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建國，你說航航這是怎么了？整整一天了，叫他吃飯也不應聲。"王秀梅站在兒子房門外，聲音里帶著焦慮。

李建國放下手中的報紙，皺著眉頭走向兒子的房間。

"航航，開門，爸跟你說句話。"

靜默。

"這孩子，高考完了就把自己關房間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王秀梅擦了擦手上的水漬，"你說他這第四次考試，到底考得怎么樣？"

李建國搖搖頭，心里五味雜陳。

四年了，整整四年，兒子李航從一個意氣風發的高中生，變成了現在這個沉默寡言的"老復讀生"。

每一年的失敗，都像一根針扎在這個家庭的心上。

"別想那么多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李建國安慰著妻子，可他自己心里也沒底。

誰也沒想到，這一次的靜默，將成為這個家庭永遠的傷痛。

更沒人想到，在那間緊鎖的房門后，竟然隱藏著一個讓他們震驚到無法呼吸的秘密……

01

李建國今年四十八歲，是縣城化工廠的一名普通工人。

他個子不高，黑黑瘦瘦的，臉上常年掛著那種老實人特有的憨厚笑容。

二十多年的工廠生活，讓他的雙手布滿了厚厚的老繭，指甲縫里總是洗不干凈的機油污漬。

每個月三千二百塊錢的工資，在這個小縣城里算不上高，但也夠一家三口的基本開銷。

李建國這輩子最大的驕傲，就是兒子李航。

"建國啊，你家航航這次期末考試又是第一名吧？"樓下賣菜的張大媽總是這么問。

"哎呀，也沒啥，孩子愛學習。"李建國每次都是這么回答，嘴上謙虛，心里卻美得不行。

從小學到高中，李航的成績就沒掉出過前三名。

特別是數學和物理，那簡直是天賦異稟。

高中的班主任老劉經常跟李建國說："建國，你家航航這孩子，考個985、211那是穩穩的，說不定還能沖一沖清華北大呢！"

每次聽到這種話，李建國走路都帶風。

他經常跟工友們吹牛："我兒子啊，將來肯定能考個好大學，咱老李家祖墳冒青煙了！"

2020年夏天，高考的日子終于到了。

那兩天，李建國和王秀梅比兒子還緊張。

李建國特意請了假，開著他那輛破面包車接送兒子。

王秀梅更是早早就準備好了營養餐，什么核桃、雞蛋、牛奶，恨不得把家里所有好東西都塞給兒子吃。

"航航，別緊張啊，正常發揮就行。"李建國開車送兒子去考場的路上，一個勁兒地叮囑。

"爸，我知道。"李航坐在副駕駛上，臉色有些蒼白，手心里全是汗。

第一天考完，李航從考場出來，整個人都蔫了。

往常那種自信滿滿的神態完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不甘。

"怎么樣兒子？數學難不難？"李建國迎上去問。

"爸，我...我可能考砸了。"李航低著頭，聲音小得像蚊子叫，"數學最后兩道大題我都沒做完。"

李建國心里咯噔一下，但還是拍拍兒子的肩膀安慰道："沒事沒事，還有明天呢。再說了，盡力就好，爸媽不給你壓力。"

可王秀梅在一旁聽了，眼淚差點掉下來。

她知道，兒子從小到大就沒說過這種喪氣話。

兩天考試結束后，李航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平時愛說愛笑的他，變得沉默寡言，整天關在房間里不出來。

問他感覺怎么樣，他就搖搖頭："不知道，可能不太好。"

等成績的那些天，李建國每天晚上都睡不著覺。

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腦子里全是兒子沮喪的模樣。

王秀梅也是，白天在服裝廠上班的時候總是心不在焉，生怕回家聽到不好的消息。

終于，查分的日子到了。

那天晚上，一家三口圍坐在電腦前。

李航的手在鍵盤上顫抖著，輸入準考證號碼的時候，連著輸錯了兩次。

"別急，慢慢來。"王秀梅在一旁緊張得手心出汗。

當成績出現在屏幕上的那一刻，整個客廳里靜得連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總分476分，距離本科線還差24分。

李建國感覺腦袋嗡的一聲，整個人都懵了。

王秀梅捂著嘴，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不可能！這不可能！"李航盯著屏幕，眼睛都紅了，"我平時模擬考試都能上550，怎么可能只考這么點？"

李建國看著兒子崩潰的樣子，心疼得要命，但還是強裝鎮定："兒子，沒事的，大不了上個?？?，現在?？埔餐玫?.."

"不！"李航突然站起來，聲音帶著哭腔，"我要復讀！我一定要復讀！"

"航航..."王秀梅想勸兒子。

"媽，我知道你們心疼錢，但是我真的不甘心！"李航抹了抹眼淚，"我從小到大成績都這么好，就因為一次失誤就要上?？茊?？我不服！"

李建國和王秀梅對視了一眼。

說實話，復讀的費用對他們這個家庭確實是個負擔。

復讀一年至少要花一萬多，這相當于李建國三個月的工資。

但看著兒子那雙布滿血絲卻依然堅定的眼睛，李建國咬咬牙："好，爸支持你！不就是多花一年時間嘛，咱們家還撐得住！大不了我多干點活，你媽也可以多接點零工。"

"真的嗎？爸，您真的同意？"李航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當然真的！我兒子這么聰明，復讀一年肯定能考個好大學！"李建國拍著兒子的肩膀，心里卻在默默計算著復讀的費用。

就這樣，這個決定成了這個家庭命運的轉折點，只是當時他們誰都沒有意識到。

復讀的日子從一開始就是灰色的。

02

縣城里最好的復讀班在三中，一年的學費就要八千塊，再加上資料費、生活費，零零總總下來要一萬多。

李建國咬著牙交了錢，心疼得夜里都睡不著覺。

李航比以前更拼了。

每天早上五點半就起床，洗漱完畢后匆匆吃幾口早飯就騎車去學校。

晚上十一點才回家，回來后還要再學到半夜一兩點。

"航航，別這么拼了，身體要緊啊。"王秀梅看著兒子日漸消瘦的臉龐，心疼得要命。

"媽，沒事的，我年輕扛得住。"李航埋頭在作業堆里，頭都不抬，"我一定要考上本科，不能再讓你們失望了。"

為了給兒子補充營養，王秀梅想盡了辦法。

家里本來舍不得買肉，現在隔三差五就要燉個雞、買點魚。

她還專門學會了做各種湯，什么骨頭湯、雞湯、魚湯，換著花樣給兒子做。

"媽，你別總是給我做這些，太費錢了。"李航有時候看到滿桌子的好菜，心里也過意不去。

"沒事沒事，媽有錢。你只管好好學習，其他的別操心。"王秀梅笑著說，心里卻在默默算著家里的開銷。

為了省錢，王秀梅開始在服裝廠接一些計件的活回家做。

每天晚上吃完飯，她就坐在縫紉機前干活，一直到深夜。

那臺老式縫紉機"噠噠噠"的聲音，伴著李航讀書的聲音，成了這個家庭最常見的夜晚背景。

李建國也開始接一些額外的活。

白天在廠里上班，晚上下班后還要去幫人裝卸貨物，或者去建筑工地搬磚。

五十歲不到的人，頭發已經開始花白，背也有些駝了。

"爸，您別這么累了，我看著心疼。"有一次李航看到父親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忍不住說道。

"沒事兒子，爸爸身體好著呢！"李建國強撐著笑了笑，"只要你能考上好大學，爸爸再累也值得！"

可李航不知道的是，父親每天晚上回到家，都要在陽臺上坐好久，有時候還會偷偷抹眼淚。

不是因為累，而是因為心疼錢，更心疼兒子。

一轉眼，又是一年高考季。

2021年6月7日，李航第二次走進高考考場。

這一次，李建國和王秀梅比去年更緊張，因為他們心里都清楚，這一年關系到整個家庭的未來。

"航航，放松，正常發揮就行。"李建國送兒子到考場門口，聲音都有些顫抖。

"爸，我知道。"李航深吸了一口氣，看起來比去年自信了不少，"這一年我準備得很充分，應該沒問題。"

這一年的復讀，李航確實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他把去年的錯題整理了厚厚一本，每個知識點都反復練習。

班主任都說，李航是他見過最刻苦的學生。

第一天考完，李航的表情比去年好了很多。

"怎么樣兒子？"王秀梅迫不及待地問。

"感覺...感覺比去年好。"李航想了想，"語文作文寫得挺順的，數學也沒有去年那么難。"

李建國聽了，心里松了一口氣。

他拍拍兒子的背："那就好，那就好。明天繼續加油！"

兩天考試結束后，李航看起來輕松了不少。

他甚至主動幫王秀梅做飯，這是復讀一年來很少見的。

"媽，這次我覺得應該能上本科線。"李航一邊擇菜一邊說，"至少比去年強很多。"

"那就好，那就好。"王秀梅看著兒子難得的笑容，心里也跟著高興起來。

可是，等成績出來的那一刻，希望再次破滅了。

518分，雖然比去年提高了42分，但距離心目中的好大學還是有不小的差距。

能上個二本，但只能選擇一些偏遠地區的學校。

"怎么會這樣？"李航拿著成績單，眼中滿是不解，"我明明感覺考得不錯啊！"

李建國和王秀梅看著兒子失落的樣子，心里也不是滋味。

"兒子，其實這個成績也不錯了，能上二本呢。"李建國試著安慰，"咱們就選個好點的二本，專業選好一點，將來也有出路。"

"不！"李航突然激動起來，"我不能上二本！我的目標是985、211！這樣的成績，怎么對得起你們這一年的付出？"

說著說著，李航的眼淚就掉下來了："爸，媽，你們看看，你們這一年為了我都瘦了多少？媽媽的手都被那破縫紉機扎破了多少次？爸爸每天晚上累得腰都直不起來！我不能就這樣放棄！"

王秀梅聽了也忍不住掉眼淚："航航，媽媽不累，真的不累。只要你健康快樂就行。"

"不行！"李航擦掉眼淚，聲音變得堅決，"我要再復讀一年！我相信我可以的！"

03

這一次，李建國和王秀梅對視的時間更長了。

家里的積蓄已經所剩無幾，再復讀一年，經濟壓力會更大。

但看著兒子那雙不甘的眼睛，他們又怎么忍心拒絕？

"好...好吧。"李建國最終還是點了頭，"但是航航，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爸媽的身體也撐不了太久了。"

"爸，媽，謝謝你們！我保證，明年一定考上好大學！"李航激動地抱住了父母。

可是，這個決定很快就傳開了。

在小縣城里，什么事都傳得很快。

李航復讀兩年的消息不脛而走，成了街頭巷尾的談資。

"你聽說了嗎？建國家的兒子又要復讀了。"

"真的假的？都復讀兩年了還沒考上？"

"我看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問題啊，復讀一次還能理解，兩次就有點過分了吧？"

"建國兩口子也真是的，這樣慣著孩子，遲早要出事。"

這些話像長了翅膀一樣，很快就傳到了李建國和王秀梅的耳朵里。

有一次，李建國下班路過菜市場，聽到幾個老太太在議論：

"建國家那孩子啊，我看就是被慣壞了。復讀兩年了還不知足，這要是我家的，早就打斷腿了！"

"就是，現在的孩子啊，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一次考不好就要復讀，這樣下去什么時候是個頭??？"

李建國聽了，臉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他加快腳步趕緊離開，心里五味雜陳。

回到家，他把聽到的話告訴了王秀梅。

"你說，咱們是不是做錯了？"王秀梅一邊做飯一邊擔憂地說，"也許當初就應該讓航航上那個二本。"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李建國嘆了口氣，"孩子都已經決定了，咱們只能支持。"

更讓他們擔心的是，李航的性格也在悄悄發生變化。

原本愛說愛笑的兒子，變得越來越沉默。

以前吃飯的時候，一家三口還能聊聊天，說說學校的事情。

現在李航經常是扒幾口飯就回房間，很少和父母交流。

"航航，今天在學校怎么樣？"王秀梅試著找話題。

"挺好的。"李航頭也不抬，繼續扒飯。

"那個...老師講的課你能跟上嗎？"

"能跟上。"

"要不要媽媽給你買點營養品？"

"不用。"

簡單的對話，冷淡的回應。

家里的氣氛越來越壓抑，就像一個即將爆炸的高壓鍋。

有時候，李建國和王秀梅能聽到兒子在房間里自言自語，聲音時而激動，時而沮喪。

他們想進去看看，卻又不敢打擾，只能在門外默默擔心。

"建國，你說航航是不是壓力太大了？"王秀梅憂心忡忡地說。

"應該是吧。"李建國也說不清楚，"再等等吧，等他適應了就好了。"

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這種等待，將會比他們想象的更加漫長和痛苦。

2022年，李航第三次走進高考考場。

這一年，變化是顯而易見的。

李航瘦了很多，原本圓潤的臉頰變得凹陷，眼窩深深地陷下去，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不堪。

175的個子，體重卻只有120斤，衣服穿在身上都顯得空蕩蕩的。

"航航，你這樣媽看著心疼啊。"王秀梅拉著兒子的手，發現他的手比以前瘦了一圈，"要不咱就別考了，媽媽真的不在乎你上什么大學。"

"不行！"李航的聲音變得尖銳，眼中閃過一絲近似瘋狂的光芒，"我一定要考上！我已經浪費了兩年時間，不能再浪費了！"

這一年的復讀，家里的經濟狀況已經捉襟見肘。

李建國不僅要上班，晚上還要去建筑工地搬磚，周末還要去碼頭裝卸貨物。

五十歲的人了，身體已經明顯吃不消。

"老李，你這樣干下去，身體會垮的。"工友老張看著李建國越來越瘦的身形，忍不住勸道。

"沒事，我身體好著呢。"李建國擦了擦額頭的汗，繼續搬磚，"我兒子馬上就要考大學了，得給他攢夠學費。"

王秀梅的情況也不好。

為了多賺點錢，她不僅在服裝廠上班，晚上還要在家做手工活，經常做到凌晨兩三點。

長期的勞累和不規律的作息，讓她的頭發白了一大半，人也蒼老了很多。

04

"媽，您別這么累了。"有一次，李航半夜起來上廁所，看到母親還在客廳里做手工，心里很不是滋味。

"沒事，媽媽不累。"王秀梅抬頭看了兒子一眼，發現他更瘦了，"你快去睡吧，明天還要學習呢。"

"媽，都這么晚了，您也早點休息吧。"

"好，媽媽再做一會兒就睡。"王秀梅答應著，但手里的活卻沒停。

李航回到房間，躺在床上卻怎么也睡不著。

他知道父母為了他的復讀付出了太多，這讓他的內心充滿了愧疚，同時也背負著巨大的壓力。

更讓這個家庭雪上加霜的是，親戚朋友的態度也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

從最初的理解和同情，變成了后來的質疑和嘲笑。

"建國啊，你家航航都復讀三年了，這是要復讀到什么時候?。?堂哥李建軍在一次家庭聚會上半開玩笑半諷刺地說。

"是啊，現在大學生遍地都是，隨便上個大學不就行了嗎？何必這么較真呢？"嫂子也在一旁附和。

李建國聽了，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卻不知道該怎么回應。

"我看建國這一家子是真的瘋了。"離開聚會后，李建國聽到背后有人在議論，"為了一個死腦筋的孩子，把自己逼成這樣，值得嗎？"

"這孩子怕不是真的有問題吧？正常人早就放棄了。還有他爸媽，也真是的，這樣慣著孩子，遲早要出大事。"

"我要是他們，早就把孩子送去工作了，還讀什么書？現在隨便找個工作，一個月也能掙個兩三千，比這樣耗著強多了。"

這些話傳到李建國和王秀梅耳朵里，讓他們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

"建國，你說咱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一天晚上，王秀梅忍不住問丈夫。

"我也不知道。"李建國嘆了口氣，"可是現在說什么都晚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最讓他們擔心的是，李航的狀態越來越差。

他開始嚴重失眠，經常半夜在房間里走來走去。

有時候，李建國和王秀梅能聽到兒子在房間里自言自語，聲音時而激動，時而沮喪，像是在跟什么人爭論。

"我一定能考上的！我一定可以！"

"為什么？為什么總是差一點？"

"爸媽為了我付出了這么多，我不能讓他們失望..."

這樣的話，經常從李航的房間里傳出來，聽得李建國和王秀梅心如刀絞。

"航航這樣下去真的不是辦法。"王秀梅擔心地說，"要不咱們去找個心理醫生看看？"

"心理醫生？那得花多少錢??？"李建國搖搖頭，"再說了，咱們這小地方哪有什么心理醫生？"

"那怎么辦？就這樣看著孩子一天天變成這樣？"

"再等等吧，等他考完這一次，不管考得怎么樣，都不能再復讀了。"李建國咬咬牙說道。

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一次的"等等"，將會等來一個讓他們終生無法接受的結果。

高考那兩天，李航的狀態非常不好。

第一天考完，他連話都不說，只是木木地坐在車里。

王秀梅問他考得怎么樣，他也不回答，只是搖頭。

"兒子，沒關系的，還有明天呢。"李建國試著安慰。

李航終于開口了，聲音沙啞得像破風箱："爸，我覺得我完了。"

"什么叫完了？不要這樣說。"王秀梅急忙說道。

"我感覺自己什么都不會了，腦子一片空白。"李航捂著臉，"三年了，我到底在干什么？"

看著兒子崩潰的樣子，李建國和王秀梅心如刀絞，卻不知道該怎么安慰。

兩天考試結束后，李航就像變了一個人。

他不再像往年那樣急切地詢問答案，也不再關心成績什么時候出來，整個人就像失了魂一樣。

成績出來那天，李航甚至不愿意去查。

"航航，成績出來了，咱們去看看吧？"王秀梅小心翼翼地說。

"不用看了，肯定考砸了。"李航躺在床上，眼神空洞，"我對不起你們。"

李建國忍不住了，他沖進兒子的房間："你這是什么態度？不管考得好不好，總得面對現實吧？"

李航慢慢坐起來，看著父親憤怒的臉，突然笑了，那種笑讓人感到害怕："好，我去查。但是爸，如果這次還是考不好，你們就不要再管我了。"

成績查出來了：485分，比第一年還要低。

這個結果，徹底擊垮了李航。

他在房間里關了整整一個星期，不吃飯，不說話，就像一個活死人。

李建國和王秀梅輪流在門外守著，生怕兒子做出什么傻事。

"航航，你開開門，咱們說說話好不好？"王秀梅在門外哭著喊。

"兒子，別這樣，有什么事咱們一家人商量。"李建國也在門外苦苦哀求。

可是房間里始終沒有聲音，除了偶爾傳出來的輕微響動，證明里面還有個活人。

05

一個星期后，李航終于開門了。

當看到兒子的樣子時，李建國和王秀梅都被嚇了一跳：李航瘦得皮包骨頭，眼睛深深凹陷，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就像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爸，最后一次。"李航的聲音微弱得像蚊子叫，"我保證，這真的是最后一次。"

李建國看著兒子這個樣子，心里說不出的難受。

三年了，整整三年，兒子的青春都耗在了高考上，而他們這個家庭也被拖得精疲力竭。

可是看著兒子那雙依然堅定的眼睛，李建國知道，如果不同意，這個孩子可能真的會崩潰。

"好，最后一次。"李建國的聲音顫抖著，"但是航航，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2023年，李航第四次走進高考考場。

這一次，所有人都能看出來，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了。

四年的復讀時光，把一個原本開朗自信的孩子，變成了一個眼神空洞、沉默寡言的青年。

李航現在21歲了，本來應該是大學三年級的年紀，卻還在為高考而苦苦掙扎。

同齡的孩子們有的已經在大學里談戀愛，有的已經開始實習工作，而他卻還困在這個無法掙脫的怪圈里。

"航航，今天就是最后一次了，放輕松點。"李建國開車送兒子去考場的路上，試圖緩解緊張的氣氛。

李航坐在副駕駛上，眼神呆滯地看著窗外，沒有回應。

他的臉色蒼白得像紙一樣，嘴唇都沒有血色，整個人就像一臺即將失去電力的機器。

"兒子，你聽到爸爸說話了嗎？"李建國有些擔心。

"嗯。"李航輕微地點了點頭，聲音輕得像羽毛，"爸，如果這次還是考不好..."

"別說這種話！"李建國趕緊打斷，"你一定可以的！"

李航轉頭看了父親一眼，眼中有一種讓人心疼的絕望："爸，您看看您自己，頭發都白了，腰也彎了。這四年，您和媽媽為了我..."

"別胡思亂想！"李建國的聲音有些顫抖，"爸媽年紀大了，本來就該這樣。你只要考好就行，其他什么都不要想。"

考場門口，李建國和王秀梅目送著兒子走進去。

看著那個瘦弱的背影，他們心里都充滿了不安。

"建國，你說航航能行嗎？"王秀梅緊緊抓著丈夫的手，手心里全是汗。

"會的，一定會的。"李建國嘴上這么說，心里卻沒有底。

第一天考試結束，李航從考場出來，表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平靜，平靜得讓人害怕。

"怎么樣兒子？"王秀梅迎上去問。

李航看了母親一眼，眼中沒有往年的激動或者沮喪，有的只是一種死水般的平靜："還行。"

"那就好，那就好。"王秀梅松了口氣，"明天繼續加油！"

可是李航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地坐進車里。

第二天考試結束后，李航的反應更加異常。

往年這個時候，他總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對答案，看看自己考得怎么樣。

可這一次，他對任何關于考試的話題都沒有興趣。

"航航，你覺得這次考得怎么樣？"李建國試探著問。

"不知道。"李航搖搖頭，"我也不想知道。"

"什么叫不想知道？"王秀梅有些著急，"這可是你的高考啊！"

"是啊，我的高考。"李航苦笑了一下，"第四次高考。"

李建國和王秀梅聽了，心里一陣刺痛。

是啊，第四次高考，這對一個21歲的年輕人來說，該是多么沉重的負擔。

回到家后，李航直接回了房間，然后就是長時間的沉默。

這一次的沉默，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長，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讓人害怕。

一天過去了，李航沒有出房間。

兩天過去了，李航還是沒有出房間。

三天過去了，除了偶爾聽到一些輕微的響動，房間里幾乎沒有任何聲音。

"航航，你出來吃點東西吧，媽媽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紅燒肉。"王秀梅在門外輕聲叫著。

沒有回應。

"兒子，開門，爸跟你說句話。"李建國也在門外喊。

依然沒有回應。

"航航，你再這樣媽媽要報警了！"王秀梅急得要哭。

房間里還是一片死寂。

李建國和王秀梅開始輪流在門外守著，他們害怕，害怕兒子會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建國，要不咱們把門撞開吧？"第三天晚上，王秀梅實在忍不住了。

"再等等，孩子可能只是需要安靜一下。"李建國雖然也很擔心，但不敢貿然行動，怕驚擾到兒子。

06

第四天早上，陽光從窗戶照進來，客廳里特別安靜。

李建國和王秀梅一夜沒合眼，就坐在兒子房門外的沙發上。

王秀梅眼睛都哭紅了，聲音啞得厲害："航航，你倒是說句話?。寢屝睦镎娴暮芎ε?.."

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房間里靜得像沒人一樣，連一點翻身的聲音都沒有。

王秀梅實在坐不住了，起身去拿備用鑰匙。

李建國想攔她，但想想也對，總不能一直這樣等下去。

鑰匙在鎖孔里轉動，咔嚓一聲，門開了。

房間里，李航靜靜地躺在床上，臉色很白，看起來就像睡著了一樣。

但是仔細一看，胸口沒有起伏，人已經沒有了呼吸。

"航航！"王秀梅大叫一聲，聲音在整棟樓里都能聽見。

李建國趕緊沖過去，一看兒子的樣子，腿一軟就坐在了地上。

他們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就這樣沒了。

后來醫生說，人走得很安靜，應該是睡著的時候離開的，沒受什么罪。

但對李建國夫婦來說，聽到這話也沒什么用了。

鄰居們聽到動靜都跑過來了，有的幫忙打120，有的安慰兩老人，也有人在一旁小聲議論著。

"這孩子真是太可惜了，為了高考把自己逼成這樣。"

"唉，現在的孩子壓力太大了。"

"建國兩口子這回真的是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李建國和王秀梅像是失去了靈魂，他們機械地處理著兒子的后事，眼淚早已流干。

一夜之間，他們的頭發全白了，背也駝了，整個人蒼老了十幾歲。

葬禮很簡單，來的人不多。

畢竟這四年來，為了省錢供兒子復讀，他們幾乎斷了所有的社交。

葬禮結束后，李建國和王秀梅回到了那個空蕩蕩的家。

兒子的房間還保持著他離開時的樣子，書桌上堆滿了復習資料，墻上貼著各種勵志標語。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們？"王秀梅抱著兒子的照片痛哭。

李建國坐在一旁，眼神空洞。

他恨，恨兒子的偏執，恨兒子的脆弱，也恨自己當初的縱容。

如果當初堅決反對兒子復讀，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的悲劇？

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兒子已經走了，再也回不來了。

一個月后，李建國和王秀梅終于鼓起勇氣開始整理兒子的遺物。

他們小心翼翼地收拾著兒子的書本，每一本書，每一張試卷，都像刀子一樣扎在他們心上。

這些東西見證了兒子四年來的努力和掙扎，也見證了他們一家三口的痛苦。

"建國，你看這個。"王秀梅指著書桌最深處的抽屜，"這里有個包得很嚴實的東西。"

李建國走過去，看到抽屜里有一個用牛皮紙包著的長方形物體，包得方方正正，用繩子仔細捆好。

他顫抖著手打開包裹，里面的東西讓他瞬間愣住了。

三張大學錄取通知書，被壓得平平整整，每一張都保存得非常完好。

2021年，陜西師范大學。

2022年，武漢大學。

2023年，復旦大學。

每一所，都是他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名校！

"這，這是什么意思？"王秀梅拿起錄取通知書，手在發抖，"航航明明說他沒考上，為什么會有錄取通知書？"

李建國的腦子一片混亂。

兒子明明每年都說自己考試失敗了，為什么會有這些錄取通知書？

而且還是這樣的好學校！

"他為什么要騙我們？為什么？！"王秀梅抱著錄取通知書痛哭，"是不是嫌我們沒本事，不能讓他像別的孩子一樣輕松？"

李建國也想不明白。

這些年來，兒子明明考上了這么好的大學，為什么要隱瞞他們？

為什么要繼續復讀？

為什么要讓全家人都承受這樣的痛苦？

就在他們抱著三張錄取通知書哭得撕心裂肺的時候，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有人嗎？李航的錄取通知書！"

一聲清脆的喊聲，像一道驚雷劈在他們頭上。

李建國機械地走向門口，接過郵遞員遞來的那封鮮紅的信函。

上面印著幾個燙金的大字，北京大學。

07

2024年，北京大學錄取通知書。

他終其四年的夢想，在他離開之后，終于抵達了。

"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秀梅拿著第四張錄取通知書，整個人都在顫抖，"航航為什么要這樣做？為什么要騙我們？"

這第四張通知書，成了壓垮他們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們不明白，這個孩子，到底想要什么？

為什么要用這樣殘忍的方式離開他們？

李建國和王秀梅決定打電話給北京大學，他們需要答案，需要知道兒子到底為什么要這樣做。

電話接通了，接電話的是北大招生辦的一位老師。

"您好，我們是李航的父母，想了解一下孩子的情況。"李建國的聲音在顫抖。

老師的語氣變得非常惋惜："李航同學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非常遺憾。我們其實已經通過預留電話聯系過李航同學了，還專門安排了心理輔導老師和他談話。"

"什么？你們聯系過他？"王秀梅急忙搶過電話。

"是的，在錄取確認的時候，我們發現李航同學的情況有些特殊，所以專門聯系了他。"老師停頓了一下，"您們不知道嗎？"

"我們什么都不知道！"王秀梅的聲音帶著哭腔，"他從來沒有告訴過我們他考上了大學！"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

老師嘆了口氣，繼續說出了那個讓他們肝膽俱裂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