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淑英的手機屏幕上閃爍著一條未讀微信，發送者是"韓建明老師"。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指尖在屏幕上懸停了三秒——這個動作從九個月前開始就成了她的習慣，每次看到這個名字都會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傅女士，明天我想和您單獨聊聊浩然的學習情況。"

客廳里傳來十五歲兒子夏浩然的聲音："媽，我不想上學了。"

傅淑英的手一抖，手機差點掉在地上。她轉過身，看見兒子正靠在沙發上，眼神里有種她從未見過的冷漠——那種成年人才有的，看透一切的疲憊。

九個月前，她花三萬塊錢請來這個男家教時，浩然還是個會為考試成績不好而偷偷掉眼淚的孩子?，F在，他變成了什么樣子？

窗外南京的秋雨敲打著玻璃，發出單調的節拍聲。傅淑英突然意識到，她可能犯了這輩子最大的錯誤。

01

三萬塊錢的月薪，在南京已經能請到相當不錯的家教了。

傅淑英坐在咖啡廳里，對面是通過朋友介紹來的韓建明。三十二歲，名牌大學畢業，有五年一對一教學經驗，專攻初高中數學和物理。

"傅女士，您兒子現在的情況我大概了解了。"韓建明放下浩然的成績單，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輕敲著，"初三這個階段，確實是個關鍵期。"

傅淑英緊張地搓著手心——離婚兩年來，她總是這樣，一遇到關于浩然的事情就會下意識地緊張。"韓老師，您覺得還有希望嗎？他的成績這學期掉得太厲害了。"

"當然有希望。"韓建明的聲音很溫和，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磁性，"但是需要時間，也需要方法。"

咖啡廳里播放著輕柔的音樂，傅淑英卻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作為一家外貿公司的財務主管，她每個月的收入勉強能維持母子倆的生活，三萬塊錢的家教費用幾乎是她月薪的一半。

"韓老師，如果您愿意接這個工作，我希望您能多關心一下浩然的心理狀態。"傅淑英的聲音有些哽咽，"他爸爸走了以后，孩子變得很沉默。我工作太忙，陪他的時間太少了。"

韓建明點點頭，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這個您放心，我會把浩然當成自己的弟弟來對待。"

當天晚上，傅淑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浩然。

"媽，我不需要家教。"浩然頭也不抬，繼續玩著手機游戲。

"浩然，你的成績..."

"我的成績怎么了？"浩然突然抬起頭，眼神里有種傅淑英從未見過的倔強，"反正爸爸也不在乎，你工作那么忙，也沒時間管我。"

傅淑英的心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她走到兒子身邊，想要抱抱他，但浩然躲開了。

"浩然，媽媽知道這段時間委屈你了。"傅淑英的聲音很輕，"但是韓老師很不錯，他能幫你提高成績，也能..."

"也能什么？"浩然冷笑一聲，"也能代替我爸爸嗎？"

房間里突然安靜下來，只有墻上時鐘滴答滴答的聲音。傅淑英看著兒子陌生的表情，心里涌起一陣無力感。

第二天，韓建明準時來到了傅淑英的家。

他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襯衫，手里拿著一個黑色的公文包，看起來很專業。浩然坐在客廳里，表情冷淡。

"你好，我是韓建明。"韓建明主動伸出手。

浩然看了看他的手，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握了握："你好。"

"我聽你媽媽說，你最近不太喜歡學習？"韓建明在浩然對面坐下，語氣很輕松。

"沒有不喜歡，只是覺得沒什么意思。"浩然的回答很冷淡。

韓建明笑了笑："那我們今天就不學習，聊聊別的？"

這個提議讓浩然有些意外。他抬起頭，第一次正眼看著這個男人。

"你喜歡什么？"韓建明問。

"游戲。"浩然的回答很干脆。

"什么游戲？"

"王者榮耀。"

韓建明的眼睛亮了一下："巧了，我也玩。要不要一起來一局？"

傅淑英在廚房里聽到這個對話，心里有些擔心。她花三萬塊錢請來的家教，第一天就要陪兒子打游戲？

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她改變了想法。

浩然的聲音變得活躍起來，他開始跟韓建明討論游戲策略，講解各種英雄的技能。韓建明很認真地聽著，時不時地提出一些問題。

"你的反應速度很快。"韓建明贊賞地說，"這說明你的思維很敏捷。"

"真的嗎？"浩然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光彩。

"當然。其實學習也是一樣的道理，需要快速的思維反應。"韓建明順勢引導，"比如數學題，就像游戲里的策略制定，需要快速分析和判斷。"

傅淑英站在廚房門口，看著兒子久違的笑容，心里涌起一陣感動。也許，這個韓老師真的能幫到浩然。

02

一個月后，浩然的變化讓傅淑英感到驚喜。

"媽，韓老師說我的數學天賦很好，只是以前的方法不對。"浩然拿著剛剛批改完的試卷，臉上帶著興奮的紅暈。

傅淑英接過試卷，看到上面鮮紅的95分，心里的石頭終于落了地。這是浩然這學期以來的最高分。

"韓老師真的很厲害。"浩然繼續說道，"他教我的解題方法和學校老師完全不一樣，特別有意思。"

韓建明從書房里走出來，手里拿著浩然的作業本："傅女士，浩然的進步很大，但是還需要加強基礎訓練。"

"韓老師，真的太感謝您了。"傅淑英的聲音里帶著真誠的感激，"浩然很久沒有這么開心過了。"

韓建明笑了笑："這是我應該做的。不過，我覺得浩然需要更多的關注，不只是學習上的。"

"您的意思是？"傅淑英有些不解。

"他缺少父親的陪伴，這對一個十五歲的男孩來說很重要。"韓建明的聲音很溫和，但是話語里有種不容置疑的專業性，"我建議增加上課時間，不只是學習，也包括生活上的指導。"

傅淑英咬了咬下唇。增加上課時間意味著更多的費用，但是看到浩然的變化，她覺得這些錢花得值得。

"好的，韓老師，您看怎么安排比較合適？"

"每周五次，每次三個小時。"韓建明說道，"這樣既能保證學習效果，也能讓我更好地了解浩然的情況。"

那天晚上，傅淑英躺在床上算了算賬。增加上課時間后，每個月的費用將達到四萬五千塊，這幾乎是她全部的收入。但是想到浩然的笑容，她還是決定咬牙堅持。

第二天，韓建明來得比平時早一些。

"浩然還沒放學嗎？"傅淑英有些意外。

"我想先和您聊聊。"韓建明在沙發上坐下，表情有些嚴肅，"關于浩然的教育問題。"

傅淑英心里一緊："是不是浩然又出什么問題了？"

"不是的，是關于您的教育方式。"韓建明的聲音很輕，但是每個字都像針一樣扎在傅淑英心里，"浩然跟我說，您經常加班，很少有時間陪他。"

"我..."傅淑英想要解釋，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傅女士，我知道您工作很辛苦，但是浩然現在正處在青春期，他需要的不只是物質上的滿足。"韓建明的眼神里有種讓人信服的力量，"一個男孩在這個年齡段，特別需要男性榜樣的引導。"

傅淑英的眼眶有些濕潤。離婚兩年來，她一直在努力扮演著父親和母親的雙重角色，但是她知道自己做得并不好。

"韓老師，您說得對。"她的聲音有些哽咽，"我確實忽略了很多東西。"

"所以我希望您能給我更多的權限，讓我來承擔一些父親的責任。"韓建明的話說得很自然，仿佛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就在這時，浩然回來了。

"韓老師，您怎么來這么早？"浩然看起來很高興。

"我在和你媽媽商量，以后我會更多地參與你的生活。"韓建明站起身，拍了拍浩然的肩膀，"不只是學習，還有其他方面。"

"真的嗎？"浩然的眼睛里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傅淑英看著兒子的表情，心里五味雜陳。她應該高興浩然終于有了可以依靠的男性長輩，但是為什么心里總有一種說不出的不安？

"媽，我能跟韓老師出去吃飯嗎？"浩然突然問道。

"這..."傅淑英有些猶豫。

"沒關系的，傅女士。"韓建明的聲音很溫和，"我們只是去附近的餐廳，順便聊聊學習上的事情。"

"好吧。"傅淑英點了點頭，"但是要早點回來。"

看著他們一起離開的背影，傅淑英心里涌起一陣復雜的情緒。她告訴自己，這是為了浩然好，但是為什么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在悄悄地改變？

那天晚上，浩然回來得比平時晚了一些。

"韓老師帶我去了一家很好的餐廳。"浩然的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他還給我買了一雙新鞋子。"

傅淑英看著兒子腳上的名牌運動鞋，心里涌起一陣復雜的情緒。那雙鞋子的價格，她一個月的工資都不夠買。

"浩然，韓老師對你這么好，你不能理所當然地接受。"傅淑英輕聲說道。

"我知道，媽。"浩然的聲音里有種她從未聽過的成熟，"韓老師說，他把我當成自己的弟弟，這些都是應該的。"

那天晚上，傅淑英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她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對是錯，但是看到浩然的變化，她覺得也許這就是最好的選擇。

03

三個月后，傅淑英開始感覺到一些微妙的變化。

"媽，我覺得你應該換個工作。"浩然在吃晚飯時突然說道。

"為什么？"傅淑英有些驚訝。

"韓老師說，你現在的工作太辛苦了，而且收入也不高。"浩然的語氣很認真，"他認識一些人，可以幫你找到更好的工作。"

傅淑英放下筷子，心里涌起一陣不安。她不知道韓建明為什么要關心她的工作，但是這種被人安排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浩然，媽媽的工作不需要別人操心。"她的聲音有些嚴肅。

"可是韓老師說..."

"韓老師說什么？"傅淑英的語氣變得有些急躁。

浩然看了看媽媽的表情，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傅淑英能感覺到，兒子的眼神里有種她從未見過的失望。

那天晚上，韓建明來上課時，傅淑英主動提起了這個話題。

"韓老師，關于工作的事情，我希望您不要跟浩然說太多。"她的聲音很客氣，但是態度很堅決。

韓建明看了她一眼，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悅："傅女士，我只是關心您的生活狀況。浩然跟我說，您經常因為工作壓力而情緒不好，這會影響到他的學習狀態。"

"我的情緒很穩定。"傅淑英有些防備地說道。

"是嗎？"韓建明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質疑，"但是浩然告訴我，您經常在深夜的時候哭泣。"

傅淑英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確實有過幾次在深夜里偷偷流淚，但是她以為浩然并不知道。

"韓老師，我的私人生活..."

"傅女士，您的私人生活當然不關我的事。"韓建明打斷了她的話，"但是當它影響到浩然的時候，我就不能袖手旁觀了。"

客廳里突然安靜下來，只有時鐘滴答滴答的聲音。傅淑英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仿佛自己的生活正在被人一點一點地侵蝕。

"媽，韓老師說得對。"浩然從書房里走出來，眼神里有種讓傅淑英感到陌生的堅定，"你確實需要改變一下生活方式。"

傅淑英看著兒子，心里涌起一陣寒意。什么時候開始，浩然變得這么...成熟？這種成熟讓她感到害怕。

"浩然，你先回房間做作業。"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和韓老師還有事情要討論。"浩然的語氣很平靜，"關于我的未來規劃。"

"你的未來規劃？"傅淑英的聲音提高了八度，"你才十五歲！"

"媽，韓老師說，優秀的人從小就要有規劃。"浩然的眼神里有種讓傅淑英感到恐懼的冷靜，"他已經幫我制定了詳細的學習計劃，包括高中選擇、大學專業，甚至將來的職業方向。"

傅淑英的心跳得很快。她看著兒子，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韓老師，我覺得我們需要重新商量一下上課安排。"她的聲音有些發抖。

"為什么？"韓建明的表情很平靜，"浩然的成績提高了很多，這證明我們的方法是正確的。"

"但是我覺得..."

"媽，你不要總是質疑韓老師的專業能力。"浩然突然打斷了她的話，語氣里帶著一絲不耐煩，"他比你更了解教育。"

傅淑英感覺胸口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她的兒子，那個曾經什么事都會跟她商量的孩子，現在居然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

"浩然，你怎么能這樣跟媽媽說話？"她的聲音有些哽咽。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浩然的表情很冷漠，"韓老師說，情緒化的討論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那天晚上，韓建明離開后，傅淑英獨自坐在客廳里，心里涌起一陣前所未有的孤獨感。她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但是看到浩然優異的成績，她又覺得也許這只是自己的多心。

但是，她心里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

04

五個月后，傅淑英發現了一件讓她震驚的事情。

那天她提前下班回家，想給浩然一個驚喜。但是當她走到客廳時，聽到了浩然和韓建明的對話。

"韓老師，我媽最近總是問東問西的，很煩人。"浩然的聲音里帶著明顯的不耐煩。

"這很正常，女人都是這樣。"韓建明的聲音很輕松，"你要學會處理這種情況。"

"怎么處理？"

"很簡單，讓她覺得你需要她，但是不要讓她干涉你的決定。"韓建明的話讓傅淑英的心臟狠狠地跳了一下，"女人最容易被情感綁架。"

傅淑英的手緊緊握著門把手，指關節發白。她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那如果她不同意我的決定呢？"浩然問道。

"那就讓她同意。"韓建明的聲音里帶著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冷漠，"你是她唯一的依靠，她不會真的反對你的。"

傅淑英感覺自己的世界在瞬間崩塌。她花了三萬塊錢請來的家教，居然在教她的兒子如何操控她？

"韓老師，您真的很厲害。"浩然的聲音里帶著崇拜，"我從來沒想過這些問題。"

"這就是成熟的表現。"韓建明的聲音很滿意，"一個真正的男人，要學會掌控自己的生活，包括身邊的人。"

傅淑英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她悄悄地退到門外，心里涌起一陣前所未有的恐懼。她的兒子，那個曾經會為她的一個眼神而擔心的孩子，現在居然在學習如何操控她？

那天晚上，傅淑英坐在床上，腦子里反復回想著白天聽到的對話。她開始回憶這幾個月來浩然的變化，那些她以為是成熟的表現，現在看來都有了不同的含義。

第二天，她決定和韓建明攤牌。

"韓老師，我覺得我們的合作可以結束了。"她的聲音很平靜，但是心里卻在劇烈地跳動。

韓建明抬起頭，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光："為什么？浩然的成績提高了很多。"

"成績不是唯一的標準。"傅淑英的聲音有些顫抖，"我發現浩然的性格變化太大了。"

"變化？"韓建明的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您是說他變得更加成熟和獨立了？"

"我是說他變得冷漠和自私了。"傅淑英的聲音提高了一些，"他現在跟我說話的方式，讓我感覺很陌生。"

"傅女士，您是不是有些過于敏感了？"韓建明的聲音很溫和，但是眼神里卻有種讓人不寒而栗的冷漠，"浩然只是在成長，這是每個男孩都會經歷的過程。"

"不，這不是正常的成長。"傅淑英的聲音有些哽咽，"我聽到了你們的對話，關于如何..."

"關于如何什么？"韓建明打斷了她的話，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傅淑英的心跳得很快。她看著韓建明的眼神，突然意識到自己面對的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沒什么。"她的聲音很輕，"我只是覺得，我們的合作應該結束了。"

"媽，你在說什么？"浩然從書房里走出來，眼神里帶著明顯的不滿，"韓老師對我這么好，你為什么要趕他走？"

傅淑英看著兒子，心里涌起一陣絕望。她想要保護的孩子，現在卻站在了她的對立面。

"浩然，我們需要單獨談談。"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沒什么好跟你談的。"浩然的語氣很冷漠，"如果你趕走韓老師，我就不讀書了。"

這句話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插在傅淑英的心上。她看著兒子陌生的表情，感覺自己的世界在瞬間崩塌。

"浩然，你不能這樣威脅媽媽。"她的聲音哽咽了。

"我沒有威脅你，我只是在陳述事實。"浩然的表情很平靜，"韓老師是我見過最好的老師，如果你不能接受，那是你的問題。"

傅淑英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她看著兒子，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好吧。"她的聲音很輕，"韓老師可以繼續上課。"

但是那天晚上，她做了一個決定。她要找到證據，證明韓建明對浩然的不良影響。

05

兩個月后，傅淑英終于找到了她要的證據。

那是一個周五的晚上，她假裝加班，實際上躲在樓下的車里觀察。她看到韓建明帶著浩然去了一家她從未去過的娛樂城。

她的心跳得很快。十五歲的浩然，怎么能進入那種地方？

她悄悄跟了上去，透過玻璃窗看到了讓她震驚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