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幸福娃
敦煌,一個永存于我們文化血脈的名字。就在不久之前,當那些塵封千年的洞窟再次被慎重開啟,一件稀世珍寶悄然現身。
唐代草書真跡《因明入正》,四萬余字赫然在目,墨痕如新,如一條奔騰的墨龍穿越時空呼嘯而至。
當這卷承載著大唐氣魄的草書真跡被徐徐展開,那墨色仿佛還帶著敦煌千年前的風沙印記。
筆走龍蛇,字字飛揚,如驚雷破空,如狂飆卷地,是無數代書法人夢中才能觸摸的巔峰境界。
《因明入正》是唐代高僧玄奘所譯的佛門邏輯學經典。在煌煌四萬余字中,每一筆都并非偶然。
那是無數不知名的寫經生,懷著對佛法的虔誠,將生命與筆墨一同凝鑄進卷軸之中。
他們筆下沒有“表演”,沒有“創新”的焦慮,唯余一片赤誠。
唐代書法精神,是氣度與法度的完美統一。張旭的《古詩四帖》,筆勢如疾風驟雨,卻字字有根有源;懷素的《自敘帖》,狂放如驚龍出世,卻處處合乎草法規矩。
那是一種在嚴格的法度中孕育出的極致自由與磅礴生命力。
草書非潦草,狂放非無法。《因明入正》筆筆有來歷,字字見精神。
那連綿的筆勢,是呼吸的節奏;那疏密的章法,是心跳的韻律。草書之“狂”,恰是內心浩瀚秩序在紙上的洶涌澎湃。
然而當我們目光從敦煌的千年墨跡移回當下書壇,有時竟要面對一種刺目的荒誕。
某些自詡為“先鋒”的表演者,將“創新”簡單等同于對傳統的粗暴破壞。筆墨淪為道具,書法成了雜耍。
我曾親見一場所謂“當代書法展”,作品由人躺于巨幅宣紙之上翻滾涂抹而成,名曰“行為書法”;更有甚者,以注射器噴射墨汁于墻,美其名曰“解構漢字”。
當書法淪為刻意的“丑”與“怪”,當筆墨純粹淪為博取眼球的工具,這豈非對千年書道的徹底背叛?
這些表演者自稱“前衛”,實則走入了歧途。他們混淆了“反叛精神”與“嘩眾取寵”的邊界。
書法的靈魂在于“寫”,在于以心運筆,而非以離奇形式掩蓋功力的貧瘠與內心的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