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普通的秋夜，客廳的掛鐘指向十一點半。

蘇雅琴坐在沙發(fā)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眼睛盯著門口。陳志遠回來了，鑰匙在鎖孔里轉(zhuǎn)動的聲音格外清晰，像是在寂靜的夜里敲擊著她的心臟。

"還沒睡？"他進門時脫下外套，聲音帶著疲憊。

"等你。"她起身走向他，想要擁抱，卻在距離他一步遠的地方停下了。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不是她熟悉的那種。

陳志遠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閃躲。他走向廚房，就像過去三個月里每個晚上一樣，徑直走向冰箱。

蘇雅琴跟在他身后，看著他打開冰箱門，冷光灑在他的臉上，讓他的輪廓顯得陌生而疏遠。他伸手進去，似乎在尋找什么，但很快又關(guān)上了門。

"餓了嗎？我給你熱點飯。"她試探著問。

"不用，我在公司吃過了。"他的回答依然簡短，然后轉(zhuǎn)身上樓。

蘇雅琴站在廚房里，望著那臺白色的冰箱，心中涌起一種說不出的不安。這個動作，他已經(jīng)重復了三個月。每晚回來，必定要打開冰箱，但從來不拿任何東西。

她走到冰箱前，伸手握住門把手，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有打開。

樓上傳來洗澡的水聲，蘇雅琴回到客廳，重新坐回沙發(fā)上。窗外的街燈昏黃，她想起三個月前，陳志遠開始頻繁加班的那個晚上，他回來時臉上有著一種她從未見過的表情——既像是滿足，又像是愧疚。

01

婚姻的第十五個年頭，蘇雅琴以為自己已經(jīng)足夠了解陳志遠。

他們是大學同學，從校園里的青澀戀人走到今天的中年夫妻，經(jīng)歷過激情，也經(jīng)歷過平淡。蘇雅琴在一家出版社做編輯，陳志遠在建筑公司當項目經(jīng)理，兩人的生活波瀾不驚，偶爾爭吵，但總體和睦。

直到三個月前，一切開始發(fā)生微妙的變化。

那天早上，蘇雅琴正在廚房準備早餐，陳志遠突然從身后抱住她。她感受到了他久違的熱情，心中一喜，以為他們的感情要重新升溫。

"雅琴，我最近可能要經(jīng)常加班。"他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又有新項目了？"她轉(zhuǎn)過身，看著他的眼睛。

"嗯，是個很重要的項目，可能要持續(xù)幾個月。"他避開了她的目光，低頭系著領帶。

蘇雅琴點點頭，她習慣了他工作上的忙碌。但那天晚上，當他第一次在回家后打開冰箱時，她就感覺到了異樣。

起初她以為他只是渴了想喝水，或者想看看有什么夜宵。但隨著這個動作日復一日地重復，她開始懷疑。

"老陳，你每天開冰箱是在找什么？"有一天她忍不住問。

陳志遠愣了一下，然后笑道："沒什么，就是習慣性地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但他的笑容看起來很勉強，眼神依然在閃躲。

蘇雅琴開始留意他的細節(jié)。他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從最初的九點變成了十點，再到現(xiàn)在的十一點半。他的手機也經(jīng)常響起，但每次接電話時都會走到陽臺上，聲音壓得很低。

有一次，她無意中看到他的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個陌生的女性名字——林婉婷。她假裝沒看見，但心中的疑慮更深了。

那天晚上，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陳志遠在她身邊發(fā)出均勻的呼吸聲，但她總覺得他并不是真的在睡覺。

凌晨兩點，她悄悄起身去廚房喝水，經(jīng)過冰箱時，她突然有了一個沖動。她要看看冰箱里到底有什么。

但當她伸手握住門把手時，樓上傳來了腳步聲。她趕緊松開手，快步回到臥室。

陳志遠果然下樓了，她透過門縫看到他在客廳里踱步，似乎在等什么。十分鐘后，他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看了看屏幕，然后默默回到臥室。

蘇雅琴閉上眼睛，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02

周末的午后，蘇雅琴坐在陽臺上曬太陽，手里拿著一本剛剛編輯完的小說稿。這是一個關(guān)于中年危機的故事，女主角發(fā)現(xiàn)丈夫出軌后，選擇了默默承受。

她看著看著，突然覺得故事情節(jié)似乎在現(xiàn)實中有了對照。

"雅琴，我今天要去公司一趟。"陳志遠從客廳走出來，手里拿著車鑰匙。

"周末也要加班？"她抬起頭看著他。

"有個緊急的事情需要處理。"他的表情很自然，但眼神依然在避開她。

蘇雅琴點點頭，沒有多說什么。等他離開后，她走到窗前，看著他開車離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種強烈的沖動。

她要跟蹤他。

這個念頭讓她自己都感到震驚。結(jié)婚十五年，她從來沒有懷疑過他，更沒有想過要跟蹤他。但現(xiàn)在，她覺得自己必須要知道真相。

她快速換了衣服，開著自己的車跟在他后面。陳志遠的車在市區(qū)里穿行，但并沒有去公司的方向。相反，他開向了城市的另一端，一個她不太熟悉的住宅區(qū)。

蘇雅琴的心跳開始加速。她遠遠地跟著，看到他的車在一棟高檔公寓樓下停了下來。

她找了個隱蔽的位置停車，然后看到陳志遠從車里出來，手里還拎著一個塑料袋。他熟練地刷卡進入公寓樓，就像是經(jīng)常來這里一樣。

蘇雅琴坐在車里，手心出了汗。她想進去看看，但又害怕看到不愿意看到的場面。她在車里等了兩個小時，陳志遠才從樓里出來，但這次他是一個人。

回家的路上，蘇雅琴一直在想著那個塑料袋。她有一種直覺，那個袋子里裝著的東西，可能就是他每晚從冰箱里拿的。

晚上，陳志遠回到家時，依然按照慣例打開了冰箱。但這一次，蘇雅琴注意到他的動作更加迅速，就像是在確認什么東西是否還在。

"老陳，你今天在公司忙什么？"她試探著問。

"處理了一些合同的問題。"他的回答依然簡短，然后就上樓了。

蘇雅琴站在廚房里，盯著那臺冰箱。她伸出手，然后又收回來。這樣的動作重復了好幾次，最終她還是沒有勇氣打開。

但她知道，她必須要知道真相。即使那個真相可能會讓她痛苦。

深夜，蘇雅琴躺在床上，聽著陳志遠的呼吸聲。她想起了他們剛結(jié)婚時的樣子，那時的他會在半夜起來給她倒水，會在她生病時徹夜不眠地照顧她。

而現(xiàn)在，他們就像是兩個同居的陌生人，彼此客氣而疏遠。

她閉上眼睛，心中默默下了一個決定。明天，無論如何，她都要打開那個冰箱，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

03

第二天是星期一，陳志遠像往常一樣早早起床準備上班。

蘇雅琴假裝還在睡覺，透過半閉的眼簾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他在洗漱時比平時更加仔細，刮胡子的時候?qū)χR子看了很久，像是在檢查自己的形象。

"我今天可能又要晚點回來。"他在出門前說道，語氣里帶著一種她聽不出的情緒。

"好的，注意身體。"蘇雅琴坐起身，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

等他離開后，蘇雅琴在床上又躺了十分鐘，確保他真的走了，然后起身走向廚房。

她站在冰箱前，手握著門把手，心臟跳得像擂鼓一樣。這個動作她已經(jīng)在腦海中演練了無數(shù)次，但真正要做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在顫抖。

深呼吸了幾次，她拉開了冰箱的門。

保鮮層里是一些常見的食材：雞蛋、牛奶、蔬菜、剩飯剩菜。沒有什么異常。她又打開了冷藏層，里面放著一些冷飲和水果，也很正常。

最后，她打開了冷凍層。

那一瞬間，她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