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市南山區派出所的審訊室里，白熾燈光冷冷地照在沈國棟蒼白的臉上。

68歲的老教授顫抖著手指，將一沓銀行流水單推向對面的警察。紙張摩擦桌面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刺耳，如同他內心的絕望在咆哮。

"我被她騙了。"聲音沙啞得像砂紙磨過木頭，"一年時間，她把我所有的積蓄都轉走了。"

坐在他對面的年輕警察厲建華翻看著這些材料，眉頭越皺越深。銀行流水顯示，從去年三月到今年二月，這位退休教授的賬戶里總共轉出了186萬元，收款人全部是同一個名字：嚴曉彤。

"您說的嚴曉彤，就是您雇傭的女助理？"厲建華抬起頭，目光中帶著職業性的審視。

沈國棟點點頭，那雙曾經在講臺上神采飛揚的眼睛現在黯淡如死水。他想起一年前第一次見到嚴曉彤時的情景——那個笑容甜美的女孩站在他家門口，手里拿著應聘簡歷，陽光從她身后灑進來，仿佛給她鍍上了一層金邊。

"她說她是中山大學畢業的，學的是中文專業，想幫我整理學術資料。"沈國棟的聲音里帶著苦澀，"我當時覺得，一個老頭子能有什么危險呢？"

厲建華在筆記本上記錄著，心中已經有了初步判斷。這類案件他見過不少，通常都是利用老年人的孤獨和信任實施詐騙。但這個案子的金額如此巨大，而且持續時間長達一年，其中必然有更復雜的內情。

"沈教授，您能詳細說說這一年來發生的事情嗎？"厲建華放下筆，身體微微前傾，"從您第一次見到嚴曉彤開始。"

沈國棟閉上眼睛，仿佛要從記憶的深處挖掘出那些被信任和欺騙交織的片段。窗外的雨聲漸大，敲打著玻璃，就像當初嚴曉彤敲響他家門時的聲音——輕柔、試探，卻足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

01

一年前的春天，深圳的三月還帶著些許涼意。

沈國棟坐在南山區香山里小區的家中，面對著滿屋子的書籍和資料發愁。退休三年了，他一直想把自己四十年教學生涯中積累的古代文學研究資料整理成冊，但年紀大了，眼花手慢，這項工作進展緩慢。

門鈴響起時，他正在為一份手稿上的字跡模糊而苦惱。

"您好，請問您是沈國棟教授嗎？"門外站著一個年輕女孩，大約二十五六歲的樣子，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色長褲，齊肩短發梳得整整齊齊，手里拿著一個文件夾。

沈國棟透過防盜門的貓眼打量著她，這個女孩看起來很文靜，眼神清澈，沒有什么攻擊性。

"我是嚴曉彤，中山大學中文系畢業的。"女孩的聲音很輕柔，帶著一絲緊張，"我在網上看到您發布的招聘信息，想應聘您的助理工作。"

沈國棟想起來了，一個月前，他的確通過一個學術論壇發布了招聘信息，希望找一個年輕人幫助整理資料。投遞簡歷的人不少，但大多數都是要求過高或者不夠專業，他已經快要放棄了。

"請進來坐吧。"沈國棟打開門，嚴曉彤禮貌地換了鞋，跟著他走進客廳。

客廳里到處都是書，書架上、茶幾上、沙發上，甚至地板上都堆放著各種古籍和手稿。嚴曉彤的眼睛亮了起來，她小心翼翼地繞過地上的書堆，在沙發邊緣坐下。

"沈教授，您的藏書真豐富。"她的目光在書架上游移，"我看到您有《文選》的宋刻本，還有明代的《古文觀止》，這些都是很珍貴的版本。"

沈國棟有些驚訝，現在的年輕人很少有人認識這些古籍，更不用說能分辨版本了。他走到書架前，取下那本《文選》，翻開扉頁。

"你能看出這是什么版本？"他考驗性地問道。

嚴曉彤接過書，仔細看了看版式和字體，輕聲說道："從刻字的風格和紙張來看，應該是南宋時期的刻本，不過不是最早的那個版本，可能是紹興年間的重刻版。"

沈國棟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這個判斷雖然不完全準確，但已經顯示出相當的專業水準。他重新審視著面前這個看起來文靜的女孩。

"你的簡歷呢？"他問道。

嚴曉彤從文件夾里取出一份打印整齊的簡歷，雙手遞給沈國棟。簡歷顯示她25歲，中山大學中文系古代文學專業畢業，成績優異，還有幾篇學術論文發表在核心期刊上。

"為什么想做這份工作？"沈國棟一邊看簡歷一邊問道。

"我對古代文學很感興趣，但現在這個專業的工作機會不多。"嚴曉彤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遺憾，"我聽說您是這個領域的權威專家，能跟您學習是我的榮幸。而且，我覺得整理這些珍貴的學術資料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

沈國棟點點頭，這個回答讓他很滿意。他又問了幾個專業問題，嚴曉彤都能回答得八九不離十。雖然有些細節還不夠準確，但對于一個剛畢業的年輕人來說，已經很不錯了。

"那工資方面..."沈國棟有些猶豫。

"您在信息里寫的是每月8000元，我覺得很合理。"嚴曉彤說道，"主要是能跟您學習，錢不是最重要的。"

這句話徹底打動了沈國棟。現在的年輕人大多浮躁，很少有人真正對學術感興趣。而這個女孩不僅專業知識扎實，還有一顆求學的心。

"好吧，那就從下周一開始吧。"沈國棟做出了決定，"主要工作是幫我整理這些手稿和資料，錄入電腦，還有一些日常的文檔工作。"

嚴曉彤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那一刻，春日的陽光正好從窗戶灑進來，照在她的臉上，讓她整個人都顯得光彩照人。

"謝謝沈教授，我一定會好好工作的。"她站起身，深深地鞠了一躬。

送走嚴曉彤后，沈國棟心情很好。他覺得自己找到了一個不錯的助手，也許那些塵封已久的資料終于有希望重見天日了。

他并不知道，這個看似文靜的女孩，心里正在盤算著完全不同的事情。

02

嚴曉彤開始工作的第一周，表現得異常勤奮。

她每天上午九點準時到達，總是比約定時間早到十分鐘，然后在樓下等到九點整才上樓。敲門時的聲音總是很輕，三下，有節奏，像是某種暗號。

"沈教授，早上好。"她總是這樣打招呼，聲音里帶著恰到好處的恭敬和親切。

第一天，沈國棟給她安排的工作是整理一批關于唐詩研究的手稿。這些手稿是他多年來的心血，字跡潦草，還有很多修改痕跡，普通人根本看不懂。

但嚴曉彤接過這些資料后，并沒有表現出困難的樣子。她戴上眼鏡，仔細辨認著每一個字，偶爾會停下來詢問一些不確定的地方。

"沈教授，這里寫的是'山重水復疑無路'嗎？"她指著一行字問道。

沈國棟走過去看了看，點點頭："對，這是我在分析陸游詩歌意象時寫的。"

"您的字很有特色，剛開始可能需要適應一下。"嚴曉彤笑著說，"不過我相信很快就能熟悉的。"

這種謙遜的態度讓沈國棟很舒服。他坐在一旁，看著嚴曉彤專注工作的樣子，心里涌起一種久違的滿足感。自從退休后，他就很少有機會和年輕人交流學術問題了，現在有個專業的助手，感覺整個人都年輕了不少。

中午時分，嚴曉彤主動提出要為他準備午餐。

"沈教授，您平時都是怎么解決午飯的？"她問道。

"通常就是隨便吃點，有時候煮個面條，有時候叫外賣。"沈國棟有些不好意思，"我老伴去世三年了，一個人也懶得做飯。"

嚴曉彤的眼神里閃過一絲同情，她輕聲說道："我來給您做吧，我的廚藝還不錯。"

"這怎么好意思，你是來工作的，不是來做保姆的。"沈國棟連忙擺手。

"沒關系的，我也要吃飯，一起做更方便。"嚴曉彤已經走向廚房，"您繼續工作，我很快就好。"

半小時后，廚房里傳來陣陣香味。嚴曉彤端出了兩菜一湯：清蒸鱸魚、青菜豆腐湯，還有一個簡單的涼拌黃瓜。

"您嘗嘗看，合不合口味。"她給沈國棟盛了一碗湯，眼神中帶著期待。

沈國棟嘗了一口，眼睛立刻亮了起來。魚肉鮮嫩，湯汁清香，這手藝比他老伴還要好。

"太好吃了！"他由衷地贊嘆，"沒想到你不僅學問好，廚藝也這么棒。"

嚴曉彤臉上露出了羞澀的笑容："我從小就跟奶奶學做菜，她說女孩子要會照顧人。"

這句話讓沈國棟想起了自己已故的妻子。當年她也是這樣，總是默默地照顧著家里的一切，讓他能夠專心做學問。現在這個年輕的女孩，竟然也有著同樣的品質。

吃完飯后，嚴曉彤主動收拾碗筷，還把廚房打掃得干干凈凈。沈國棟看著她忙碌的身影，心中涌起一種溫暖的感覺。

下午的工作繼續進行，嚴曉彤的效率很高，不到三個小時就整理完了一大堆手稿。而且她的錄入很仔細，連標點符號都不會弄錯。

"曉彤，你的工作態度真讓我刮目相看。"沈國棟夸贊道，"現在的年輕人很少有這么踏實的了。"

"謝謝沈教授夸獎。"嚴曉彤低下頭，臉上帶著淡淡的紅暈，"能為您工作是我的榮幸。"

傍晚時分，嚴曉彤準備離開時，沈國棟突然想起什么。

"對了，你住在哪里？交通方便嗎？"他關心地問道。

"我在寶安區租了個小房間，每天要坐地鐵過來，大概一個小時的路程。"嚴曉彤說道，"不過我不怕辛苦，能跟您學習，再遠也值得。"

沈國棟聽了很感動。深圳的交通雖然便利，但每天往返兩個小時也不容易，尤其是對一個女孩子來說。

"要不然你搬到附近來住吧，我可以幫你承擔一部分房租。"他提議道。

"不用了，沈教授。"嚴曉彤搖搖頭，"我現在住的地方挺好的，而且房租也不貴。"

她的堅持讓沈國棟更加欣賞她的品格。這個女孩不僅工作能力強，人品也很好，不會貪圖小便宜。

就這樣，嚴曉彤成了沈國棟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不僅幫他整理學術資料，還照顧他的日常生活，讓這個孤獨的老人重新感受到了家的溫暖。

然而，沈國棟并沒有注意到，每當他背過身去時，嚴曉彤的眼神就會變得異常專注，她在仔細觀察著這個家里的每一個細節——哪里放著銀行卡，哪里有重要文件，哪里可能藏著錢財。

她的真正目的，遠比表面上看起來要復雜得多。

03

一個月后，嚴曉彤已經完全融入了沈國棟的生活。

她不再像最初那樣拘謹，開始主動關心起沈國棟的身體健康。每天上午，她都會泡一壺好茶，然后提醒他按時吃藥。

"沈教授，您的血壓藥還有嗎？"她一邊整理桌上的文件，一邊關切地問道。

"還有，還有。"沈國棟擺擺手，"你不用總是操心這些。"

"您一個人住，總要有人提醒才行。"嚴曉彤的聲音里帶著溫柔的堅持，"我看您有時候工作起來就忘記時間了。"

這話說得沈國棟心里暖暖的。的確，自從老伴去世后，他經常忘記吃藥，有時候血壓高了才想起來。現在有個細心的女孩提醒，感覺生活都規律了不少。

這天下午，沈國棟接到了老朋友酈志強的電話。

"老沈，聽說你找了個助理？"電話里傳來酈志強略帶調侃的聲音，"是個年輕的女孩子？"

"是啊，中大畢業的，很有才華。"沈國棟看了看正在認真工作的嚴曉彤，壓低聲音說道，"工作很認真，人也很好。"

"你可要小心點，現在騙子很多的。"酈志強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特別是專門針對我們這些老頭子的。"

"不會的，這孩子很單純。"沈國棟有些不悅，"你別把人都想得那么壞。"

"我不是說她一定有問題，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嘛。"酈志強嘆了口氣，"算了，你自己注意點就行。"

掛了電話，沈國棟心情有些復雜。他看著嚴曉彤專注工作的樣子，覺得老朋友的擔心是多余的。這個女孩這么善良，怎么可能是騙子呢？

"沈教授，剛才是朋友的電話嗎？"嚴曉彤抬起頭，眼神中帶著關切。

"是我的老同事，退休后沒什么事，就喜歡瞎操心。"沈國棟笑著說道。

嚴曉彤點點頭，沒有繼續追問。但她的心里卻暗暗記住了這個細節——看來有人在懷疑她了，必須更加小心才行。

當天晚上，嚴曉彤主動提出要留下來幫沈國棟整理一批急需的資料。

"太晚了，你回去吧，這些明天再做也來得及。"沈國棟看看時間，已經快八點了。

"沒關系的，我不累。"嚴曉彤堅持道，"而且這批資料很重要，您不是說下周要用嗎？"

沈國棟被她的敬業精神感動了，也就不再堅持。他去廚房給嚴曉彤泡了杯茶，然后坐在一旁陪她工作。

"曉彤，你一個人在深圳不容易吧？"他關心地問道。

"還好，我已經習慣了。"嚴曉彤頭也不抬地說道，"從小我就比較獨立。"

"家里人不擔心嗎？"

嚴曉彤的手微微頓了一下，然后繼續工作："我父母去世得早，是奶奶把我帶大的。她去年也走了，現在就我一個人了。"

沈國棟聽了很難過，這個女孩年紀輕輕就失去了所有親人，一個人在外打拼確實不容易。

"以后有什么困難，盡管跟我說。"他真誠地說道，"我雖然幫不了什么大忙，但總能給你一些建議。"

嚴曉彤抬起頭，眼眶有些濕潤："謝謝您，沈教授。遇到您，是我的幸運。"

這句話讓沈國棟的心里涌起一陣暖流。他突然覺得，也許這個女孩的出現，是老天爺的安排。他失去了老伴，她失去了親人，兩個孤獨的人相遇，互相照顧，這不正是一種緣分嗎？

晚上十點，嚴曉彤終于完成了所有工作。沈國棟堅持要送她下樓打車，但被她婉言謝絕了。

"您年紀大了，早點休息。"她收拾好東西，"我自己下去就行。"

看著嚴曉彤離開的身影，沈國棟心里滿是感激。這個女孩不僅工作能力強，還這么體貼，真是難得。

他并不知道，嚴曉彤并沒有立刻離開小區。她在樓下的花園里坐了一會兒，仔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記住了每一個監控攝像頭的位置，還有物業保安的巡邏時間。

她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是我。"她的聲音很輕，"計劃進行得很順利，老頭子已經完全信任我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很好，但是要小心，不能操之過急。"

"我知道，我會慢慢來的。"嚴曉彤看了看沈國棟家的窗戶，那里還亮著燈，"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讓他心甘情愿把所有錢都給我的。"

掛了電話，嚴曉彤臉上的溫柔表情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靜的算計。

她知道，真正的游戲才剛剛開始。

04

兩個月后，嚴曉彤在沈國棟心中的地位已經無可替代。

她不僅是工作上的好助手，更像是一個貼心的女兒。每天早上，她都會買好早餐帶過來；每天晚上，她都會主動留下來陪沈國棟吃飯。

這天，沈國棟突然感到胸悶氣短，臉色也有些發白。

"沈教授，您怎么了？"嚴曉彤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緊張地走過來。

"沒事，可能是血壓又高了。"沈國棟擺擺手，想要站起來去拿藥。

但他剛一站起，就感到一陣眩暈，身體搖晃了一下。嚴曉彤眼疾手快，立刻扶住了他。

"您別動，我去拿藥。"她的聲音里帶著明顯的擔憂。

嚴曉彤快步走到臥室，從床頭柜里拿出降壓藥，又倒了一杯溫水。她的動作很熟練，顯然已經記住了藥品的位置。

"來，先吃藥。"她小心翼翼地扶著沈國棟坐下，"我送您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不用了，吃了藥就會好的。"沈國棟雖然這樣說，但心里卻很感動。在這個關鍵時刻，只有這個女孩在身邊照顧他。

嚴曉彤堅持要陪他去醫院，最終沈國棟拗不過她，只好同意了。

在醫院里，嚴曉彤表現得像個真正的女兒一樣，掛號、排隊、陪檢查，每一個環節都照顧得細致入微。醫生看了檢查結果，說只是血壓有些高，注意休息就好。

"沈教授，您以后要多注意身體。"回到家后，嚴曉彤認真地說道，"工作雖然重要，但健康更重要。"

"有你在，我就放心了。"沈國棟握住她的手，"曉彤，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你了。"

嚴曉彤的眼眶紅了，她輕聲說道："您別這樣說，照顧您是我應該做的。"

這句話讓沈國棟的心里涌起一陣暖流。他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曉彤，你覺得我們的工作關系是不是太正式了？"他試探性地問道。

"您的意思是？"嚴曉彤有些不解。

"我的意思是，你不僅是我的助理，更像是我的家人。"沈國棟的聲音有些顫抖，"如果你愿意，我希望你能把這里當成自己的家。"

嚴曉彤愣了一下，然后眼淚流了下來："沈教授，您真的把我當成家人嗎？"

"當然，從你第一天來這里開始，我就覺得你很特別。"沈國棟拍拍她的肩膀，"我們都是孤獨的人，互相照顧不是很好嗎？"

"謝謝您，沈教授。"嚴曉彤哽咽著說道，"我也把您當成我的親人。"

從這一天開始，兩人的關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沈國棟開始把嚴曉彤當成女兒一樣對待，而嚴曉彤也表現得更加親密和依賴。

一周后，嚴曉彤主動提出了一個請求。

"沈教授，我想問您一個事情。"她有些猶豫地說道。

"什么事？你盡管說。"沈國棟放下手中的書。

"我現在住的地方要拆遷了，房東讓我盡快搬走。"嚴曉彤的聲音里帶著委屈，"但是我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房子。"

沈國棟聽了很著急："那怎么辦？要不然你先住酒店，我來幫你找房子。"

"我不想給您添麻煩。"嚴曉彤搖搖頭，"而且酒店太貴了，我住不起。"

"錢不是問題，我來出。"沈國棟毫不猶豫地說道。

嚴曉彤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小聲說道："沈教授，您家這么大，要不然我暫時住在這里？我可以睡沙發，不會打擾您的。"

沈國棟愣了一下，然后立刻點頭："當然可以！這房子三室兩廳，空著也是空著。你住書房吧，那里安靜一些。"

"真的可以嗎？"嚴曉彤的眼睛亮了起來。

"當然可以，我們是一家人嘛。"沈國棟笑著說道，"明天我就去買床和家具。"

就這樣，嚴曉彤搬進了沈國棟的家。她表現得很懂事，主動承擔了所有的家務，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條。

沈國棟感覺自己的生活從來沒有這么充實過。有個年輕人在家里，整個房子都充滿了生機。

但他沒有意識到，嚴曉彤的真正目的已經達到了第一步——她成功地住進了這個家，接下來的計劃就可以逐步實施了。

每天晚上，當沈國棟睡著后，嚴曉彤都會悄悄地在房子里轉悠，尋找所有可能藏錢的地方。她已經發現了幾個保險柜的位置，還有一些重要文件的存放處。

時機快要成熟了。

05

住進沈國棟家一個月后，嚴曉彤開始了她的第二步計劃。

這天晚上，她做了一桌豐盛的晚餐，還特意開了一瓶紅酒。

"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嗎？"沈國棟看著滿桌的菜肴，有些驚訝。

"今天是我住進這個家整整一個月的日子。"嚴曉彤舉起酒杯，"我想感謝您對我的照顧。"

沈國棟很感動，也舉起了酒杯："應該是我感謝你才對，有你在，這個家才有了溫暖。"

兩人碰杯，氣氛很溫馨。幾杯酒下肚，沈國棟的話匣子打開了，開始跟嚴曉彤講起了自己的過往。

"我這一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孩子。"他的眼神有些黯淡，"老伴身體不好，我們一直沒敢要孩子。現在她也走了，我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您別這樣說，您還有我呢。"嚴曉彤握住他的手，"我會一直陪著您的。"

"曉彤，你真是個好孩子。"沈國棟的眼眶濕潤了，"我有時候想，如果我有個女兒，應該就像你這樣。"

嚴曉彤的心里暗暗高興，她知道時機到了。

"沈教授，我也把您當成我的父親。"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但是我很擔心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沈國棟關切地問道。

"如果有一天您不在了，我該怎么辦？"嚴曉彤的眼淚流了下來，"我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親人，不能再失去您了。"

沈國棟被她的話深深觸動了。他想起自己的年齡，確實已經68歲了，身體也不如以前。如果自己真的有什么意外，這個可憐的女孩該怎么辦？

"傻孩子，別想這些。"他安慰道，"我會活得很久的。"

"可是人生無常，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么。"嚴曉彤擦擦眼淚，"我只是希望，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能有個依靠。"

沈國棟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道："你的意思是？"

"我希望您能在法律上認我做女兒。"嚴曉彤鼓起勇氣說道，"這樣我就有了真正的家人，您也有了真正的女兒。"

這個提議讓沈國棟很驚訝，但仔細想想，又覺得很有道理。他們現在確實像父女一樣相處，如果能在法律上確認這種關系，對雙方都有好處。

"這個想法很好。"他點點頭，"但是收養程序很復雜，你已經25歲了，可能不太容易辦。"

"我查過了，可以辦理成年人收養。"嚴曉彤早就做好了功課，"只要雙方同意，程序并不復雜。"

沈國棟被她的真誠感動了，當即表示同意。

"好，那我們就辦理收養手續。"他握住嚴曉彤的手，"從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女兒了。"

嚴曉彤激動地擁抱了他，眼淚再次流了下來。但這次，她的眼淚里除了感動，還有一絲勝利的喜悅。

一周后，在律師的幫助下，收養手續正式辦理完成。嚴曉彤從法律意義上成了沈國棟的女兒，她的身份證上的監護人也改成了沈國棟。

"現在我們是真正的父女了。"沈國棟看著收養證書，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是的，爸爸。"嚴曉彤第一次叫他爸爸，聲音里帶著甜蜜。

這個稱呼讓沈國棟的心里涌起一陣暖流。他終于有了自己的女兒，不再是一個孤獨的老人了。

為了慶祝這個特殊的日子，沈國棟決定給嚴曉彤一個驚喜。

"曉彤，既然你現在是我的女兒，我想給你一些零花錢。"他拿出一張銀行卡，"這里面有十萬塊錢，你拿著用。"

嚴曉彤假裝推辭了一下，然后"勉強"接受了。她知道，這只是開始。

當天晚上，她又打了那個電話。

"收養手續辦完了。"她的聲音里帶著得意，"現在我是他的合法女兒，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

"很好，但是還要小心。"電話那頭的男人說道，"不要太急，慢慢來。"

"我知道，我會讓他心甘情愿把所有錢都給我的。"嚴曉彤看著手中的銀行卡，"用不了多久，他就會把我寫進遺囑里。"

掛了電話，嚴曉彤臉上露出了冷笑。

第一步和第二步都成功了，現在該進行第三步了——讓沈國棟立遺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