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急診科的白熾燈下,一個女人蜷縮在手術臺上,血染紅了她身下的白色床單。
"家屬呢?"護士問。
"沒有。"女人閉著眼,聲音空洞得像破碎的瓷器,"我一個人來的。"
門外,一個老婦人握著電話,手指顫抖著按下撥通鍵。她不知道,就在三個小時前,她的一個決定,永遠改變了這個家庭的命運。
這個故事,從一只金毛犬的失蹤開始。
01
秋日的陽光透過百葉窗灑在客廳里,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林婉婷坐在沙發上,手里拿著遛狗繩,眼睛望向門口,等待的時間已經超過了平時的十分鐘。
"豆豆?"她輕聲呼喚,聲音在空蕩的客廳里顯得格外孤單。
往常這個時候,那只金毛總是會從臥室里沖出來,尾巴搖得像個風扇,前爪搭在她的腿上,濕潤的鼻子蹭著她的手掌。可今天,什么都沒有。
林婉婷放下遛狗繩,起身朝臥室走去。
"豆豆,該散步了。"她推開臥室門,里面空無一人。
心中涌起一絲不安,她快步走向陽臺,又檢查了衛生間和廚房,甚至連儲物間都沒有放過。
"媽?"她撥通了婆婆的電話,"豆豆在您那邊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王淑芬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局促:"豆豆?我...我在外面買菜,沒看見啊。"
"它不見了。"林婉婷的聲音帶著顫抖,"我找遍了整個家都沒有。"
"可能是跑出去玩了吧,狗不都這樣嗎?"王淑芬的語氣努力保持平靜,但林婉婷聽出了其中的不自然。
掛斷電話后,林婉婷立刻下樓,在小區里瘋狂地尋找。
"豆豆!豆豆!"她的聲音在小區里回蕩,引來了不少鄰居的注意。
"小林,怎么了?"樓下的劉阿姨走過來關切地問。
"豆豆不見了,您看見它了嗎?"林婉婷的眼眶已經紅了。
劉阿姨搖搖頭:"早上我出門的時候還看見你婆婆牽著它往小區外面走,后來就沒看見了。"
林婉婷愣住了,腦海中閃過剛才婆婆電話里的異常。
她拿出手機,再次撥通王淑芬的號碼。
"媽,劉阿姨說早上看見您遛豆豆了?"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沉默。
"我...是遛了一下,但是它自己跑了,我也找不到。"王淑芬的聲音明顯有些慌亂。
"跑了?豆豆從來不會亂跑的!"林婉婷的語調提高了,"它最聽話了,怎么可能自己跑掉?"
"我真的不知道啊,可能是被什么吸引了吧。"
林婉婷感到一陣眩暈,她靠在小區的欄桿上,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豆豆是她六年前從寵物店領養的,那時候它還只是一只兩個月大的小狗,蜷縮在角落里,怯生生地看著她。林婉婷一眼就被它金色的毛發和溫順的眼神打動了。
六年來,豆豆陪伴她度過了無數個孤單的夜晚,見證了她和丈夫趙明軒從戀愛到結婚的全過程。它就像她的孩子一樣,每天早上七點準時叫她起床,晚上會乖乖地趴在她腳邊看電視。
而現在,它突然消失了。
林婉婷的手機響了,是丈夫趙明軒打來的。
"怎么了?媽說豆豆丟了?"趙明軒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顯然正在公司加班。
"是的,我找遍了整個小區都沒有。"林婉婷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流了下來,"明軒,豆豆會不會出什么事?"
"別擔心,可能真的是貪玩跑遠了。我現在就回來,我們一起找。"
掛斷電話后,林婉婷繼續在小區里搜尋,她詢問了每一個遇到的鄰居,查看了每一個可能的角落。
傍晚時分,趙明軒趕了回來,和她一起擴大搜索范圍,甚至聯系了附近的寵物醫院和收容所。
但是,豆豆就像從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任何蹤跡。
夜深了,夫妻倆疲憊地回到家中。
林婉婷坐在豆豆的狗窩旁,撫摸著它最愛的那個毛絨玩具,眼淚不斷地往下掉。
"明軒,我總覺得這件事不對勁。"她抬起頭看著丈夫,"你媽今天的表現很奇怪。"
趙明軒皺了皺眉:"你什么意思?"
"她先是說沒看見豆豆,后來又說遛了一下但是跑了。前后說法不一致。"
"可能是她也著急,記混了吧。"趙明軒坐在她身邊,輕撫著她的背,"媽對豆豆也很好的,不會有什么問題的。"
林婉婷點點頭,但心中的疑慮并沒有完全消散。她拿起手機,打開了朋友圈,發布了一條尋狗啟事,配上了豆豆最近的照片。
照片里的豆豆正趴在陽臺上,金色的毛發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溫柔而智慧。
"豆豆,你在哪里?"她在心里默默地呼喚著。
02
第二天一早,林婉婷就被手機鈴聲吵醒了。
"婉婷,是我,小區保安老張。"電話里傳來熟悉的聲音,"你昨天發的尋狗啟事我看到了,我想起一個事。"
林婉婷瞬間清醒了:"張師傅,您說。"
"昨天早上我在門崗值班的時候,看見你婆婆牽著豆豆出去了,但是她手里還拿著一個籠子。"老張的語氣有些猶豫,"我當時覺得奇怪,遛狗為什么要帶籠子。"
"籠子?"林婉婷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
"對,就是那種寵物運輸籠。而且...我還看見她和一個開面包車的人說了什么,好像是在交接什么東西。"
林婉婷感到血液在血管里凝固了。
"您確定是我婆婆嗎?"她的聲音顫抖著。
"確定,我認識她好幾年了。時間大概是早上八點左右,就在小區門口。"
掛斷電話后,林婉婷呆坐在床上,腦海中一片混亂。
籠子,面包車,交接東西...這些詞匯組合在一起,指向了一個她不愿意相信的可能。
她撥通了王淑芬的電話,這次沒有任何的客套。
"媽,豆豆是不是被您賣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久到林婉婷以為通話已經中斷了。
"你在說什么?我怎么可能賣豆豆?"王淑芬的聲音聽起來很慌張。
"小區保安看見您昨天早上帶著籠子出去,還和一個開面包車的人交接東西。"林婉婷的聲音越來越冷,"媽,我需要一個解釋。"
"我...我..."王淑芬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說道,"婉婷,你能不能過來一趟?有些事我當面和你說。"
二十分鐘后,林婉婷站在婆婆家的門口,手指在門鈴上停留了很久才按下去。
王淑芬開門的時候,臉色異常蒼白,眼睛也紅腫著,顯然一夜沒睡好。
"坐吧。"王淑芬讓她進屋,自己卻在客廳里踱來踱去,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媽,豆豆到底怎么了?"林婉婷坐在沙發上,緊緊握著雙手。
王淑芬停下腳步,背對著她站在窗前。
"我...我確實把豆豆送人了。"她的聲音小得像蚊子。
"送人?"林婉婷騰地站起來,"送給了誰?為什么?"
"一個朋友說想要一只狗,我就...我就想著豆豆在我們家也沒人陪,不如讓它去個有時間照顧它的地方。"王淑芬的理由聽起來蒼白無力。
"沒人陪?"林婉婷的聲音提高了八度,"我每天都陪它,每天早晚遛兩次,周末還帶它去公園!您說沒人陪?"
"可是你馬上就要當媽媽了,哪還有時間照顧一只狗?"王淑芬轉過身,眼中閃著淚光,"狗身上有細菌,對孕婦和胎兒都不好。"
林婉婷愣住了,她下意識地撫摸著自己的小腹。她懷孕四個月了,肚子已經微微隆起。
"所以您就擅自做主把豆豆送人了?"她的聲音顫抖著,"它跟了我六年,您知道它對我意味著什么嗎?"
"我是為了你好,為了孫子好!"王淑芬的語調也激動起來,"難道一只狗比孩子還重要嗎?"
"這不是重要不重要的問題!"林婉婷的眼淚奪眶而出,"豆豆是我的家人,您有什么資格替我做決定?"
"我是長輩,我有這個權利!"王淑芬也情緒激動,"再說了,那家人條件很好,有大院子,豆豆在那里會很開心的。"
"那您把人家的聯系方式給我,我要把豆豆接回來。"林婉婷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王淑芬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這...這個不太好吧,人家已經收下了。"
"不太好?"林婉婷冷笑一聲,"您做這件事的時候怎么不想想不太好?"
"婉婷,你要理解媽的苦心,我真的是為了你們好。"王淑芬走過來想要拉她的手,被她躲開了。
"理解?"林婉婷站起身,"如果您真的是為了我好,為什么要瞞著我?為什么不事先和我商量?"
"我知道你會反對,所以..."
"所以您就先斬后奏?"林婉婷的聲音里帶著絕望,"媽,豆豆不只是一只狗,它是我的精神支柱。這六年來,每當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它都會安靜地陪在我身邊。它從不吵不鬧,從不給任何人添麻煩。它只是靜靜地愛著我,信任著我。"
"可是現在你有了孩子..."
"有了孩子就要拋棄豆豆嗎?"林婉婷打斷了她,"豆豆很聰明,很溫順,它會是一個很好的伙伴。而且我已經咨詢過醫生,只要注意衛生,孕期是可以養寵物的。"
王淑芬不說話了,低著頭站在那里。
"媽,我最后問您一次,那家人的聯系方式能給我嗎?"
王淑芬抬起頭,眼中有著某種復雜的情緒:"婉婷,有些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
"什么意思?"林婉婷的心沉了下去。
"我...我不是送人,我是賣了。"王淑芬的聲音幾乎聽不見,"賣給了狗販子。"
客廳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林婉婷感到天旋地轉,她扶著沙發的扶手才沒有摔倒。
"狗販子?"她的聲音空洞而絕望,"您知道狗販子意味著什么嗎?"
王淑芬不敢看她的眼睛。
"豆豆可能已經被賣到了狗肉店,或者被人虐待,或者..."林婉婷說不下去了,她蹲在地上,抱著頭痛哭起來。
03
從婆婆家出來,林婉婷像個行尸走肉一樣在街上游蕩。
秋日的陽光依然溫暖,但她卻感到徹骨的寒冷。街道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可是她的世界卻仿佛只剩下了黑白兩色。
她想起豆豆第一次來到家里的樣子,那么小的一團,害怕得躲在沙發底下不肯出來,直到她在地上鋪了一條毛毯,耐心地哄了一個小時,它才怯生生地走出來,舔了舔她的手指。
從那一刻起,它就再也沒有離開過她。
六年來,無論她搬家還是換工作,無論她高興還是難過,豆豆都是她最忠實的陪伴。它會在她加班到深夜時趴在她腳邊,會在她生病時趴在床邊守著她,會在她和趙明軒吵架時安慰地蹭蹭她的手。
而現在,這個最信任她的生命,卻因為她的疏忽和別人的自私,落入了不知名的黑暗中。
手機響了,是趙明軒打來的。
"婉婷,你在哪?媽剛才給我打電話了。"
"我在外面走走。"林婉婷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平靜得有些可怕。
"你先回家,我們好好談談。"
"談什么?談您母親是怎么背著我們把豆豆賣給狗販子的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
"明軒,您知道這件事嗎?"林婉婷停下腳步,站在一個十字路口。
"我...我不知道她會這么做。"趙明軒的聲音有些無力,"但是婉婷,媽也是出于好意。"
"好意?"林婉婷冷笑,"把我養了六年的狗賣給狗販子叫好意?"
"她可能是覺得懷孕期間不適合養狗..."
"所以您也覺得她做得對?"林婉婷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我沒有說對不對,我只是說她的出發點是好的。"
林婉婷感到一陣惡心,不知道是因為懷孕的反應,還是因為失望。
"趙明軒,我問您,在您心里,豆豆算什么?"
"它是我們的寵物,我也很喜歡它..."
"寵物?"林婉婷打斷了他,"對我來說,它是家人。但是對您來說,它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東西,對嗎?"
"婉婷,你不要這樣想..."
"我現在什么都不想聽。"林婉婷掛斷了電話。
她走進了一家寵物店,這是她六年前第一次見到豆豆的地方。店里依然擺放著各種寵物用品,幾只小狗在籠子里嬉戲玩耍,看起來無憂無慮。
"小姐,需要什么嗎?"店員走過來詢問。
"請問...如果狗狗被賣給了狗販子,還有可能找回來嗎?"林婉婷的聲音顫抖著。
店員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這個...很難說。狗販子的流動性很大,而且他們通常不會保留太久。您的狗狗丟了嗎?"
"被家人賣了。"林婉婷說這句話的時候,感覺心在滴血。
店員同情地看著她:"我建議您趕緊報警,同時聯系各個寵物醫院和救助站,看看有沒有相關信息。但是..."她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
"但是時間很關鍵,如果超過了兩天,可能就..."店員沒有說完,但林婉婷明白她的意思。
從寵物店出來,林婉婷立刻去了派出所報案。
"你好,我要報案,有人偷了我的狗。"
接待的警察看了看她:"什么情況?"
"我的狗被我婆婆偷偷賣給了狗販子。"林婉婷詳細地說明了事情的經過。
警察記錄了基本信息,但語氣有些無奈:"這種家庭糾紛比較復雜,而且如果對方不承認是偷,說是家人同意的,我們也很難處理。"
"但是她沒有經過我的同意!"
"您有相關證據嗎?比如購買狗狗的憑證,疫苗記錄等等?"
林婉婷點點頭,她把豆豆的所有證件都保存得很好。
"那您先把這些準備好,我們會做登記,但是找回來的可能性..."警察搖了搖頭。
從派出所出來,天已經黑了。林婉婷站在街頭,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
她想到豆豆可能正在某個陰暗的地方瑟瑟發抖,想到它可能在尋找她的身影,想到它可能永遠都不明白為什么主人會拋棄它。
眼淚再次模糊了她的雙眼。
手機又響了,這次是王淑芬打來的。
"婉婷,你回家吧,明軒很擔心你。"
"擔心我?"林婉婷的語氣充滿了諷刺,"如果真的擔心我,就不會讓我承受這樣的痛苦。"
"我知道你生氣,但是事情已經這樣了,我們總要向前看不是嗎?"
"向前看?"林婉婷感到一陣憤怒,"豆豆可能正在生死線上掙扎,而您卻要我向前看?"
"那只是一只狗..."
"對您來說是一只狗,對我來說是家人!"林婉婷幾乎是吼出來的,"您知道嗎?豆豆從來不在床上小便,從來不亂咬東西,從來不對任何人發脾氣。它比很多人都要善良,都要忠誠!"
"可是你現在有了孩子..."
"我的孩子會和豆豆一起長大,它們會是最好的朋友!"林婉婷的眼淚又流了下來,"可是現在,我的孩子永遠見不到豆豆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
"婉婷,媽媽錯了,媽媽真的錯了。"王淑芬的聲音顫抖著,"可是現在該怎么辦?"
"現在?現在已經晚了。"林婉婷的聲音充滿了絕望,"豆豆可能已經..."
她說不下去了,掛斷電話,一個人在夜色中痛哭。
04
深夜十一點,林婉婷才回到家。
趙明軒坐在客廳里等她,看到她進門,立刻站了起來。
"婉婷,你去哪了?我擔心死了。"他走過來想要擁抱她,卻被她躲開了。
"我去報案了。"林婉婷的聲音很平靜,"警察說會幫忙找,但希望不大。"
"你報案了?"趙明軒皺了皺眉,"這是我們的家事,你怎么能..."
"家事?"林婉婷轉身看著他,眼中的失望清晰可見,"您的母親偷我的狗,這叫家事?"
"她是長輩,而且也不是有意要傷害你..."
"趙明軒。"林婉婷打斷了他,"我現在問您一個問題,您如實回答我。"
趙明軒點點頭。
"在這件事上,您站在哪一邊?"
趙明軒沉默了,客廳里只剩下時鐘滴答滴答的聲音。
"我...我覺得你們都有道理。"他最終說道,"媽是為了孩子好,你也是因為太愛豆豆了。"
"都有道理?"林婉婷感到一陣寒意,"您覺得偷別人的狗也有道理?"
"她不是偷,她是..."
"她是什么?"林婉婷的語調提高了,"她背著我,瞞著我,把我養了六年的狗賣給狗販子,這不叫偷叫什么?"
"婉婷,你冷靜一點。"趙明軒試圖拉她坐下,"我們好好談談。"
"我很冷靜。"林婉婷甩開他的手,"我只是想知道,我的丈夫到底站在哪一邊。"
"我沒有偏向任何一邊,我只是希望這個家和和睦睦的。"
"和睦?"林婉婷冷笑,"踩在我的痛苦上的和睦?"
她走向臥室,趙明軒跟了過來。
"婉婷,我知道你很難過,我也很難過。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總要想辦法解決。"
"怎么解決?您的母親連狗販子的聯系方式都不肯給我,您說怎么解決?"
"我去找媽談談,讓她想辦法聯系那個人。"
"然后呢?就算聯系上了,豆豆還能活著嗎?"林婉婷坐在床邊,撫摸著豆豆最愛的那個毛絨玩具。
趙明軒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明軒,我想問您一個問題。"林婉婷抬起頭看著他,"如果有一天,我把您最珍貴的東西,比如您父親留給您的那塊手表,背著您送人了,您會怎么樣?"
"那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林婉婷打斷他,"都是珍貴的,都是無法替代的,哪里不一樣?"
趙明軒沉默了。
"您知道嗎?豆豆比您父親的手表更珍貴,因為它是活著的,它有感情,它會痛會怕會想念我。"林婉婷的眼淚又流了下來,"而現在,它可能正在某個黑暗的地方,等著我去救它。可是我找不到它,我救不了它。"
"婉婷..."
"您永遠不會明白我的感受,因為在您心里,豆豆只是一只狗。"林婉婷站起身,"但是對我來說,它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家人。"
"那我們的孩子呢?"趙明軒指著她的肚子,"腹中的孩子難道不是你的孩子嗎?"
"當然是!"林婉婷的聲音顫抖著,"但是為什么一定要二選一?為什么不能兩個都要?"
"因為媽說懷孕期間養狗不好..."
"您的媽說的就是對的?"林婉婷感到一陣憤怒,"我咨詢過醫生,醫生說只要注意衛生,完全沒有問題。可是您從來不聽我的解釋,您只聽您媽的。"
趙明軒被說得啞口無言。
"明軒,我累了。"林婉婷躺在床上,背對著他,"我不想再說了。"
"婉婷,我們不要這樣,好嗎?"趙明軒在床邊坐下,"我明天就去找媽,讓她想辦法找回豆豆。"
"算了。"林婉婷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太晚了,豆豆可能已經..."
她沒有說完,但房間里的空氣變得沉重起來。
趙明軒想要說些什么安慰她,但是他找不到合適的話語。他知道,他的沉默和回避,已經深深地傷害了她。
半夜,林婉婷被噩夢驚醒。
夢里,豆豆被關在一個鐵籠子里,周圍是其他同樣驚恐的動物。它透過籠子的縫隙看著她,眼中充滿了不解和恐懼,嘴里發出微弱的嗚咽聲,仿佛在問:"主人,你為什么不來救我?"
她想要跑過去解救它,但是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無論怎么努力都無法移動。她只能看著豆豆一點點消失在黑暗中,眼中的光芒逐漸暗淡。
她坐起身,發現枕頭已經被淚水浸濕了。身邊的趙明軒睡得很沉,對她的痛苦毫無察覺。
林婉婷輕手輕腳地下床,走到客廳里。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地板上,豆豆的狗窩靜靜地擺在角落里,里面的小毯子還保持著它最后一次睡覺時的模樣。
她蹲下身,把臉貼在毯子上,仿佛還能聞到豆豆身上那種溫暖的味道。
"豆豆,對不起。"她在心里一遍遍地道歉,"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05
第三天早上,林婉婷很早就起床了。她決定去各個寵物市場找找,雖然希望渺茫,但她不能什么都不做。
"你要出去?"趙明軒在廚房里問她。
"去找豆豆。"林婉婷的回答很簡短。
"我陪你去。"
"不用了。"林婉婷拿起包就要出門。
"婉婷,你這樣我很擔心。"趙明軒攔住她,"你現在懷著孕,不能太勞累。"
"我的狗生死未卜,您讓我怎么安心?"林婉婷推開他,"如果您真的關心我,就去找您母親要那個狗販子的聯系方式。"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第一站是城東的寵物批發市場。這里魚龍混雜,各種動物的叫聲混合在一起,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味道。
林婉婷拿著豆豆的照片,一個攤位一個攤位地詢問。
"老板,您見過這只狗嗎?"
攤主看了一眼照片,搖搖頭:"沒見過,不過金毛很受歡迎,來了就被買走了。"
"買走了?買來做什么?"林婉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攤主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
連續問了十幾個攤位,都沒有人見過豆豆。但是從他們閃爍的眼神中,林婉婷讀出了一些她不愿意接受的信息。
在市場的深處,她看到了一個賣狗肉的攤位。攤主正在處理一只看起來像是拉布拉多的狗,手法熟練得讓人發指。
林婉婷感到一陣惡心,她捂著嘴跑到外面,蹲在路邊吐了起來。
"小姐,您沒事吧?"一個好心的路人問她。
"沒事,謝謝。"林婉婷擦了擦嘴,強撐著站起來。
她又去了城南的另一個寵物市場,結果還是一樣。沒有人見過豆豆,但是每個人的表情都告訴她,一只純種金毛在這種地方的命運。
下午的時候,她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電話。
"請問是林婉婷嗎?我在網上看到您的尋狗啟事。"
"是的!您見過我的狗嗎?"林婉婷激動地問。
"我在城北的一個狗場見過一只很像的金毛,您方便過來看看嗎?"
林婉婷立刻打車趕了過去。那是一個偏僻的郊區,四周都是農田,空氣中彌漫著動物糞便的味道。
"就是這里。"給她打電話的是一個中年女人,看起來像是附近的村民。
狗場很大,里面關著各種各樣的狗,有些看起來像是寵物狗,有些則是土狗。它們大多數都很瘦弱,眼神中充滿了恐懼。
"在那邊。"女人指向角落里的一個籠子。
林婉婷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
籠子里確實有一只金毛,但是它的毛發暗淡無光,身上還有幾處傷口,整個狗顯得萎靡不振。
"豆豆?"林婉婷試探著叫了一聲。
那只金毛抬起頭看了她一眼,但是眼中沒有任何反應,然后又無力地垂下頭。
"不是。"林婉婷失望地搖了搖頭,"豆豆的眼睛是琥珀色的,這只是棕色的。"
"那真是不好意思,我以為是的。"女人有些尷尬。
"沒關系,謝謝您。"林婉婷轉身要走,卻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她看到了更多的籠子,里面關著更多的狗。有些狗明顯是有主人的寵物,身上還帶著項圈,但是現在它們都蜷縮在角落里,眼中充滿了絕望。
"這些狗..."林婉婷問道。
"都是收來的,有些是走失的,有些是..."女人沒有說完。
林婉婷明白了,她的心情變得更加沉重。在這些絕望的眼神中,會不會也有豆豆的身影?
從狗場出來,天已經黑了。林婉婷坐在路邊,看著遠處城市的燈火,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力。
她拿出手機,撥通了王淑芬的電話。
"媽,我求您了,把那個狗販子的聯系方式給我吧。"她的聲音里帶著哭腔。
"婉婷,你還在外面?快回家吧,太晚了不安全。"
"我今天去了好幾個寵物市場,看到了很多和豆豆一樣的狗,它們的遭遇..."林婉婷說不下去了。
"媽,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好,但是請您理解我的心情。豆豆對我來說不只是一只狗,它是我的家人。"
"我...我真的聯系不上那個人了。"王淑芬的聲音很輕。
"什么意思?"
"他只是路過我們小區收狗的,我也不知道他的具體信息。"
林婉婷感到一陣絕望:"那您當時為什么要把豆豆給他?"
"我...我只是想著能賣個好價錢,沒想到..."
"您把豆豆當成商品了?"林婉婷的聲音顫抖著,"它不是商品,它是生命!"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王淑芬在電話里哭了起來,"我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掛斷電話后,林婉婷一個人坐在黑暗中,看著遠處偶爾經過的車輛,心中充滿了絕望。
06
回到家已經是晚上九點了,林婉婷疲憊不已。趙明軒正在客廳里焦急地等她。
"你去哪了?我擔心死了。"他迎上來想要攙扶她。
"去找豆豆了。"林婉婷避開他的手,直接走向臥室。
"找到了嗎?"
"沒有。"林婉婷的聲音聽起來很空洞,"可能永遠也找不到了。"
她倒在床上,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身體的疲憊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心理上的絕望。
"婉婷,我今天去找媽談了。"趙明軒在床邊坐下,"她說會想辦法聯系那個人。"
"算了。"林婉婷閉著眼睛,"她已經說了聯系不上。"
"那我們想想別的辦法..."
"還有什么辦法?"林婉婷睜開眼睛看著他,"已經三天了,豆豆可能已經..."
她不敢說出那個詞,但是他們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房間里安靜了下來,只有空調的輕微運轉聲。
"明軒,我問您一個問題。"林婉婷突然開口。
"你說。"
"如果時間能夠倒流,您會阻止您母親嗎?"
趙明軒沉默了很久:"我...我不知道。"
"您不知道?"林婉婷坐起身,"您的妻子最珍愛的東西被偷了,您不知道該不該阻止?"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我當然會阻止。但是在當時的情況下..."
"在當時的情況下,您會選擇支持您母親,對嗎?"林婉婷的聲音很平靜,但是這種平靜比憤怒更可怕。
趙明軒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明軒,我們結婚三年了,您覺得您了解我嗎?"
"當然了解。"
"那您知道豆豆對我意味著什么嗎?"
"我知道你很愛它..."
"愛?"林婉婷搖了搖頭,"不只是愛,是依賴,是陪伴,是家人。您知道我為什么會對豆豆有這么深的感情嗎?"
趙明軒搖了搖頭。
"因為在我最孤獨的時候,是它陪伴著我。"林婉婷的眼中閃著淚光,"您還記得我們剛認識的時候嗎?我剛從上一段感情中走出來,整個人都很頹廢。是豆豆給了我重新生活的勇氣。"
"我記得。"
"您知道我們剛結婚那段時間,您經常出差,我一個人在家的時候都在做什么嗎?"
趙明軒搖頭。
"我在和豆豆說話。我把工作中的煩惱,生活中的困惑,對未來的擔憂,都告訴它。它會靜靜地聽,不會打斷,不會批評,只是安靜地陪伴。"林婉婷的聲音越來越輕,"它是我最好的傾聽者,最忠實的朋友。"
"您知道我懷孕之后為什么那么開心嗎?"林婉婷繼續說,"因為我想象著我們的孩子和豆豆一起長大的畫面。豆豆會保護我們的孩子,會和孩子一起玩耍,會是孩子最好的伙伴。"
趙明軒低下了頭。
"可是現在,這一切都沒有了。"林婉婷的眼淚終于流了下來,"我的孩子永遠見不到豆豆了,豆豆也永遠見不到我的孩子了。"
"也許我們可以再養一只..."
"再養一只?"林婉婷看著他,眼中充滿了不敢置信,"您覺得豆豆是可以替代的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您是什么意思?"林婉婷的語調提高了,"豆豆死了就死了,反正狗都一樣,再買一只就行了?"
"我沒有這樣說..."
"但是您是這樣想的!"林婉婷站起身,"在您心里,豆豆就是一個物品,壞了可以扔掉,丟了可以再買。"
"婉婷,你冷靜一點..."
"我很冷靜!"林婉婷的聲音顫抖著,"我只是終于看清楚了一些事情。"
她走到窗前,看著外面的夜景。
"明軒,我累了。這幾天的奔波,這幾天的絕望,這幾天的失望,讓我身心俱疲。"
"那你好好休息,我去給你泡杯牛奶。"
"我不需要牛奶。"林婉婷轉身看著他,"我需要的是理解,是支持,是有人能夠和我站在一起。"
"我一直在支持你..."
"您支持我什么了?"林婉婷打斷他,"您支持我報警嗎?您支持我去找豆豆嗎?您有一次站在我這邊嗎?"
趙明軒無言以對。
"您只是在做一個和事佬,您想讓所有人都滿意,但是您忘了,有些事情是沒有中間立場的。"林婉婷的聲音很輕,但是每個字都清晰可聞,"在豆豆這件事上,要么您支持我,要么您支持您母親。沒有第三種選擇。"
"我不想讓這個家分裂..."
"這個家早就分裂了。"林婉婷苦笑,"從您母親偷我的狗那一刻開始,從您選擇站在她那邊那一刻開始,這個家就已經分裂了。"
房間里陷入了沉默,只有外面偶爾傳來的汽車聲。
"明軒,我想一個人靜靜。"林婉婷最終說道,"您去客廳睡吧。"
07
第四天清晨,林婉婷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
是一個陌生號碼。
"您好,是林女士嗎?"電話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是的,您是?"
"我是城北動物救助站的工作人員,我們這里昨天晚上接收了一只金毛犬,看起來和您網上發布的尋狗啟事很像。"
林婉婷瞬間清醒了:"真的嗎?它現在怎么樣?"
"情況不太好,受了一些外傷,而且看起來很虛弱。您方便過來看看嗎?"
"我馬上就來!"
林婉婷迅速穿好衣服,連洗漱都顧不上就沖出了家門。
救助站位于城郊,路程有些遠。在出租車上,林婉婷的心情既激動又忐忑。她害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但又忍不住期待著那個熟悉的身影。
"師傅,能開快一點嗎?"她催促著司機。
"小姐,您別著急,已經很快了。"司機看了看后視鏡,"是什么急事嗎?"
"我的狗可能找到了。"林婉婷的聲音顫抖著。
"那是好事啊,不過您看起來懷孕了,要小心一點。"
林婉婷點點頭,下意識地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最近幾天的奔波和情緒波動,讓她都忘記了腹中的孩子。
四十分鐘后,她終于到達了救助站。
"您就是林女士吧?"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男人迎了上來,"我是這里的獸醫,姓陳。"
"狗在哪里?我能看看嗎?"林婉婷急切地問。
"在里面,不過我要提醒您,它的狀況不太好。"陳醫生的表情有些凝重,"昨天晚上有人把它送過來的時候,它已經奄奄一息了。"
林婉婷的心沉了下去,但她還是跟著陳醫生走進了里面。
救助站里面很安靜,偶爾傳來幾聲狗叫。在最里面的一個房間里,林婉婷看到了一只躺在毯子上的金毛犬。
它的毛發已經失去了光澤,身上有多處傷口,呼吸微弱。但是當林婉婷走近的時候,它艱難地抬起了頭。
那雙眼睛,那雙熟悉的琥珀色眼睛。
"豆豆!"林婉婷撲了過去,輕輕地撫摸著它的頭,"豆豆,是我,我來接你回家了。"
豆豆看著她,眼中閃著微弱的光芒,它努力地想要站起來,但是身體太虛弱了。
"主人..."它的眼神仿佛在說,"你終于來了。"
"對不起,豆豆,對不起。"林婉婷的眼淚不斷地往下流,"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豆豆用盡全身的力氣,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手,就像六年來無數次做過的那樣。
"陳醫生,它會好起來的,對嗎?"林婉婷抬頭問道。
陳醫生的表情很沉重:"林女士,我必須實話告訴您,它的情況很不樂觀。它不僅有外傷,內臟也受到了很大的損傷。而且它已經好幾天沒有正常進食了。"
"那現在該怎么辦?"
"我們會盡力治療,但是...您要有心理準備。"
"心理準備?"林婉婷的聲音顫抖著,"您的意思是它可能..."
陳醫生點了點頭:"它的求生意志很強,但是身體狀況確實不容樂觀。"
林婉婷蹲在豆豆身邊,輕輕地撫摸著它的頭。豆豆看著她,眼中充滿了信任和依戀,仿佛在說:"只要主人在身邊,我就不害怕。"
"豆豆,你要堅持住,好嗎?"林婉婷在它耳邊輕聲說道,"我們一起回家,一起看孩子長大,好不好?"
豆豆似懂非懂地看著她,尾巴微微擺了擺。
就在這時,林婉婷的手機響了,是趙明軒打來的。
"婉婷,你去哪了?我醒來發現你不在家。"
"我在動物救助站,豆豆找到了。"林婉婷的聲音里帶著哭腔。
"真的?太好了!它怎么樣?"
"不太好,受了很重的傷。"林婉婷看了看豆豆,"醫生說情況不樂觀。"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我馬上過來。"
一個小時后,趙明軒趕到了救助站。當他看到豆豆的樣子時,也震驚了。
"天哪,它怎么變成這樣了?"
"這就是您母親的杰作。"林婉婷的聲音很冷,"這就是把狗賣給狗販子的后果。"
趙明軒不說話了,蹲在豆豆身邊,輕輕地撫摸著它的頭。豆豆認出了他,眼中閃過一絲溫暖。
"豆豆,對不起。"趙明軒的聲音也顫抖了,"都是我們的錯。"
陳醫生走了過來:"我們需要立刻進行手術,但是成功的幾率不高。而且手術費用也比較昂貴,可能需要幾萬塊錢。"
"錢不是問題。"林婉婷立刻說道,"只要能救它,多少錢都沒關系。"
"但是我必須告訴您,即使手術成功,它的身體也可能留下后遺癥。"
"沒關系,只要它能活著就行。"
就在這時,豆豆突然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它看著林婉婷,眼中充滿了不舍。
"豆豆,你不要動,要好好休息。"林婉婷輕撫著它。
但是豆豆還是努力地抬起頭,舔了舔她的手,然后又看了看趙明軒,仿佛在告別。
"不,豆豆,你不能放棄!"林婉婷緊緊抱著它,"我們要一起回家,記得嗎?"
豆豆看著她,眼中的光芒越來越微弱,但是依然充滿了愛意。
它用盡最后的力氣,把頭靠在了林婉婷的懷里。
時間仿佛停止了,房間里只有林婉婷的哽咽聲和豆豆微弱的呼吸聲。
08
豆豆的手術進行了三個小時。
林婉婷和趙明軒坐在外面等待,房間里安靜得只能聽到墻上時鐘的滴答聲。
"會成功的,對嗎?"林婉婷問趙明軒,但她的眼神其實是在尋求安慰。
"會的。"趙明軒握住她的手,"豆豆很堅強,它一定會挺過來的。"
但是他們心里都清楚,希望其實很渺茫。
手術室的燈終于熄滅了,陳醫生走了出來,臉上的表情讓他們的心沉到了谷底。
"對不起。"陳醫生摘下口罩,聲音很輕,"我們盡力了,但是它的傷勢太重了。"
林婉婷感到天旋地轉,如果不是趙明軒及時扶住她,她就要倒下去了。
"可以...可以讓我看看它嗎?"她的聲音幾乎聽不見。
"當然可以。"
豆豆靜靜地躺在手術臺上,看起來很安詳,就像睡著了一樣。它的毛發被清洗過,重新恢復了一些光澤。
林婉婷走過去,輕輕地撫摸著它的頭。
"豆豆,對不起,是我來晚了。"她的眼淚滴在豆豆的毛發上,"如果我能早一點找到你,如果我能保護好你..."
"林女士,這不是您的錯。"陳醫生在旁邊輕聲說道,"從它的傷勢來看,它受了很多折磨。但是我想告訴您的是,直到最后一刻,它的眼中都沒有仇恨,只有對主人的思念。"
林婉婷哭得更厲害了。
"它是在等您來的。"陳醫生繼續說,"很多動物在瀕死的時候會失去求生意志,但是豆豆一直在堅持。它在等主人來接它回家。"
"可是我來晚了。"林婉婷趴在豆豆身上,"我沒能救它。"
"不,您救了它。"陳醫生說,"至少它最后的時光是在主人身邊度過的。對一只狗來說,這是最大的安慰。"
從救助站出來,已經是傍晚了。林婉婷抱著豆豆的骨灰盒,一路上都沒有說話。
"我們去哪里?"趙明軒問她。
"回家。"林婉婷的聲音很空洞,"豆豆要回家。"
回到家后,林婉婷把骨灰盒放在了豆豆生前最喜歡待的地方——陽臺上那個溫暖的角落。
"豆豆,你終于回家了。"她輕聲說道。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是王淑芬來了。
她一進門就看到了陽臺上的骨灰盒,臉色瞬間變得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