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志剛站在醫院走廊里，手中緊握著那份鑒定報告，指節因為用力過度而發白。

報告上的數字冷冰冰地告訴他一個殘酷的事實：四個女兒，無一例外，都與他沒有血緣關系。

走廊里的燈光刺眼，他瞇起眼睛，仿佛這樣就能讓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讓這個噩夢般的真相消失不見。

但事實就是事實，二十年的婚姻，四個女兒，竟然都不是他的骨肉。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將報告小心翼翼地折疊起來，塞進了西裝內側的口袋里。

回到家，他要繼續扮演一個好丈夫，好父親，就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01

段志剛推開家門的時候，廚房里傳來炒菜的聲音，那是郜麗娟在準備晚餐。

這個女人，他愛了二十年的女人，此刻在他眼中卻變得如此陌生。

"回來了？"郜麗娟探出頭來，臉上帶著往日溫和的笑容，"今天公司忙嗎？"

"還行。"段志剛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大女兒她們呢？"

"曉妍在房間里復習，準備考研。"郜麗娟一邊說著，一邊用圍裙擦拭著手，"二女兒雨桐說今晚要加班，可能會晚點回來。三女兒思瑤和四女兒悅然都在客廳看電視。"

段志剛點點頭，走向客廳。

兩個女兒正窩在沙發上，分享著一袋薯片，電視里播放著韓劇。

"爸爸！"郜悅然抬起頭，甜甜地叫了一聲。

這個剛滿十八歲的女孩，有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笑起來的時候眼角會微微彎起，就像郜麗娟年輕時候的樣子。

段志剛的心猛地一顫。

現在他終于明白，為什么四個女兒都像郜麗娟，而沒有一個像他。

以前他還自嘲地說，看來自己的基因太弱了，完全被妻子的基因壓制住了。

現在想來，這是多么可笑的自我安慰。

"爸爸，你怎么了？臉色不太好。"郜思瑤關心地問道。

"沒什么，就是有點累。"段志剛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你們看電視吧，我去洗個澡。"

他快步走向臥室，關上門，靠在門板上大口喘氣。

口袋里的鑒定報告仿佛有千斤重，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想起了兩個月前的那個晚上，當時他因為工作需要，要做一個需要血型匹配的體檢。

醫生建議他帶著家人一起做，說是可以建立一個家庭健康檔案。

他當時還挺高興，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想法。

結果體檢報告出來后，醫生私下里找到了他。

"段先生，我需要和您單獨談談。"

醫生的表情很嚴肅，讓他心中涌起了不祥的預感。

"是不是我身體有什么問題？"

"不是的，是關于血型的問題。"醫生猶豫了一下，"根據遺傳學規律，您和您妻子的血型組合，不可能生出這樣血型的孩子。建議您做一個親子鑒定。"

當時他還不相信，以為是醫生搞錯了。

但今天，鑒定報告證實了醫生的判斷。

段志剛緩緩走向梳妝臺，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四十五歲的男人，因為常年操勞，兩鬢已經有了些許白發。

他曾經以為，這些白發是為了家庭，為了四個女兒的未來而生的。

現在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一個笑話。

"志剛，吃飯了！"郜麗娟在外面喊道。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打開房門。

餐桌上擺滿了菜，都是他平時喜歡吃的。

四個女兒圍坐在桌旁，郜曉妍放下了書本，郜雨桐也剛好回到家。

"爸爸，媽媽今天做了紅燒肉，你最愛吃的。"郜雨桐殷勤地給他盛飯。

看著這溫馨的一家人，段志剛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

他們看起來是那么幸福，那么和諧。

但這一切都建立在一個巨大的謊言之上。

"爸爸，你怎么不吃飯？"郜麗娟關切地問道。

"沒事，就是想起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段志剛夾起一塊紅燒肉，放進嘴里。

但他嘗不出任何味道，食物在嘴里就像嚼蠟一樣。

"爸爸，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郜曉妍突然開口。

"什么事？"

"我想報考外地的研究生，但是需要一筆錢。"郜曉妍有些不好意思，"大概需要十萬塊錢，包括學費和生活費。"

段志剛看著這個二十三歲的女孩，她長得很漂亮，性格也很溫順，一直是他的驕傲。

但現在，他知道她不是他的女兒。

"當然可以。"段志剛聽到自己說道，"爸爸支持你。"

"謝謝爸爸！"郜曉妍高興地說道。

段志剛看著她眼中的真誠和感激，心中涌起一陣復雜的情緒。

這些年來，他真心疼愛著這四個女兒，把她們當作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而她們也真心愛著他，把他當作世界上最好的父親。

但現在，一切都變了。

他不知道應該恨誰，是恨郜麗娟的背叛，還是恨自己的愚蠢。

晚飯后，郜麗娟在廚房里洗碗，段志剛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電視，但腦子里一片空白。

"志剛，你最近是不是壓力很大？"郜麗娟擦著手從廚房里出來，"我看你這幾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段志剛看著她，這個和他結婚二十年的女人，依然保持著不錯的身材和容貌。

他想起了他們剛結婚的時候，那時候她還是個羞澀的小女孩，會因為他的一個吻而臉紅。

現在他知道，在那個時候，或者在更早的時候，她就已經背叛了他。

"沒什么，就是公司的事情比較多。"段志剛說道。

"要不我們出去旅游一下？"郜麗娟坐在他身邊，"好久沒有兩個人單獨出去了。"

"現在不行，公司正忙著。"段志剛避開了她的目光。

郜麗娟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志剛，我們結婚這么多年了，你對我好，我心里都知道。"

段志剛的心猛地一跳。

"我也知道，你一直想要個兒子。"郜麗娟繼續說道，"我們都四十多歲了，要不要再試試？"

這句話就像一道閃電，劈中了段志剛的心。

他轉頭看著郜麗娟，她的眼中有著某種他無法理解的情緒。

"你說什么？"他聲音有些顫抖。

"我說，我們要不要再要一個孩子？"郜麗娟重復道，"一個真正屬于我們的孩子。"

段志剛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這句話里有太多的信息量，他需要時間來消化。

"你覺得現在這個年齡還合適嗎？"他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只要你想，我愿意試試。"郜麗娟看著他的眼睛，"我們的四個女兒都很優秀，但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想要個兒子。"

段志剛感到一陣眩暈。

郜麗娟剛才說的話，"一個真正屬于我們的孩子"，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難道她知道那四個女兒不是他的？

還是這只是一個巧合？

他仔細觀察著郜麗娟的表情，試圖從中找到一些線索。

但她的表情很自然，就像一個普通的妻子在和丈夫討論生孩子的問題。

"我需要考慮一下。"段志剛最終說道。

"好的，你慢慢考慮。"郜麗娟溫柔地說道，"我去給女兒們整理一下房間。"

看著她的背影，段志剛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02

第二天是周末，段志剛早早地起床，坐在書房里發呆。

他整個晚上都沒有睡好，腦子里反復回響著郜麗娟的話："一個真正屬于我們的孩子。"

這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拿出鑒定報告，再次仔細查看。

報告上的結論很清楚：四個女兒都與他沒有血緣關系，但與郜麗娟有血緣關系。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在過去的二十年里，郜麗娟至少和四個不同的男人有過關系。

還是說，她有一個固定的情人？

段志剛感到一陣惡心。

他想起了女兒們出生的時間：郜曉妍生于1999年，郜雨桐生于2001年，郜思瑤生于2003年，郜悅然生于2005年。

每兩年一個孩子，這個節奏很規律。

但現在他知道，這些孩子都不是他的。

那么，真正的父親是誰？

段志剛突然想到一個人：郗建平。

郗建平是他的大學同學，也是郜麗娟的同事。

他們在同一家公司工作，郗建平是銷售部的經理。

段志剛記得，在女兒們小的時候，郗建平經常來家里做客。

他總是說，很羨慕段志剛有這么多可愛的女兒。

現在想來，他的眼神中確實有一種說不出的情緒。

段志剛越想越覺得可能，他決定找個機會調查一下。

"爸爸，你在做什么？"郜悅然推開書房的門，蹦蹦跳跳地走了進來。

段志剛趕緊把報告收起來，"沒什么，就是在看一些工作文件。"

"今天是周末，你還工作啊？"郜悅然撒嬌地說道，"陪我去逛街好不好？"

看著這個活潑可愛的女孩，段志剛的心情很復雜。

無論她的生父是誰，這些年來，他確實把她當作親生女兒來疼愛。

而她也真心把他當作父親。

"好的，我們去逛街。"段志剛說道。

"太好了！"郜悅然高興地跳起來，"我去叫姐姐們一起。"

很快，四個女兒都聚集在了客廳里。

"我們今天去哪里？"郜雨桐問道。

"去天河城吧，那里有很多店。"郜思瑤提議。

"好主意。"郜曉妍也同意。

段志剛看著她們興奮的樣子，心中涌起一陣酸楚。

這些年來，他們一家人經常這樣一起出去，他一直以為這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現在他知道，這一切都是虛假的。

"麗娟，你也一起去吧。"段志剛對正在廚房里忙碌的郜麗娟說道。

"好的，我換個衣服。"郜麗娟高興地說道。

半小時后，一家六口人坐著兩輛車出發了。

段志剛開著一輛車，載著郜麗娟和兩個小女兒。

郜曉妍和郜雨桐開著另一輛車跟在后面。

路上，郜麗娟和女兒們聊著天，氣氛很輕松。

但段志剛的心情卻很沉重。

他時不時地從后視鏡里觀察著郜麗娟的表情，試圖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但她看起來很正常，就像一個普通的妻子和母親。

到了天河城，女兒們立刻散開了，各自去逛自己喜歡的店。

段志剛和郜麗娟慢慢地跟在后面。

"志剛，你今天看起來心情不錯。"郜麗娟說道。

"是嗎？"段志剛看著她。

"嗯，很久沒有看到你這樣陪我們出來逛街了。"郜麗娟挽著他的胳膊，"感覺就像剛結婚的時候。"

"剛結婚的時候？"段志剛的心跳加快了。

"對啊，那時候我們經常一起出去，你總是很耐心地陪我逛街。"郜麗娟回憶著，"后來有了孩子，你就變得很忙，很少有時間陪我們了。"

段志剛默默地聽著，心中涌起復雜的情緒。

"麗娟，我問你一個問題。"他突然說道。

"什么問題？"

"你覺得我們的四個女兒，哪個最像我？"

郜麗娟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她們都像我多一點，你的基因太弱了。"

這和段志剛以前的想法完全一致。

但現在他知道，這不是基因強弱的問題，而是根本沒有血緣關系。

"是嗎？"段志剛繼續試探，"我總覺得悅然的眼睛有點像我。"

"有嗎？"郜麗娟仔細想了想，"我覺得她的眼睛更像我媽媽。"

段志剛觀察著她的表情，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要么她是個天才演員，要么她真的不知道他已經發現了真相。

"爸爸，媽媽，你們看！"郜思瑤從一家店里跑出來，手里拿著一條裙子，"這條裙子好漂亮！"

"很漂亮。"郜麗娟說道，"試試看合不合身。"

郜思瑤高興地跑進試衣間。

段志剛看著她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陣痛苦。

這個二十歲的女孩，從小就很懂事，學習成績也很好。

他一直以她為驕傲，經常在朋友面前夸耀她。

但現在，他不知道應該怎么面對她。

"志剛，你昨天說要考慮的事情，考慮得怎么樣了？"郜麗娟突然問道。

"什么事情？"

"就是我們再要一個孩子的事情。"郜麗娟壓低聲音，"我覺得現在是個好時機。"

段志剛看著她，心中涌起一陣強烈的沖動。

他想質問她，想問她那四個女兒的真正父親是誰，想問她為什么要欺騙他這么多年。

但他忍住了。

"我覺得這個想法不錯。"段志剛聽到自己說道，"我們可以試試。"

"真的嗎？"郜麗娟眼中閃過一絲喜悅，"那我們今晚就開始準備。"

段志剛點點頭，但心中卻涌起一陣惡心。

如果他們真的再要一個孩子，這個孩子會是他的嗎？

還是說，郜麗娟會繼續她的背叛？

"爸爸，媽媽，你們看我穿這條裙子怎么樣？"郜思瑤從試衣間里出來，轉了個圈。

"很好看。"段志剛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們買下來吧。"

"謝謝爸爸！"郜思瑤高興地抱了抱他。

感受著這個女孩的溫暖，段志剛的心情更加復雜了。

無論血緣關系如何，這些年來，他確實把她們當作自己的女兒來疼愛。

而她們也真心愛著他。

這份感情是真實的，即使建立在謊言之上。

但現在，他不知道應該怎么處理這個復雜的情況。

晚上回到家，四個女兒各自回房休息。

段志剛和郜麗娟坐在客廳里，看著電視。

"志剛，我去洗個澡。"郜麗娟站起來，"你等我一會兒。"

她的語氣中有一種暗示，讓段志剛明白了她的意思。

半小時后，郜麗娟從浴室里出來，穿著一件絲質的睡衣。

她的身材保持得很好，在燈光下顯得很誘人。

"我們去房間吧。"她走到段志剛面前，伸出手。

段志剛看著她，心中涌起復雜的情緒。

這個女人，曾經是他最愛的人，現在卻成了他最恨的人。

但他還是站起來，牽著她的手走向臥室。

如果他們真的要再要一個孩子，他一定要確保這個孩子是他的。

關上房門，郜麗娟主動擁抱了他。

"志剛，我愛你。"她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這句話讓段志剛的心猛地一顫。

在這個時候，她還說愛他。

這是真心話，還是又一個謊言？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只知道，從今晚開始，他的生活將進入一個全新的階段。

一個充滿了復仇和欺騙的階段。

03

三個月后，郜麗娟懷孕了。

當她拿著檢查報告回到家時，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志剛，我有好消息告訴你。"她興奮地說道。

"什么好消息？"

"我懷孕了。"郜麗娟將檢查報告遞給他，"我們終于要有第五個孩子了。"

段志剛接過報告，手微微發顫。

這三個月來，他們幾乎每天晚上都在努力，就是為了這個結果。

但現在真的懷孕了，他卻感到一陣恐懼。

這個孩子，真的是他的嗎？

"怎么了？你不高興嗎？"郜麗娟看到他的表情，有些擔心。

"沒有，我很高興。"段志剛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只是有些意外。"

"我們都四十多歲了，能夠再次懷孕確實是個奇跡。"郜麗娟溫柔地說道，"這個孩子一定很特別。"

段志剛看著她，心中涌起一陣沖動。

他想問她，這個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

"我們要告訴女兒們這個好消息。"郜麗娟說道。

"好的。"段志剛點點頭。

當晚，四個女兒都圍坐在餐桌旁，郜麗娟宣布了懷孕的消息。

"什么？媽媽你懷孕了？"郜曉妍驚訝地說道。

"是的，你們要有弟弟或妹妹了。"郜麗娟笑著說道。

"太好了！"郜悅然高興地跳起來，"我一直希望有個小弟弟。"

"媽媽，你這個年齡懷孕會不會有危險？"郜雨桐擔心地問道。

"醫生說我的身體狀況很好，應該沒有問題。"郜麗娟說道，"但是需要大家多照顧我。"

"當然，我們會好好照顧媽媽的。"郜思瑤說道。

看著女兒們興奮的樣子，段志剛心情很復雜。

這些年來，他一直把她們當作自己的女兒，而她們也真心愛著他。

現在他知道了真相，但他不知道應該怎么處理這個情況。

"爸爸，你怎么不說話？"郜悅然問道。

"我很高興。"段志剛說道，"只是在想，如果是個兒子，我們應該給他取什么名字。"

"如果是兒子，就叫段俊杰吧。"郜曉妍提議。

"好名字。"段志剛點點頭。

但他心中卻在想，這個孩子會姓段嗎？

還是應該姓別的什么？

接下來的幾個月里，段志剛表現得像一個即將成為父親的男人應有的樣子。

他陪郜麗娟去產檢，為她準備營養品，晚上給她按摩。

但在內心深處，他一直在觀察著她，試圖找到一些線索。

有一天，他無意中發現了郜麗娟的手機。

那時她正在洗澡，手機放在梳妝臺上。

段志剛猶豫了一下，然后拿起了手機。

他知道密碼，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

打開手機，他看到了一些短信。

其中一條來自郗建平："孩子的情況怎么樣？"

這條短信是什么意思？

郗建平為什么要關心郜麗娟的孩子？

他繼續翻看，發現了更多的短信。

"這次一定要小心，不能再出差錯了。"

"志剛有沒有懷疑什么？"

"放心，他什么都不知道。"

這些短信清楚地表明，郗建平和郜麗娟有著某種不正當的關系。

而且，他們似乎在策劃著什么。

"志剛，你在做什么？"郜麗娟從浴室里出來，看到了他手中的手機。

"我只是想看看時間。"段志剛趕緊把手機放回原處。

"哦。"郜麗娟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以后不要隨便看我的手機。"

"好的。"段志剛點點頭，但心中卻涌起一陣憤怒。

現在他終于確認了，郗建平就是那四個女兒的父親。

而且，這個正在肚子里的孩子，很可能也是他的。

但他們為什么要這么做？

為什么要欺騙他這么多年？

段志剛決定找郗建平談一談。

第二天，他以談工作為借口，約郗建平出來見面。

他們在一家咖啡廳里坐下。

"志剛，你最近看起來氣色不錯。"郗建平笑著說道，"聽說麗娟懷孕了，恭喜你。"

段志剛仔細觀察著他的表情，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謝謝。"段志剛說道，"建平，我們認識這么多年了，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覺得我的四個女兒，哪個最像我？"

郗建平愣了一下，然后說："我覺得她們都像麗娟多一點。"

"是嗎？"段志剛繼續試探，"我總覺得她們的眼睛有點像別人。"

"像誰？"

"像你。"段志剛直接說道。

郗建平的臉色瞬間變了。

"志剛，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段志剛看著他的眼睛，"我都知道了。"

郗建平沉默了很久，然后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你是怎么知道的？"

"做了親子鑒定。"段志剛說道，"四個女兒，沒有一個是我的。"

郗建平的臉色變得慘白。

"志剛，我可以解釋。"

"解釋什么？解釋你是怎么背叛我的？"段志剛的聲音開始顫抖，"解釋你是怎么和我的妻子有染的？"

"不是你想的那樣。"郗建平急忙說道，"我們……我們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段志剛冷笑道，"什么叫迫不得已？"

郗建平看了看周圍，然后壓低聲音說："志剛，你還記得我們大學時候的那件事嗎？"

"就是那次車禍。"郗建平說道，"你為了救我，自己受了重傷。"

段志剛當然記得那次車禍，那是他們大學三年級的時候。

當時郗建平差點被車撞到，他推開了郗建平，自己卻被撞傷了。

"那件事和現在有什么關系？"段志剛問道。

"那次車禍后，醫生說你的生育能力受到了影響。"郗建平說道，"你可能無法生育。"

段志剛愣住了。

他確實記得，當時醫生說過類似的話，但他一直沒有當回事。

"所以呢？"

"所以麗娟和我商量，決定幫你完成成家立業的愿望。"郗建平說道，"我們用這種方式給你一個完整的家庭。"

"你們是在幫我？"

"是的。"郗建平說道，"我們知道你很想要孩子，所以我們用這種方式幫你實現愿望。"

"你們把我當成什么了？當成一個需要同情的廢物嗎？"

"不是的，志剛。"郗建平急忙解釋，"我們是真心為你好。"

"為我好？"段志剛站起來，"騙了我二十年，叫為我好？"

"志剛，你冷靜一點。"郗建平也站起來，"我們可以慢慢談。"

"沒什么好談的。"段志剛轉身就走。

他現在需要回家，需要面對郜麗娟，需要問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04

段志剛開車回到家，心情異常復雜。

郗建平的話在他腦海里反復回響："我們用這種方式給你一個完整的家庭。"

這是真的嗎？還是另一個謊言？

他推開家門，看到郜麗娟正在客廳里看電視，肚子已經顯懷了。

"回來了？"郜麗娟看到他，溫柔地笑了笑，"怎么這么晚？"

"我去見了建平。"段志剛直接說道。

郜麗娟的臉色瞬間變了。

"你們談了什么？"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想你應該猜得到。"段志剛在她對面坐下，"我都知道了。"

郜麗娟沉默了很久，然后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郜麗娟的眼中涌出了淚水。

"建平已經解釋過了。"段志剛說道，"他說你們是為了幫我。"

"是的。"郜麗娟點點頭，"我們確實是為了幫你。"

"幫我什么？"段志剛的聲音開始憤怒，"幫我戴綠帽子？"

"不是的。"郜麗娟急忙說道，"志剛，你還記得我們剛結婚的時候嗎？"

"記得。"

"那時候我們嘗試了很久，都沒有孩子。"郜麗娟說道，"后來去醫院檢查，醫生說你的生育能力很低，幾乎不可能自然受孕。"

段志剛想起了那次檢查，當時醫生確實說過類似的話。

"然后呢？"

"然后我們都很傷心。"郜麗娟繼續說道，"你一直很想要孩子，我看到你那么失望，心里很難受。"

"所以你就和建平有了關系？"

"不是的。"郜麗娟搖搖頭，"最開始我們想過領養，但是你說你想要自己的孩子。"

段志剛回憶著，確實有過這樣的對話。

"后來建平提出了一個建議。"郜麗娟說道，"他說他可以幫我們。"

"怎么幫？"

"他提供精子，我來懷孕，然后我們告訴你孩子是你的。"郜麗娟說道，"這樣你就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了。"

"你們把我當成什么了？"

"我們沒有把你當成別的什么。"郜麗娟說道，"我們只是想讓你高興。"

"讓我高興？"段志剛冷笑道，"用這種方式讓我高興？"

"志剛，你不明白。"郜麗娟開始哭泣，"我們看到你那么渴望有孩子，我們不忍心看你失望。"

"所以你們就欺騙我二十年？"

"我們沒有欺騙你。"郜麗娟說道，"這些孩子雖然不是你的血肉，但她們從小就把你當作父親。"

"但她們不是我的。"段志剛說道，"她們的父親是建平。"

"血緣關系重要嗎？"郜麗娟問道，"這些年來，你不是一直把她們當作自己的女兒嗎？"

這個問題讓段志剛愣住了。

確實，這些年來，他把四個女兒當作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她們也真心愛著他，把他當作世界上最好的父親。

"現在肚子里的這個孩子，也是建平的嗎？"段志剛問道。

郜麗娟沉默了很久，然后搖搖頭。

"不是的。"

"什么意思？"

"這個孩子是你的。"郜麗娟說道，"真正的你的。"

"你確定？"

"我確定。"郜麗娟說道，"這三個月來，我只和你在一起，沒有和建平有任何接觸。"

"為什么？"段志剛問道，"為什么這次不同？"

郜麗娟猶豫了一下，然后說："因為我們覺得應該給你一個真正的孩子。"

"我們？"

"我和建平。"郜麗娟說道，"我們商量過，覺得應該讓你有一個真正的孩子。"

"你們為什么要這么做？"

"因為我們覺得對不起你。"郜麗娟說道，"這些年來，我們一直在騙你，心里很不好受。"

"所以你們決定給我一個真正的孩子？"

"是的。"郜麗娟點點頭，"我們希望你能有一個真正屬于你的孩子。"

段志剛沉默了很久。

這個解釋聽起來很合理，但他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

"麗娟，我問你一個問題。"他說道，"你愛我嗎？"

郜麗娟看著他，眼中有著復雜的情緒。

"我愛你。"她說道，"我一直愛著你。"

"那你為什么要和建平有關系？"

"因為我想給你孩子。"郜麗娟說道，"這是我能為你做的唯一的事情。"

"但你和他有了關系，還生了四個孩子。"

"我知道這樣不對。"郜麗娟哭著說道，"但是我們別無選擇。"

段志剛看著她，心中涌起一陣憐憫。

也許她說的是真的，也許她真的是為了他才這么做的。

但這種做法，對他來說是一種巨大的傷害。

"麗娟，我需要時間來想一想。"段志剛說道，"這件事太復雜了。"

"我理解。"郜麗娟說道，"但是志剛，無論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會尊重你的選擇。"

段志剛點點頭，然后起身走向書房。

他需要一個人靜靜地想一想這一切。

在書房里，他拿出了那份親子鑒定報告。

報告上的數字冷冰冰地告訴他，四個女兒都不是他的。

但現在，郜麗娟說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這是真的嗎？

還是另一個謊言？

段志剛決定等孩子出生后，再做一次親子鑒定。

如果這個孩子真的是他的，那么他也許可以原諒郜麗娟和郗建平。

但如果這個孩子也不是他的，那么他將采取更加激烈的行動。

現在，他只能等待。

等待這個孩子的出生，等待最終的真相。

05

七個月后，郜麗娟生下了一個兒子。

當護士把孩子抱給段志剛看的時候，他的心情異常復雜。

這個小小的生命，皮膚紅紅的，眼睛還沒有睜開，看起來很脆弱。

"爸爸，弟弟好可愛。"郜悅然興奮地說道。

四個女兒都圍在產床邊，看著這個新生的弟弟。

"他的眼睛像爸爸。"郜思瑤說道。

"嗯，確實像。"郜雨桐也同意。

段志剛看著這個孩子，心中涌起一陣復雜的情緒。

這個孩子的眼睛確實像他，但這并不能說明什么。

他需要等待親子鑒定的結果。

"志剛，我們給他取名字吧。"郜麗娟虛弱地說道。

"就叫段俊杰吧。"段志剛說道，"這是曉妍之前提議的。"

"好名字。"郜麗娟笑了笑。

接下來的幾天，段志剛表現得像一個新手父親應有的樣子。

他照顧郜麗娟，幫忙換尿布，晚上起來喂奶。

但在內心深處，他一直在等待著什么。

一個月后，段志剛偷偷地帶著孩子的頭發去做了親子鑒定。

這次他沒有去之前的那家醫院，而是去了另一家更權威的機構。

一周后，結果出來了。

段志剛站在醫院的走廊里，手中拿著報告，心跳得很快。

他慢慢地打開報告，看到了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