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儀先生,” 毛主席的聲音在宴會廳中清晰地響起,打破了融洽的氛圍,“聽說,傳國玉璽還在你手上?”
話音剛落,滿座皆靜。
空氣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那個身穿藍色中山裝,身形瘦削的男人身上。
他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顫,鏡片后的雙眼,映出了整個時代的倒影。
01.
他叫愛新覺羅·溥儀。
這個名字,曾代表著一個王朝最后的余暉。
1906年,他降生于醇親王府,血脈里流淌著帝王的宿命。
三歲那年,他被抱上太和殿的龍椅,在懵懂中接過了搖搖欲墜的大清江山,成為史書上的“宣統(tǒng)帝”。
然而,那頂皇冠太過沉重,僅僅三年后,辛亥革命的炮火便宣告了王朝的終結(jié)。
1912年,他被迫退位,中國兩千多年的封建帝制自此畫上句號。
退位后的溥儀,依舊在紫禁城的高墻內(nèi)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
他是“遜帝”,一個被時代囚禁的鳥兒,擁有無上的名號,卻無半分實權(quán)。
直到1924年,馮玉祥部將鹿鐘麟率軍入宮,一聲令下,將他徹底驅(qū)逐出這座他生活了十八年的牢籠。
他輾轉(zhuǎn)遷往天津日租界,成了一名靠變賣祖產(chǎn)度日的“寓公”。
命運的捉弄遠未結(jié)束。
1932年,在日本侵略者的扶植下,他登上了偽滿洲國的“皇位”,妄圖復辟祖業(yè),卻不知自己早已淪為徹頭徹尾的傀儡。
1945年,日本戰(zhàn)敗,偽滿洲國覆滅,他在逃亡途中被蘇聯(lián)紅軍俘虜。
五年后,他被押解回國,送入了撫順戰(zhàn)犯管理所。
高墻電網(wǎng)之內(nèi),這位曾經(jīng)的“九五之尊”開始了脫胎換骨的思想改造。
他學習縫紉,打理花草,從一個四體不勤的帝王,逐漸轉(zhuǎn)變?yōu)橐粋€能夠自食其力的普通人。
1959年,他獲得特赦,成為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名普通公民。
政府安排他擔任全國政協(xié)文史研究委員會的專員,讓他用自己的親身經(jīng)歷,去整理和見證那段風云變幻的歷史。
從真龍?zhí)熳拥狡胀ü瘢邇x的身份轉(zhuǎn)變,既是個人命運的跌宕,也承載著一個舊時代的終結(jié)與一個新中國的希望。
02.
1962年的北京,夏意漸濃。
對于溥儀而言,生活已趨于平淡和規(guī)律。
他每天騎著自行車去位于和平里東街的全國政協(xié)上班,案頭堆放的是厚重的清史資料。
這份工作對他來說再合適不過,他曾是那段歷史的親歷者。
盡管新中國給了他新生和尊重,但溥儀的內(nèi)心深處,始終有一片難以融入的孤島。
周圍的同事們待他客氣而禮貌,稱呼他“溥儀先生”,卻總保持著一種微妙的距離。
沒有人能真正走進他的內(nèi)心,探尋那座“紫禁城”里埋藏的秘密。
夜深人靜時,他常會獨自一人,回憶起太和殿的日出、御花園的落葉,命運的無常讓他感慨萬千。
那枚傳說中的“傳國玉璽”,如同一道揮之不去的影子,始終縈繞在他的心頭。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清朝皇太極當年所得的“制誥之寶”,不過是一枚用來穩(wěn)定人心的替代品,其真?zhèn)卧缫驯粷h臣識破。
真正的傳國玉璽,那枚象征“受命于天,既壽永昌”的國之重器,早已在千年之前的后唐戰(zhàn)亂中不知所蹤。
然而,歷史的包袱不會因為他的明晰而減輕。
作為末代皇帝,世人總將這樁懸案與他聯(lián)系在一起。
他渴望徹底告別過去,擁抱新社會,卻總感覺與周圍隔著一層無形的屏障。
生活平靜如水,卻缺少了真正的歸屬感。
03.
這份平靜在1962年初夏的一天被打破。
一封來自中南海的邀請函,送到了溥儀的手中。
毛澤東主席設(shè)宴,邀請他與章士釗、程潛、仇鰲等幾位社會名流共聚。
溥儀手握燙金的請柬,心中五味雜陳。
興奮的是,他將親眼見到這位一手締造了新中國的偉大領(lǐng)袖;忐忑的是,自己這個“末代皇帝”的身份,在這樣的場合下會引發(fā)何種預料不到的境況。
他猶豫了,甚至想過托病推辭。
最終,在周恩來總理的親自鼓勵下,他打消了顧慮,決定赴宴。
周總理溫和地對他說:“去吧,主席很想聽聽你對清史的看法,你也是新中國的公民,是人民的一份子。”
宴會當天,溥儀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走進了中南海。
然而,毛主席的出現(xiàn)瞬間驅(qū)散了他大部分的緊張。
主席笑容滿面,大步上前主動與他握手,用濃重的湖南口音風趣地說道:“我們這可是見到了曾經(jīng)的‘頂頭上司’嘛!”
一句話引得滿堂善意的笑聲,章士釗、程潛等人也紛紛頷首微笑。
毛主席的豁達與親和力,如同一股暖流,讓溥儀緊繃的神經(jīng)松弛下來。
他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接納與尊重。
但他沒有料到,也正是在這場看似輕松的宴會上,一句突如其來的問話,將掀起一場巨大的風波,讓他不得不直面內(nèi)心最深處的秘密。
04.
宴席并不奢華,桌上擺著幾樣地道的湖南家常菜:紅亮的辣椒炒肉、清苦的炒苦瓜、幾碟豆豉小菜,主食是白米飯和饅頭。
唯一顯得“高檔”的,是桌上那瓶啟封的葡萄酒。
毛主席親自介紹著菜品,他指著辣椒,幽默地對程潛等人說:“就是因為我們能吃得辣,所以才敢起來反皇帝嘛!”
眾人再次被主席的幽默逗笑,氣氛愈發(fā)熱烈起來。
然而,溥儀卻始終無法完全融入。
他拘謹?shù)刈皇窃趧e人問話時才低聲應答一兩句。
佳肴在口,卻有些食不知味。
他的思緒,不受控制地飄回到了1924年那個寒冷的冬日。
那一天,鹿鐘麟的軍隊荷槍實彈地闖入神武門,那位逼他出宮的將軍,也曾用嚴厲的口吻追問過傳國玉璽的下落。
那時,他年少無知,面對質(zhì)問,根本無法解釋清楚清宮所謂“玉璽”的復雜真相,只能以屈辱的沉默應對。
如今,面對毛主席的和藹與親切,他心中既感激又惶恐,生怕那段不堪的往事被再次提起。
他端起酒杯,想借著飲酒掩飾自己的不安。
就在此時,那個他最擔心的問題,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現(xiàn)了。
毛主席放下筷子,目光轉(zhuǎn)向他,帶著一絲探尋的笑意,看似不經(jīng)意地問道:“溥儀先生,聽說,傳國玉璽還在你手上?”
“哐當!”
溥儀心頭猛地一震,手中的象牙筷子沒能握住,一根滑落在地,發(fā)出了清脆的聲響。
他感覺全身的血液瞬間涌向頭部,額角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他知道,這場對話,終究還是觸及了他一生中最敏感、最核心的記憶。
05.
整個宴會廳靜得落針可聞。
溥儀僵在座位上,耳邊嗡嗡作響。
他緩緩彎腰,撿起了地上的筷子,這個簡單的動作卻仿佛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擂鼓般的心跳。
毛主席的問題雖然像是玩笑,卻如同一顆巨石,砸進了他內(nèi)心深處那片從不敢觸碰的湖泊,激起了滔天巨浪。
傳國玉璽,這四個字,象征著封建皇權(quán)的至高無上,也承載了他家族從輝煌到覆滅的全部榮辱。
他的腦海中閃過無數(shù)畫面:皇太極得到那塊元代“制誥之寶”后如何大肆宣揚,以證“天命所歸”;雍正帝又如何將四川官員上奏的一塊來路不明的“金鑲玉印”鄭重供奉,當作真璽……
他比誰都清楚,這些都只是歷史洪流中的權(quán)宜之計,是帝王們維護統(tǒng)治的“道具”。
真正的傳國玉璽,早已湮滅在歷史的塵埃里。
他該如何回答?
說自己不知道?
還是將清宮的秘密和盤托出?
沉默片刻后,溥儀做出了決定。
他緩緩站起身,微微躬著身子,用一種前所未有的誠懇語氣,正視著毛主席說道:“報告主席,我……我確實不知道傳國玉璽的真正下落。從歷史記載來看,它可能真的已經(jīng)失傳了。”
此言一出,場內(nèi)響起一片壓抑不住的嘩然。
眾人沒有料到,這位末代皇帝會如此直白地承認國寶的失落。
這幾乎等同于承認了愛新覺羅氏一族“天命”的虛妄。
然而,更令人震驚的還在后面。
溥儀的目光忽然變得銳利,他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接著說道:“但我聽說,它可能并未徹底消失。我雖未見過真正的玉璽,但1945年我們從‘新京’倉皇撤離時,我曾親眼看到,一件與玉璽傳說密切相關(guān)的信物,出現(xiàn)在了一個日本人的行李中!”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在眾人耳邊炸響。
毛主席原本輕松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他身體微微前傾,眉頭緊鎖。
“哦?一個日本人?什么信物?你詳細說說。”
毛主席身體微微前傾,眼中閃爍著濃厚的興趣,他抬了抬手,示意溥儀繼續(xù)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