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国产精品欲av蜜臀,可以直接免费观看的AV网站,gogogo高清免费完整版,啊灬啊灬啊灬免费毛片

99年我孤身回村葬母無人理,只有1戶人家幫我,16年后我去報恩

分享至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李磊啊,你媽前晚突發腦溢血,沒搶救過來。你趕緊回來吧....”

漂泊南方城市五年,我終究是被這通電話擊潰了。

母親離世的噩耗如驚雷炸響,攥著口袋里不到兩千元的積蓄,我踏上了歸鄉的路。

原以為迎接我的只有喪母之痛,卻不知前路還鋪著村民漠然的目光,以及母親尚未還清的債務……



01

1999年初春,南方城市的雨季總是突如其來,仿佛沒有一點預兆。

午后的天光灰蒙蒙的,我獨自站在公司大樓的檐下,望著街頭那傾盆而下的雨簾,心里壓得慌——像是這天一樣,沉沉地罩著我不放。

亞洲金融危機的尾巴把外貿行業折騰得七零八落,我們這家小公司更是岌岌可危。

就在剛才的部門會議上,老板面無表情地宣布將裁員三分之一。

我心里一清二楚,自己這半吊子的業務水平,在即將到來的“名單”上恐怕穩穩當當。

“李磊,別發愁啦,早點回去歇著。”小王拍了拍我肩膀,又把自己的傘塞過來。

我搖了搖頭:“你先走,我等雨小點再走。”

我其實根本不怕淋雨,只是……不想回去。

那個不到十五平的小屋子,潮濕又逼仄,像個鐵籠子一樣,讓人喘不過氣。

在這座城市漂了整整五年,我三十四了,仍舊是個什么都拿不出的普通打工者。

除了眼下這份隨時可能被裁掉的工作,我連個能稱得上“歸屬”的地方都沒有。

正胡思亂想間,口袋里的 BP 機“滴滴”響了起來。

我一看,是個不認識的號碼,后面帶著我家鄉的區號。

心頓時揪了起來。家鄉那邊除了母親,已沒別的親人。

我顧不上雨大路滑,撒腿就朝街角的公用電話亭跑去。

手指顫著撥完號碼,耳朵貼緊聽筒。

“喂,是李磊吧?” 電話那端傳來一個熟悉卻久未聽到的沙啞聲音。

“我在,您是?”我急著確認。

“我是你們村的錢衛國,你媽沒搶救過來。你趕緊回來吧。”

他還在繼續說什么,但我腦子里只剩下那句“你媽沒了”,一遍又一遍地回響著,像錘子一樣敲擊著我的神經。

我眼前發黑,腦袋嗡嗡作響。腦海里跳出的是幾個月前跟母親通話的情景。

她語氣一如既往地溫柔,千叮嚀萬囑咐讓我照顧好自己,有空就寄點錢回去。

可我呢,忙得團團轉,囊中羞澀,也快一年沒回去看看她老人家了。

電話掛斷后,我幾乎是癱坐在路邊。

雨水打在臉上,冰冷刺骨,和臉上的淚混成一片,我分不清到底是水還是淚。

我撐著身子回到出租屋,像個木偶般開始收拾行李。

其實也沒什么可帶的——這五年,我除了幾件換洗衣服,沒添過什么像樣的東西。

床墊底下那點積蓄,我數了又數,還不到兩千元。

這是我全部的家當了,勉強夠買張火車票和給母親辦個簡單的喪事。

天還沒亮透,我就站到了公司樓下的門口,等著老板來。

02

“老板,我母親過世了,我得回老家處理后事,可能得耽擱一周。”我盡量讓語氣平穩,不讓情緒溢出。

老板皺起眉頭,語氣顯得遲疑:“你也清楚公司現在什么狀況。你這個節骨眼上離開,我不能保證你回來還有這份工作。”

我沒等他說完,就低聲接道:“我明白。如果我回不來,就當是我自己辭職。”

話一出口,我轉身便走,耳邊隱約傳來老板嘆息的聲音。

但此刻,我已顧不上這些。我只想盡快趕回去,哪怕只能見母親最后一面。

汽車站里人頭攢動,都是些穿著樸素、手提蛇皮袋的打工人。

我買了一張回縣城的長途車票,準備趕最早一班車啟程。

車子駛出城市,開進蜿蜒起伏的山道,我靠在車窗邊,看著窗外模糊的田野和鄉間小路,心卻早已飄回童年。

那些和母親一起度過的日子,一個個片段從記憶深處浮現。

母親是典型的農村婦女,沒什么文化,卻把對子女的期望系得特別深。

父親在我十一歲那年撒手人寰,從那天起,整個家的重擔全落到她一人肩上。她白天在地里勞作,晚上去村邊磚廠打短工,省吃儉用地供我讀書。

我始終記得她那雙粗糙開裂的手,還有她臉上早早爬滿的皺紋——一想到這些,胸口就像壓了塊石頭,悶得喘不過氣來。

從縣城到我們村還有二十多公里山路,沒公交,我只好掏出五十塊錢,雇了輛摩托車。

摩托在泥水路上顛簸,塵土和冷風撲面而來,我雙手死死抓著司機腰間,不敢分神。

“小伙子,回老家奔喪?”司機扯著風聲問。

我點了點頭,低聲道:“我媽走了。”

“唉,節哀。現在村里年輕人都往外跑,家里只剩老人和娃娃。你多久沒回來了?”

“五年多了。”我說得很輕,像怕驚擾了什么。

“那你回去可能會有點不習慣,村子變化挺大。”他像是隨口一說,卻帶著些深意。

我沒再接話。無論村里變成什么模樣,母親已不在那里等我——這一點,再怎么接受也顯得蒼白無力。

天將擦黑時,摩托停在村口。西邊殘陽如血,把整個村莊染上一層溫暖的橘紅。

我抬眼望去,那些低矮的黃泥房依舊佇立,石板巷子依舊狹窄,只是少了往日的炊煙和人聲——仿佛整個村子都沉默下來,與我一同哀悼。

我背著簡單的行李,踏上熟悉卻陌生的小路。

幾個年長的村民從巷口走過,遠遠望著我,點了點頭,卻沒人說話。

我心里明白,母親的事他們早已知道。

他們的沉默讓我更加難受,那種孤獨和失落,如潮水般涌了上來,瞬間淹沒了我。

03

母親的屋子在村東頭,是一座年久失修的土坯房,門前的石階早已被歲月磨得坑洼不平。

我推開那扇松動的木門,一股夾雜著潮氣和霉味的氣息撲鼻而來,屋里光線昏暗,幾件老舊家具歪歪斜斜地擺著,墻角的泥墻有多處滲水的痕跡,空氣里透著長久無人居住的沉寂。

母親安靜地躺在里間的木板床上,身上蓋著一條洗得泛白的舊床單。

我走上前,小心地揭開那床單,她瘦削的面龐立刻映入眼簾。

臉上的皺紋深了許多,顴骨突兀,雙唇緊閉,但眉眼舒緩,像是走得并不痛苦。

“撲通”一聲,我跪倒在床前,雙手緊緊握住母親已經冰冷僵硬的手,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

“媽……我回來了……回來送您最后一程……”我哽咽著開口,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屋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我擦了把臉,起身走出去,只見院子里站著村長和幾位村民,神情莊重。

“李磊,節哀順變。”村長率先開口,語氣帶著幾分復雜。

他嘆了口氣,說:“你媽是前晚突然犯病的,鄰居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我們簡單料理了一下,就等你回來。”

我低頭輕聲道謝:“謝謝村長,謝謝大家。”

村長頓了頓,語氣轉為謹慎:“你母親的后事……你打算怎么安排?”

我抬起頭,聲音堅定:“就按村里的規矩辦吧。我想請村里人幫著操辦,我負責費用。”

話音剛落,院子陷入短暫的沉默。

幾位村民交換了下眼神,神色里透著猶豫。

村長遲疑了一下,終于開口:“李磊,有件事……你媽這些年在村里借了不少賬,也欠了不少人情。大家手頭也緊……”

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間明白了。母親為了供我讀書,東拼西湊,欠下了不少債,而我這些年在外奔波,卻從未真正幫她解過困,甚至連她的欠賬都一無所知。

村民們自然對我心存芥蒂。

“我知道,我會想辦法還清她欠大家的。”我壓抑著情緒,“但現在,請大家先幫我把喪事辦妥。”

“話說得輕巧。”一個中年男人冷笑著插話,“你這一走五年沒個影兒,你媽生病住院那會兒,還是我們湊的錢。現在你回來一句話,就讓我們再搭人力搭時間?”

“可不是,現在的年輕人,一有點出息就把老家撂一邊。”一旁的大嬸陰陽怪氣地接了句。

我垂下頭,啞口無言。這些話扎心,卻都是真話。這些年我鮮少回家,連春節都因為加班缺席了。

我給母親寄的錢少得可憐,不足以改變她的生活,也難怪村里人有怨氣。

我努力平復心情:“大家的顧慮我理解。我帶的錢不多,但我保證,母親的喪事,我一定盡力體面地辦完。”

村長望了我一眼,又環顧四周的村民,緩緩嘆氣:“也罷,你先看看要怎么籌辦吧。喪事不是小事,得提前準備。”

我點了點頭,心里卻是一團亂麻。我對農村的葬禮一竅不通,連最基本的程序都不了解。

母親生前一心為我,如今我卻連她最后的體面都不知如何安排。

04

村民們陸續散去,院子一下子空了,只剩我一個人站在暮色中,四下靜得出奇。

夜漸深,老屋前只掛著一盞昏黃的燈泡。

我坐在門檻上,望著遠處稀疏的燈火,心里沉重得像壓了塊石頭,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辦。

就在這時,院口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我抬頭望去,只見一個提著紅紙燈籠的身影走了進來。

“李磊啊,是我,錢衛國。” 來人是個五十多歲的漢子,個子高,嗓門粗,身形魁梧,是我們村的老鄰居。

“錢叔,真謝謝您那天打電話通知我。”我連忙站起身來。

“別客氣。” 他走進院子,把燈籠掛在屋檐下,燈光隨風晃動,把他棱角分明的臉照得分外清楚。

“我聽說村里人有些不愿意出力,是不是?”

我勉強笑了笑,點了點頭:“他們也有自己的難處。”

“放心,我來幫你。” 錢叔拍拍我肩膀,語氣帶著一股老派人的爽快勁兒,“你媽生前對我們家有恩,這次,我是來還情的。”

那一刻,我心里的防線徹底崩了,眼淚再次涌上眼眶。

在這冷清的夜晚,他的出現就像一束光,照亮我身處的困境。

“謝謝您,錢叔。”我喉嚨發緊,“可我手頭錢不多,怕連個像樣的葬禮都辦不起。”

“先別想那么多。”他微微皺了下眉,旋即轉口:“先跟我回家吃口飯吧,你一整天都沒吃東西吧?吃了再說,事咱們一點點商量。”

他家就在東頭,離我家不遠,比我家屋子略寬敞些,雖仍是土坯墻、青瓦頂,也已斑駁陳舊。

一進門,就聞到一股熟悉的飯菜香,那是農村灶臺上柴火煮出的味道,混著菜油香和熱氣,一下子勾起我許久未有的食欲。

錢嬸正忙著盛飯,見我進屋,趕忙擦手迎出來:“李磊啊,聽說你媽的事,我們心里都不好受。先吃點熱的,人是鐵飯是鋼。”

她給我舀了一大碗米飯,又夾了幾樣熱菜放到我跟前。青菜炒豆腐,土雞燉蘿卜,還有一碟咸菜,全是最尋常不過的家常飯菜,卻讓我鼻頭發酸。

這些年在城市里,為了省錢,我吃過無數頓廉價快餐,卻再沒吃過這樣踏實的一頓熱飯。

“錢叔、錢嬸,真的不知該怎么謝你們。”我放下筷子,語氣真誠。

錢叔擺擺手:“別客套了。你媽要是聽你這樣說,非得數落你不可。”

我一愣:“她幫過你們?”

“當然。” 錢叔沉聲道,“那年我兒子得了急病,急需送縣醫院,可我一時湊不出錢。整個村子沒人肯借,唯獨你媽,沒說兩句話就把家里所有積蓄拿給我。”

說到這,他頓了頓,聲音略帶沙啞:“那筆錢,救了我兒子一命。我一直想報答,可她從不肯提,嘴里老說‘鄰里之間,講啥回報’。”

我怔住了,心里翻江倒海。母親平日從不提這些,我竟一無所知。

她自己生活拮據,卻還想著別人。而我這個做兒子的,卻連最基本的照料都沒做到。

05

“錢叔,我真的不知道這些事……”我聲音有些發顫。

“你媽一向不愿張揚。”孫嬸接過話頭,語氣里滿是感慨,“她是個要強的人,總說村里人日子都苦,能幫一把是一把。”

晚飯后,錢叔從屋里拿出一張泛黃的紙,上面用鋼筆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跡。

他戴上老花鏡,一條一條地念給我聽:道士要請、香火得備、三牲五果不能少,壽衣得全套,棺木必須結實耐用,還得找人看風水、選日子、定下葬的山頭。

“光是這些祭品、請人做法事、買棺材,就得三千多。”他說著,把那紙遞給我,“這還不算后頭招待親戚的開銷。”

我接過紙,指尖發涼,心里一沉。我清楚自己兜里只有不到兩千塊,那是我五年打拼攢下的全部積蓄。如今面對這長長一串清單,頓覺無比力不從心。

錢叔看出了我的為難,輕輕拍了拍我肩膀:“孩子,錢的事你先別愁。我這幾年多少還存了點,你先拿去用。”

我連忙擺手:“不行,錢叔,這筆錢我不能收。”

他眉頭一皺,語氣一板:“李磊,你是嫌棄我這把老骨頭嗎?你媽在世那會兒,對誰都沒二話,現在她走了,該我們這些受過她恩的人來盡份力。”

我心頭一熱,一股說不出的感動涌上來。在他的堅持下,我最終接過那筆錢,心中卻暗下決心:將來只要我有一點能力,一定要還上這份恩情。

那晚我就睡在他們堂屋的一張木板床上,身下是錢嬸鋪好的褥子。

夜深人靜,只聽得見屋外偶爾傳來的蟲鳴聲。我翻來覆去睡不著,滿腦子都是母親的面容,還有錢叔錢嬸的身影。

天剛擦亮,錢叔就已穿戴整齊,蹬上那輛老舊的二八自行車,趕去縣里請風水先生。

回來后又立刻去聯系做棺材的木匠,連口熱茶都顧不上喝。

錢嬸也沒閑著,她幫我收拾母親遺留下的衣物,翻出那套早年準備好的壽衣,用熱水燙平一遍遍抖開,看得極為仔細。

而我則在錢叔的帶領下,挨家挨戶地通知村里的親戚鄰居。

可我沒料到,大多數人不是冷眼相對,就是借口推脫,有的人甚至連門都沒開。

我站在一扇又一扇緊閉的門前,心里像堵了一團棉絮,悶得發慌。

這一刻我才真正體會到,母親在這個村子里,是如何孤身撐過那些年頭的。

“別往心里去。”錢叔拍拍我肩膀,“你媽那性子,人前不愛求人,這幾年受了不少冷遇。現在你回來了,我們自家人把她送得體面點就成了。”

接下來的幾天,錢叔幾乎沒歇過一口氣。他四處打聽,為我找來了村里風水最好的一塊墳地。

棺材打制期間,他每天都親自去看,連一顆釘子的位置都不放過,唯恐出半點差池。

終于到了出殯那天。一大早,錢叔換上他那套存放多年的灰藍色中山裝,錢嬸也穿了洗得發白卻干凈整潔的舊布衣。

他們倆親手幫我將母親的遺體安放進棺材,又依照本地習俗,把她用慣的木梳、繡花手帕、小銅鏡一樣一樣放進去,說是讓她走得安心。



06

錢大叔走過來,壓低了聲音對我說:“李磊,按照老規矩,兒子得在棺前跪守三天三夜。可現在不比從前,你情況特殊,跪上一跪,表達心意就行了。關鍵是這份孝心。”

我默默點頭,跪在母親的棺木前,額頭貼著冰冷的地面,淚水一滴一滴打濕了灰土。

母親這一輩子,勤苦操勞,從不抱怨,一切都為了我這個獨子能有出息。

可我在她還活著的時候,卻連最基本的陪伴和回報都沒做到。那種悔恨,像釘子一樣扎在心頭,估計這輩子都拔不掉了。

葬禮那天,來的寥寥無幾,除了錢大叔夫婦,還有幾個遠房親戚。村長倒是出現了一會兒,把一個紅包放在供桌上,便匆匆離開。

整場葬禮雖說簡陋,卻也莊重肅穆。風水先生按村里的規矩主持儀式,我們抬著母親的棺材,一步一步走到村后那片小山坡。

那里山勢不高,地勢開闊,能一眼望見整個村子。母親就安葬在那里,靜靜地臥在夕陽下。

我站在新墳前,雙手合十,低聲說道:“媽,您現在能看到村子,也能看到兒子今后的路。我發誓,不管多難,一定會活成您盼望的樣子,不叫您丟人。”

葬禮結束后,現實如潮水般涌來:工作已斷,積蓄所剩無幾。錢大叔提議讓我先留在他家,等找到工作再走。

我搖頭婉拒:“錢叔,您和嬸子已經幫我太多。我不想再添麻煩,我打算后天回城,重新找份差事。”

錢大叔略顯意外,皺眉問道:“怎么這么急?不多歇兩天?”

我解釋道:“在城里還有點熟人,趁著心還熱著,我得趕緊行動。等我站穩了腳,一定回來看望您和嬸子,也會把母親的賬一筆筆還清。”

他點點頭,神情復雜:“你有主意就好。咱這地兒留不住年輕人,但別忘了,這里是你的根。”

臨走前的那個晚上,錢嬸特地做了一桌子菜,全是我小時候愛吃的——干鍋土豆片、韭菜炒雞蛋、粉蒸肉。

飯后,她還細心地給我打包了一袋干糧,說是路上餓了能頂一口:“孩子啊,城里生活不容易。要是日子實在難,就回來,咱家雖然窮點,可能讓你吃口熱飯。”

飯剛收拾完,錢大叔從里屋拿出一個舊布包,遞給我:“這里有五百塊,是我和你嬸子攢下的,你帶著,急用。”

我連連擺手:“不行,錢叔,這已經幫得夠多了。”

他一把把包塞到我手里,眼神嚴肅:“你媽最疼的就是你。她走了,我們也該替她看一看你。這錢,是我們的心意,不拿,是你不給她面子。”

我最終接過那包錢,指尖傳來微微的溫度。那一刻,我心中暗暗起誓:將來不管日子過得怎樣,都一定要還上這份情義。

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錢大叔就騎著那輛舊自行車送我到村口的長途車站。

晨霧未散,空氣中還帶著些涼意。他拍了拍我肩膀,說:“孩子,記住,人活著,要講情分。你媽是個好人,你也別丟了她的根。”

我用力點頭,鼻子一酸:“錢叔,您和嬸子的恩,我永遠記得。總有一天,我會回來報答你們。”

07

長途汽車緩緩駛出村口,我隔著后車窗望去,只見錢大叔仍站在原地,手高高舉起,向我不停揮著。

那一刻,我的眼眶濕了,心里默默發誓:無論將來經歷多少風雨,我都要拼盡全力,不僅要活出母親期盼的模樣,更要有能力回報錢家的大恩。

回到城市后的第一個月,過得尤其艱難。

原本的工作早已沒了著落,我暫時寄住在朋友那間狹窄的客廳里,鋪一張折疊床,衣物就堆在角落。

每天早上我背著簡歷跑招聘會,擠公交去各個公司面試,可正趕上亞洲金融危機最吃緊的時期,市場冷淡,職位稀少,我屢屢碰壁。

不久,兜里的錢徹底見底了。我不得不開始打零工,送外賣、發傳單、進貨卸貨,哪里缺人我就往哪兒跑。

那段時間,我每天只睡四五個小時,常常凌晨兩點剛從工地回來,天還沒亮就得趕下一份兼職。身體早就疲憊不堪,可我不敢松懈,心里憋著那股勁兒:我不能垮,我得挺住。

三個月后,機會終于來了。我在一家小型外貿公司應聘上了業務員職位,雖然工資不高,但總算熬出了穩定的日子。

我立即租下一個十來平米的小屋,墻皮剝落,連個像樣的窗簾都沒有,可我心里卻踏實了。

我比任何人都拼命。白天跑客戶、寫方案,晚上自學英語和外貿知識。別人下班回家休息,我還在臺燈下翻著詞典、練口語。我深知,只有積累真本事,才能在這個行業站住腳。

轉眼一年,我開始每月給錢大叔寄些生活費和土特產。

雖然數額不多,但那是我最真摯的感激。錢大叔每次回信都很簡短,只說“家里一切都好”,要我安心干事。

2001年年初,公司接下一個來自美國中型企業的大單。老板破例把項目交給我負責。我全程跟進,從產品選型到物流對接一絲不茍,甚至為了溝通清晰,還特意請朋友幫我打磨郵件英文措辭。

項目如期完成,客戶非常滿意,這也讓我首次感到真正的成就感和信心。

我開始萌生一個想法——與其一輩子打工,不如自己干一番事業。

但我清楚,創業不是空談,它需要資本、經驗、關系網,這些我都還差得遠。我告訴自己,再積攢幾年,等條件成熟再行動。

2004年,我跳槽到一家更有規模的外貿企業,職位升為業務主管,薪資翻了一倍。但隨之而來的,是更繁重的工作和更高的壓力。

我常年沒有節假日,周末也泡在辦公室寫方案、跟進客戶,有時凌晨才離開公司。

每當疲憊到極點,我總會想起母親那雙長滿老繭的手和錢家人送我出村時的叮嚀,那些記憶成了支撐我咬牙堅持的力量。

我利用一切碎片時間,系統學習外貿規則、行業動態、客戶心理分析,還自費上了幾個企業管理課程。

在一次行業展會上,我結識了王強。他有多年外貿實戰經驗,我們聊得投機,價值觀也契合。

2006年初,我們正式決定合作創業,成立一家小型外貿公司。我們把各自多年積蓄拿出來,又從親戚朋友那里東拼西湊湊了二十萬。

公司開張時,只有我倆加上一名文員,辦公室小得轉個身都得側著走。

08

創業初期的那幾年,是真正咬牙熬過來的日子。我和王強白天奔波在客戶之間,晚上回來還要處理訂單、核對單據、回郵件、寫報價,常常干到凌晨一兩點才合上電腦。

最艱難的幾個月,公司賬上幾乎見底,員工的工資都發不出來,只能靠我們各自的積蓄苦苦支撐。

可即便這樣,我們從未動搖過信念——只要堅持品質、守住誠信,總有一天會迎來轉機。

2007年,機會終于來了。一個合作多年的老客戶主動給我們引薦了一筆大訂單,金額超過百萬元。這單生意不僅帶來了可觀的利潤,更重要的是,它幫我們打開了新市場的門戶。

靠著這筆資金,我們順利搬進了一間一百多平米的新辦公室,還陸續招了幾名員工,業務終于步入正軌。

生活也在慢慢改善。我租了套七十平米的公寓,添置了簡單的家具,還買了人生中的第一輛轎車。

那一年起,我開始定期給錢大叔寄錢,每月幾百元起步,漸漸增加。

盡管他總在信里勸我別花錢寄來,說自己吃穿不愁,可我還是堅持寄著。

這是我心里的一份責任,也是一份回報——為母親在天之靈盡一份孝,也替她繼續守護當年對錢家留下的恩情。

然而,2009年,金融風暴席卷全球,我們的公司首當其沖。客戶流失、訂單取消、貨款延遲,一連串問題接踵而來,公司資金鏈一度瀕臨斷裂。

為了自救,我們不得不大幅縮減開支,精簡員工,甚至連我和王強幾個月沒領工資。雖然局面艱難,但我們始終堅守底線:不搞低價劣質的投機,不虛報浮夸,絕不砸掉口碑。

那段時間,我們白天帶著疲憊繼續談客戶、走市場,晚上回到辦公室,兩個人泡一杯廉價速溶咖啡,默不作聲地坐在電腦前熬到深夜。

有時我會想,如果母親還在,她會不會心疼我這副拼命的樣子;也會想起村頭的土路、窗前的燈火,還有錢嬸燉的雞湯味道。可這些念頭剛升起,立馬就被下一封催付款的郵件壓了下去。

熬過低谷,終于迎來了轉機。2011年,國際市場逐漸回暖,我們重新接到一些海外訂單,還拓展到了東南亞和歐洲的市場。業務慢慢增長,員工人數也從個位數擴大到三十多人,年營收突破千萬元。

雖然回鄉的念頭時常浮現,但每次計劃返鄉探望錢家人,最終都因臨時加班、出差或者客戶拜訪而作罷。

電話也打過幾次,但村里的通訊時好時壞,常常撥了半天無人接聽。每當夜深人靜,我獨自坐在辦公室里,望著城市的燈火,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母親和那座老屋。

她若還在,是否會為我今天的成就感到欣慰?

我也常想,錢叔和錢嬸身體還好嗎?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可現實太忙,壓力太大,這些思緒總是被會議日程和客戶電話擠得無影無蹤。

直到2015年,公司迎來了關鍵性的突破——我們成功與一家全球知名的跨國企業達成合作,成為其在中國區的主要供應商。

這一合作讓我們的業務如注活水般持續增長,公司市值短時間內實現了數倍提升,而我個人的財富,也隨之水漲船高,達到當初不敢奢望的高度。



09

那天晚上,我坐在客廳沙發上,隨手打開電視閑看,屏幕上正播著一檔關于“新農村建設”的新聞節目。

鏡頭里,一條條通暢的柏油路蜿蜒進山,一排排新房鱗次櫛比,還有孩子們在修整后的廣場上放著煙花。畫面一晃,竟出現了我老家所在縣的名字。

我一怔,下意識地坐直了身體,眼睛死死盯著屏幕。那些熟悉又略顯陌生的山影、水田、民居,讓我心頭一緊,一股說不出的酸楚涌上來。

“十六年了……”我輕聲自語,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從母親去世、送她入土那年算起,轉眼竟已過去整整十六年。

這期間,我從一個囊中羞澀的年輕人熬成了在外貿圈小有名氣的企業老板,也曾無數次想回老家看看,可總在忙碌與拖延中一再擱置。

那一刻,我終于下定決心:今年春節,我一定回村一趟,去看看錢大叔一家,也去看看母親的墳頭。

2015年春節前夕,我安排好公司的事務,親自駕駛那輛價格不菲的深灰色SUV,車后備廂里塞滿了禮品——補品、衣物、還有兩瓶老酒,都是我精心挑選的。

這一次,我不是一個窮小子,而是帶著成就與歉意,踏上這片離別已久的土地。

車子駛出城市,穿越層層青山,一路行駛,我的心情像翻滾的水波,復雜得無法言表。我既期待與恩人的重逢,又擔心他們這些年過得并不好。

雖說我每年寄錢回村,可我知道,那些冷冰冰的匯款單根本無法抵得上當年他們給予我溫暖與庇護。

進縣城那一刻,我幾乎認不出來了。曾經坑洼不平的道路如今筆直寬敞,老舊的平房被現代化樓宇取代,商場、餐館、茶樓林立,街頭人來車往,一派繁華熱鬧的景象。

這個曾被我稱為“閉塞”的小縣城,已煥然一新。

再往村里開,原本顛簸不堪的山路已鋪上平整的水泥,兩側種滿了行道樹,沿途還能看到新建的農家樂和小型加工廠,空氣中混著泥土與炊煙的味道,竟讓我莫名心安。

然而,當車緩緩駛入村口,我的心情陡然沉重了幾分。村里雖然也有了些變化,主干道鋪上了水泥,路旁多了幾盞路燈,但與縣城的面貌相比,落差仍舊明顯。

許多巷子還是黃土路,房屋參差不齊,一些人家蓋了二層磚樓,但更多的還是年久失修的土坯房。

我把車停在村委會前的小廣場上,轟鳴聲引來不少村民圍觀。

他們站在一旁,用或驚訝或疑惑的目光打量我和我的車。有幾個老人低聲議論:“這是誰家來的親戚?”

我下車,整理了一下衣襟,走向村委會。門前坐著一位中年女干部,她抬頭看我幾眼,眼神里帶著警惕。

“請問,您是……?”

我點頭致意,聲音平穩卻微微發緊:“我是李磊,陳桂蘭的兒子。”

10

她的眼睛猛地睜大,語氣里透著一絲驚訝與遲疑:“李磊?就是當年……哎呀,您回來了啊。”

她的反應讓我心頭一緊,隱隱感到村里人對我的印象似乎并不那么友善。

“是,我回來看看。”我盡量讓語氣平靜,“請問,錢建國家還住在原來的地方嗎?”

她臉上的神情忽然變得復雜,眼角帶著一絲難以言說的憐惜:“錢大叔啊……他家還是那座老房子,不過,這些年……過得不太如意。”

我心里頓時沉了下去:“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她張了張嘴,卻欲言又止:“具體我也說不清,你還是自己去看看吧。”

她的反應讓我越發不安。我連忙道了謝,快步朝記憶中錢家的方向走去。

村子的布局雖有變化,但骨架仍在。穿過幾條窄巷,我終于看到了那座熟悉的土坯房。

房子比記憶中更顯破敗,墻體布滿裂痕,屋頂缺瓦,院里雜草齊腰,唯有幾棵老槐樹依舊挺立,仿佛在默默守護著這片殘舊的院落。

我站在那扇斑駁的木門前,手指懸在半空,猶豫了好久都不敢敲下去。

十六年了,這扇門還是記憶中的樣子,只是更破舊了。

門縫里隱約能看到一個佝僂的身影,那是曾經在我最困難的時候給予我最大幫助的錢大叔嗎?

我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輕輕叩響了門……

付費解鎖全篇
購買本篇
《購買須知》  支付遇到問題 提交反饋
相關推薦
無障礙瀏覽 進入關懷版 主站蜘蛛池模板: 嵊州市| 泽普县| 南召县| 乌兰浩特市| 玉溪市| 寿光市| 玉田县| 庆元县| 祁阳县| 石渠县| 玉溪市| 莱州市| 萨迦县| 昂仁县| 梁山县| 遂溪县| 毕节市| 喀喇沁旗| 宣城市| 凤阳县| 武平县| 瑞昌市| 多伦县| 稷山县| 通州区| 永福县| 社旗县| 陈巴尔虎旗| 和龙市| 辉县市| 柳林县| 和硕县| 大理市| 新安县| 滦南县| 开封市| 石阡县| 满洲里市| 恭城| 普宁市| 安徽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