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01

凌晨兩點的商業(yè)街靜得像一座空城。

霓虹燈早已熄滅，只有"藍天網(wǎng)吧"的招牌還散發(fā)著微弱的藍光。

藍光映在雨濕的地面上，形成模糊的倒影。

王強從網(wǎng)吧里走出來，手里拿著鑰匙，準備鎖門回家。

這已經(jīng)是他接手網(wǎng)吧的第三個月了。

每天晚上的這個時候，街道都會變得異常安靜。

只有遠處偶爾傳來汽車駛過的聲音。

雨水打在玻璃上，發(fā)出細碎而有節(jié)奏的聲響。

就在玻璃門邊的角落里，一個老人蜷縮在那里。

破舊的軍綠色外套已經(jīng)被雨水打濕，散發(fā)著陳舊的味道。

花白的頭發(fā)貼在額頭上，臉上刻滿了歲月留下的深深痕跡。

這就是老張。

王強第一次見到他。

老人的眼神很清澈，清澈得讓王強想起小時候家里養(yǎng)的那只老狗。

溫順，無害，帶著一種令人心軟的無助。

"你不能在這里過夜。"王強說道，語氣里帶著店老板應有的權威。

聲音在雨夜中顯得格外響亮。

老張慢慢抬起頭，那雙眼睛直直地看著王強。

沒有乞求，沒有懇求，只是平靜地注視著。

"下雨天，讓我躲一躲就行。"

聲音很輕，輕得像羽毛落在水面上。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滴砸在地面上濺起小小的水花。

王強看了看天空，烏云密布，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

再看看老張，濕透的衣服緊貼在瘦弱的身體上。

心軟了。

那一刻，王強想起了自己的父親。

父親生前常說，做人要有善心，幫人就是幫己。

"明天早上六點之前必須走。"王強的語氣緩和了些。

"不能影響我做生意。"

老張點點頭，重新蜷縮回那個角落。

像一只受傷的小動物，安靜地縮在那里。

王強鎖上門，心里有些不安。

他不知道這個決定是對是錯。

但看著老張那雙清澈的眼睛，他實在說不出趕人的話。

王強剛接手父親留下的這家網(wǎng)吧不到三個月。

二十八歲的年紀，突然要承擔起整個家業(yè)的重擔。

父親走得突然，留下的不僅僅是這家網(wǎng)吧，還有一屁股債務。

員工的工資，設備的租賃費，房租，水電費。

每一樣都需要錢，每一樣都壓得王強喘不過氣來。

壓力很大，大到讓他每天晚上都失眠。

走在回家的路上，王強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老張還在那里，一動不動，像一尊雕塑。

雨水順著玻璃門流下，把老張的身影模糊成一團黑影。

02

第二天早上六點，王強準時來到網(wǎng)吧開門。

老張已經(jīng)不見了。

地上干干凈凈，連一片垃圾都沒有。

就連昨晚雨水留下的痕跡都被清理得干干凈凈。

好像昨晚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王強有些意外，也有些欣慰。

至少這個老人很有分寸，說到做到。

一整天的時間，王強都在忙著處理網(wǎng)吧的事務。

上午來的多是一些學生，他們趁著課間休息時間來打游戲。

下午是上班族，他們利用午休時間放松一下。

晚上則是網(wǎng)吧生意最好的時候，年輕人聚在一起開黑打游戲。

"老板，13號機器卡了。"一個顧客喊道。

"馬上就來。"王強放下手中的賬目，過去處理。

這些設備都有些年頭了，父親買的時候就不是最新的。

現(xiàn)在更是問題頻出，三天兩頭出故障。

但更換設備需要一大筆錢，王強暫時拿不出來。

只能修修補補，能用就行。

晚上十點，網(wǎng)吧準備打烊。

最后幾個顧客結賬離開，王強開始收拾店里的衛(wèi)生。

就在他準備鎖門的時候，老張又出現(xiàn)了。

還是那件軍綠色外套，還是那個熟悉的位置。

就像昨天晚上一樣，安靜地蜷縮在玻璃門邊。

"你昨天走得很早。"王強主動搭話。

"不能給你添麻煩。"老張回答，聲音依然很輕。

"你叫什么名字？"

"老張。"

"我叫王強。"

兩個人的對話很簡短，但這是一個開始。

王強鎖好門，看了老張一眼。

"明天早上記得早點走。"

"知道了。"

就這樣，老張成了網(wǎng)吧門口的常客。

每晚十點后出現(xiàn)，第二天早上六點前離開。

從不打擾營業(yè)，從不進入網(wǎng)吧，甚至連門都不會碰一下。

就安靜地坐在那個角落里，像一個忠實的守護者。

王強漸漸習慣了這個安排。

甚至有些期待每晚鎖門時看到的那個身影。

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里，老張的存在讓王強感到一種奇怪的安慰。

至少，他不是一個人在奮斗。

一個月后的某個夜晚，王強正在網(wǎng)吧里整理賬目。

收支表、進貨單、員工工資單，堆了滿桌子。

頭疼得很，數(shù)字總是對不上。

"你忘記鎖側門了。"門外傳來老張輕聲的提醒。

王強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筆，過去檢查側門。

果然，側門的鎖沒有擰到位，輕輕一推就開了。

如果不是老張?zhí)嵝眩f不定明天就會發(fā)現(xiàn)店里被盜了。

"謝謝你，老張。"王強走到玻璃門邊說道。

"不客氣，應該的。"

這是他們第一次真正的對話。

不再是簡單的問候，而是一種互動。

王強發(fā)現(xiàn)老張話不多，但很細心，觀察力很強。

會提醒他一些容易忽略的小細節(jié)。

比如忘記關電扇，忘記鎖收銀臺的抽屜，忘記關掉某臺電腦的顯示器。

這些小事看起來不起眼，但積少成多，能為網(wǎng)吧節(jié)省不少開支。

周圍的商戶偶爾會對王強有些議論。

"那個乞丐怎么老在你門口？"賣早餐的李大媽問道。

"是不是影響你做生意啊？"修鞋的老師傅也湊過來說。

"沒事，他挺安分的。"王強總是一笑了之。

"可是這樣下去，萬一來的乞丐越來越多怎么辦？"

"到時候再說吧。"

王強沒有太在意這些議論。

他覺得老張并不像個麻煩制造者。

反而像個夜間的守護者，默默地看護著這個小小的網(wǎng)吧。

有時候深夜里有些酒鬼路過，看到門口有人，也不敢造次。

從某種意義上說，老張的存在反而保護了網(wǎng)吧的安全。

03

深夜的網(wǎng)吧總是格外安靜。

除了電腦風扇的嗡嗡聲，就只有王強敲擊鍵盤的聲音。

那是一天中最安靜的時光。

王強經(jīng)常值夜班，一個人守著整個網(wǎng)吧。

無聊的時候，他會和老張聊幾句。

隔著玻璃門，兩個人的對話斷斷續(xù)續(xù)，但很溫暖。

"老張，你以前做什么工作？"

"廚師。"老張回答得很簡單，眼神有些飄忽。

"在哪里做廚師？"

"各種地方，酒店，餐廳，大排檔。"

"為什么不做了？"

老張沉默了很久，久到王強以為他不會回答了。

"失敗了。"

聲音里帶著深深的疲憊和無奈。

王強沒有繼續(xù)追問下去。

每個人都有不愿觸碰的往事，那些傷疤最好不要輕易揭開。

他能理解老張的感受。

自己不也是一樣嗎？

接手網(wǎng)吧以來，每天都在面對各種困難和挫折。

有時候也會懷疑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

有時候，王強會給老張一些剩菜剩飯。

網(wǎng)吧的工作餐總是會有剩余的，員工吃不完就要倒掉。

與其浪費，不如給老張。

"老張，這是今天剩下的盒飯，你要不要？"

"太謝謝了，小王。"老張接過飯盒，眼中閃著感激的光。

"別客氣，反正也要倒掉的。"

老張每次接過食物，都會認真地道謝。

那種真誠的感激讓王強感到一種說不出的滿足感。

在這個冷漠的都市里，能夠幫助一個人，哪怕是很小的幫助，都是有意義的。

兩個人之間逐漸建立了一種默契。

老張幫忙看著門口，注意可疑的人員，王強偶爾提供一些食物和關懷。

這種關系很純粹，沒有利益交換，只是兩個孤獨的人互相取暖。

04

2015年正值移動互聯(lián)網(wǎng)快速發(fā)展的時代。

智能手機開始大規(guī)模普及，移動游戲越來越受歡迎。

網(wǎng)吧行業(yè)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沖擊。

王強明顯感覺到客流量在逐漸減少。

以前網(wǎng)吧滿座的情況越來越少見，經(jīng)常有大片空位。

年輕人更愿意在手機上玩王者榮耀、和平精英這些游戲。

方便，便宜，而且可以隨時隨地玩。

網(wǎng)吧的優(yōu)勢在逐漸消失。

"小王，最近生意不太好啊。"員工小李私下里對王強說道。

"我知道，大環(huán)境就是這樣。"

"那我們該怎么辦？"

"先觀望一下，看看能不能想別的辦法。"

王強嘴上這么說，心里其實很焦慮。

網(wǎng)吧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但各種成本支出卻一分不少。

房租、水電、人工，每個月的固定開支就是一大筆錢。

再加上設備維護、軟件更新，利潤空間越來越小。

有時候一個月下來，除去各種開支，幾乎沒有利潤。

王強開始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父親留下的這個網(wǎng)吧，會不會在他手里徹底完蛋？

老張雖然不說話，但能感覺到他在默默觀察著網(wǎng)吧的變化。

那雙清澈的眼睛里，有一種深深的理解和同情。

他似乎能看出王強內心的焦慮和不安。

有時候王強忙到很晚，老張會一直安靜地等在門口。

不催促，不抱怨，就是默默地陪伴著。

那種無言的支持，讓王強感到一絲溫暖。

屋漏偏逢連夜雨。

就在網(wǎng)吧生意不斷下滑的時候，附近新開了一家電競館。

設備更好，環(huán)境更佳，裝修更現(xiàn)代化。

高配置的游戲電腦，機械鍵盤，電競椅，專業(yè)的游戲顯示器。

還有空調，音響，甚至專門的游戲區(qū)域劃分。

相比之下，藍天網(wǎng)吧就顯得破舊不堪了。

王強去實地考察過，心里涼了半截。

設備差距太大了，根本沒有競爭力。

藍天網(wǎng)吧的顧客開始大量流失。

原來的老顧客一個接一個地轉移到新的電競館。

"老板，我們什么時候換新電腦啊？"有顧客抱怨道。

"這配置玩游戲太卡了。"

"新開的那家電競館設備真不錯，要不我們去那邊吧。"

王強聽在耳里，急在心里。

他何嘗不想更新設備，但那需要一大筆資金投入。

現(xiàn)在連基本的運營都有困難，哪里還有錢升級硬件？

王強嘗試過向銀行申請貸款，但手續(xù)復雜，審批嚴格。

以網(wǎng)吧目前的經(jīng)營狀況，很難獲得銀行的信任。

他也想過向朋友借錢，但開口很困難。

創(chuàng)業(yè)失敗已經(jīng)夠丟人的了，再借錢就更加難堪。

只能眼睜睜看著生意越來越差，無能為力。

"生意不好做啊，老張。"王強對著門外的老張感嘆道。

"會好起來的。"老張安慰道，聲音里帶著一種堅定。

"希望吧。"

王強的聲音里帶著深深的疲憊和無奈。

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經(jīng)常一個人坐在網(wǎng)吧里發(fā)呆。

想起父親在世時的情景，想起網(wǎng)吧曾經(jīng)的輝煌。

父親辛辛苦苦經(jīng)營了十幾年的心血，在他手里眼看就要完蛋了。

內疚、壓力、焦慮，各種負面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夜不能眠。

有時候王強會想，如果父親還在，會怎么處理這種情況？

但現(xiàn)實是，他必須獨自面對這一切。

05

雪上加霜的消息終于還是來了。

房東劉老板親自來到網(wǎng)吧，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小王，我得跟你談談租金的事情。"

劉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滿臉橫肉，說話直來直去。

"現(xiàn)在房價漲得厲害，這條街的商鋪租金也要跟著漲。"

"從下個月開始，租金上調百分之三十。"

王強聽到這個消息，感覺頭都要炸了。

現(xiàn)在的租金已經(jīng)占了營業(yè)額的很大一部分，再漲百分之三十，基本就沒有盈利空間了。

"劉叔，能不能商量一下？現(xiàn)在生意不好做，漲這么多我們承受不了。"

"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決定，整條街的租金都在漲。"劉老板擺擺手。

"你看隔壁的服裝店，人家都接受了。"

"可是網(wǎng)吧和服裝店不一樣，我們的利潤本來就薄。"

"那不是我的問題，你們要想辦法提高營業(yè)額。"

王強計算了一下，漲租后網(wǎng)吧幾乎沒有利潤空間。

就算天天滿座，除去各種開支，也賺不了幾個錢。

而現(xiàn)在的情況是，滿座都很難做到。

網(wǎng)吧的電腦也開始頻繁出故障。

主機老化，顯卡性能跟不上，內存不夠用。

顧客經(jīng)常抱怨游戲卡頓，運行不流暢。

維修費用越來越高，有時候一臺電腦的維修費用相當于好幾天的營業(yè)額。

老舊的設備已經(jīng)完全跟不上時代的發(fā)展了。

員工也開始相繼離職。

收入減少，他們看不到希望，紛紛另謀出路。

"老板，我下個月就不做了。"小李主動提出了辭職。

"為什么？是工資的問題嗎？"

"不是，主要是覺得這行沒前途。"

"能不能再堅持一下？"

"對不起，我已經(jīng)找到新工作了。"

王強一個人撐著整個網(wǎng)吧。

從早到晚，幾乎沒有休息時間。

收銀、維修、清潔、管理，什么都要自己做。

身心俱疲，但又不得不堅持。

因為這是父親留下的唯一財產(chǎn)，也是他唯一的生活來源。

"再給你一個月時間考慮。"房東劉老板下了最后通牒。

"要么接受漲租，要么搬走，我已經(jīng)有新的租客了。"

王強坐在網(wǎng)吧里，看著空蕩蕩的座位發(fā)呆。

白天只有寥寥幾個顧客，晚上情況稍微好一些，但也遠不如從前。

心情沉重得像壓了一塊大石頭，喘不過氣來。

他開始認真考慮關閉網(wǎng)吧，另謀出路。

但舍不得這個熟悉的地方，舍不得父親的心血。

這里有太多回憶，太多感情。

還有每晚門口的那個身影，那個陪伴了他幾個月的老人。

"老張，網(wǎng)吧可能要關門了。"王強透過玻璃門對老張說道。

老張沉默了很久，久到王強以為他沒有聽見。

"對不起。"老張的聲音很輕，輕得像羽毛。

"你沒有錯，是時代變了，是我沒本事。"

"不是你的錯。"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

夜色更加深沉，街道上已經(jīng)看不到幾個行人。

只有遠處的路燈在雨霧中閃著昏黃的光。

王強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和絕望。

不知道明天在哪里，不知道未來會怎樣。

06

王強最終還是做出了痛苦的決定。

關閉藍天網(wǎng)吧。

他開始聯(lián)系二手設備回收商，準備處理網(wǎng)吧里的電腦和設備。

通知老顧客網(wǎng)吧即將關門的消息。

心情復雜得難以用言語形容。

既有一種解脫感，不用再承受巨大的經(jīng)營壓力。

又有深深的不舍和失落，這畢竟是父親留下的心血。

"老張，網(wǎng)吧下周就要正式關門了。"王強告訴門外的老張。

"你有找到別的地方住嗎？"

老張搖搖頭，臉上的表情很平靜。

"我會想辦法的，你不用擔心我。"

"我想幫你，但是我自己都..."王強的話說到一半就停住了。

自己都自身難保，還談什么幫助別人。

"你已經(jīng)幫了我很多，小王。這幾個月謝謝你的照顧。"

老張的話讓王強心里更加難受。

他能為老張做的實在太少了，偶爾給點剩飯剩菜，僅此而已。

而老張卻給了他這么多個月的陪伴和支持。

在他最困難的時候，默默地守護在那里。

王強真的很想幫助老張，但現(xiàn)實很殘酷。

他連自己的生活都安排不好，哪有能力照顧別人。

只能在心里默默祝福，希望老張能找到新的棲身之所。

最后一周的時間過得特別快。

老顧客們陸續(xù)前來告別，大家都有些感傷。

"老板，真的很舍不得這里。"

"我們從高中就在這里上網(wǎng)，都有感情了。"

"以后就沒地方聚會了。"

網(wǎng)吧里充滿了離別的感傷氣氛。

王強強顏歡笑，和每個顧客道別。

心里其實比誰都難受。

最后一天的營業(yè)結束了，王強送走了最后一個顧客。

他關掉所有的電腦，關掉所有的燈，最后一次鎖上了藍天網(wǎng)吧的大門。

就在這時，他發(fā)現(xiàn)門口地上放著一個熟悉的舊帆布袋。

那是老張平時隨身攜帶的袋子，王強見過無數(shù)次。

但今天，袋子就這樣孤零零地放在門口。

王強四處張望，卻沒有看到老張的身影。

平時這個時候，老張早就應該在這里了。

他撿起袋子，感覺異常沉重，里面好像裝著什么東西。

王強的手有些顫抖，慢慢打開了袋子。

看清楚里面的東西后，王強整個人目瞪口呆，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