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我叫趙素珍，今年68歲，在女兒劉婉琳家住了整整18年。

早上七點，鬧鐘還沒響，我就醒了。這是老年人的通病，覺少。我輕手輕腳地起床，生怕吵醒隔壁房間的外孫女杜芷涵。這丫頭上高中了，每天學習到很晚，能多睡一會是一會。

推開房門，客廳里已經飄來早餐的香味。女婿杜建榮系著圍裙在廚房忙活，聽到動靜回過頭：“媽，你醒了？小米粥快好了，我特意熬得爛一些。”

我嗯了一聲，在餐桌前坐下。桌上已經擺好了我的降壓藥，旁邊是一杯溫開水，水溫剛剛好，不燙不涼。

“媽，今天想吃什么菜？我下班去買。”杜建榮端上粥，順手遞過來一把小勺子。勺子是特制的，勺柄粗一些，方便我這雙有些顫抖的手握住。

“隨便，你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喝了口粥，味道不錯，就是有點甜。

婉琳也起來了，一邊扎頭發一邊往這邊走：“媽，昨天李阿姨打電話找你，我說你睡了。她說鎮上有事要通知。”

李阿姨是我老家云平縣荷橋鎮的鄰居，平時沒什么大事不會打電話來。我心里一動，莫非是......

正想著，手機響了。

“素珍啊，我是鎮委的老趙，有個天大的好消息！”電話那頭的聲音激動得發顫，“咱們這要整體拆遷了！你那套老房子，初步評估能拿240萬補償款！”

240萬！

我的手一抖，差點把手機摔了。

“真......真的？”我的聲音都變了調。

“千真萬確！明天我親自去江城找你，把具體政策給你講清楚。你可得準備好相關證件。”

掛了電話，我呆坐在那里，腦子里嗡嗡作響。240萬啊，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錢。

“媽，怎么了？”婉琳關切地問。

“拆遷......老房子要拆遷，給240萬。”

杜建榮愣了一下，隨即露出笑容：“這是好事啊，媽。你老家那房子空了這么多年，能換成錢最好。”

我點點頭，心里卻在想另一件事。這筆錢，該怎么分？不，不對，是該給誰？

兒子志遠最近一直說想開餐飲店，專做養生藥膳。他說現在老年人多，這個市場大著呢。可惜就是缺啟動資金。這240萬，不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想到這里，我心里就定了。兒子是根，女兒是葉。根深才能葉茂，這是老理兒。

第二天上午，老趙如約而至。他帶來了厚厚一摞文件，事無巨細地給我講解拆遷政策。

“素珍啊，這次是市里的重點工程，補償標準很高。”

正說著，門鈴響了。我以為是快遞，開門一看，竟然是志遠和兒媳沈妍菲。

“媽！”志遠一進門就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我可想死你了！”

沈妍菲也甜甜地叫著：“媽，你最近氣色真好，看著又年輕了。”

我心里美滋滋的，趕緊招呼他們坐下。老趙還在，我就介紹：“這是你們趙叔。”

志遠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文件：“媽，這是什么？”

“哦，是鎮上的拆遷文件。”

“拆遷？”志遠的眼睛瞬間亮了，但很快又恢復正常，“那感情好，老房子空著也是浪費。”

老趙又詳細講了一遍政策，志遠聽得格外認真，時不時還問些細節問題。沈妍菲則殷勤地給大家倒茶倒水。

等老趙走后，志遠立刻坐到我身邊：“媽，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240萬呢！”

“是啊。”我看著兒子興奮的樣子，心里軟軟的。

“媽，我跟你說，我最近真的考察了一個特別好的項目。”志遠從包里掏出一份計劃書，“你看，養生藥膳連鎖店。現在老年人最注重養生了，市場前景特別廣闊。”

他翻開計劃書，里面圖文并茂，看起來很專業：“第一家店選址在江城老年活動中心附近，那里老年人集中。裝修要古色古香的，菜品主打養生，比如人參雞湯、蟲草花燉排骨......”

我聽得入神。志遠從小就聰明，就是運氣差了點。現在機會來了，我這當媽的，必須得支持他。

“媽，啟動資金需要200萬左右。店面租金、裝修、設備、原材料，還有流動資金。”志遠看著我，眼里滿是期待。

沈妍菲在旁邊補充：“媽，志遠真的很用心。他這段時間天天研究食譜，還專門去上海考察了好幾家成功的養生餐廳。”

我心里已經有了決定，但還是裝作猶豫：“這個......我得想想。”

“媽，你慢慢想，不著急。”志遠善解人意地說，“不過這個地段的店面很搶手，要是能早點定下來最好。”

他們走后，婉琳下班回來了。

“媽，我好像看到志遠的車剛剛出小區，他們來過？”

“嗯，來看看我。”

婉琳欲言又止，最后還是開口了：“媽，拆遷款的事，你可得慎重。那是你的養老錢。”

我心里不太舒服。這丫頭，怎么總是防著她弟弟？

“我自己的錢，我心里有數。”

晚飯時，杜建榮炒了幾道菜，都是我愛吃的。芷涵給我夾菜：“外婆，這個糖醋排骨可好吃了，爸爸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看著其樂融融的一家人，我心里卻在想別的事。婉琳和致遠確實對我不錯，但那是應該的。我把婉琳養大，她養我老，天經地義。可志遠不一樣，他是兒子，是陳家的根。

接下來的幾天，志遠幾乎天天來。每次都帶著不同的東西，有時是進口保健品，有時是新鮮水果，有時是我愛吃的點心。

“媽，這是冬蟲夏草，可貴了，專門托朋友從青海帶回來的。”

“媽，你看這燕窩，正宗馬來西亞的，妍菲特意學了燉燕窩，改天給你做。”

相比之下，婉琳和致遠就顯得平淡多了。他們還是一如既往地照顧我，但沒有志遠那么熱情，那么貼心。

錢到賬那天，我正在刷視頻。手機“叮”的一聲，銀行短信來了。看著那一長串數字，我的心跳得厲害。

志遠的電話幾乎同時打來：“媽，錢到了吧？”

“到了。”

“太好了！媽，要不我現在就過去接你？咱們去銀行把手續辦了，省得夜長夢多。”

我想了想：“好，你來吧。”

一個小時后，志遠的車停在樓下。新買的寶馬，三十五萬，他說做生意需要撐場面。

銀行里，我坐在VIP室的真皮沙發上，面前是銀行的工作人員。

“趙女士，240萬不是小數目，你確定要全部轉出？”工作人員是個年輕的女孩，戴著金絲眼鏡，“我建議你至少留一部分做理財，或者買些穩健的基金。”

“不用，全部轉給我兒子。”我很堅決。

志遠握住我的手：“媽，你放心，兒子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她又確認了一遍：“全部轉賬？不再考慮一下？”

“不考慮了，轉吧。”

手續辦得很快。看著轉賬成功的提示，志遠激動得眼眶都紅了：“媽，我發誓，一定要做出個樣子來，讓你臉上有光！”

沈妍菲也在旁邊抹眼淚：“媽，你對我們太好了。我們一定會孝順你的。”

我拍拍志遠的手：“好孩子，媽相信你。”

回到家，婉琳已經下班了。看到我進門，她立刻迎上來：“媽，你去哪了？”

“出去轉轉。”我不想告訴她錢的事，免得又要嘮叨。

可紙包不住火。晚上吃飯時，婉琳突然問：“媽，拆遷款到賬了吧？”

我心里一緊：“到了。”

“那你打算怎么安排？”

我夾了口菜，故作輕松：“還能怎么安排，存著唄。”

杜建榮看了我一眼，沒說話。芷涵專心吃飯，偶爾抬頭看看我們。

氣氛有些微妙。我知道瞞不了多久，索性直說了：“錢我給志遠了，他要開店，需要資金。”

“啪”的一聲，婉琳的筷子掉在桌上。

“全......全給了？”她的聲音在顫抖。

“240萬，一分沒留。”我挺直腰板，“他是我兒子，我不給他給誰？”

婉琳的臉色變得蒼白，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話來。杜建榮放下碗筷，神色凝重。

“媽，”婉琳終于開口了，聲音里帶著哭腔，“那可是240萬啊！你就這么......就這么全給了志遠？你自己一分錢都沒留？”

“留什么留？我在你們這兒吃得好住得好，要錢干什么？”我提高了聲音，“志遠需要這筆錢改變命運，我這個當媽的不幫他，誰幫他？”

“改變命運？”婉琳突然笑了，笑得很苦，“媽，你知道志遠之前做過多少生意嗎？賣過服裝，開過網吧，做過KTV，哪一次不是血本無歸？”

“那是他運氣不好！”我拍桌子，“這次不一樣，養生餐飲是朝陽產業！”

杜建榮終于開口了：“媽，生意的事先不說。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我是說萬一，這次又失敗了，你的養老怎么辦？”

我冷笑一聲：“怎么辦？志遠是我兒子，他能不管我？倒是你們，巴不得我把錢留在手里，好以后都歸你們是吧？”

這話說得太重了。婉琳的眼淚終于掉下來：“媽，你怎么能這么說？這18年來，誰在照顧你？誰在管你的吃喝拉撒？誰在你生病的時候守在床邊？”

“那是你應該做的！”我毫不示弱，“我養你小，你養我老，天經地義！”

芷涵怯生生地說：“外婆，媽媽和爸爸真的很辛苦......”

“小孩子懂什么！”我瞪了她一眼。

杜建榮站起身，扶住情緒激動的婉琳：“媽，你先冷靜一下。事情已經這樣了，我們都希望志遠能成功。大家都有點情緒，我們各自冷靜一下。”

說完，他帶著婉琳回了房間。我聽到婉琳壓抑的哭聲，心里有些煩躁。

哭什么哭？我的錢愛給誰給誰！

接下來的日子，家里的氣氛變得很微妙。婉琳不再主動跟我說話，杜建榮還是一如既往地照顧我，但我總覺得他看我的眼神變了。

志遠倒是比以前來得更勤了。

“媽，店面已經定下來了，你改天去看看？”

“媽，裝修圖紙出來了，古色古香的，特別有檔次。”

“媽，我請了個特別厲害的大廚，以前在養生會所工作的。”

每次他來，都會帶來新的進展。我聽得心花怒放，覺得這錢花得值。

直到兩個月后的一天。

那天我有些頭暈，想讓志遠開車送我去醫院。

“媽，真不巧，店里今天要進一批重要的設備，我必須親自盯著。要不你讓姐夫送你去？”電話里，志遠的聲音有些心虛。

“設備？什么設備這么重要？”

“就是......就是廚房設備，很貴的，我得親自驗貨。”

我又給沈妍菲打電話，她說在娘家，一時半會回不來。

最后還是杜建榮請假送我去的醫院。路上，他什么都沒說，只是專心開車。

醫院檢查完，醫生說是血壓有點高，開了些藥。回來的路上經過志遠說的店址，我讓杜建榮停車，想去看看。

“媽，你確定是這里？”杜建榮看著眼前的建筑，皺起眉頭。

我仔細看了看門牌號：“沒錯，就是這。”

可眼前哪有什么裝修？店面還是毛坯房，玻璃門上貼著“旺鋪轉讓”的字樣。

我的心一沉。是不是記錯地址了？

回到家，我立刻給志遠打電話：“志遠，店面的地址是不是江州路168號？”

“對啊媽，怎么了？”

“我剛路過那里，怎么還是毛坯房？”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哦，那個啊，我們改方案了。那個位置仔細考察后發現不太合適，正在重新選址呢。”

“重新選址？那之前的定金呢？”

“媽，做生意就是這樣，要靈活。你別操心了，我心里有數。”

掛了電話，我心里有些不安。兩個月了，240萬花到哪里去了？

晚飯時，婉琳破天荒地主動跟我說話：“媽，聽說你今天去看志遠的店了？”

我警惕地看著她：“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隨口問問。”她低下頭繼續吃飯。

杜建榮給我夾了塊魚：“媽，多吃點，醫生說你要加強營養。”

看著他們若無其事的樣子，我心里更慌了。他們是不是知道什么？

第二天，我坐不住了，決定去志遠家看看。

按了半天門鈴，沒人應。我給志遠打電話，關機。給沈妍菲打，也關機。

正準備走，隔壁的門開了，走出一個中年女人：“你找陳志遠？”

“是啊，我是他媽媽。”

女人上下打量我一番：“他們搬走了，有一個多星期了。”

“搬走了？”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不是嘛，搬家公司來了好幾車。聽說是買了別墅，要搬到富人區去了。”

我腿一軟，差點站不住。買別墅？用什么買的？

顫抖著手，我再次撥打志遠的電話。這次通了。

“媽，你找我？”他的聲音輕松愉快。

“你搬家了？為什么不告訴我？”

“哦，這不是想給你個驚喜嘛。等房子收拾好了，接你去住幾天。”

“你哪來的錢買別墅？”

“媽，你這是什么話？做生意要有個樣子，住別墅才能彰顯實力，談生意也方便。再說了，我這大部分是貸款，沒花多少錢！”

我握緊手機：“志遠，你老實告訴我，那240萬，你到底花哪去了？”

“媽，你怎么突然問這個？錢當然是用在生意上了。店面、裝修、設備、進貨，哪樣不要錢？”

“那你帶我去看看，看看你的店，看看你的設備！”

電話那頭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志遠才說：“媽，你這是不信任我啊。我可是你親兒子，還能騙你不成？”

“那你為什么不讓我看？”

“不是不讓你看，是還沒到時候。等開業的時候，我風風光光地接你去剪彩，多有面子！”

我還想說什么，他就掛了電話。再打，又關機了。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婉琳和杜建榮都在客廳，看到我的樣子，婉琳立刻站起來：“媽，你怎么了？”

我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半天說不出話。

杜建榮倒了杯水遞給我：“媽，慢慢說，出什么事了？”

我把今天的事說了一遍。婉琳聽完，眼圈紅了：“我就知道會這樣。”

“什么意思？”我抬頭看她。

杜建榮嘆了口氣：“媽，有些話我們早就想說了，只是怕你不高興。志遠確實沒有開什么養生餐廳。”

“你胡說！”

“我沒有胡說。”杜建榮拿出手機，調出一些照片，“這是志遠新買的別墅，在江城最貴的富人區，市價至少500萬。這是他上個月又買的一輛保時捷，80多萬。還有沈妍菲經常在朋友圈曬的名牌包、首飾......”

我看著那些照片，腦子一片空白。

“不可能......不可能......”我喃喃自語。

婉琳哭著說：“媽，志遠騙了你！他根本沒有做什么生意，就是拿著你的錢買房買車，過奢侈生活！”

“你閉嘴！”我突然暴怒，“你就是嫉妒你弟弟！見不得他過得好！”

“媽！”婉琳崩潰了，“我嫉妒他？這18年來，是誰在照顧你？是誰在你生病時陪床？是誰給你端茶倒水？可你呢？你眼里只有志遠！240萬，你眼都不眨就給了他！你有沒有想過，這些年我為你花了多少錢？”

“那是你們應該的！”我歇斯底里地喊。

杜建榮突然站起身，走進書房。不一會，他拿著一個文件夾出來，放在我面前。

“媽，既然話說到這份上了，有些事也該說清楚了。”

他打開文件夾，里面是厚厚一疊單據和一份打印好的清單。

“這是18年來，我們家所有關于你的支出明細。”他的聲音很平靜，“包括日常生活費、醫療費、旅游費、各種保健品......總計86萬。”

我震驚地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數字。

“還有，”杜建榮又拿出一份文件，“你可能不知道，當年岳父生病，在醫院住了三個月，花了30多萬。其中20萬是我爸私下轉給我的。他老人家臨終前還惦記著這事，說親家有困難，這錢就不用還了。”

我的手開始發抖。

“最重要的是這個。”杜建榮拿出最后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媽，你該簽個字了。”

我顫抖著拿起那份文件，上面赫然寫著——《房產共有協議》。

我的眼前一黑，那份協議上白紙黑字寫著的內容，讓我瞬間明白了一切。原來，我住了18年的這套房子，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