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你怎么可能還有個大陸的家?”
病床上的父親用最后氣息說出了他藏在心底的秘密。
原來父親曾在大陸有一個妻子,還有個如今已經26歲的女兒。
父親離世后,陳明遠帶著跨越三十年的謎團飛往大陸,卻在看到姐姐的臉后愣在了原地……
01
窗外,臺北的秋雨綿綿不斷。
病房里,漂浮著強烈的消毒液氣味。
陳明遠坐在父親床邊,手里多次攥著那張照片和信封,卻不敢打開。
父親陳景和的呼吸越來越微弱,臉頰消瘦,皮膚下的血管像歲月的痕跡。
“明遠,過來。”聲音低得像叩門,一聲未響,已是千鈞。
他立刻彎腰,湊近病床:“爸,別勉強說話,先歇會兒。”
陳景和閉著眼,緩緩張開,一只手在被角下摸索,指尖觸到那枚舊信封。
他咳嗽兩聲,聲音帶著干澀:“打開……給爸爸。”
明遠順從地把信封和照片取出,照片角落有些磨損,那里曾用膠帶固定。
光線穿過窗欞,映在上面——一個年輕女子,身著碎花襯衫,神情平靜。
“這是誰?”他皺眉,心里隱隱覺得不對。
陳景和費力地睜開眼,用盡最后的力氣:“她叫劉婉清……是你爸爸在大陸的妻子。”
明遠險些把照片掉在地上,他急忙后退一步:“爸,你開什么玩笑?你和媽媽一直……你們不是很幸福嗎?”
父親眼角滲出淚水,帶著歉意:“當年情況復雜。1979年,我在石家莊娶了她,我們還有一個女兒,陳思雨,今年二十六歲。”
明遠的腦子轟鳴,他突然站起,沿著病房來回踱步,雙拳攥緊:“不可能!你有我,還有媽媽,你怎么還能……”
陳景和柔聲制止:“明遠,不是我想隱瞞。婉清是第一個妻子,思雨是我的親生女兒。我離開大陸后,一直想聯系,可通訊中斷,音信全無。”
“那我媽媽知道嗎?”聲音像刀子刻過心頭。
父親搖頭,聲音虛弱:“她不知道。多年過去,我一直不敢告訴,怕她受傷。”
“你就這樣騙了一輩子?”明遠的聲音顫抖,“爸,你要我怎么面對這些?”
陳景和努力坐起,艱難地伸手想抓住兒子的肩膀:“兒子,爸快撐不住了,這個秘密不能帶進棺材。思雨是你姐姐,是陳家的血脈。”
他又咳嗽幾聲,目光定定地看著兒子:“信封里有當年的住址和你外婆的信息。明遠,我求你,一定要找到她。”
明遠低頭看信封,指尖發抖:“爸,如果我找到了……然后呢?”
父親閉上眼,嘴角帶出一絲苦笑:“告訴她,爸爸一直在想念她們,告訴她,爸爸對不起她們。還有一件事——等你見到她,就明白了。”
02
三天后,陳景和在睡夢中離世。
處理完父親后事,陳明遠獨自待在家中,手里翻看著那張發黃的劉婉清照片和信封。
信封里只有一張寫著“石家莊市永安區建興街15號”的紙條,以及幾張當年拍攝的舊照。
他走到客廳神龕前,看著母親林惠君的遺像。
母親微笑的面容在燭光下依舊溫和。
陳明遠跪下,低聲對著遺像說:“媽媽,爸爸走了。他說劉婉清是他的第一個妻子,她在大陸還有個女兒,是我的姐姐……我該去找她嗎?”
掛鐘的滴答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夜里,他一遍遍思索父親的囑托。
行李箱里,他裝進父親留下的所有照片、信件,還有母親的照片和一把母親生前最喜歡的檀木梳。
黎明時分,他做出決定:“她是我的親人,我必須去找她。”
2008年12月,陳明遠向公司請了長假,訂了飛往石家莊的機票。
飛機降落在正定機場時,北方冬日的寒風迎面而來,他縮緊羽絨服,拖著行李箱走出航站樓。
出口處,一輛出租車停靠在寒風中。
司機老周五十來歲,見他背包沉重,笑著招呼:“小伙子,第一次來石家莊吧?”
陳明遠遞過那張寫有地址的紙條,語氣平靜卻透著堅決:“師傅,請問您認識這個地址嗎?”
老周仔細看了一眼,眉頭微皺:“建興街?這條老街早就拆遷了,現在全是商業區。你找什么人?”
陳明遠點頭,喉間一陣哽咽:“我來尋找父親在大陸的家人,想確認她的下落。”
司機從后視鏡里端詳他一番,聲音放緩:“那你得有耐心了,這附近變化太大,可能要多打聽。”
“親戚朋友?”司機側頭問。
“找……找我姐姐。”陳明遠聲音低沉。
“別急,我們先去那兒看看,也許能找到點線索。”
車子沿著石家莊整齊的街道行駛,兩旁高樓林立、路面平坦,和陳明遠記憶中的老城區差異很大。
透過車窗,他看見街頭LED屏幕閃爍著廣告,行人腳步匆匆。
“師傅,這兒變化大嗎?”他又忍不住問。
“是啊,這十幾年翻新重建得厲害。以前那片平房區基本全拆了,換成小區和商場。要是你找的人還住老房子,那可真得耐心找。”
半小時后,出租車在一座大型購物中心前停下。
“到了。”師傅指著眼前的玻璃幕墻和霓虹招牌,“以前這條街叫建興街,一排排平房,現在全是商鋪。”
陳明遠下車,拿出寫有“永安區建興街15號”的紙條,對比眼前的現代建筑,眉頭緊鎖。
他走近入口,前臺保安來回巡視,根本沒有老街的影子。
“別著急。”司機又下車,拍拍他的肩膀,“我認識這兒的老住戶,過去有人搬到郊區。你先立住,我去那邊報攤打聽打聽。”
師傅走到不遠處的晚報攤,和攤主低聲攀談。
夜色中,攤燈發出黃光,攤主指了指不遠處的方向。
陳明遠站在商場門口,手里攥著幾張舊照片,心里一陣急切。
幾分鐘后,師傅走回來,臉上帶著笑意。
“有消息了。”
“什么消息?”他上前一步,聲音里帶著期待。
“報攤老板說,這里老住戶大多搬到北郊新區。街道辦事處那兒應該有舊址和遷出記錄,我們去那里問問。”
陳明遠恍然如獲珍寶,連聲道謝:“師傅,太謝謝您了!”
“舉手之勞。”師傅揮手道,“你這是找親人,我幫幫也應當。”
03
石家莊市永安區街道辦事處是一座略顯陳舊的辦公樓。
上午十點左右,排隊領號后,陳明遠走進戶籍管理科。
墻上掛著幾幅多年前的宣傳畫,門口一塊牌子標示“戶籍管理”。
科室內,幾排舊式木質檔案柜映入眼簾。
柜臺后坐著一位中年女同志,姓趙,面龐略帶疲憊,卻仍保持著公務員應有的嚴謹神情。她抬頭招呼:“同志,需要查詢什么信息?”
陳明遠取出照片與寫有地址的紙條,聲音平穩:“我想查八九十年代的住戶資料,建興街15號,戶主叫劉婉清。”他把幾張照片遞上。
趙科長接過照片,先審視其面容,又在電腦旁找來幾本厚重的紙質檔案冊翻閱。
空氣中飄著淡淡的舊紙張霉味。幾分鐘后,她停在一頁,指著檔案上的一行字:“劉婉清,女,1960年出生,1995年遷出本區,登記遷往洪頭村。”
“洪頭村?”陳明遠抿唇追問,“離市區遠嗎?”
趙科長翻開街道遷移登記簿,指著表格:“大約四十公里,是郊區的一個村子,不過這是十幾年前的數據,不確定她后來有沒有再次遷移。”
她抬頭,眼里透出謹慎:“你能提供更多信息就好了,比如子女姓名或其他證件號。”
“我只有這些,”陳明遠正色道,“還有她女兒陳思雨的名字。”
“好,我這就記下來。”趙科長在筆記本上寫下要點,“你先去洪頭村,我這邊也會通過系統再核實一遍。”她把檔案合上,遞回照片和紙條。
“謝謝您。”陳明遠鄭重點頭,帶著照片和紙條走出辦公室,老周在外面等候。
車子沿著省道駛向郊區,路邊的冬枯玉米地被寒風吹得零落,透出北方農村的蕭瑟。
約莫一個半小時后,他們抵達洪頭村入口:幾間磚瓦平房沿泥土小路而建,一輛鋪著苫布的三輪車停在路旁。
陳明遠下車,村口幾個老人正圍在一棵光禿的楊樹下取暖。
老周招呼:“大爺,打聽個事兒,您認識劉婉清嗎?她是從城里搬來的,女兒叫陳思雨。”
最前面一位戴氈帽的老人抬頭,看了看手中的照片:“劉婉清?哪個?唉,我記得有個寡婦姓劉,年紀也差不多。”
老人接過照片再看,恍然道:“是她!十年前就聽說她走了,得胃癌,去世得早。”
“她去世了?”陳明遠心頭一緊,“那她女兒陳思雨呢?”
“思雨啊,”老人又點頭。
“她后來嫁去隔壁的劉莊村,嫁給王建業,那小伙人不錯,對思雨也好。”
老人又嘆氣,“可惜沒孩子,夫妻倆平日相互照應。”
陳明遠松了一口氣,至少姐姐還活著。
04
“大爺,您能詳細說說劉婉清的情況嗎?”
老人打量了陳明遠片刻,見他神色真誠,才緩緩道:“你是思雨的什么人?”
陳明遠略一遲疑,道:“我是……我是她的親戚,從臺灣來的。”
“臺灣?”老人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那你是她父親那邊的吧?”
“是的。”
老人示意他坐下,嘆道:“那我就直說了。劉婉清命苦得很。年輕時,她在石家莊認識了一個臺灣人,后來那人回了臺灣,就沒再來。她獨自帶著思雨,日子緊巴巴。”
“她有沒有提過孩子父親的情況?”
“提過,說那人是好心人,只是有難言的原因才離開的。她一直等,等了二十多年,都沒放棄。”
老人搖頭,“思雨從小沒少吃苦。她成績好,初中畢業后就去縣城打工,省吃儉用寄錢回家。”
“村里人對她母女怎么樣?”
“剛開始難免有議論,后來大家看出她倆都不惹事,才漸漸不說。”
老人頓了頓,接著說:“有件事挺奇怪:思雨越來越像她奶奶。”
“像她奶奶?”
“是啊。她奶奶當年死得早,劉婉清嫁過來時婆婆就已過世好幾年了。可思雨眉眼笑容,都和奶奶一模一樣。”
老人嘆口氣,“你要是見到她,肯定會驚訝。”
陳明遠回想父親臨終時那句話,心中微動:“大爺,您知道劉莊村怎么走嗎?”
“知道,就在前面不遠,沿著這條土路往北走,十幾分鐘就到。”
告別老人后,他和老周沿著泥土小道走向劉莊村。
路邊枯草被寒風吹得發出沙沙聲,空氣中帶著干燥的塵土味。
“看來你姐姐的媽媽是真受了不少苦。”老周感慨。
“是啊,”陳明遠低聲道,“如果我父親知道她過得這么艱難,一定會深感愧疚。”
“那你父親當年為什么離開大陸?”
陳明遠苦笑,“那個年代的復雜事,說來也長。”
05
劉莊村比洪頭村規模更小,僅有幾十戶人家,村道兩側是老式磚瓦平房,屋頂覆蓋著暗紅色瓦片。
村中央有口年代久遠的井,幾名婦女正圍在井邊,用手搓洗衣物,冰涼的井水隨著她們揮動的衣袖四處濺落,激起一陣清脆水聲。
老周走近其中一位身穿棉襖的中年婦女,彎腰問道:“大姐,請問王建業家在哪里?”
她抬頭打量二人,略顯戒備地問:“王建業?你們找他做什么?”
老周攏衣袖回答:“我們要見他媳婦陳思雨,有急事。”
婦女點了下頭:“思雨不在這里,她在縣城的服裝廠打工。你們往后頭的菜地去找建業,他就在那兒。”
二人循著方向來到菜地,冬日的冷風吹過,露出幾棵被霜打過的白菜葉。
一個身材結實、面色黝黑的男子正俯身給菜苗澆水,水珠順著葉脈滴落在土壤中,濺起細小泥點。
他聽到呼喚,抬頭警惕地問:“你們找誰?”
老周上前:“請問您是王建業嗎?”男子放下水瓢,雙手撐在膝蓋上:“是我。你們是哪位?”
陳明遠走到近前,取下胸前證件套里的照片,聲音略有顫抖:“我叫陳明遠,從臺灣來的。我是陳思雨的弟弟。”
他遞出照片:“這是我父親,陳景和,他也是你們的親人。”
王建業盯著照片看了好一會兒,終于抬頭,神色復雜:“你說思雨有個弟弟?我怎么不知道?”
“因為事情一直沒法啟齒,”陳明遠解釋,“父親去世前才交代我這一切,我趕來大陸,就是為了見她一面。”
王建業沉默半晌,垂下眼睛:“我記得,思雨曾提到過父親在臺灣。她說父親年輕時有難言的苦衷才回不去,一直在等消息。”
“她對我父親有什么埋怨嗎?”陳明遠盡量保持語氣平和。
王建業搖頭,嘴角微微上揚:“沒有怨恨。她理解父親的無奈,只希望能補償遺憾。”
他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繼續說道:“思雨現在在縣城那家服裝廠上班,每周坐班車來回,平時她都住在縣里租的房子里,不過最近生病了。”
“她身體怎么了?”陳明遠皺眉問。
“沒什么大礙,就是感冒了。女孩子體質弱些。”
“那我明天去縣城找她?”陳明遠試探道。
王建業搖頭:“這樣吧,我先給她打個電話,問問她什么時候能回家。”
他拿起桌旁的老式電話,撥了幾個號碼。電話很快接通,思雨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喂”
“思雨,是我,建業。家里來了人,說是你弟弟,從臺灣來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思雨的聲音帶著驚訝:“真的嗎?弟弟……我不知道有弟弟。”
電話里,她輕聲追問:“他有我爸爸的照片?他現在在哪里?”
“他想明天去縣里找你。”王建業一邊應答,一邊把電話遞給陳明遠示意。
陳明遠接過話筒,聲音有些哽咽:“姐姐,是我,明遠。我知道這個消息突然,但我真的想見你一面。”
對方在電話里又是驚訝又是期待:“你……你要來?好,我等你。”
掛斷電話,王建業對陳明遠說:“她說明天下午見你。”
兩人相視,彼此眼中都帶著一絲激動。
“那我明天再來。”陳明遠點頭,心情既緊張又欣慰。
“別急著走,”
王建業招呼,“天冷了,順便住下吧,咱們一起吃個家常飯。”
06
雖然王建業挽留,但為了離陳思雨工作地點更近,陳明遠還是在工廠的附近小旅館租下一間房。
第二天早上,他一過廠門,就被門衛攔住。
門衛是一位五十開外的中年大叔,面容和藹:
“小伙子,來找誰?”
“師傅,陳思雨今天會來上班嗎?”
“大概率會來。”
陳明遠點頭,走到門口旁的小賣部,買了一包香煙,坐在臺階上,抬眼打量過往的工人。
八點整,大批工人陸續刷卡進廠;他專注地看著每一張面孔,既緊張又期待。
九點左右,一位身著藍色工作服的女工走出宿舍區,朝食堂方向走來。
陳明遠起身,上前攔住:
“請問,您認識陳思雨嗎?”
女工停住腳步,微微皺眉:“認識,你是哪位?”
“我是她的親戚,想找她。”
“哦,她今天請假了,說家里有客人。你就是那位客人吧?”
女工自我介紹:“我叫小雅,和思雨同在一個車間。你不是她男朋友?”
“不是,我是她弟弟。”
小雅似乎松了口氣,“思雨長得水靈,是廠里最漂亮的姑娘,追求者不少。”
她從包里掏出一張合影:“這是上個月春游拍的,中間穿紅色外套的,就是思雨。”
照片影像有些模糊。
陳明遠接過照片,仔細端詳:“能借我復印一張嗎?”
“這張是紀念照,不能隨便給。不過你可以去對面照相館復印。”
小雅看了下手表:“我得進廠了。今天下午五點,在這里等她,她說下午會來。”
“好的,非常感謝!”
下午四點半,天色微暗,廠門口人影稀疏。
陳明遠提前來到,站在門衛室旁的臺階上,目光時不時掃向停車場出入口。
不一會兒,他看到王建業帶著一個女孩朝這里走來。
女孩跟在他身后,步履輕快。
王建業走到跟前,拍了拍女孩的肩膀:“思雨,這就是我昨天提到的,你從臺灣來的親人。”
他指向陳明遠。
陳明遠心跳加速,向前邁步,想要看清姐姐的臉。
女孩身高不到一米六,身著略顯舊跡的藍色工裝,顯得瘦小。她洪尾高束,露出清雅的側臉。
陳明遠走得更近了一些,想要看清楚她的五官。
當兩人距離只有三米時,陳思雨抬起頭,看向這個陌生的男人。
就在這一瞬間,映入眼前的一張臉讓他徹底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