。
第二天上午,張強正在整理快遞,手機突然響了。
“是張強嗎?我是派出所的民警,有人報案說你撞人了,請你過來一趟。”
張強愣了一下:“撞人?我沒有撞人啊。”
“具體情況你過來再說,地址是...”民警報了個地址。
張強心里七上八下的,趕緊騎車趕到派出所。
一進門,他就看到了昨天扶起的那個大媽。
此時的大媽坐在輪椅上,左腿打著石膏,看起來傷得不輕。
“就是他!就是他撞的我!”大媽一看到張強,立刻激動地喊道。
張強完全懵了:“大媽,您怎么能這樣說?昨天是我扶起您的啊!”
“什么扶起我?明明是你騎車撞倒我的!”大媽情緒非常激動。
旁邊站著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應該是大媽的兒子。
“我媽媽都傷成這樣了,你還想抵賴?”男人怒氣沖沖地說。
張強急得滿頭大汗:“警察同志,真的不是這樣的,我是好心扶人的。”
民警拿出一個本子:“你們雙方各說各的,我們需要調查清楚。”
“還調查什么?我們有目擊證人!”大媽的兒子說道。
這時走進來一個中年女人,自稱是大媽的鄰居。
“我當時在樓上看到的,確實是這個小伙子騎車撞倒的王阿姨。”女人指著張強說。
張強感覺天都要塌了:“不是的,真的不是這樣的!”
民警詢問了事發地點的監控情況,得到的回復是攝像頭正好壞了。
沒有監控,只有一面之詞,張強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
從派出所出來后,張強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大媽的家屬們圍住了他,一個個義憤填膺。
“撞了人還想跑?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大媽的兒媳婦尖聲說道。
“醫藥費、誤工費、營養費,一樣都不能少!”大媽的兒子拿出一張單子。
張強看了一眼,密密麻麻寫著各種費用,總共要兩萬多塊錢。
“我真的沒有撞人,是我扶起了大媽的!”張強還在努力解釋。
“都這個時候了還狡辯!有證人看到的!”大媽的女兒也趕了過來。
張強的工資一個月才四千多,哪里拿得出這么多錢。
“我沒有那么多錢,而且我真的是無辜的。”張強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大媽的兒子冷笑一聲:“沒錢?沒錢還敢撞人?”
“要么賠錢,要么我們就報警讓你坐牢!”兒媳婦威脅道。
張強知道,即使報警,沒有監控證據,他也說不清楚。
而且這一家人顯然是有備而來,連證人都找好了。
“你們要多少錢?”張強無奈地問道。
“看在你態度還算誠懇的份上,給你打個折,一萬五。”大媽的兒子說。
張強的心徹底涼了,他全部積蓄也就一萬出頭。
“能不能少一點?我真的拿不出這么多錢。”張強苦苦哀求。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最終定在了八千塊錢。
張強知道自己被敲詐了,但是沒有辦法,只能認栽。
02
為了湊夠八千塊錢,張強向同事借了三千,信用卡透支了兩千。
錢交出去的那一刻,他的手都在發抖。
這些錢本來是他準備見岳父岳母的,現在全都沒了。
小麗知道這件事后,臉色變得很難看。
“你怎么這么傻?多管什么閑事?”小麗埋怨道。
“我是好心扶人的,誰知道會遇到這種事。”張強解釋。
“好心?你的好心把我們的計劃全打亂了!”小麗越說越生氣。
“錢可以再賺,見你父母的事往后推推。”張強安慰道。
“推推?推到什么時候?我都等不起了!”小麗摔門而去。
自從這件事后,小麗對張強的態度明顯冷淡了。
兩人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少,話也越來越少。
張強為了還債,每天從早忙到晚,幾乎沒有休息時間。
同事們也開始對他指指點點,有的人還在背后議論。
“撞了人還不承認,這人品有問題。”
“現在的年輕人啊,出了事只想著推卸責任。”
“我看他平時挺老實的,沒想到是這種人。”
這些話像針一樣扎在張強的心里,讓他痛苦不堪。
更讓張強沒想到的是,這件事竟然被人發到了網上。
有人拍了現場的照片,配上了煽情的文字。
“快遞小哥撞倒老人后拒不承認,還要老人家拿出證據!”
“世風日下,連快遞員都這么沒有良心了!”
“建議大家以后都不要用這家快遞公司的服務!”
評論區里一片罵聲,大家都站在道德制高點上指責張強。
有人人肉出了他的個人信息,包括工作的快遞站點。
張強的手機不停地響起,都是陌生人打來罵他的電話。
他的微信朋友圈也被各種謾罵刷屏,不得不關閉了評論功能。
公司的經理找到張強,臉色非常嚴肅。
“小張,網上的事情我都看到了,對公司形象影響很不好。”
“經理,事情不是網上說的那樣...”張強想要解釋。
“不管怎樣,你最近低調一點,別再出什么幌子了。”經理打斷了他。
張強感到深深的無助,整個世界仿佛都在與他為敵。
房東太太也因為網上的事情找到了他。
“小張啊,我也不是不相信你,但是鄰居們都在議論。”
“要不你還是另外找個地方住吧,我這里名聲不好影響租房。”
張強明白,房東這是要趕他走了。
小麗終于還是提出了分手。
“張強,我們不合適,還是分開吧。”她在電話里說得很冷靜。
“小麗,你相信我嗎?我真的沒有撞人。”張強最后掙扎了一下。
“信不信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不想跟著你倒霉。”
電話掛斷后,張強呆呆地坐在出租屋里。
房間里靜得可怕,只有墻上的鐘在滴答滴答地走著。
他想起剛認識小麗時的美好時光,想起她甜美的笑容。
現在這一切都像肥皂泡一樣破碎了,什么都沒有留下。
張強從來沒有這樣懷疑過人性,懷疑過這個世界。
做好事反而被訛,說真話沒人相信,堅持正義反而被孤立。
他開始變得沉默寡言,不愿意與人交流。
送快遞的時候也是匆匆忙忙,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每天路過那個老小區的時候,他都會繞道而行。
不是怕遇到什么麻煩,而是不想再看到那個讓他心碎的地方。
晚上躺在床上,張強經常失眠到天亮。
他在想,如果時光能夠倒流,他還會不會停下來扶那個大媽。
理智告訴他,即使重來一遍,他還是會選擇扶人。
但是情感上,他真的很后悔,后悔自己的善良被人踐踏。
一個月后的某個晚上,張強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出租屋。
為了多掙點錢還債,他從早上七點干到了晚上九點。
整個人像散了架一樣,每個關節都在疼痛。
他隨便泡了一包方便面,就著咸菜吃了起來。
吃完后,張強決定洗個澡,然后早點休息。
熱水沖在身上,帶走了一天的疲勞和汗水。
他正在洗頭,突然聽到外面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咚咚咚!咚咚咚!”聲音很響,很急迫。
張強皺了皺眉頭,這么晚了還有人敲門,會是誰呢?
他想起房東說過要他搬家的事,心想可能是來催的。
“來了來了,別敲了。”張強一邊說一邊匆忙地沖洗泡沫。
敲門聲還在繼續,顯得更加急迫了。
張強只好草草沖了一下,披上浴袍就去開門。
“誰啊?這么晚了。”他一邊走向門口一邊問道。
“你好,我們找張強。”門外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張強心里咯噔一下,該不會又是什么麻煩吧。
他通過貓眼往外看,門外站著三個人。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一個四十來歲的女人,還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這些人他都不認識,但看起來不像是壞人。
張強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門。
“你們找我有什么事?”他謹慎地問道。
中年男人看到張強,臉上露出了激動的表情。
“你就是張強對吧?我們是王淑華的家屬。”
聽到王淑華這個名字,張強頓時愣住了。
王淑華就是那個訛他錢的大媽,他們來干什么?
難道是覺得八千塊錢還不夠,又來要錢了?
張強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手不自覺地握緊了門把手。
中年男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說出了讓張強徹底愣住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