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女子花300萬買比特幣，3年后兒子患病需要用錢，看見余額后愣了

家中被陰霾籠罩，兒子躺在ICU里與死神頑強搏斗，每一分每一秒都揪著張亮和宋綺的心。而屋漏偏逢連夜雨，家庭早已負債累累，親戚們像躲瘟疫般避而不見，信用卡也被透支到了極限，仿佛所有的不幸都一股腦兒地砸向了這個搖搖欲墜的家。

張亮心急如焚又滿心憤懣，他看著一旁沉默不語的宋綺，忍不住大聲斥責(zé)：“兒子還在ICU里搶救！你還舍不得動你那點虛擬幣？”

宋綺卻像被抽走了靈魂一般，一言不發(fā)，只是死死地低頭盯著手機，眼神空洞而出神。

所有人都對宋綺的舉動感到不解，甚至覺得她已經(jīng)瘋了，在這個家庭即將被風(fēng)暴徹底摧毀的緊要關(guān)頭，她竟然還如此“執(zhí)迷不悟”。

終于在那個風(fēng)暴即將把整個家庭吞噬的夜晚，張亮在醫(yī)院守著兒子，家里只剩下宋綺孤零零一個人。

她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那空蕩蕩的屋子，雙手不受控制地顫抖著，緩緩打開了電腦。

短短三十秒，她死死地盯著屏幕上的余額，整個人釘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1、

2009年深秋，杭州的夜晚來得格外早。

才剛到七點，環(huán)城北路的天色就暗了下來，街道上車一輛接著一輛，川流不息。

我在辦公室加班區(qū)坐著，周圍靜悄悄的，同事們都下班走了，就剩我一個。

打印機偶爾發(fā)出“嗡嗡”的低沉運轉(zhuǎn)聲，在這寂靜的空間里格外明顯。

窗外，城市的燈火星星點點，斑駁地映在我臉上，我這才發(fā)覺自己一臉疲憊。

桌上那杯咖啡早就涼透了，我端起來抿了一口，苦澀在嘴里散開。

筆記本電腦屏幕亮著，上面比特幣的交易圖不斷跳動，那曲線忽高忽低，就像我此刻忐忑不安的心。

我叫宋綺，今年四十了，在一家私募公司當項目總監(jiān)。

收入還算不錯，職位也挺穩(wěn)當，在別人眼里，我這日子過得那叫一個穩(wěn)妥又體面。

可最近，我心里根本裝不下工作，滿腦子都是一個新名詞——比特幣。

“三百一枚……說不定真能趕上這最后一班車?！蔽叶⒅聊?，小聲嘟囔著，眼睛里閃著光。

為了弄清楚比特幣到底是個什么，我查了好多資料。

論壇、博客、白皮書，我翻了個遍，甚至還翻墻去看歐美那些投資者都在討論什么。

越看，我就越入迷，也越來越堅信，這玩意兒不是泡沫，而是能顛覆未來的資產(chǎn)。

我翻開筆記本，在上面寫下幾行數(shù)字。

手上有兩百萬能動的錢，這是前幾年賣掉一套學(xué)區(qū)房后剩下的。

本來打算再買一套，可這樓市早沒了當年的火爆，房價一直不溫不火的，我就有點猶豫了。

“如果一萬枚漲到十萬一枚……那就是十億啊?！蔽逸p聲念著，自己都被這個數(shù)字嚇了一跳，手心瞬間冒出一層細汗。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我抬頭一看，是老公張亮，他手里提著夜宵。

他看到我死死盯著屏幕，皺了下眉頭：“你又在折騰什么呢？這都幾點了?！?/p>

我深吸一口氣：“我在想，要不要把咱們那筆錢換成比特幣?！?/p>

張亮愣了一下：“比特幣？那不是網(wǎng)上瞎吹的泡沫嗎？”

我坐直身子，認真地說：“我查過了，它的原理很清楚，全球好多地方都開始應(yīng)用了。這不是炒短線，我是打算做十年規(guī)劃?！?/p>

張亮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十年？你知道十年能出多少事嗎？你打算把兒子的學(xué)費、咱們退休的錢，全押上去？”

我語氣平靜但堅定地說：“清哥，我是專業(yè)的，我不會拿家庭開玩笑。要是沒八成把握，我不會動手?！?/p>

張亮突然提高了音量，情緒有點失控：“可你不是神仙！你知道這風(fēng)險有多大嗎？咱們哪經(jīng)得起一次失??？”

那一晚，我們吵得不可開交。

從風(fēng)險說到家庭責(zé)任，從過去說到未來，誰也說服不了誰。

家里安靜得可怕，沉默和僵持就像一張大網(wǎng)，把我們緊緊罩住。

冷戰(zhàn)就這么開始了，一連好幾天，我們都沒怎么說話。

可我心里早就有了決定。我悄悄賣掉了一套老房子，把手上的基金賬戶也清空了，還跟父母借了點錢應(yīng)急，七拼八湊，終于湊齊了三百萬。

我分批買入了一萬枚比特幣，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們轉(zhuǎn)進冷錢包。

接著我把私鑰打印了一份，藏進那臺最舊的筆記本夾層里，又把另一份加密上傳到一個海外郵箱。

“十年不動。”我在紙上寫下這句話，然后把它封進一個牛皮信封。

那天深夜，我又坐在辦公室里，眼睛緊緊盯著屏幕上跳動的數(shù)字。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看的不是資產(chǎn)，而是一條能通向未來的路。

可我怎么也沒想到，我這一賭，賭上的遠遠不止是錢，還有家人對我的信任、生活的安穩(wěn)，以及未來命運會怎么走，我全然不知。

2、

自打那天起，我就像跟現(xiàn)實簽了個“十年之約”。
我把比特幣鎖進了冷宮，紙質(zhì)私鑰藏得嚴嚴實實，所有交易平臺的賬號，我發(fā)誓再也不碰。

頭兩年，每個夜晚我都像被行情勾了魂。
幣價從六百蹦到兩千，又跟坐滑梯似的跌到一千，接著又反彈到四千……每次漲跌，我的心就跟著那條曲線上下翻騰。
我坐在書房里，手里攥著咖啡杯，眼睛死死盯著屏幕，感覺就像在跟一個看不見的怪物對峙。
我不斷告訴自己，這是一場持久戰(zhàn)，得沉得住氣。

可現(xiàn)實它比任何市場都狠。
2013年公司裁員，我的名字竟然也在名單上。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像是被從安穩(wěn)的世界里一腳踹了出來。
我不服，拿著那點賠償金，跟人合伙搞跨境電商。

結(jié)果，上線不到倆月，供應(yīng)鏈就斷了，投資人也跑了。
我不甘心，又砸錢開了家咖啡館，裝修挺有格調(diào)，位置也不錯。

可半年不到，房租就翻了一倍。我硬撐著，最后還是不得不關(guān)門大吉。

收入像坐了滑梯，直線下降。

支出呢，卻像山體滑坡，根本停不下來。
房貸每個月都得還，孩子的興趣班、學(xué)區(qū)補習(xí)班，一筆筆都像刀子一樣割著我的錢包。

婆婆兩次住院，我在病床邊簽字的時候，感覺心都在滴血。

張亮成了家里的頂梁柱。

他本來在工程公司當內(nèi)勤，工資不高但穩(wěn)定。

可眼看著每月就剩幾百塊錢結(jié)余，他開始偷偷摸摸地做兼職。

卸貨、跑腿、搬水……只要能賺錢，他什么都干。

有好幾個晚上，他累得直接倒在沙發(fā)上就睡。

第二天還得強打精神趕早班地鐵。他的眼睛開始布滿血絲，臉頰也凹了下去，話也越來越少。

有一天晚上他把吃剩的外賣盒扔進垃圾桶，低聲問我：“你那比特幣，現(xiàn)在到底值多少錢？”
我搖了搖頭：“還不到時候?！?br/>他愣了一下，抬頭看我：“都快2020年了，你還在等什么？”
“趨勢?！蔽易焐险f得硬氣，心里卻直打鼓。

空氣突然變得沉悶起來。
從那以后，小吵小鬧就成了家常便飯。

兒子學(xué)校要交社團費，張亮累得都快虛脫了，讓我去接一次孩子。

我說有客戶視頻會議，走不開。他什么也沒說，只是點了點頭。

“我們這是守著金礦喝稀粥啊。”他終于忍不住，苦笑著說。
“你不懂市場。”我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

可我心里，其實并不平靜。比特幣最高漲到十幾萬的時候，我不是沒動過心。

可一旦賣出一部分，我就怕自己會忍不住全拋了，到時候就真的前功盡棄了。

于是，我強迫自己不去看行情，不登賬號。

我連登錄密碼都故意扔到了記事本的角落里，眼不見心不煩。

“守住，就是勝利。”我像念咒語一樣，一遍遍地告訴自己。

可這個“勝利”，卻像座大山一樣壓在我們這個家上。

壓在張亮的肩膀上，壓在孩子的作業(yè)本上，壓在冰箱空空的冷藏室里。

我在賭時機，他在賭我的判斷。
可這賭局，最怕的不是輸，而是這種看不到盡頭的等待。

它就像一把鈍刀，慢慢地割著我們的心。

3、

2020年5月，一場毫無預(yù)兆的災(zāi)難，就這么砸到了我頭上。
那天周三，天氣悶得人心里發(fā)慌。

兒子張云杰放學(xué)回家，臉色白得像張紙，有氣無力地跟我說，上體育課的時候眼前直發(fā)黑，整節(jié)課都是咬著牙硬撐下來的。
我當時沒當回事，想著可能就是孩子玩累了，體力透支。

就趕緊熬了綠豆水，讓他上床歇著。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他才吃了幾口飯，就把筷子一放，小聲說：“媽，我惡心?！?br/>我心里“咯噔”一下，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燙得嚇人。我趕緊翻出體溫計，一量，39.6℃。
“先吃點退燒藥?！蔽一帕松?，手忙腳亂地在藥箱里翻找，指尖都跟著打哆嗦。
可退燒藥才吃下去不到倆小時，兒子突然開始嘔吐，整個人像被抽走了精氣神，臉白得跟紙一樣，眼神直勾勾的，一點神采都沒有。
老公張亮一看這情況，二話不說，抱起兒子就往樓下沖。
我緊緊抱著兒子，坐在出租車上，嘴里不停地念叨：“這孩子打小體質(zhì)就好，從來沒出過什么大問題，咋會這樣呢……”
到了醫(yī)院，急診接診很快。掛了水，醫(yī)生看完血常規(guī)，眉頭皺得緊緊的，把我倆叫到一邊，壓低聲音說：“血象不對，我們建議立刻做骨穿檢查?！?/p>

“是……是什么問題?。俊蔽覐姄沃?，聲音都變了調(diào)。
醫(yī)生看了我一眼，猶豫了一下懷疑是白血病，不過確診還得進一步檢查。
我腦子“嗡”的一下，整個人都懵了，手腳冰涼冰涼的，感覺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
不到一天，兒子就被緊急轉(zhuǎn)到了兒童血液科，開始接受各種檢查。
接下來的幾天，就像一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血涂片、骨髓穿刺、基因分型，還有各種化驗指標……每一項檢查都像一塊大石頭，壓得我們喘不過氣來。

我倆在醫(yī)院病房和醫(yī)生辦公室之間來回跑，手機一響，心就跟著提到嗓子眼兒，生怕是什么壞消息。
到了第四天下午，主治醫(yī)生把我倆叫到了辦公室。

他遞給我一份厚厚的診斷書，語氣低沉又盡量平穩(wěn)地說：“孩子確診了，是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不過好在發(fā)現(xiàn)得不算太晚，分型是中危組。但治療周期很長，用藥也很密集，你們得提前做好長期準備?！?br/>我嗓子干得冒煙，聲音小得像蚊子叫：“那……費用呢？”
醫(yī)生嘆了口氣：“前期住院加誘導(dǎo)化療，至少得三十萬。整個療程得兩年，保守估計，總費用得超過一百萬?！?br/>那一刻我感覺自己的力氣都被抽干了，身子一軟，差點沒站住。

我靠著墻慢慢往下滑，坐在地上，臉色白得嚇人，手指死死地摳著衣角。

醫(yī)生過來想扶我，我輕輕擺了擺手，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我坐會兒?！?br/>我們之前買過保險，可理賠條款復(fù)雜得很，額度又低得可憐，根本指望不上。
回到家我翻開賬本，存款還不到八萬，信用卡早就刷爆了，網(wǎng)貸額度也封了，親戚朋友能借的都借遍了。
我一個個地打電話，聲音低得快貼到地上了，可沒人能幫上忙。
夜深了，醫(yī)院的長廊冷冷清清的。

兒子剛輸完藥，睡著了。

我坐在長椅的角落里，手指死死地攥著衣角，飯盒里的飯早就涼透了。
張亮拿著繳費單回到病房，站在我面前，一句話也不說。
我突然站起來，可膝蓋一軟，差點跪下。

我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那筆比特幣，你說那是命運的籌碼，現(xiàn)在該用它了?！?br/>我的聲音很輕，可每個字都像針一樣，扎在張亮心上。
張亮沉默了，臉色白得像紙。過了好一會兒，他緩緩地點了點頭：“我去試試?！?br/>凌晨，我倆回到家。
我站在抽屜前，手放在拉手上，遲遲沒有拉開。
我的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層木皮紋理，像是在等一個命運的裁決。
終于我一咬牙，猛地拉開抽屜。紙抽摩擦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
我慢慢拿出那張泛黃的紙條，紙脆得像片樹葉，可上面的字跡還清晰得很。

那串長長的字符，像是一種古老的咒語，一頭連著過去，一頭系著我們的命運。
我沉了口氣，低頭看著那臺已經(jīng)落滿灰塵的老筆記本。

我輕輕擦去鍵盤上的灰塵，插上電源，按下開關(guān)。

風(fēng)扇啟動的聲音干澀又刺耳，像是某種生銹的機關(guān)被強行喚醒。
屏幕開始閃爍，系統(tǒng)加載得特別慢。

我緊緊攥著那張紙，手心全是汗，把紙都浸濕了。
光標一跳一跳地閃著，我把紙展開，平鋪在桌面上。

我猶豫了整整一分鐘，手懸在鍵盤上，指尖微微顫抖。
屏幕旁邊，是攤開的欠費單據(jù)，上面的字跡紅得刺眼，像一封封催命信。
我閉上眼睛，又睜開，深吸一口氣，開始一字一字地敲入私鑰。

這十年，風(fēng)雨變幻，我就守著這串字符，像守著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我敲完最后一個字符，按下回車鍵，那一刻，時間仿佛都凝固了。
我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又重又緩，像是整個命運都在這一刻翻頁。

4、

我萬萬沒料到，等系統(tǒng)啟動的這段時間，竟比預(yù)想中還要煎熬。

那臺老舊的筆記本電腦，風(fēng)扇轉(zhuǎn)起來發(fā)出的嗡嗡聲，就像一臺破舊不堪的抽風(fēng)機，在這寂靜的深夜里，顯得格外吃力，仿佛隨時都會罷工。

好不容易屏幕亮了起來，可系統(tǒng)反應(yīng)遲鈍得要命，鼠標移動起來一頓一頓的，就像一個年邁的老人，每走一步都要喘口氣。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然后點開了瀏覽器圖標。

可彈出的卻是一堆插件報錯的窗口，我眉頭一皺，干脆把瀏覽器關(guān)了，直接打開了那個存著冷錢包私鑰的加密網(wǎng)站。

那是十年前，我用來管理加密資產(chǎn)的官方平臺。

這么多年過去，頁面設(shè)計早就換了模樣，但我憑著記憶，還是找到了登錄的路徑。

我輸入用戶名，接著輸入密碼。

等了好一會兒，沒反應(yīng)。

我刷新頁面，重新輸入。

還是加載失敗。

我試著切換網(wǎng)絡(luò)，又跳轉(zhuǎn)到了備用入口。

結(jié)果連接超時。

我心里“咯噔”一下，感覺事情不妙，趕緊打開搜索引擎，輸入網(wǎng)站名稱。

幾篇新帖子一下子跳了出來：
“今日凌晨，大型加密資產(chǎn)平臺ChareLingkelde疑似遭遇黑客攻擊。”
“用戶冷錢包余額大規(guī)模異常清零！”
“多地網(wǎng)友反饋無法登錄，疑為史上最大數(shù)字資產(chǎn)泄露事件之一?！?/p>

我盯著屏幕，腦袋里“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我急忙點開了論壇的熱帖，頁面加載得極慢，可留言卻像潮水一樣不斷涌來，全是求助和哀嚎。

有人說賬戶根本登不上去，后臺資金余額顯示為零；有人說自己的錢包地址被轉(zhuǎn)移了，系統(tǒng)記錄的操作根本不是自己干的；還有人憤怒地質(zhì)問，這到底是平臺跑路了，還是遭遇了惡性黑客入侵。

甚至有人貼出了截圖剛剛還看到幣被實時提走的交易記錄。

這些留言就像一記記重錘，砸在我的心上。每一條信息都在告訴我，這不是個別故障，不是技術(shù)維護，而是一次驚天動地的系統(tǒng)性崩潰。

我慌慌張張地打開區(qū)塊鏈瀏覽器，輸入自己冷錢包的地址。

頁面慢慢加載出來，一串陌生的轉(zhuǎn)賬記錄出現(xiàn)在眼前。就在今天凌晨4點17分，我賬戶里最后的9983枚比特幣，被打包轉(zhuǎn)到了一個陌生地址。

我的心猛地一緊，就像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整個人瞬間掉進了冰窟窿。

“被盜了……”我小聲嘟囔著，聲音低得幾乎連自己都聽不見。

我呆呆地看著屏幕，眼神漸漸變得空洞，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在慢慢消失，離我越來越遠。

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輕聲對自己說著平復(fù)情緒的話。

然后我把筆記本電腦放到一邊，拉開舊抽屜，在里面摸索著翻出了那張塵封已久的私鑰打印紙。

紙還在，上面的字符也沒變。

我小心翼翼地，一個字一個字地把那些字符輸入電腦，可冷錢包程序早就被卸載了。

我趕緊打開官網(wǎng)，想重新下載安裝，可頁面提示說：“此產(chǎn)品自2018年起停止維護，建議前往新版站點?！?/p>

我點進那個所謂的新版鏈接，頁面卻一直加載不出來，只是反復(fù)閃爍著錯誤代碼。整個官網(wǎng)時斷時續(xù)，就像一個瀕臨死亡的人，在艱難地呼吸。

我又轉(zhuǎn)而進入論壇，想找點解釋，可迎面而來的，卻是密密麻麻的用戶留言。

有人說網(wǎng)站崩潰了，幣莫名其妙地被轉(zhuǎn)走；有人說導(dǎo)入私鑰后余額直接歸零，懷疑自己遭遇了盜竊；還有人焦急地問，有沒有辦法追蹤轉(zhuǎn)賬地址，或者平臺失聯(lián)了該怎么辦。

我盯著這些混亂的字句，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扭曲。鍵盤下的指尖冰冷無力，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揪住，隱隱作痛。

我照著教程，試圖用本地程序?qū)胨借€，安裝了一個據(jù)說“兼容老協(xié)議”的錢包客戶端?？蓡拥乃查g，就跳出一個警告窗口：“連接節(jié)點失敗，數(shù)據(jù)完整性驗證未通過。”

我不甘心，反復(fù)確認密鑰格式是否正確，再三復(fù)制粘貼、逐字輸入。可每一次，都彈出不同的錯誤提示。

“無效地址?！薄皵?shù)據(jù)異常?！薄巴绞?。”

我切換網(wǎng)絡(luò)、重啟設(shè)備、換用備用電腦，就像一個溺水的人，在冰冷的湖水里拼命亂抓，不肯認輸。

整個下午，我在多個加密社區(qū)和論壇之間來回跳轉(zhuǎn)，眼睛盯得干澀發(fā)紅，水杯里的水早就喝光了好幾輪，可還是沒有一個人能給我一個確切的解決方案。

手機屏幕亮了好幾次，是張亮發(fā)來的消息：“繳費快到期了?！?/p>

我看了一眼，喉嚨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到了晚上九點，我的桌面上堆滿了手寫的助記詞、導(dǎo)入路徑草圖、密碼組合公式，還有拆開的硬盤外殼和散熱器，就像一個科技難民的求生現(xiàn)場。

我的腦袋像被一層厚厚的霧籠罩著，昏昏沉沉的，耳朵里嗡嗡作響。

我想起了那份舊時代的備份，于是翻出了一臺2009年買的移動硬盤。

第一次插上，沒反應(yīng)。我換了個接口，又試了一次，終于有了讀取的聲音。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層一層地打開文件夾。

一個熟悉的壓縮包躺在最深處。我點開它，里面卻是空的。

我再嘗試解壓。

“文件損壞或不完整。”

我喉嚨發(fā)緊，眼前一陣發(fā)黑。

我開始拼命回憶那個重裝系統(tǒng)的冬天，那個倉促之間說出的“清了吧”三個字。

這三個字，就像一把把鋒利的匕首，一刀一刀地割開我此刻的皮膚和神經(jīng)。

我跌坐在椅子上，雙手無力地垂在膝邊，整個人像被抽空了一樣。

三天三夜，我?guī)缀鯖]合過眼。

白天，我陪著孩子做檢查、領(lǐng)化療藥；夜晚，我守著屏幕，查漏洞、翻論壇、模擬錢包導(dǎo)入。

地上散落著泡開的筆記本、私鑰復(fù)印件、電線殘骸，還有一摞摞已經(jīng)折角發(fā)皺的繳費通知。

我一度想找專業(yè)的數(shù)據(jù)恢復(fù)公司，可又怕過程不受控制，被黑客攔截或者泄露。

直到第四天凌晨，我坐在客廳的木椅上，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額頭緊緊地貼在桌面上，背影像一塊即將碎裂的石頭。

那一刻，我喃喃自語道：
“也許……那些幣，真的沒了?！?br/>我終于明白，那筆所謂的“后手”，不是儲存在虛擬空間的魔法，而是一枚需要每日精心灌溉的種子。我曾以為時間會替我讓它增值，可現(xiàn)實卻告訴我，只靠時間是沒有用的，還需要時時監(jiān)控，用心呵護。

5、

天剛蒙蒙亮，我就在醫(yī)院守了整整一夜。
兒子躺在病床上，還在掛著吊瓶，體溫比昨天降了些，可那小臉還是白得像張紙，眼神里滿是疲憊。
宋綺回來時，手里拎著換洗衣物和早餐，神色倦怠，眼下的黑眼圈濃得像化不開的墨。
我接過她手里的袋子，語氣淡淡的：“放床頭吧。”聲音平淡得像窗外的天色，亮是亮了，卻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

到了晚上，病房里安靜得只能聽見吊瓶滴水的聲音。孩子睡著了，我靠在窗邊的椅子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走廊盡頭那盞亮了一夜的應(yīng)急燈，心里亂成一團麻。
宋綺站在我背后，半天沒吭聲，最后終于開了口，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那個軟件，打不開了?！?br/>我沒立刻回頭，嗓子干得發(fā)疼，問了一句：“你說什么？”
她接著解釋，聲音又低又亂。她說試了好多辦法，郵箱被注銷了，電腦重裝后什么恢復(fù)痕跡都沒找到，客戶端老版本根本運行不了，連備份文件都不見了……好像一切都被誰給偷走了似的。
她每說一個字，我的心就往下沉一分，可表面上還是強裝鎮(zhèn)定。
我這才轉(zhuǎn)過身，死死地盯著她，猶豫了一下，聲音啞得厲害：“你是說，那些錢，沒了？”
她低著頭，輕輕點了點頭。
我的目光一下子就散了，眼眶也熱了起來，嘴唇哆嗦了好幾下，才擠出那么一句話。我沒大聲罵她，只是聲音抖得厲害：“你知道那意味著什么嗎？”
我接著低聲質(zhì)問，每一個字都像帶著血。

我問她，怎么能把一家人的未來寄托在一個連安全性都保證不了的軟件上。

我跟她說，孩子病倒后，我是怎么低聲下氣地求醫(yī)生先救人，怎么笑著去借錢，卻一次次被人拒絕。
我跟她說，我原以為，至少還有她守著的那點希望。
可她守著的，竟然只是一堆虛擬幣——一堆現(xiàn)在連入口都找不到的東西。
宋綺的喉結(jié)動了動，想解釋，可張了張嘴，什么也沒說出來，只剩下沉默，堵在空氣里，讓人喘不過氣。
那晚，我坐在醫(yī)院長廊的角落里，一直沒再跟她說一句話。

接下來的幾天，宋綺開始四處籌錢。她把信用卡刷爆了，貸款額度也全用完了，甚至還試著聯(lián)系了高利貸。
電話那頭傳來冷冰冰的聲音：“五萬塊，周息一千二，簽了字就別反悔?！彼聊藥酌?，最后還是簽了字。
醫(yī)院的欠費通知單越堆越高，我搬到了病床旁的陪護椅上，晚上也不再跟她說一句話。
她每天早上回家，一個人洗衣、收拾東西，再送到醫(yī)院，默默放下就離開。
家已經(jīng)不像個家了，更像個隨時會爆炸的雷區(qū)。
那一刻她才明白，那十年的堅持，那所謂的“改變命運的機會”，早就隨風(fēng)飄散了。
她不是輸了一筆投資，是把整個家庭的希望都搭進去了。

清晨，醫(yī)院打來電話催費，語氣平淡得像在念天氣預(yù)報：“床位費得續(xù)上了，家屬盡快決定。”
我掛斷電話，低著頭，一句話也沒說。
宋綺站在那兒，像被什么東西壓住了胸口，想說什么，卻說不出來。
醫(yī)院下了最后通牒——必須在三天內(nèi)繳清剩余費用，否則就安排病房騰轉(zhuǎn)。
“要不……我們把房子賣了吧。”她艱難地開了口。
那套老房子，是我們結(jié)婚那年岳父拿出一半積蓄湊的首付。地段不算好，但現(xiàn)在行情不錯，能賣個三百來萬。
我們對視了一眼，誰都沒再說話。我們都知道，手續(xù)一旦啟動，這個家，就真的散了。

那天下午，我們回到老屋，打算先把東西清出來。
閣樓的門藏在二樓走廊盡頭，天花板邊緣的拉繩上積了厚厚的一層灰。
我搬來椅子，踩上去，輕輕一拽，樓板“咔啦”一聲響，蓋板向下墜出，露出一段狹窄的木梯。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塵封已久的木料味，帶著潮濕和陳舊。宋綺打著手電筒走在前頭，腳步小心翼翼的，又有些遲疑。
閣樓不大，兩邊堆著十幾年前的舊紙箱，布滿蛛網(wǎng)的嬰兒車、遙控器、老電視、舊照片、孩子的第一雙學(xué)步鞋……一切好像都被時間按下了暫停鍵，像塵封的生活檔案。
“這些……我都快忘了它們還在。”宋綺低聲說，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站在她身后，沒吭聲。
陽光從閣樓頂?shù)男〈盀⑦M來，塵粒在光束中翻涌，像漂浮在舊日回憶里的碎片。
就在宋綺準備轉(zhuǎn)身下樓時，腳邊一個用塑料布包裹的小箱子突然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下意識地蹲下身，輕輕撥開覆蓋在上面的塑料布，隱約間，一個灰撲撲的舊筆記本電腦露了出來。
她愣住了，目光停在那臺陳舊設(shè)備上，聲音里透出一絲遲疑和顫抖：“這……這是我當年裝錢包程序那臺？”
我聞聲立刻轉(zhuǎn)過身，走過來接過那臺電腦，手指下意識地拍了拍上面的灰塵，結(jié)果一層浮灰揚起，嗆得我連咳了兩聲。
這臺電腦狀況糟透了。電源接口已經(jīng)松了，機殼邊緣有裂紋，電池也明顯鼓包了，連開機鍵都幾乎按不下去了。
宋綺站在一旁，低聲問了句還能不能用。
我沒立刻回應(yīng)，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可以試著送去維修看看。

我們連夜將那臺老電腦送到了樓下街角的小電腦維修鋪。

店面不大，燈光微黃，空氣中彌漫著焊錫和舊塑料的味道，墻角堆滿了拆開的主板、數(shù)據(jù)線和各種老舊設(shè)備。
坐在柜臺后的老板是個戴著耳機的小伙，正靠在椅背上打游戲，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著。
我把電腦放在柜臺上，沒多說什么，只是簡潔地說明目的——我們需要確認這臺老機器的硬盤是否還能讀出來。
小伙接過電腦，邊打量邊念叨這是一臺非常老的筆記本，電源幾乎報廢了，系統(tǒng)很可能直接黑屏。

他正準備進一步分析，話還沒說完，就被宋綺打斷了。
她走上前，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鋒利，直接點明，他們只要硬盤里的內(nèi)容，尤其是一個加密文件。
小伙似乎被她的語氣激起了興趣，挑了挑眉，咬著棒棒糖點了點頭看看。

一個多小時過去，店內(nèi)的鐘聲滴答作響，小伙終于走了過來。

他將一個銀色U盤遞給宋綺，語氣輕松，嘴里仍含著棒棒糖還真救出來點東西，看加密結(jié)構(gòu)，應(yīng)該就是他們要找的數(shù)字錢包文件。
宋綺接過U盤，指尖微微顫動。

屋里燈光昏黃，宋綺在電腦桌前坐下，我站在她身后，整個人緊張得幾乎屏住了呼吸。
她插入U盤，安裝那個早已停更多年的冷錢包客戶端。指尖每按下一次回車鍵，她的手就抖一下。
私鑰是她當年手寫備份的，折痕清晰，邊角泛黃。
她一行一行敲進系統(tǒng)，頁面跳出加載進度條。
“賬戶導(dǎo)入成功?！彼犚娏颂崾疽?，卻不敢立刻點下去。

那一瞬間，她忽然怕了，怕一場希望，再次變成空歡喜。
我在她身后輕輕道：“點吧。”她深吸一口氣，點下“查看余額”。
屏幕開始旋轉(zhuǎn)加載，圈圈打著轉(zhuǎn)，一圈、兩圈、三圈……
頁面一閃，余額界面緩緩展開，宋綺整個人瞬間僵住。
她的瞳孔急劇收縮，臉色在瞬間變得慘白：這，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