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三天前,83歲的鄰居方慧蘭老太太敲響我的門,顫抖著向我借2萬塊錢治病。
我懷疑她是騙子,冷漠地拒絕了她。
今天上午,王姨哭著告訴我:老太太昨晚去世了。我瞬間崩潰!是我害死了她嗎?愧疚感如潮水般將我淹沒。
正當我沉浸在無盡自責中時,門鈴突然響起。一個西裝革履的律師站在門外:"林先生,關于方慧蘭老太太的事情,我必須立即和您談談。"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完了,他是來追究我責任的!可是,當律師說出找我的真正原因時,我整個人都傻眼了...
01
我叫林墨軒,今年三十六歲,在一家會計師事務所做財務主管。
和妻子秀梅結婚八年,我們在青梧小區買了一套兩居室,雖然房貸壓力不小,但生活總算是穩定下來了。
我這個人從小就比較謹慎,做事喜歡三思而后行,朋友們都說我是個"穩重的老好人"。但就是這樣的性格,讓我在一個月前犯了一個可能改變我一生的錯誤。
那是一個周三的下午,我正在家里的書房加班處理公司的財務報表。外面下著小雨,整個小區都顯得格外安靜。突然,門鈴響了,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里顯得特別刺耳。
我看了看時間,下午兩點半,這個時候會是誰呢?秀梅還在單位上班,我們也沒有約任何人來訪。
通過貓眼看去,門外站著一個瘦小的老太太。她穿著一件深灰色的外套,頭發花白,看起來有些局促不安。我認出了她,這是住在我隔壁的方慧蘭老太太。
在青梧小區住了三年,我和方慧蘭老太太的交往僅限于在電梯里偶爾遇到時的點頭示意,她平時幾乎不和任何鄰居交流,今天怎么會主動來敲我的門?
我打開門,立刻感受到了她身上散發出來的緊張情緒。她面色蒼白,眼睛有些紅腫,手里緊緊握著一張皺巴巴的醫院檢查單。整個人看起來憔悴得像是大病初愈,又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打擊。
"小林..."她的聲音有些顫抖,顯然是經過了很長時間的心理斗爭才敲響我的門,"能不能跟你借點錢?我需要兩萬塊錢做手術,醫生說不能再拖了。"
這句話就像一個炸彈在我腦海中爆炸。兩萬塊錢?手術?我瞬間警覺起來,腦海中浮現出最近新聞里報道的各種詐騙案件。現在的騙子手段越來越高明,專門找老人下手,說不定連方慧蘭老太太都被人利用了。
我仔細觀察著她的表情,發現她的眼神確實有些閃躲,說話的時候也顯得不夠自然。她不停地擺弄著手里的檢查單,手指有明顯的顫抖。
"老太太,您別著急,先進來坐下說話吧。"我讓她進了客廳,給她倒了杯溫水。
她坐在沙發邊緣,身體繃得很緊,顯然很緊張:"小林,我知道這個要求很突然,我們平時也沒怎么說過話。但是我真的沒辦法了,醫生說我的心臟問題很嚴重,必須盡快手術,否則..."
"什么心臟問題?嚴重到什么程度?"我試探性地問道,同時觀察她的反應。
她支支吾吾地說:"就是...就是冠心病,還有心律不齊。醫生說需要做支架手術,費用大概兩萬多塊錢。我的退休金不夠,醫保也不能全部報銷。"
說著,她從包里掏出那張皺巴巴的銀行卡:"這是我的退休金卡,里面有一萬多塊錢,但是還差一萬塊。小林,我真的不是要騙你,我可以給你寫借條,利息我也愿意給。"
看著她急切的樣子,我內心開始動搖。但是理智告訴我,這很可能是一個精心設計的騙局。方慧蘭老太太在青梧小區住了快二十年,平時獨來獨往,從不和鄰居打交道。我和她最多也就是在電梯里點個頭,甚至連話都很少說,她怎么會突然向我借這么大一筆錢?
"老太太,兩萬塊錢確實不是小數目。您有沒有聯系過其他的親戚朋友?或者試試向銀行申請貸款?"我繼續試探著問道。
她的表情變得更加不自然,眼神開始四處游移:"我沒有什么親戚,朋友也很少。銀行貸款手續太復雜,而且我這個年齡...小林,我真的走投無路了,才來找你的。"
我心里的疑慮越來越重。如果她真的病得這么嚴重,為什么不先聯系醫院的社工?為什么不向居委會求助?為什么偏偏要找一個幾乎不認識的鄰居借錢?
"老太太,這樣吧,您先回去休息一下,讓我考慮考慮。這確實是一筆不小的數目,我需要和我愛人商量一下。"我委婉地拒絕了她。
聽到我的話,她的眼神瞬間黯淡下來,臉上的希望之光完全消失了。她緩緩地站起身,點了點頭:"我理解,確實是我考慮不周。打擾您了。"
看著她慢慢轉身離開的背影,我心里涌起一陣復雜的情感。她走路的姿勢確實顯得很疲憊,整個人都透著一種深深的無助。但是我還是堅持了自己的判斷,畢竟在這個年代,謹慎一點總是對的。
晚上秀梅下班回來,我把白天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她。她聽完后,皺著眉頭沉思了一會兒,然后堅定地說:"老林,你做得對。現在的騙子太多了,專門盯著我們這些有點積蓄的人下手。兩萬塊錢可不是小數目,咱們剛買了車,還要還房貸,孩子將來上學也需要錢,哪有多余的錢借給一個幾乎不認識的陌生人?"
"可是,萬一她真的需要幫助呢?"我心里還是有些不安。
"真需要幫助,她可以找居委會,可以找慈善機構,為什么偏偏找你?而且你想想,她住在這里這么多年,平時從來不和鄰居來往,現在突然要借錢,這不是很奇怪嗎?"秀梅分析得很有道理。
她的話讓我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確實,在這個充滿陷阱的社會里,保護好自己的家庭才是最重要的。
02
接下來的幾天,我刻意避開和方慧蘭老太太的接觸,但心里卻總是放不下那件事。
每次在電梯里遇到她,氣氛都變得特別尷尬,她總是低著頭,緊緊抓著手提袋,好像在努力避開我的目光。
我開始無意識地觀察她的日常生活。說來奇怪,自從那次借錢被拒絕后,我反而對這個神秘的鄰居產生了莫名的關注。
方慧蘭老太太的生活規律得像鐘表一樣精準。每天早上七點整,她會準時出現在電梯里,去小區門口的菜市場買菜。她總是穿著那件深灰色的外套,手里拎著一個褪了色的布袋子。買菜的時候,她總是非常仔細地挑選,但買得很少,通常就是幾樣簡單的蔬菜和一小塊肉,花費絕不超過二十塊錢。
有一次,我在菜市場碰到了她。她正站在肉攤前,拿著一塊二兩重的豬肉反復打量,最后又放了回去,轉而買了一小把青菜。看到我在旁邊,她明顯愣了一下,然后匆忙結賬離開了。
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也許她真的很缺錢。
更讓我在意的是,每次回到小區,她都是一個人默默地上樓,從不和其他鄰居打招呼。即使有鄰居主動和她說話,她也只是禮貌地點點頭,然后就盡快離開。這種疏離感讓整棟樓的人都覺得她很神秘。
有一天早上,我在陽臺晾衣服的時候,無意中看到她坐在樓下的小花園里。那是一個周末的上午,陽光很好,其他老人都在那里聊天曬太陽,但她獨自坐在角落的長椅上。
她手里拿著一張照片,對著照片在小聲說話,嘴唇一開一合,表情既溫柔又悲傷。偶爾,她還會伸手去"撫摸"照片,就好像在撫摸一個真實的人一樣。距離太遠,我看不清照片上是什么,但是她那種孤獨而深情的神情讓我莫名地感到心酸。
"老林,你又在偷看人家啦?"秀梅端著一盆剛洗好的衣服走到陽臺上,開玩笑地說道。
"什么偷看,我就是在晾衣服。"我有些不好意思,"就是看到樓下那個老太太,感覺她挺孤單的。"
秀梅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表情也變得有些同情:"哦,你說方慧蘭啊。聽王姨說,她在這里住了快二十年了,一直是一個人。好像以前有個兒子,但是很多年前就去世了。"
"去世了?怎么去世的?"我忍不住問道。
"好像是出了什么意外,具體情況王姨也說不清楚。反正從那以后,她就變得特別沉默,幾乎不和任何人交流。"秀梅一邊晾衣服一邊說,"你看她現在的樣子,一個人過日子,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確實挺可憐的。"
這個信息讓我開始重新審視那天的借錢事件。如果她真的是一個失去了兒子的孤寡老人,那么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向鄰居求助,也不是完全說不通的事情。
"可是..."我猶豫了一下,"如果她真的這么可憐,那我是不是太冷漠了?"
秀梅停下手里的動作,認真地看著我:"老林,你的同情心我理解,但是現在這個社會,真的不能只憑感情做事。萬一這是個騙局怎么辦?兩萬塊錢可不是小數目,夠咱們家生活半年了。"
"你說得對,我知道。"我點點頭,但心里的不安感卻越來越強烈。
那天晚上,我翻來覆去睡不著。我一直在想,如果方慧蘭老太太真的需要幫助,而我卻因為過度的謹慎而拒絕了她,那我是不是間接地害了她?但是如果這真的是個精心設計的騙局,那我的警惕就是對的。
第二天下班后,我決定主動了解一下情況。我特意去找了住在一樓的王姨,她在這個小區住得最久,對每個住戶的情況都很了解。
王姨正在樓下的小花園里和幾個老鄰居聊天,看到我走過去,熱情地招呼我:"小林來了?今天下班這么早?"
"王姨,我想問您一個事兒。"我在她身邊坐下,"您對住在我隔壁的方慧蘭老太太了解嗎?"
聽到這個名字,王姨和其他幾個鄰居都露出了復雜的表情。
"方慧蘭啊..."王姨放下手里的毛線活,沉思了一會兒,"這個人確實挺特別的。她剛搬來的時候,我們都以為她是個有教養的人。"
"為什么這么說?"我好奇地問道。
"你看她雖然穿得樸素,但是那些衣服的料子都不錯。而且她剛搬來的時候,精神狀態特別好,說話做事都很利索。"王姨想了想說道,"當時我們都覺得她是個很有教養的人,舉止談吐都不像普通的退休老人。"
"是嗎?那她是做什么工作的?"我好奇地問道。
旁邊的李嬸接過話茬:"聽說是醫院里的護士,難怪救人的時候那么專業。當時她兒子還在的時候,經常看到有年輕人來看她,應該都是她以前的同事。"
"她兒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追問道。
王姨嘆了口氣:"這就說來話長了。她兒子叫方建華,是個很孝順的孩子,大學畢業后在外地工作。每次回來看她,都會買很多東西,對她特別好。"
"那后來呢?"
"后來啊......"王姨的聲音變得有些沉重,"大概是十年前吧,建華出了意外,突然就沒了。那孩子才三十多歲,正是年輕有為的時候,說沒就沒了。"
這個消息讓我心頭一震。原來方慧蘭老太太經歷過這樣的痛苦。
"自從兒子去世后,她就變了個人似的。"李嬸補充道,"以前她還會和我們聊幾句,后來就幾乎不說話了。這些年來,我們很少看到她笑過。"
"那她現在的生活狀況怎么樣?"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王姨搖了搖頭:"這誰說得準呢?她一個人過日子,又不愿意和我們多說什么。而且她這些年身體也不太好,經常往醫院跑,肯定也是一筆不小的負擔。"
這番話讓我更加困惑了。如果方慧蘭老太太的生活確實有困難,那她向我借錢治病也就說得通了。可是為什么我總覺得她當時的表現有些不自然呢?
聽著鄰居們的議論,我心里的愧疚感開始萌芽。如果方慧蘭老太太真的是這樣一個失去兒子、孤苦無依的老人,那我當初的拒絕是不是太冷漠了?
03
就在我還在糾結這件事的時候,小區里發生了一件讓所有人都震驚的事情。
住在三樓的趙師傅突然心臟病發作,被緊急送到了醫院,而救他一命的,竟然是平時不怎么和人交往的方慧蘭老太太。
那是一個周六的下午,我正在家里午休,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呼救聲。我以為是小孩在樓道里玩耍,沒太在意。但是聲音越來越急促,還夾雜著一個老人的喊叫聲。
我趕緊穿上拖鞋跑出去,眼前的景象讓我徹底震驚了。
方慧蘭老太太正跪在三樓的樓道里,面前躺著一個中年男人,是住在三樓的趙師傅。老太太雙手交疊,正在對趙師傅進行心臟復蘇按壓,動作標準而有力。
"快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他心臟病發作了!"她一邊進行心肺復蘇,一邊大聲向圍觀的鄰居求助。
我立刻掏出手機撥打了120,同時大聲通知其他鄰居。很快,樓道里就聚集了十幾個鄰居,大家都被眼前的情景震驚了。
只見方慧蘭老太太雖然年過八旬,但是動作卻異常熟練。她先檢查了趙師傅的呼吸和脈搏,然后開始進行標準的心肺復蘇。按壓的位置、深度、頻率都非常專業,完全不像一個普通的老人。
"大家讓一讓,給他留點空間呼吸新鮮空氣。"她冷靜地指揮著現場,"王姨,您去樓下等救護車,其他人不要圍得太近。"
在她的指揮下,原本混亂的現場變得井然有序。她自己則一刻不停地進行著心肺復蘇,豆大的汗珠從她額頭上滾下來,但是手上的動作絲毫沒有停止。
"老方,您歇會兒吧,讓我們來。"住在二樓的張叔叔想要接替她。
"不行,現在不能停,一停他就危險了。"方慧蘭老太太堅決地拒絕了,繼續著她的搶救工作。
大概過了十分鐘,救護車的聲音終于響起。醫護人員沖上樓的時候,方慧蘭老太太才停下手,讓專業人員接手。她癱坐在墻邊,整個人已經累得說不出話來。
"您做得非常好,如果不是您及時發現并進行了正確的急救,這個病人很可能就沒命了。"年輕的醫生一邊給趙師傅做檢查,一邊對方慧蘭老太太說道。
"您以前是醫護人員嗎?您的急救手法非常專業。"另一個護士也贊嘆道。
方慧蘭老太太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么。
趙師傅被抬上救護車后,圍觀的鄰居們才逐漸散去,但是關于方慧蘭老太太的議論卻剛剛開始。
"我的天,沒想到老方還有這本事!"
"是啊,那個心肺復蘇做得比電視里的還專業。"
"看樣子她年輕時確實是干醫療工作的。"
我站在樓道里,看著方慧蘭老太太緩緩站起身,準備回到自己的房間。她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濕透了,頭發也有些凌亂,但是她的神情卻很平靜,就好像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很普通的事情。
"老太太,您還好吧?"我主動走過去關心道。
她轉過頭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沒事,舉手之勞而已。"
"您剛才救人的技術真的很專業,您以前是護士嗎?"
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輕聲說道:"很久以前的事了。"
說完,她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留下我一個人站在樓道里思考。
這件事在小區里迅速傳開,大家對方慧蘭老太太的看法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來這個平時沉默寡言、獨來獨往的老人,關鍵時刻竟然能夠挺身而出,救人于危難之中。
當天晚上,我和秀梅討論著這件事。
"真沒想到,方慧蘭老太太居然這么厲害。"秀梅感嘆道,"看她平時那么安靜,沒想到關鍵時刻這么有本事。"
"是啊,而且她救人的時候那么冷靜,動作那么專業,肯定不是一般人。"我回想著下午的情景,"她說她以前是做醫療工作的,看來確實有豐富的經驗。"
"這樣的人,應該不會是騙子吧?"秀梅若有所思地說道。
她的話讓我心頭一緊。是啊,一個能夠在關鍵時刻救人性命的人,怎么可能是騙子呢?一個有著專業醫療知識和豐富救護經驗的人,說自己需要做心臟手術,應該也不是胡編亂造的。
第二天,趙師傅的家人專門來到小區,挨家挨戶地尋找救命恩人。當他們找到方慧蘭老太太的家門口時,老太太卻拒絕見他們。
"我不需要什么感謝,救人是應該的。"她透過門縫對趙師傅的兒子說道。
趙師傅的兒子在門外跪了一個多小時,但是方慧蘭老太太始終沒有開門。最后,他只能在門口放下了一個紅包,含著眼淚離開了。
這個紅包在門口放了整整一天,方慧蘭老太太都沒有拿。直到晚上,王姨實在看不下去了,才代她收了起來。
"這個老方啊,就是太清高了。"王姨和我們聊天的時候說道,"人家一家人感激涕零,非要表示一下心意,她卻連門都不開。"
"她一向就是這樣的性格吧?"我問道。
"也不全是。"王姨想了想,"她兒子還在的時候,她還是挺正常的。自從兒子去世后,她就變得特別孤僻,什么人情往來都不愿意參與。"
聽著鄰居們的議論,我心里的愧疚感越來越強烈。如果方慧蘭老太太真的是這樣一個善良而有原則的人,那我當初拒絕她的行為就顯得特別冷漠和自私。
當天晚上,我鼓起勇氣敲響了方慧蘭老太太的門。我想跟她道歉,想告訴她如果她真的需要幫助,我愿意重新考慮。
等了很久,門才慢慢打開。她看到是我,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小林,有什么事嗎?"
"老太太,關于前幾天您跟我借錢的事情..."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我想我可能誤會了什么。如果您真的需要做手術,我..."
她擺擺手,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算了,那件事就過去了。我理解你的顧慮,確實是我考慮不周,貿然找您借錢。"
"不是的,我是想說,如果您真的需要幫助,我可以..."
"不用了。"她打斷了我的話,神情變得有些復雜,"已經解決了。"
"解決了?"我有些意外,"您是說手術的事情?"
她點了點頭:"嗯,已經想到別的辦法了。謝謝你的好意。"
說完,她就輕輕關上了門,留下我一個人站在門外。
我不知道她說的"已經解決了"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找到了其他人借錢,還是決定放棄治療,或者是有了其他的解決方案?但是從她的態度看,她顯然不愿意再談論這個話題。
這讓我心里更加不安,總覺得自己錯過了什么重要的東西,或者說,犯了一個無法挽回的錯誤。
04
接下來的日子里,我發現方慧蘭老太太的狀態越來越差,整個人就像一朵正在枯萎的花。
她變得更加瘦弱,每次見到她的時候,她都顯得特別疲憊,走路也不如以前那么穩健了,有時候甚至需要扶著墻才能慢慢前行。
最明顯的變化是她的作息時間。以前她每天早上七點準時出門買菜,現在經常要到八點甚至九點才出現。而且每次出門的時間都很短,有時候甚至空手而歸。
有一次,我在電梯里遇到她,她正從醫院回來。她手里拿著一大袋藥,臉色蒼白得像紙一樣。看到我,她勉強擠出一個微笑,但是那個笑容比哭還要讓人難受。
"老太太,您最近身體怎么樣?"我關切地問道。
"還行,老毛病了。"她的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見。
電梯到了她的樓層,她顫抖著走出去。我注意到她的步伐非常不穩,幾乎是在拖著腳走路。我想上前扶她一把,但是電梯門已經關上了。
那一刻,我的心情非常復雜。我開始懷疑,她之前說的"已經解決了",是不是指的是她決定放棄治療?
這個懷疑讓我寢食難安。我開始更加仔細地觀察她的情況,而我觀察到的一切都讓我更加擔心。
深夜時分,我經常聽到救護車的聲音在小區里響起。起初我以為是其他住戶的緊急情況,后來才發現,救護車經常停在我們這棟樓下。第二天詢問才得知,又是方慧蘭老太太被緊急送醫了。
這樣的情況在一個月內發生了三次。每次她都會在一兩天后回來,但是每次回來,她都比之前更加憔悴。
王姨私下里和我說:"老方這身體,怕是不太好啊。我看她這段時間瘦了至少二十斤,整個人都變了樣。"
"她有沒有說過自己的具體病情?"我忍不住問道。
"她從來不跟我們說這些。"王姨搖了搖頭,"不過從她拿的那些藥來看,應該確實是心臟方面的問題。我看到過她的藥盒子,都是治療心臟病的藥。"
"那她為什么不趕緊手術呢?"
"這誰知道呢?可能是沒錢,也可能是..."王姨欲言又止。
"也可能是什么?"
"也可能是她不想治了。"王姨嘆了口氣,"你想啊,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兒子也沒了,活著還有什么意思?說不定她已經想開了。"
王姨的話讓我如醍醐灌頂。也許方慧蘭老太太說的"已經解決了",指的不是找到了治療的辦法,而是她已經決定順其自然,不再為治療的事情煩惱了。
這個想法讓我感到深深的恐懼和愧疚。如果真是這樣,那我是不是間接地推了她一把?如果當時我答應借錢給她,她是不是就會積極治療,而不是選擇放棄?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噩夢。夢里,方慧蘭老太太站在我面前,用一種哀怨的眼神看著我:"小林,我只是想多活幾年,為什么連這點希望都不給我?"
我從夢中驚醒,渾身都是冷汗。看著窗外的夜色,我突然意識到,也許我真的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
第二天,我決定再次主動找她談話。我想告訴她,如果她還需要那兩萬塊錢,我可以借給她。即使她現在說不需要了,我也要盡我所能地幫助她。
但是當我敲她的門時,卻沒有人回應。我連續敲了好幾天,都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我開始擔心她是不是又住院了,但是詢問其他鄰居,大家都說沒有看到救護車來過。
直到一周后,王姨告訴我,方慧蘭老太太確實又住院了,而且這次住院的時間特別長。
"都兩個星期了,還沒有回來。"王姨憂心忡忡地說,"我擔心她這次..."
她沒有說完,但是我明白她的意思。
又過了一周,方慧蘭老太太終于回來了。但是當我在電梯里看到她的時候,我幾乎認不出她來了。
她瘦得簡直就是皮包骨頭,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陣風就能吹倒。她的臉頰深深地凹陷下去,眼睛失去了光澤,頭發也變得花白稀疏。最讓人心疼的是,她走路已經需要拐杖了,而且每走幾步就要停下來休息。
看到我,她艱難地抬起頭,想要說什么,但是最終只是點了點頭。
那天晚上,我再也忍不住了。我等到很晚,確定秀梅已經睡著,然后悄悄地走到方慧蘭老太太的門前。
我輕輕地敲門,過了很長時間,門才慢慢打開。
她穿著一件寬大的睡衣,整個人都縮在衣服里,看起來更加瘦小。說話的時候,她的聲音微弱得像蚊子一樣:"小林,這么晚了...有什么事嗎?"
"老太太,關于您的身體..."我看著她憔悴的樣子,心里特別難受,"如果您需要錢治病,我現在就可以..."
"真的不用了。"她再次打斷了我,但是這次她的語氣變得很溫和,甚至帶著一絲感激,"小林,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有些事情,已經來不及了。"
"什么叫來不及了?只要還有希望,就不應該放棄治療。"我急切地說道。
她看著我,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感:"小林,你是個好人。但是有些事情,已經沒有必要了。"
"什么叫沒有必要了?只要還有希望,就不應該放棄治療。"我急切地說道。
她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后輕聲說道:"心臟衰竭,已經是晚期了。醫生說,就算做手術,效果也不會很好。"
這句話如晴天霹靂般擊中了我。原來她的病情已經這么嚴重了。
"那...那您現在怎么辦?"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她苦笑了一下:"順其自然吧。與其花那么多錢受罪,不如安安靜靜地過好每一天。我已經想開了。"
聽到這些話,我突然明白了她之前說"已經解決了"的真正含義。她說的解決,不是找到了治療的辦法,而是她已經決定不再糾結于治療的事情,選擇坦然面對。
"老太太,您千萬別這樣想。現在醫學這么發達,說不定還有別的治療方法。"我試圖安慰她。
"不用安慰我了,我心里有數。"她的聲音很平靜,"我這一輩子,該經歷的都經歷了,該承受的也都承受了。現在只希望能夠平靜地離開,不給任何人添麻煩。"
說完這句話,她就慢慢關上了門。我站在門外,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那是我和方慧蘭老太太的最后一次對話。
三天后的早上,王姨急匆匆地敲響了我的門。她的臉色蒼白,聲音都在顫抖:"老林,不好了,方慧蘭老太太...去世了!"
王姨的話讓我如遭雷擊,手里的茶杯直接摔在地上。
"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時候的事?"
"昨天晚上走的,物業今天早上發現的。"王姨哽咽著說,"她一個人...就這么走了。"
我的腦子里一片空白。三天前我們還說過話,她還說一切都安排好了,怎么就突然去世了?
接下來的兩天,小區里一直很安靜。方慧蘭老太太沒有親人,喪事都是物業和鄰居們幫忙處理的。我和秀梅也去幫了忙,但是我的心情一直很沉重,總覺得自己欠了她什么。
就在方慧蘭老太太去世的第三天下午,門鈴響了。
我打開門,看到一個穿著正裝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外。他西裝革履,手里拿著一個黑色的公文包,看起來很正式。
"請問您是林墨軒先生嗎?"他禮貌地問道。
"是的,您是?"
"我是華誠律師事務所的律師,我姓陳。關于方慧蘭老太太的遺產事宜,需要和您談一下。"
我整個人都懵了。遺產?方慧蘭老太太的遺產跟我有什么關系?我甚至都沒有借錢給她,她為什么要把遺產留給我?這一定是搞錯了什么地方。
陳律師看出了我的困惑,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林先生,我知道這可能讓您感到意外,但這確實是方慧蘭老太太的真實意愿。她在遺囑中明確提到了您的名字。"
我顫抖著接過文件,上面確實寫著我的名字。但是這怎么可能?一個我甚至拒絕過借錢請求的鄰居,為什么要把遺產留給我?
當陳律師說出具體的遺產內容時,我徹底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