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啊，你千萬別回去！那院子……不干凈！”

電話剛一接通，母親尖利、恐懼的聲音就刺了過來。

林宇正站在新買的四合院門口，他對著手機皺眉：“媽，您說什么呢？我剛到家門口。什么干不干凈的，都什么年代了。”

“你聽媽的！你現在立刻就走，離那個院子越遠越好！那地方真的不能住！它……”電話那頭的聲音突然變成了含混不清的啜泣。

林宇無奈地嘆了口氣，掛斷了電話。

他推開那扇沉重的木門，一股混雜著泥土和腐朽味的冷風，迎面撲來。

01

“老公，我還是覺得跟做夢一樣。五千萬……我們就真的住進來了？”

妻子蘇晴挽著他的胳膊，環顧著這個古樸雅致的院落，眼中滿是幸福和不敢置信。

“當然是真的。”林宇笑著說，“你看這院子，每一塊磚都透著歷史。以后，這里就是我們的家了，我們在北京真正的家。”

“嗯！”蘇晴重重地點頭。

簽合同那天，那個急于出手的原房主讓他們有些在意。

他是個面色蠟黃的瘦老人，簽字的手一直在抖。

“年輕人，這合同簽了，可就沒得反悔了。”老人盯著林宇，渾濁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緒。

“老先生您放心，我們很喜歡這里，不會反悔的。”林宇禮貌地回答。

“喜歡？”老人干笑了一聲，聲音像砂紙摩擦，“呵呵……但愿吧。”

他站起身，臨走前又突然回過頭，抓住林宇的手臂，那手指冰涼得像鐵塊。

“記住我的話，北邊那面墻……墻底下，千萬別去動。那兒的東西……有脾氣，會生氣的。”

老人走后，蘇晴不安地對林宇說：“老公，他剛才的樣子好奇怪，說的話也怪怪的。”

“別想太多，老人家舍不得祖宅罷了。”林宇安慰她。

02

“老公！老公你快來看！啊——！”

第二天清晨，林宇被蘇晴充滿驚恐的尖叫聲從夢中拽醒。

他猛地從床上彈起，連鞋都來不及穿就沖了出去。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一出臥室門，他就看到蘇晴正捂著嘴，臉色慘白地站在院子中央，渾身都在發抖。

“墻……你看墻上……”她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那些……那些是什么東西？”

林宇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整個人瞬間僵住。

“這……這是誰干的？”他脫口而出，聲音里滿是震驚和憤怒，“昨天晚上還沒有！”

“誰能一夜之間把院子搞成這樣？”蘇晴帶著哭腔說，“你看地上，連個腳印都沒有！它們……它們好像是從墻里面自己長出來的！”

“不可能！”林宇大步走過去，強作鎮定地說，“別自己嚇自己，肯定是有人搞惡作劇。我把它扯下來！”

他伸手抓住一根藤蔓，那冰涼滑膩的觸感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用力一拽。

“該死！怎么這么結實！”藤蔓紋絲不動。

“老公，你小心點！”蘇晴緊張地喊，“我總覺得這東西不對勁！”

林宇回到屋里拿了把嶄新的大剪刀，對著一根最粗的藤蔓狠狠剪下。

“咔！”

“我的天！”蘇晴驚呼。

剪刀口竟被硌出了一個缺口，而藤蔓上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白痕。

“你聞到沒有？什么味兒？”林宇湊近了些，一股難以形容的腥臭味鉆進鼻子。

一滴黃綠色的粘稠汁液從白痕中滲出，滴在青石板上，發出輕微的“滋啦”聲，冒起一縷極細的白煙。

“我們報警吧！”蘇晴嚇得拉住他的胳膊，“這太嚇人了！老公！”

“報警？”林宇看著滿墻的怪藤，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怎么跟警察說？說我們家墻上長了些怪藤？他們來了也只會當成普通植物。先別急，我再想想別的辦法。”

03

“林宇，你快看，那些藤蔓又長了！”第二天，蘇晴指著窗外，聲音里充滿了恐懼，“它們都快爬到我們窗戶上了！我真的好害怕！”

“別怕，有我呢。”林宇抱著她安慰道，“物業和專家都沒用，我發到網上去，網友人多力量大，說不定有誰認識這到底是什么鬼東西。”

他迅速拍了幾張照片和一段視頻，配上文字發了出去。

“他們會怎么說？”蘇晴擔憂地看著他的手機屏幕，“會不會覺得我們是瘋子？”

“管不了那么多了。”林宇說，“總比我們倆在這兒干著急強。”

視頻很快就火了，評論在飛速地增長。

“你看這個，說我們用塑料搞特效，真是閑的。”林宇哭笑不得地念著評論。

“別看那個……老公，你看這條！”蘇晴的聲音突然緊張起來，“他說這叫‘地龍筋’，是長在百年老墳上的！還說……還說這東西會吸活人的陽氣！”

“胡說八道，別信這些封建迷信。”林宇嘴上這么說，但眉頭卻鎖得更緊了。

“可是你看這個，他說他是植物學博士！”蘇晴把手機湊到他眼前，“他說他查了所有數據庫，這東西不存在于任何已知物種中。他還說……‘可以肯定，這不是植物’！”

林宇的心沉了下去。

他繼續向下滑動，一條被頂上熱評的評論讓他脊背竄上一股寒氣。

【兄弟，聽我一句勸，什么都別要了，趕緊跑！你這院子，住不得！】

“你看，這條評論點贊最多。”林宇的聲音變得很沉重。

“要不……我們今晚先去住酒店吧？”蘇晴試探著問，幾乎是在乞求，“等天亮了再想辦法，我真的不敢在這里待下去了。”

“不行！”林宇猛地站起來，煩躁地在屋里踱步，“這是我們的家！我花了五千萬，我不能就這么被一堆破藤子嚇跑！我不信這個邪！”

04

門被擂得震天響。

林宇一開門，就看到他母親王麗一臉驚惶地站在門口。

“兒啊！蘇晴！你們沒事吧！我看到視頻了！”王麗沒等他說話就沖了進來。

“嗎？您怎么來了？”

王麗一進院子，看到滿墻蠕動的黃藤，腿一軟就癱倒在地。

“天哪……真的……真的找上門來了！造孽啊！”

“媽，您別一驚一乍的。”林宇去扶她，“就是些怪藤，能有什么事。”

“你懂什么！”王麗一把甩開他，從隨身的布包里掏出黃紙符，就要往門上貼，“這不是藤！這是來索命的！”

“我不信這個！”林宇又急又氣，一把奪過黃紙符撕得粉碎，“都什么年代了，您還搞這些沒用的東西！”

“你！你這個不孝子！”王麗氣得渾身發抖，指著他罵道，“你會害死我們全家的！你知不知道這個院子……”

“媽，林宇，你們別吵了！”蘇晴哭著跑出來勸架，“現在該怎么辦啊？”

她正好站在北墻下。

突然，一根藤蔓像活過來一樣，猛地彈出，像一根鞭子抽向蘇晴！

“蘇晴小心！”林宇目眥欲裂，想也沒想就撲了過去，將蘇晴一把推開。

藤蔓的頂端擦著他的手臂劃過，留下一道火辣辣的血痕。

它在半空中擰轉，再次朝著倒地的蘇晴卷去！

“快跑！”林宇大吼，抄起旁邊的一根鋼筋，用盡全身力氣砸向藤蔓。

“砰！”

一聲悶響后，藤蔓縮了回去，在墻上瘋狂地扭動。

“它動了……它真的動了……”蘇晴癱在地上，語無倫次地哭著，“它想抓我……老公……”

“來了……它還是來了……”王麗癱坐在地，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

林宇握著鋼筋，大口喘著粗氣，冷汗浸透了后背。

他盯著墻上那些怪物，終于明白了，這不是迷信，是事實。

05

“媽！”

林宇丟掉鋼筋，沖到王麗面前，一把抓住她的雙肩，雙眼通紅。

“您別光哭！您肯定知道什么！從我打電話給您的時候，您就知道，對不對！”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王麗躲閃著他的目光，慌亂地搖頭。

“您還在騙我！”林宇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嘶啞，“原房主跟您是不是認識？這房子是不是本來就有天大的問題？您為什么要瞞著我！讓我們住進這種地方！”

“媽，求求您了，您就說吧！”蘇晴也哭著跪倒在婆婆面前，“這東西會殺人的！我們今天差點就……您想看著我們死嗎？”

這句話像一根針，刺破了王麗最后的心理防線。

她停止了哭泣，整個人像被抽空了力氣。

“媽，您別這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您快說啊！”林宇急得滿頭大汗。

王麗止住哭聲，她深吸一口氣，抬起頭，臉上是一種混雜著絕望和認命的慘白。

她看著自己的兒子，顫抖著嘴說出了一句讓他們費解的話。

“這宅子……不是買的。”

林宇和蘇晴都愣住了。

“媽，您說什么胡話呢？”蘇晴不解地問，“我們花了五千萬，簽了合同，怎么會不是買的？”

王麗閉上眼睛，兩行渾濁的淚水滑過她滿是皺紋的臉頰。

她用輕得幾乎聽不見，卻又清晰得足以讓整個院子瞬間冰凍的聲音，說出了最終的答案。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林宇和蘇晴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凈，仿佛靈魂被瞬間抽離。

蘇晴驚恐地捂住自己的嘴，瞪大的雙眼里充滿了血絲，發不出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