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深夜的筒子樓里,86歲的方濟民坐在破舊的小板凳上,手里捧著一碗白開水泡饅頭。
昏黃的燈光下,他那張滿是皺紋的臉顯得格外滄桑。這個看起來窮得叮當響的老人,誰能想到他竟然...
"方大爺!方大爺!樓下有人找您!"鄰居張大媽的聲音從樓下傳來,帶著幾分急切。
方濟民的手猛地一抖,碗差點掉在地上。他慌忙走到窗邊往下看,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樓下,車旁站著幾個穿西裝的人。
"我不認識什么人!讓他們走!"他顫抖著關上了窗戶。
那些人在樓下站了很久,最終還是開車離開了。方濟民靠在門后,渾身顫抖不止。
他慢慢走向床頭,從枕頭下摸出一張發黃的小紙條。紙條上只有一個電話號碼,字跡已經模糊不清。
這個號碼,他已經看了無數次,卻從來沒有勇氣撥通。
如果兒子知道這個秘密,一切都會不一樣。但是現在...
方濟民把紙條重新塞回枕頭下,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光芒。
01
方濟民住在這棟建于80年代的筒子樓里已經快二十年了。樓道里的墻皮早就斑駁脫落,樓梯扶手上銹跡斑斑,每到下雨天,樓頂就會漏水,滴滴答答的聲音能持續好幾天。走在樓道里,地面上永遠有一股潮濕發霉的味道,讓人感覺壓抑。
他的房間不到二十平米,除了一張單人床、一張破舊的木桌和幾把搖搖晃晃的椅子,就再也放不下什么東西了。墻上的白灰早就發黃發黑,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里面的紅磚。窗戶的玻璃上有一道長長的裂縫,冬天的時候呼呼往里灌風,夏天的時候又悶熱難耐。
每天早上五點半,方濟民就會準時醒來。他從來不用鬧鐘,生物鐘已經養成了習慣。躺在床上,他會先聽聽外面的動靜,等樓道里有人走動的聲音了,才慢慢起身。
洗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一盆冷水,一條用了多年的毛巾,一塊早就磨得很小的肥皂。他會對著那面斑駁的鏡子,看著自己滿臉的皺紋和花白的頭發,心里涌起一陣說不出的感覺。
這張臉,承載了太多的秘密。
"老方,今天又吃泡饅頭啊?"鄰居劉大爺路過門口,看到方濟民正在用熱水泡饅頭,忍不住搖頭嘆氣。劉大爺今年七十多歲,比方濟民小十幾歲,但身體狀況比方濟民好很多。
"夠吃就行,夠吃就行。"方濟民笑得有些勉強,手里的饅頭已經泡得軟爛,看起來很沒有食欲。"年紀大了,也吃不了多少。"
"你這樣下去不行啊,身體會垮掉的。"劉大爺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看著方濟民瘦削的身影,心里很不是滋味。"要不我給你兒子打個電話?讓他多給你點生活費?"
"別,別麻煩他們。"方濟民連忙擺手,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他們也不容易,我自己能照顧自己。"
等劉大爺走遠了,方濟民才長長地嘆了口氣。他走到那臺老舊的收音機前,輕輕撫摸著上面的按鈕。這臺收音機是二十年前兒子買的,當時花了一百多塊錢,對于那時的工薪家庭來說是一筆不小的開支。現在聲音已經很不清楚了,經常出現雜音,但他舍不得扔掉。
收音機旁邊放著一個小相框,里面是他和老伴的合影。照片已經發黃,但兩人臉上的笑容依然那么燦爛。老伴去世已經十年了,臨終前曾經握著他的手說:"濟民,有些事情該放下就放下吧,不要讓孩子們受苦。"
但他始終沒有勇氣。
每天早上六點,方濟民都會準時起床。他先用冷水洗把臉,然后拿著一個洗得發白的塑料袋下樓買菜。塑料袋上印著"某某超市"的字樣,但顏色早就看不清楚了。樓梯對于他這個年紀的人來說是個挑戰,每走幾級臺階他就要停下來休息一會兒,扶著墻壁大口喘氣。
菜市場離這里有兩站路,大概一公里多的距離。為了省下那兩塊錢的公交車費,他總是步行前往。一路上,他走得很慢,經常要停下來休息。有時候遇到熟悉的鄰居,會簡單地聊幾句天氣或者菜價,但從來不談自己的家庭狀況。
菜市場是這個老城區最熱鬧的地方。各種叫賣聲此起彼伏,空氣中彌漫著各種食物的味道。方濟民總是走到最后面那些攤位,那里的菜品質可能差一些,但價格最便宜。
"方大爺,這青菜三塊一斤,很新鮮的。"一個中年女攤販熱情地招呼著。她認識方濟民很多年了,知道老人的經濟狀況不好,總是盡量給他挑選便宜一些的菜。
"能不能便宜點?兩塊五行不行?"方濟民小心翼翼地討價還價,聲音很輕,生怕別人聽到。"這菜葉子都有點黃了,您看..."
他指著青菜上幾片發黃的葉子,臉上帶著期待的表情。為了省下五毛錢,一個曾經...
"行行行,兩塊五就兩塊五,誰讓我認識您這么多年呢。"攤販子搖搖頭,但還是同意了。她知道老人不容易,能幫一點是一點。
方濟民臉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小心翼翼地挑選著青菜,專門挑那些看起來還算新鮮的。一斤青菜對他來說可以吃三天,配點咸菜,再泡點饅頭,就是一頓飯。
買完菜回到家,方濟民就開始準備一天的飯菜。他的廚具很簡單,就是一個煤氣灶和幾個破舊的鍋碗瓢盆。早餐通常是白開水泡饅頭,有時候會加一點咸菜。饅頭是前一天買的,已經有點硬了,但用熱水一泡就軟了。
中午的時候,他會煮點青菜湯。為了節省煤氣費,他總是用最小的火,煮很長時間。青菜湯里除了菜葉子,基本上沒有什么油水,但對他來說已經是很好的午餐了。
為了省電費,他很少使用電器。夏天最熱的時候,房間里像個蒸籠一樣,但他舍不得開風扇。他會打開所有的窗戶,希望能有一絲風吹進來。晚上睡覺的時候,他就鋪個涼席躺在地上,這樣稍微涼快一些。
冬天的時候更難熬。沒有暖氣,也舍不得生爐子,他就穿著厚厚的棉衣棉褲,蓋著所有的被子。有時候冷得睡不著,他就起來走動走動,或者做一些簡單的運動來暖身。
晚上七點,是方濟民一天中最安靜的時光。他會坐在那臺老收音機前,聽著模糊不清的新聞播報。收音機的聲音時斷時續,伴隨著各種雜音,但他聽得很認真。這是他了解外界的唯一途徑。
新聞里經常報道一些經濟新聞,股市漲跌,房價變化,國際形勢等等。每當聽到這些,方濟民的眼神就會變得復雜起來。他會不自覺地摸摸胸口,那里有一張小紙條,藏在貼身的內衣里。
有時候,他會拿出那張發黃的小紙條看看。紙條很小,只有半個巴掌大,上面用藍色圓珠筆寫著一個電話號碼。字跡已經有些模糊了,但還能看清楚。每次看到這個號碼,他的手都會顫抖,心跳也會加速。
這個號碼,代表著他人生中最重要的秘密。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他總是這樣喃喃自語,然后又把紙條小心翼翼地收起來。他知道,只要撥通這個號碼,一切都會改變。但他又舍不得現在這種平靜的生活,更不愿意給兒子帶來麻煩。
02
方國強騎著他那輛破舊的三輪車,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穿梭著。這輛三輪車已經用了十多年,車身上的藍色油漆早就褪色了,到處都是磕磕碰碰留下的痕跡。發動機的聲音震耳欲聾,經常冒黑煙,但他舍不得換新的。
今天的第一單生意是幫一家搬家公司運送家具。他需要把一套舊沙發從城東運到城西,路程大概有二十公里。沙發很重,他一個人搬不動,只能找路邊的民工幫忙。
"師傅,這沙發挺重的,要加錢嗎?"幫忙的民工問道。
方國強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按正常價格,三十塊,行不行?"他心里很緊張,生怕對方要價太高。三十塊錢已經是他這次運輸能夠承受的人工費上限了。
"行,就三十塊。"民工看他年紀大了,也沒有多要。
裝車的過程很費力,沙發又大又重,而且形狀不規則,很難固定。方國強和民工費了很大勁才把沙發綁好。繩子勒在他手上,留下了深深的印痕,但他咬牙堅持著。
開車的過程更是煎熬。為了節省油費,他選擇了一條比較遠但是不堵車的路線。三輪車在馬路上慢慢行駛,后面的汽車不停地按喇叭催促。有些年輕的司機甚至探出頭來罵他擋道。
方國強心里很難受,但又無可奈何。他知道自己開得慢,影響了交通,但這輛破車就是這個速度,他也沒辦法。
到了目的地,卸貨又是一番折騰。沙發要搬到三樓,沒有電梯,只能人工搬運。方國強年紀大了,體力不如年輕人,爬到二樓就開始喘粗氣。但為了這三十塊錢,他咬牙堅持著。
"師傅,您歇會兒吧,我們來搬。"買家看他年紀大了,有些心疼。
"沒事,沒事,我還行。"方國強擺擺手,繼續吃力地搬著沙發。他不敢休息,怕別人覺得他干活不積極,下次就不找他了。
好不容易把沙發搬到位置,方國強已經渾身濕透了。他的衣服貼在身上,頭發也被汗水打濕了。買家給了他五十塊錢運費,這讓他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老方,今天的活還挺多的。"和方國強一起拉貨的老張在路邊休息時說道。老張今年也五十多歲了,干這行已經十幾年了。"聽說城東那邊又有幾家廠子要搬遷,咱們得抓緊時間去接活。"
方國強坐在路邊,大口喝著礦泉水。這瓶水是早上買的,花了兩塊錢,對他來說也是一筆開支。"這年頭生意越來越難做了,油價又漲了,車子又老了,修理費也不少。"
"可不是嘛。"老張嘆氣道,"我那個兒子還在上學,每個月的生活費就得一千多。現在的孩子花錢如流水,不像咱們那個年代。"
方國強想起自己的父親,心里更是五味雜陳。父親一個月的生活費還不到一千塊,卻從來不抱怨。而他們這些做兒女的,卻總是覺得給父親的錢太多了。
"你父親身體還好吧?"老張關心地問道。他知道方國強的家庭情況,也知道照顧老人的不容易。
"還行,就是年紀大了,經常生病。"方國強苦笑道,"上次住院花了三千多,我們家的積蓄都快用完了。"
"那是挺難的。"老張同情地點點頭,"現在養老確實是個大問題。我們這些人,上有老下有小,壓力大得很。"
下午的時候,方國強又接了兩單小活。一單是幫人運送一些建材,一單是送一臺舊洗衣機。雖然錢不多,但積少成多,一天下來也能賺個一百來塊。
晚上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八點多了。方國強停好三輪車,拖著疲憊的身體上樓。樓道里很暗,樓梯燈壞了很久都沒人修,他只能摸黑上樓。
李桂花正在廚房里忙活著,她剛從小區里的清潔工作下班,一身疲憊。她的工作是清理小區的垃圾桶和掃地,雖然不累,但很臟,而且工資很低。
"今天賺了多少?"李桂花頭也不抬地問道,聲音里帶著明顯的疲憊。
"一百二十塊。"方國強把錢放在桌子上,這些皺巴巴的零錢代表了他一整天的辛苦。"明天可能要去城東搬家具,應該能多賺點。"
"一百二十塊?"李桂花停下手中的活,轉過身來看著那些錢。"油錢就得四十,車子保養又得花錢,這點錢夠干什么的?"
方國強默不作聲,他知道妻子心情不好的時候最好別說話。李桂花的脾氣在這幾年變得越來越暴躁,可能是因為生活的壓力太大了。
"還有你爸那邊,"李桂花重新開始洗菜,但動作明顯用力了很多,"每個月五十塊,一年就是六百。咱們自己都過得這么緊巴,還要貼補他。"
這話像針一樣扎在方國強心里。他知道妻子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但聽到她這樣說父親,心里還是很難受。
"媽,別這么說。"在客廳寫作業的方小軍抬起頭,放下了手中的筆。他今年二十六歲,剛參加工作兩年,工資不高,但人很懂事。"爺爺一個人生活已經很不容易了。"
"你懂什么?"李桂花沒好氣地說,聲音提高了很多。"你爺爺那個樣子,指不定哪天就要花大錢看病,到時候咱們這個家都得被拖垮。"
方小軍想要反駁,但看到母親那張疲憊而憤怒的臉,又把話咽了回去。他知道母親說這些話是因為生活壓力太大,但他不希望家里總是為了錢的事情吵架。
方國強坐在沙發上,心里很復雜。他知道,妻子說的不是沒有道理。父親年紀大了,身體狀況確實不太好,萬一真的生了大病,他們根本拿不出錢來治療。但讓他拋下父親不管,他又做不到。
他想起小時候,父親為了這個家多么辛苦。那時候家里窮,父親一個人打幾份工,就是為了讓他們兄弟姐妹能吃飽穿暖,能上學讀書。現在父親老了,需要他照顧了,他怎么能拋棄父親呢?
"要不咱們想想別的辦法?"方國強試探性地說道,聲音很輕。
"什么辦法?"李桂花冷笑一聲,手中的菜刀切菜的聲音特別響。"除非把老爺子送到養老院去,不然這個負擔永遠都甩不掉。"
這句話像一根刺一樣扎在方國強心里。他想象著父親獨自一人在養老院的場景,心里涌起一陣酸澀。那些養老院他見過,條件很一般,老人們坐在那里無所事事,眼神空洞。父親如果去了那種地方,會是什么樣的心情?
但現實就是這么殘酷。他們家的經濟狀況確實不允許有太多的負擔。方小軍馬上要結婚了,需要買房,需要準備彩禮,這些都需要大筆的錢。如果再加上照顧父親的費用,他們真的承受不起。
夜深了,方國強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窗外傳來偶爾的汽車聲,提醒著他這個城市的喧囂。妻子的話在他耳邊回響著,父親佝僂的身影也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
他覺得自己被撕裂了,一邊是對父親的孝心,一邊是對家庭的責任。
03
周日的上午,方國強帶著一些水果去看父親。這些水果是昨天晚上在菜市場買的,都是快要壞掉的便宜貨,但已經是他能承受的極限了。
爬樓梯的時候,他覺得特別累。可能是年紀大了,也可能是心里的負擔太重了。每走幾級臺階,他都要停下來休息一會兒。樓道里彌漫著各種生活的味道,油煙味,潮濕味,還有一些說不出的味道。
"爸,您最近身體怎么樣?"方國強推開父親房間的門,看到父親正坐在那張破舊的椅子上,手里拿著針線在縫補一件外套。
看到這個場景,方國強心里涌起一陣酸澀。父親已經八十多歲了,眼神也不太好,但還要自己縫補衣服。而他這個做兒子的,卻連給父親買件新衣服的錢都拿不出來。
方濟民抬起頭,看到兒子來了,臉上露出了笑容:"還行,還行,就是這件衣服破了個洞,縫縫還能穿。"
他手中的外套已經穿了很多年了,上面有好幾個補丁,顏色也早就洗得發白。但他還是很仔細地縫著,每一針都很認真。
"爸,要不我給您買件新的?"方國強看著父親那雙布滿老繭的手,心里很不是滋味。這雙手年輕時為了這個家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現在老了,還要為了省幾十塊錢的衣服費這么大的勁。
"別瞎花錢,這衣服縫好了和新的一樣。"方濟民擺擺手,繼續手中的活計。"你們現在生活也不容易,能省就省點。我這個年紀,穿什么都一樣。"
方國強想要堅持,但看到父親堅決的表情,又把話咽了回去。他知道父親的性格,一旦決定了的事情,很難改變。
"爸,您吃飯了嗎?"方國強看了看時間,已經快中午了。
"吃了,吃了。"方濟民指了指桌子上的碗,"煮了點白菜湯,還有昨天剩下的饅頭。"
方國強看了看那個碗,里面確實有一些菜葉子,但看起來很清淡,連一點油花都沒有。這樣的飲食對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來說,營養肯定是不夠的。
"爸,要不您搬到我們家去住?這樣我們照顧您也方便一些。"方國強提議道,雖然他知道這個建議實現的可能性很小。
方濟民停下手中的針線活,抬頭看了看兒子。他能從兒子的眼中看到關切,但也能感受到那種無奈。"算了,你們家地方本來就不大,我過去了更擠。再說,我在這里住習慣了,和鄰居們也熟悉。"
其實方濟民心里很清楚,兒媳婦并不歡迎自己。前幾次去兒子家的時候,李桂花的臉色就很難看,話也說得很沖。雖然表面上還算客氣,但那種不耐煩的情緒是掩飾不住的。為了不給兒子添麻煩,他寧愿一個人在這里住著。
"那您有什么困難一定要告訴我。"方國強從口袋里掏出一百塊錢,這些錢都是十塊二十塊的零鈔,明顯是他辛苦攢下來的。"這個月多給您一點,您買點好吃的。"
"不用,不用,五十塊就夠了。"方濟民推辭著,但手有些顫抖。他知道這一百塊錢對兒子來說意味著什么,可能是好幾天的辛苦勞動,可能是一家人一周的菜錢。
方國強硬是把錢塞到父親手里,然后匆匆離開了。他不敢在這里待太久,因為每次看到父親的生活狀況,他都會感到深深的愧疚。走在樓道里,他的眼眶有些濕潤。
作為一個兒子,他覺得自己太失敗了。
方濟民拿著那一百塊錢,久久地看著。這些皺巴巴的紙幣,上面還沾著一些油漬,明顯是兒子從工作中賺來的辛苦錢。他知道,這一百塊錢對兒子來說意味著什么。也許是一天的油錢,也許是一頓像樣的晚餐,也許是孫子的一本教輔資料。
但現在,這些錢都給了自己。
他慢慢走到窗邊,看著樓下的街道。一些年輕人騎著電動車匆匆而過,一些老人坐在路邊聊天。這個世界依然在運轉著,但他感覺自己越來越像個局外人。
當天晚上,李桂花得知方國強多給了父親五十塊錢,臉色立刻變得難看起來。她正在洗碗,聽到這個消息后,手中的碗差點摔在地上。
"你是不是瘋了?"她的聲音提高了八度,在小小的廚房里顯得特別刺耳。"我們自己都不夠花,你還給他加錢?"
"爸一個人不容易..."方國強試圖解釋,但聲音很無力。他知道妻子會生氣,但他無法眼睜睜看著父親過那么苦的日子。
"不容易?他有退休金,有房子住,已經很不錯了!"李桂花越說越激動,手中的洗碗布用力地搓著碗。"你看看咱們家,小軍要結婚,需要給他準備彩禮,需要幫他買房,哪樣不要錢?"
方小軍從房間里走出來,看到父母又在為了錢的事情爭吵,心里很難受。"媽,您別這樣說爺爺。爺爺把我養大,現在他老了,我們照顧他是應該的。"
"你以為養老就是給點錢這么簡單?"李桂花轉過身,看著兒子,眼中滿是怒火。"等他生病了,醫藥費誰出?等他走不動了,誰來伺候?到時候這個家都要被拖垮!"
這些話像刀子一樣割在方國強心上。他知道妻子說的都是現實,但聽到她如此直白地表達對父親的不滿,還是讓他感到心痛。
"桂花,爸也是沒辦法。"方國強試圖緩和氣氛,"等我們老了,小軍不也要照顧我們嗎?"
"照顧是應該的,但也要量力而行。"李桂花的聲音稍微平靜了一些,但語氣依然很冷。"我們現在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個月的收入勉強夠基本開支,哪里還有多余的錢照顧老人?"
方小軍想要說什么,但看到父母疲憊的表情,又把話咽了回去。他知道家里的經濟狀況確實很緊張,父母每天都在為了生計而奔波。但他也不愿意看到爺爺受苦。
這個家庭就像被一張無形的網困住了,每個人都在掙扎,但誰也無法解脫。
方國強聽著妻子的話,心里越來越沉重。他知道李桂花說的都是現實,但讓他拋棄父親,他真的做不到。可是不拋棄父親,這個家庭的經濟壓力就會越來越大。
夜里,他躺在床上,聽著妻子均勻的呼吸聲,心里五味雜陳。他想起小時候父親教他騎自行車的情景,想起父親為了給他交學費而省吃儉用的樣子。那時候,父親是家里的頂梁柱,是他心中的英雄。現在,父親老了,需要他的照顧,他卻在考慮要不要把父親送走。
這種念頭讓他感到深深的羞愧。
04
幾個月后的一個下午,方濟民正在房間里聽收音機,突然感到一陣眩暈。他想站起來走動一下,但剛走了兩步就倒在了地上。
幸好樓下的張大媽聽到了聲音,上樓查看情況。發現方濟民倒在地上后,她立刻叫來了其他鄰居,把老人送到了附近的醫院。
"醫生說是營養不良加上低血糖引起的。"方國強坐在醫院的椅子上,看著病床上虛弱的父親,心里充滿了自責。"爸為了省錢,連飯都不好好吃。"
李桂花站在一旁,臉色很復雜。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她心里也不是完全沒有觸動。但一想到接下來的醫療費用,她又開始擔心起來。
"醫生說要住院觀察幾天嗎?"李桂花問道。
"醫生說至少要住三天,做一些檢查,調理一下身體。"方國強的聲音很沉重,"這次住院費就得好幾千塊,咱們家哪來這么多錢?"
李桂花聽到這個數字,心里更加不安了。幾千塊錢對他們家來說確實是一筆巨大的開支。這相當于方國強一個多月的收入,而且還不包括后續的治療費用。
"要不,咱們去申請低保?"李桂花提議道,"或者看看有沒有什么醫療救助?"
"爸不會同意的。"方國強搖搖頭,"他這個人很要強,不愿意麻煩政府,也不愿意讓別人知道家里的困難。"
方小軍下班后趕到醫院,看到爺爺虛弱的樣子,眼眶紅了。"爺爺怎么瘦成這樣了?"
"都是營養不良。"醫生走過來,告訴他們方濟民的病情。"老人家太節儉了,長期營養不足,身體機能下降得很厲害。以后一定要注意飲食,多吃一些有營養的食物。"
"醫生,像我們這種情況,有沒有什么便宜點的治療方案?"李桂花咬咬牙問道。這個問題讓她感到很尷尬,但現實就是如此殘酷。
醫生看了看他們的穿著,理解地點點頭:"可以用一些國產藥,費用會低一些,但效果可能沒有進口藥那么好。另外,一些檢查項目可以選擇性地做,先做最必要的。"
"用國產的就行,檢查也做最基本的。"李桂花當即決定。她知道這樣可能會影響治療效果,但他們真的沒有更多的選擇。
方濟民雖然虛弱,但意識很清楚。他聽到了兒子兒媳的對話,心里更加難受。自己真的成了這個家的負擔。看到兒子為了醫藥費而發愁的樣子,他恨不得立刻出院,回到那個小房間里。
"國強,桂花,你們別為了我花太多錢。"方濟民虛弱地說道,"我這個年紀,能活一天是一天,不要因為我拖累了你們。"
"爸,您別這么說。"方國強握住父親的手,那雙手如此瘦弱,仿佛一碰就會斷掉。"我們是一家人,照顧您是應該的。"
但方濟民能感受到兒子的無奈。他看到了李桂花眼中的擔憂,也聽到了他們關于費用的討論。他知道,自己的存在確實給這個家庭帶來了沉重的負擔。
出院那天,醫生給了很多囑咐,主要是關于飲食和休息。但方濟民知道,以他現在的經濟狀況,很難按照醫生的要求來調理身體。那些有營養的食物,對他來說都是奢侈品。
回到家后,方濟民變得更加沉默了。他很少出門,也很少和鄰居說話。大部分時間,他都坐在房間里,望著窗外發呆。有時候,他會拿出那張小紙條看看,眼神變得更加復雜。
李桂花的態度在這次住院后變得更加冷淡。她開始當著方濟民的面抱怨家庭的經濟壓力,暗示老人的存在影響了家庭的正常生活。
"現在看個病就要花幾千塊,以后萬一有個大病小災的,咱們這個家還過不過了?"李桂花在飯桌上說道,聲音故意很大,確保方濟民能聽到。
方國強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桂花,別說這些了。"
"我怎么不能說?"李桂花放下筷子,眼中滿是怒火和委屈。"現在小軍要結婚,需要買房,需要準備彩禮,每樣都需要錢。我們把錢都花在老爺子身上,小軍的婚事怎么辦?"
方小軍看不下去了:"媽,您別這樣說。爺爺生病又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不是故意的,但是錢從哪里來?"李桂花的聲音越來越尖銳,整個房間都能聽到她的抱怨。"你以為照顧老人就是說說而已?真正花錢的時候就知道厲害了!"
這些話像刀子一樣割在方濟民心上。他默默地吃著飯,一句話也不說。他感覺到自己確實成了這個家庭的負擔,心里滿是愧疚和自責。
當天晚上,李桂花和方國強在房間里進行了一次長談。兩人的聲音很低,但在這個安靜的夜晚,隔壁的方濟民還是能聽到一些片段。
"國強,咱們得面對現實。"李桂花的語氣很嚴肅,"老爺子的身體越來越差,以后需要花的錢只會更多。咱們這個家庭根本承受不起。"
方國強沉默了很久:"那你想怎么辦?"
"我聽說市里有幾家公立養老院,費用不算太高,護理也比較專業。"李桂花說道,她的聲音帶著某種決絕。"老爺子去那里,對他對我們都好。"
"爸不會同意的。"方國強的聲音很無力。
"不同意也得同意。"李桂花的態度很堅決,"我們已經盡力了,不能讓一個老人拖垮整個家庭。小軍馬上要結婚了,我們得為他的將來考慮。"
方濟民在隔壁聽到這些話,心如刀絞。他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但真正面對的時候,還是感到無比的痛苦。
第二天,李桂花就開始四處打聽養老院的情況。她發現,即使是最便宜的公立養老院,每個月的費用也需要一千多塊錢,而且條件很一般,基本上就是等死的地方。
但在她看來,這仍然比在家里照顧老人要劃算得多。至少不用擔心突然的醫療費用,也不用每天為老人的生活起居操心。而且,那一千多塊錢是固定的,不會像醫療費那樣沒有上限。
方國強對妻子的決定感到很矛盾。理智告訴他,妻子的話有道理,但感情上,他無法接受拋棄父親這個事實。可是,如果不這樣做,這個家庭真的可能會被拖垮。小軍馬上要結婚了,需要錢買房,需要錢準備彩禮。如果再加上照顧父親的費用,他們真的承受不起。
人到中年,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和無奈。
這天晚上,方國強夫婦再次來到父親的房間。
李桂花直接攤牌:"爸,我們已經聯系好了養老院。明天就去辦手續,您收拾一下東西吧。"
方濟民猛地抬起頭:"我不去!死也不去那種地方!"
"您以為您還有選擇的權利嗎?"李桂花冷笑,"我們已經決定了!您去那里有人照顧,對大家都好!"
"我求求你們...我真的不想去..."方濟民的聲音帶著哭腔。
方國強被父親的哀求和妻子的堅持弄得徹底崩潰,情緒完全失控:"夠了!您這個老糊涂!我們已經仁至義盡了!"
話音剛落,一記響亮的巴掌重重地扇在了方濟民臉上。
老人摔倒在地,嘴角滲出血絲。房間里一片死寂。
方濟民緩緩從地上爬起來,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他靜靜地看了看愣在原地的兒子兒媳,然后慢慢走向床頭。
從枕頭下面,他摸出了那張珍藏了三十年的小紙條。
"既然你們一定要這樣..."方濟民的聲音出奇地平靜。
他顫抖著手指,撥通了紙條上的那個號碼。
電話響了三聲就被接通了。方濟民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說了幾個字。
然而,當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響起時,方國強和李桂花瞬間石化了,他們做夢也想不到會聽到這樣的內容...
想知道電話那頭傳來了什么讓人震驚的聲音嗎?方濟民究竟隱藏著怎樣不為人知的秘密?這通電話將會徹底改變這個家庭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