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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您別去了,我求您別去了!”林軍哭著抱住老趙的腿,“我不上學了,我不上學了,我不要您再賣血了!”
老趙蹲下身子,輕撫著10歲兒子的頭:“軍軍,爸爸不賣血,你哪來的學費?”
“我可以不讀書,我可以跟您一起修自行車...”
“不行!”老趙眼中閃著淚光,“爸爸就是死,也要供你讀書!”
十八年后,已是上尉的林軍站在慶功宴的臺上,望著臺下那個滿頭白發、佝僂著身子的老人,心中滿懷感激,這個為了自己賣血八年的養父,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團長,這是我父親。”林軍自豪地介紹道。
可當團長王建國看到老趙的那一刻,手中的茶杯突然掉在地上,整個人如遭雷擊。
他臉色慘白,雙腿一軟,竟然“撲通”一聲跪在了老趙面前。
全場嘩然,一個堂堂團長,為何會對一個農民下跪?
01
1988年的冬天來得格外早,河北省臨城縣馬家莊的雪下了整整三天。村口那棵老槐樹下,一個瘦小的身影蜷縮在破棉被里,哭聲已經啞了。
5歲的林軍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被丟在這里。
昨天晚上,爸爸媽媽說要帶他去城里買糖吃,結果走到半路就把他放下了。
“你在這里等著,我們馬上回來。”媽媽摸摸他的頭,眼睛紅紅的。
可是他們再也沒有回來。
村里的人圍了一圈又一圈,指指點點的。
“這孩子怪可憐的,誰家養活得起啊。”
“現在生活都緊巴巴的,多個嘴吃飯可不是小事。”
“要不送到縣里的孤兒院去?”
林軍聽著這些話,哭得更厲害了。他想回家,想要媽媽。
這時候,人群中走出一個男人,四十來歲的樣子,穿著打滿補丁的棉襖,臉被風吹得通紅。這個人就是趙建設,村里人都叫他老趙。
老趙蹲下身子,看著林軍:“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林...林軍。”小家伙抽泣著回答。
“林軍?好名字。”老趙伸出手,“跟叔叔回家好不好?”
林軍怯生生地看著這個陌生的男人,點了點頭。
村民們都搖頭。王大娘拉住老趙的袖子:“老趙,你可想清楚了。你一個大老爺們,還沒娶媳婦呢,養個孩子可不容易。”
“就是啊,你自己修那點自行車能掙幾個錢?”李大爺也勸道。
老趙沒說話,只是把林軍抱了起來。小家伙很輕,瘦得只剩骨頭了。
“走,咱回家。”
老趙的家在村東頭,一間破草房,除了一張床、一個破桌子,幾乎什么都沒有。墻上貼著幾張報紙,用來擋風。
“冷不冷?”老趙給林軍蓋上唯一的一床被子。
林軍搖搖頭,其實冷得厲害。
“餓不餓?”
林軍點點頭,小肚子確實咕咕叫了一天了。
老趙翻遍了所有的口袋和角落,找出來一個硬邦邦的窩頭和半塊咸菜。
他把窩頭掰開,用熱水泡軟了,一口一口喂給林軍。
“以后,你就叫我爸爸,好不好?”老趙輕聲問道。
林軍看著這個善良的男人,雖然很陌生,但心里莫名覺得溫暖。
“爸爸。”他小聲叫道。
老趙的眼睛濕潤了,輕輕拍著林軍的背:“好孩子,好孩子。”
那一夜,老趙幾乎沒睡,他看著身邊熟睡的孩子,心里既溫暖又忐忑。
他知道養活一個孩子不容易,但看到林軍被遺棄時那絕望的眼神,他就下不了狠心。
自己小時候也是個苦孩子,父母早死,是靠著村里人的接濟才長大的。現在好不容易有能力幫助別人了,怎么能袖手旁觀呢?
第二天一早,村里的孩子們都圍過來看熱鬧。
“這就是你撿來的孩子?”
“他會不會偷東西啊?”
“我媽說他是沒人要的野孩子。”林軍躲在老趙身后,不敢說話。
老趙臉色一沉:“都給我閉嘴!這是我兒子,誰要是再亂說話,小心我收拾你們。”
孩子們被嚇跑了。老趙轉過身,溫和地對林軍說:“別怕,爸爸在呢。”
就這樣,老趙開始了他的養父生涯。
02
轉眼間,林軍已經7歲了,到了該上學的年齡。這兩年里,老趙真的把他當親兒子一樣養,雖然日子過得緊巴巴的,但總算是有了個家的樣子。
林軍很懂事,從來不挑食,老趙給什么吃什么。而且這孩子特別聰明,教他認字,一教就會。
“爸,我想上學。”林軍看著村里其他小孩背著書包去學校,羨慕得不行。
老趙心里一緊。學費、書本費、文具費...加起來得好幾十塊錢呢。他修自行車一個月也就能掙十來塊錢,哪來這么多錢?
“上學好啊,爸爸支持你。”老趙摸摸林軍的頭,“爸爸想想辦法。”
那天晚上,老趙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鄰居王大娘的話又在耳邊響起:“老趙,你當初就不該收養這孩子,現在好了,養不起了吧?”
不行,既然收養了這孩子,就得讓他有出息趙想起村里有人說過,縣城的醫院收購血液,一次能給二十塊錢。
第二天,老趙早早起床,對林軍說:“你在家等著,爸爸去縣城辦點事。”
“我也想去。”林軍拉著老趙的衣角。
“不行,你在家看家。爸爸晚上就回來。”老趙騎著那輛修了無數次的破自行車,走了二十多里山路,到了縣醫院。
“醫生,聽說你們這里收血?”老趙找到了化驗科。
“收,但是要先檢查身體,看看血液合不合格。”醫生看了看老趙,“你多大年紀了?”
“四十二。”
“身體怎么樣?有沒有什么毛病?”
“沒有,我身體可好了。”老趙拍拍胸脯。
檢查結果出來了,老趙的血液各項指標都正常。醫生給他抽了400毫升血,遞給他二十塊錢。
“一個月只能抽一次,身體要緊。”醫生叮囑道。
老趙緊緊攥著那二十塊錢,心里激動得不行。這夠林軍一個學期的學費了!
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林軍等在門口,看到老趙臉色蒼白,擔心地問:“爸,你怎么了?”
“沒事,就是累了。”老趙強撐著笑容,從懷里掏出一個新書包,“給你買的。”
“真的?”林軍高興得跳起來,“爸爸,這得花好多錢吧?”
“不多,只要你好好讀書,花多少錢爸爸都愿意。”
那天晚上,林軍抱著新書包睡著了,臉上還帶著笑容,老趙看著他,覺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值了。
林軍上學了,成績特別好,每次考試都是全班第一。老師夸他聰明,說將來一定有出息。
可是每到交學費的時候,老趙就愁得睡不著覺。他開始定期去縣醫院賣血,一個月一次,從不間斷。
有一次,林軍無意中看到了老趙手臂上的針眼。
“爸,你手上這是什么?”
“沒什么,被蟲子咬的。”老趙趕緊把袖子拉下來。
林軍雖然小,但心里有了疑問。他開始偷偷觀察老趙,發現每次爸爸去縣城回來,臉色都特別差,而且總是很虛弱。
1990年的秋天,林軍已經讀三年級了。有一天,他假裝去同學家玩,實際上偷偷跟在老趙后面。
看到老趙進了醫院,林軍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爸爸生病了?
他趴在窗戶外面往里看,看到醫生給老趙插針管,鮮紅的血液流進了塑料袋里。
林軍明白了,爸爸在賣血!為了給他交學費,爸爸在賣血!
那一刻,9歲的林軍哭了,他想沖進去阻止,告訴父親自己不念書了,但他又不敢,他只能躲在墻角,看著爸爸臉色越來越蒼白。
回到家,老趙像往常一樣,裝作什么事都沒發生。
“軍軍,今天在學校怎么樣?”
“很好。”林軍努力忍著眼淚。
“老師有沒有夸你?”
“嗯,老師說我算術學得好。”
“那就好,繼續努力。”老趙摸摸林軍的頭。
當天晚上,林軍聽到隔壁村醫和老趙的對話。
“老趙,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身體會垮的。”村醫壓低聲音說,“你看你現在瘦成什么樣了?”
“沒事,我身體好著呢。”老趙咬著牙說。
“為了一個撿來的孩子,值得嗎?”
“別這么說,軍軍是個好孩子,聰明得很。將來一定有出息,我得供他讀書。”林軍躲在門后,小拳頭攥得緊緊的。他暗暗發誓,一定要好好讀書,將來報答爸爸。
時間一天天過去,老趙的身體越來越差了,但他從來沒有在林軍面前表現出來。每次林軍問起,他都說自己好得很。
林軍的成績越來越好,不僅在班里是第一名,在全校也是名列前茅。老師經常夸他,說這孩子將來一定能考上大學。
1992年,林軍考上了縣重點中學。
老趙高興壞了,逢人就說:“我兒子考上重點中學了!”村里人都刮目相看,以前那些說閑話的人,現在都夸老趙有眼光。
“老趙,你這回算是撿到寶了。”
“這孩子有福氣,跟了你。”
老趙聽了,心里美滋滋的。再苦再累都值了。
03
1995年,林軍已經是高二學生了。這些年來,他一直保持著優異的成績,是學校的尖子生。
有一天,學校來了幾個穿軍裝的人,說是要在高中生中選拔優秀學生推薦報考軍校。
“報考軍校有什么好處?”同學們圍著那個年輕的軍官問。
“軍校不收學費,還管吃管住。畢業后直接分配工作,當軍官。”軍官介紹說。
林軍的心怦怦跳起來。不收學費?那爸爸就不用再賣血了!
回到家,林軍興奮地對老趙說:“爸,我想報考軍校!”
“軍校?”老趙放下手里的活兒,“那是什么?”
林軍把學校的情況詳細說了一遍。老趙聽了,眼睛亮了。
“這么說,上軍校不用花錢?”
“不用!而且畢業后就是軍官了。”
“好啊,當軍官多光榮!爸爸支持你。”老趙拍著林軍的肩膀說。
其實老趙心里還有一層擔心。林軍現在已經17歲了,個子雖然長高了不少,但還是很瘦弱。這些年自己賣血供他讀書,家里的伙食一直不好,孩子營養跟不上。
“軍校的體檢嚴不嚴?”老趙問。
“應該挺嚴的,畢竟是要當軍人的。”林軍也有些擔心。
“那你得把身體養好才行。”老趙咬咬牙,“從明天開始,咱們天天吃雞蛋。”
“爸,雞蛋多貴啊。”林軍心疼地說。
“貴也得吃,為了你能考上軍校,爸爸再賣幾次血也值得。”
聽到“賣血”兩個字,林軍的心揪了一下。
這么多年了,爸爸以為自己不知道他賣血的事,其實自己心里一直很清楚。
“爸,咱們不買雞蛋了,我身體挺好的。”
“不行,你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得補充營養。”老趙不容商量地說。
接下來的幾個月,老趙真的每天給林軍買一個雞蛋。村里的雞蛋五分錢一個,一個月就是一塊五,對于老趙來說是筆不小的開支。
為了這筆錢,老趙又開始頻繁地去縣醫院。有時候一個月去兩次,醫生都不讓了。
“老同志,一個月只能抽一次血,你這樣對身體不好。”
“醫生,我真的很需要這筆錢,求求您了。”老趙苦苦哀求。
醫生看他可憐,有時候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1996年的春天,軍校招生的時間到了。林軍的文化課成績沒問題,關鍵是體檢和面試。
體檢那天,老趙特意請了假陪林軍去縣里。
“緊張嗎?”路上,老趙問林軍。
“有點。”林軍說實話。
“別緊張,你這么優秀,肯定沒問題。”老趙鼓勵道,“就算這次不行,咱們還有機會。”
體檢的項目很多,量身高、稱體重、測視力、聽心臟...林軍一項一項地過關。
最擔心的就是體重這一關。林軍身高1米7,體重只有110斤,比標準體重輕了不少。
“小伙子,你這也太瘦了。”醫生皺著眉頭說,“平時營養跟不上吧?”
林軍臉紅了,不知道怎么回答。
老趙在外面等著,心里七上八下的。他知道兒子瘦,但沒想到會影響體檢。
好在其他項目都合格,醫生最后還是在體檢表上簽了字。
“回去好好補充營養,當兵可是很辛苦的。”
面試更讓人緊張。面試官是一個40多歲的團長,看起來很嚴肅。
“為什么要報考軍校?”團長問。
“我想當軍人,保衛國家。”林軍回答。
“家里什么情況?”
林軍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說了:“我是被養父收養的,家里條件不太好。”團長看著林軍瘦弱的身體,眼神中閃過一絲同情,但很快又恢復了嚴肅。
“你知道當軍人意味著什么嗎?”
“意味著責任,意味著奉獻。”林軍堅定地說。
“如果讓你離開家,離開你的養父,你愿意嗎?”
這個問題讓林軍愣住了。他想到這些年來爸爸的辛苦付出,想到爸爸為了供自己讀書而賣血,心里一陣難受。
“愿意。”林軍最后還是點了點頭,“但我會永遠記著我爸爸的恩情。”
團長點了點頭,在表格上寫了幾個字。
“你的養父是個好人。”團長突然說道。
林軍抬起頭,發現團長的眼神變得溫和了一些。
“是的,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林軍的聲音有些哽咽。
面試結束后,林軍走出房間,老趙趕緊迎上來。
“怎么樣?”
“應該沒問題。”林軍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輕松一些。
一個月后,錄取通知書來了。林軍考上了!老趙拿著那張薄薄的紙,手都在發抖。
“軍軍,你真的考上了!”
“嗯,考上了。”林軍也很激動,但同時心里又有些舍不得。
“爸爸為你驕傲!”老趙緊緊抱住林軍。
村里人都來祝賀,以前那些說閑話的人,現在都改了口。
“老趙,你真有福氣啊。”
“這孩子有出息,將來當了軍官,你就享福了。”
老趙笑得合不攏嘴,但心里又舍不得林軍離開。
開學前的那個晚上,父子倆坐在院子里聊天。
“軍軍,到了部隊要好好表現,聽領導的話。”老趙叮囑道。
“嗯,我知道。”
“不要想家,要專心學習。”
“爸,你自己要照顧好身體,不要再......”林軍想說“不要再賣血了”,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不要再什么?”
“不要再太累了。”
老趙笑了笑:“爸爸身體好著呢,你放心吧。”
第二天,老趙親自送林軍到縣里坐汽車。
“爸,你回去吧,我自己能行。”林軍看著老趙蒼老的臉,心里很難受。
“沒事,我送你到車站。”
汽車來了,林軍上了車。透過車窗,他看到老趙站在路邊,不停地揮手。
車子開動了,老趙追著跑了幾步,嘴里還在喊:“好好學習!給爸爸爭氣!”
林軍趴在車窗上,眼淚止不住地流。那個為了自己賣血八年的男人,越來越遠,越來越小。
04
1996年9月,林軍正式進入了華北軍事學院。第一次穿上軍裝的那一刻,他想起了養父的話:“軍軍,穿上這身衣服,你就是國家的人了,要爭氣啊。”
軍校的生活比想象中要嚴格得多。每天凌晨5點起床,晚上10點熄燈,中間除了吃飯幾乎沒有休息時間。隊列訓練、體能訓練、軍事理論課、文化課......安排得滿滿當當。
剛開始的一個月,林軍瘦了整整十斤。本來就不強壯的身體更顯單薄了。
“林軍,你這身板可真夠瘦的。”同寢室的戰友張強開玩笑地說,“在家里是不是沒吃過好東西?”
林軍不好意思地笑笑,沒有回答。確實,這些年家里的伙食一直不好,除了最后幾個月老趙給他買雞蛋補充營養,平時都是咸菜窩頭。
教官王班長看出了林軍的情況,私下里找他談話。
“小林,家里什么情況?”
林軍把自己的家庭情況簡單說了一下。王班長聽了,拍拍他的肩膀。
“好孩子,你養父是個好人。在這里好好練,把身體養壯了,別讓老人家擔心。”
“是!”
王班長偷偷給林軍開小灶,晚上加練結束后,經常叫他到辦公室吃點東西。
“這是我家里寄來的,你嘗嘗。”王班長拿出一包牛肉干。
“班長,這太貴重了。”林軍不敢要。
“拿著吧,你現在正長身體呢。”
林軍的訓練很刻苦,雖然身體條件不如其他同學,但意志力特別強。別人練一遍的,他練三遍;別人跑五公里,他跑十公里。
漸漸地,他的成績提上來了,體重也增加了不少。
每個月,林軍都要給養父寫信。他不敢說軍校生活有多苦,總是報喜不報憂。
“爸爸,我在這里很好,吃得飽,睡得香。同學們都很友善,老師也很關心我。您在家要注意身體,不要太累了。”
老趙收到信,高興得逢人就說:“我兒子在軍校過得很好呢!”
實際上,林軍過得并不輕松。軍校的學習任務很重,不僅要學軍事理論,還要學文化課。他的基礎雖然不錯,但和那些來自大城市的同學比起來,還是有差距的。
“林軍,你英語怎么這么差?”英語老師看著他的成績單,皺著眉頭。
“老師,我們那里的中學沒有英語課。”林軍羞愧地說。
“那你得抓緊補習了,不趕不上班。”
從那以后,林軍每天晚上都要學習到很晚。別人休息了,他還在背單詞、練發音。
同寢室的王磊看不下去了:“林軍,你這樣太拼了,身體會吃不消的。”
“沒事,我能堅持。”林軍擦擦汗,繼續學習。
經過一年的努力,林軍的成績上來了,各門功課都達到了優秀。
1998年春天,學校組織學員去基層部隊實習。林軍被分配到一個邊防連隊。
連長是個三十多歲的漢子,叫劉建軍,看起來很嚴厲。
“你就是那個養父賣血供你上學的學員?”劉連長看著林軍的檔案。
“是的,連長。”林軍有些不好意思。他的事情在學校已經傳開了,大家都知道他有個了不起的養父。
“不錯,有這樣的父親,你應該感到驕傲。”劉連長拍拍林軍的肩膀,“在我這里好好干,別給你爸丟臉。”
在連隊的三個月實習,林軍學到了很多在學校學不到的東西。他和戰士們一起站崗、巡邏、訓練,體驗了真正的軍營生活。
戰士們都很喜歡這個話不多但很勤快的學員。
“林軍,你將來當了軍官,可別忘了我們這些當兵的。”老班長李明開玩笑地說。
“班長,我永遠不會忘記大家的。”林軍認真地說。
實習結束的時候,劉連長給林軍寫了一份很高的評價:“該學員政治覺悟高,軍事素質過硬,吃苦耐勞,團結同志,是一名優秀的未來軍官。”
回到學校,林軍更加努力了。他知道,每一分進步都是對養父最好的回報。
1999年夏天,林軍從軍校畢業了。四年的軍校生活,讓這個瘦弱的農村孩子變成了一名合格的軍官。
畢業典禮那天,老趙特意趕來參加。看到穿著軍官服的林軍,老趙的眼淚止不住地流。
“軍軍,你真爭氣!”老趙激動地握著林軍的手。
“爸,這都是您的功勞。”林軍也很激動。
“什么功勞不功勞的,你有出息,爸爸就滿足了。”
林軍被分配到了華北某集團軍的一個步兵團。團長就是當年面試他的那個軍官,名叫王建國。
“小林,還記得我嗎?”王團長笑著問。
“記得,您是面試我的首長。”林軍立正敬禮。
“好好干,我看好你。”王團長拍拍林軍的肩膀。
在部隊的日子,林軍表現得非常出色。他能吃苦,會學習,對待戰士們也很友善。很快就得到了上級的認可。
2001年,林軍被提升為副連長。
2003年,又被提升為連長。
每次升職,林軍都要給養父寫信報告好消息。老趙每次收到信,都會拿到村里到處顯擺。
“看,我兒子又升職了!”
“老趙,你這輩子值了。”村民們都羨慕地說。
2008年春天,林軍接到通知,要被提升為上尉了。這是他軍旅生涯的一個重要里程碑。
“爸,我要升上尉了!”林軍興奮地在電話里告訴老趙。
“上尉?那是什么?”老趙不太明白。
“就是比現在的軍銜高一級,是中級軍官了。”
“好啊,好啊!我兒子當大官了!”老趙高興得合不攏嘴。
“團里要舉行慶功宴,您能來嗎?”
“能去嗎?我一個農民,不會給你丟臉吧?”老趙有些擔心。
“怎么會?您是我最重要的人,必須得來!”
05
2008年5月的一個周六,華北某集團軍駐地的軍官餐廳里張燈結彩。今天是林軍升任上尉的慶功宴,團里的主要領導都要出席。
林軍早早就到了餐廳門口等待。他穿著嶄新的上尉軍裝,胸前的軍銜閃閃發光。
二十年了,從一個被遺棄的孩子,到今天成為一名上尉軍官,這一切都離不開養父的支持。
“林軍,恭喜啊!”戰友們紛紛前來祝賀。
“謝謝,謝謝大家!”林軍一一握手致謝。
下午三點,一輛綠皮客車緩緩停在了軍營門口。車門打開,一個穿著有些陳舊但很干凈的中山裝的老人走了下來。
正是老趙。
他手里拎著一個布包,里面裝著幾樣土特產——這是他能帶給兒子的最好的禮物了。
“師傅,請問林軍上尉在哪里?”老趙問門崗的戰士。
“您是?”
“我是他爸爸。”老趙自豪地說。
“哦,您就是林軍的父親!請進,他在餐廳等您呢。”戰士立即敬禮放行。
老趙走進軍營,看著到處都是穿軍裝的年輕人,心里特別自豪,這就是自己兒子工作的地方!
餐廳門口,林軍遠遠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爸!”林軍快步迎上去。
“軍軍!”老趙看到穿著軍官服的林軍,眼圈一下子紅了,“你這樣子,真像個當官的!”
“爸,您一路辛苦了。”林軍接過老趙手里的布包。
“不辛苦,不辛苦。能看到你當上尉,爸爸高興著呢!”老趙上下打量著林軍,“這些年你長胖了,臉色也好了。”
確實,軍隊的生活讓林軍壯實了不少,再也不是當年那個瘦弱的孩子了。
“爸,您也變了,頭發都白了。”林軍看著老趙滿頭的白發,心里一陣酸楚。
“人老了嘛,正常。”老趙擺擺手,“你能有今天,爸爸再老也值得。”
這時候,餐廳里傳來聲音:“林軍,你父親到了嗎?團長要見見他。”
“到了,到了。”林軍趕緊答應,“爸,團長要見您。”
“團長?那是多大的官啊?”老趙有些緊張,“我一個農民,見這么大的官合適嗎?”
“合適,當然合適!團長人很好的,您別緊張。”林軍拉著老趙的手往餐廳里走。
餐廳里已經來了不少人,大家都在等著慶功宴開始。林軍帶著老趙走了進去。
“各位領導,這是我父親。”林軍大聲介紹道。
老趙有些拘謹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就在這時,從餐廳另一端走過來一個四十五六歲的軍官,肩膀上的軍銜顯示他是團長。
這個人就是王建國。
王建國端著茶杯,正和其他幾個軍官說話,聽到林軍介紹父親,他習慣性地轉過頭來看。
這一看,他愣住了。
茶杯從手中滑落,“啪”的一聲摔在地上,茶水濺了一地。
“團長,您怎么了?”旁邊的參謀趕緊問道。
王建國盯著老趙,眼睛睜得大大的,嘴巴微張,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
“老...老趙?”王建國的聲音顫抖著。
老趙聽到有人叫自己,也轉過頭來。當他看清楚王建國的臉時,整個人也愣住了。
“小...小國?你是小國?”老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現場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團長和林軍的父親認識?
林軍更是一頭霧水:“團長,您認識我父親?”
王建國沒有回答林軍的問題,而是快步走向老趙,走到他面前,仔細看了看他的臉。
“真的是您!真的是您!”王建國的聲音哽咽了,“二十年了,我找了您二十年了!”說著,王建國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恩人!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全場寂靜,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震驚了。
一個團長,居然給一個農民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