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娟，你...你怎么變成這樣？”李強的聲音顫抖著，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門內的妹妹臉色蒼白如紙，身后的房間里傳來輕微的喘息聲。

“哥，你聽我解釋...”李娟哽咽道。

但有些真相，比想象中更讓人心碎……

01

三月的春風還帶著寒意，李強坐在自家門口的小板凳上，手里拿著一張皺巴巴的大學錄取通知書。

這是妹妹李娟的錄取通知書，省城的一所不錯的大學。

李強的左腿因為小時候的小兒麻痹癥，走路一直不太方便。

村里人都說他這輩子就是個廢人，娶不到媳婦，也干不了重活。

但李強從來沒有放棄過，他靠著修自行車和做些零工，勉強維持著這個家。

父親在李娟十歲那年就因病去世了，母親也在三年前離開了人世。

從那時起，李強就成了妹妹唯一的依靠。

看著錄取通知書上的學費數字，李強的心情五味雜陳。

一年的學費加上生活費，至少需要兩萬塊錢。

這對于靠修自行車為生的李強來說，簡直是天文數字。

但是看到妹妹期待的眼神，李強還是堅定地點了點頭。

“娟娟，哥一定供你上大學。”

那一刻，李娟撲到哥哥懷里哭了。

“哥，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順你。”

李強輕撫著妹妹的頭發，心里默默發誓，就算砸鍋賣鐵，也要讓妹妹讀完大學。

為了籌集學費，李強開始沒日沒夜地干活。

白天修自行車，晚上去建筑工地搬磚。

即使腿腳不便，他也咬牙堅持著。

村里的張大叔看不下去了，主動借給他五千塊錢。

“強子，這錢你慢慢還，不著急。”

李強感激得說不出話來，只是一個勁地點頭。

就這樣，東拼西湊，終于湊夠了第一年的學費。

送妹妹去大學報到的那天，李強特意借了鄰居的三輪車。

一路上，李娟緊緊拉著哥哥的手。

“哥，你的手怎么這么粗糙了？”

李強笑著搖搖頭：“沒事，哥的手本來就不細嫩。”

但李娟知道，這是哥哥為了她吃了多少苦才變成這樣的。

到了學校，看著嶄新的宿舍樓和來來往往的大學生，李強既自豪又自卑。

自豪的是妹妹能考上這么好的大學。

自卑的是自己這副模樣，配不上這個地方。

“哥，你別擔心我，我會好好學習的。”

李娟拉著哥哥的手，眼中滿含熱淚。

李強點點頭，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破舊的小本子。

“娟娟，這里有一千塊錢，是你這個月的生活費。”

“哥，這太多了，我不要這么多。”

“聽話，在學校別虧待了自己。”

臨別時，李強一瘸一拐地走向三輪車，回頭看了妹妹一眼。

那一刻，李娟發現哥哥的背影是那么孤獨。

她想追上去，但最終還是站在原地，眼淚模糊了視線。

從那以后，李強的生活變得更加艱難。

為了供妹妹上學，他幾乎沒有給自己買過一件新衣服。

一日三餐也變成了兩餐，有時候甚至只吃一頓。

但每個月，他都會準時給妹妹寄生活費。

即使自己餓著肚子，也不愿意讓妹妹在學校里受委屈。

村里人都說李強傻，為了一個妹妹把自己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但李強從來不后悔。

在他心里，妹妹就是他活著的全部意義。

02

剛開始的時候，李娟每個星期都會給哥哥打電話。

電話里，她會跟哥哥講學校里的趣事，講同學們的友善，講老師的博學。

李強總是靜靜地聽著，偶爾插上一兩句話。

“哥，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別總是不吃飯。”

“娟娟放心，哥身體好著呢。”

每次通話結束，李強都會坐在電話機旁發呆很久。

他想象著妹妹在大學里的生活，想象著她變得越來越優秀的樣子。

那時候，雖然生活艱難，但李強的心里是滿足的。

因為妹妹的聲音里充滿了快樂和感激。

大二的時候，李娟開始在學校里勤工儉學。

她告訴哥哥，自己在圖書館找了份兼職，可以減輕家里的負擔。

李強心疼妹妹，但也為她的懂事感到欣慰。

“娟娟，學習要緊，別太累著自己。”

“哥，我知道的，你也要注意身體。”

那段時間，李娟偶爾還會寄一些錢回家。

雖然不多，但李強每次收到都會激動得睡不著覺。

這說明妹妹沒有忘記家里，沒有忘記他這個哥哥。

但從大三開始，情況慢慢發生了變化。

李娟的電話越來越少，從每周一次變成兩周一次，再到一個月一次。

每次通話的時間也越來越短。

“哥，我最近比較忙，學校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嗯，忙你的吧，哥沒什么事。”

李強總是很善解人意，從不追問太多。

他知道妹妹在大城市里見識了更廣闊的世界，有了自己的朋友圈。

可能自己這個農村的哥哥，對她來說已經不那么重要了。

大四那年，李娟很少主動聯系家里。

李強偶爾打過去，她也總是說在忙論文，忙找工作。

“哥，我可能會留在省城工作，這里機會比較多。”

李強的心猛地一沉，但還是努力保持著平靜的語氣。

“好的，在外面要照顧好自己。”

畢業那年，李強想去參加妹妹的畢業典禮。

但李娟在電話里婉拒了。

“哥，畢業典禮很簡單的，你別跑這么遠了，路費也要不少錢。”

李強握著電話的手有些顫抖，但還是說：“好，那你拍些照片回來給哥看看。”

“嗯，我知道了。”

但那些照片，李強至今也沒有收到。

李娟畢業后真的留在了省城，在一家公司找到了工作。

剛開始的幾個月，她還會偶爾打電話回家，有時候也會寄點錢。

但漸漸地，聯系變得越來越少。

李強每次主動打電話過去，不是說在開會，就是說在加班。

“哥，我現在真的很忙，改天再聊好嗎？”

“好的，你忙你的。”

李強總是默默地掛斷電話，然后一個人坐在屋里發呆。

他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么。

是不是自己太無能，讓妹妹覺得丟臉了。

最后一次通話，是在李娟工作半年后的春節前。

“哥，我今年可能回不了家過年，公司有任務。”

“那...那你一個人在外面，要注意保暖。”

“我知道的，哥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娟娟...”

“哥，我這邊有點急事，先掛了。”

電話里傳來忙音，李強呆呆地看著話筒。

那個春節，李強一個人過的。

村里家家戶戶都團團圓圓，只有他的家里冷冷清清。

從那以后，李娟就再也沒有主動聯系過家里。

李強打過去的電話，不是無人接聽，就是直接被掛斷。

發的短信也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復。

03

兩年了，整整兩年沒有妹妹的任何消息。

李強每天都在想，妹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是不是被人欺負了，是不是生病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難。

但他又不敢貿然去找她，怕打擾了她的新生活。

村里的閑言碎語也越來越多。

“李強這么多年白養那個妹妹了，人家現在是城里人，哪還記得這個農村哥哥。”

“就是，現在的年輕人啊，都是白眼狼。”

“李強也是傻，把自己搞得這么慘，為了什么呀。”

每次聽到這些話，李強的心就像被刀子割一樣疼。

但他還是不愿意相信妹妹真的忘記了他。

他總是想起小時候妹妹生病時，緊緊拉著他的手說：“哥哥，我害怕。”

想起妹妹考上大學時，哭著說：“哥，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順你。”

這些美好的回憶，支撐著李強度過了一個又一個孤獨的夜晚。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擔心開始壓過了理解。

李強開始真正擔心妹妹的安危。

萬一她真的出了什么事呢？

萬一她被人騙了，或者遇到了什么解決不了的困難呢？

這種擔心像毒蛇一樣啃噬著李強的內心。

他開始失眠，開始吃不下飯。

整個人瘦了一大圈，村里人都說他像變了個人。

終于，在一個雨夜，李強做了一個決定。

他要去省城，親眼看看妹妹是否安好。

不管她愿不愿意見他，至少要確認她還活著，還健康。

這個決定一旦做出，李強的心情反而平靜了下來。

他開始準備去省城的事情。

首先是路費，從村里到省城需要三百多塊錢。

這對于現在的李強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但他還是毫不猶豫地從罐子里掏出了錢。

那是他這兩年省吃儉用攢下的一點積蓄。

然后是找到妹妹的地址。

李強翻出了李娟大學同學的電話號碼。

那是當年李娟畢業時留給他的，說是有緊急情況可以聯系。

李強撥通了電話，心情忐忑不安。

“喂，你好，請問是小雯嗎？我是李娟的哥哥。”

“啊，是李叔叔啊，好久不聯系了。”

小雯的聲音很驚訝，但也很熱情。

“我想問一下，你知道娟娟現在在哪里工作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

“李叔叔，您是不是很久沒有和李娟聯系了？”

“是的，已經兩年了。”

李強如實說道。

“這樣啊...她現在在市中心的一家廣告公司上班，住在公司附近的小區里。”

小雯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地址告訴了李強。

“李叔叔，李娟她...可能這段時間比較忙，您去看她的話，最好提前聯系一下。”

“好的，謝謝你，小雯。”

掛斷電話后，李強緊緊攥著那張紙條。

上面寫著妹妹的地址，歪歪扭扭的字跡顯示出他內心的激動。

第二天一早，李強就收拾好了簡單的行李。

一個破舊的帆布包，里面裝著換洗的衣服和一些干糧。

還有那個裝著錢的小布袋，是他準備給妹妹的。

雖然不多，只有一千塊錢，但這是他的全部心意。

出門前，李強在鏡子前照了照。

鏡子里的自己頭發已經半白，臉上滿是皺紋。

這些年的艱辛，在他臉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

他突然有些不確定，妹妹看到這樣的自己，會不會覺得丟臉。

但很快，他就搖了搖頭。

不管怎樣，他都要去看看妹妹。

這是做哥哥的責任，也是他心中最深的牽掛。

04

凌晨五點，李強就起床了。

他要趕早班車去縣城，再從縣城轉車到省城。

這樣的路程，對于腿腳不便的他來說，無疑是一次考驗。

村里的早班車六點半才發，李強提前一個小時就到了車站。

車站其實就是村口的一個簡陋棚子，幾個簡單的長椅。

李強坐在椅子上，看著遠方漸漸亮起的天空。

心情既緊張又期待。

緊張的是不知道妹妹會不會愿意見他。

期待的是終于可以看到妹妹了，確認她是否安好。

車來了，是一輛破舊的中巴車。

李強吃力地爬上車，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車子搖搖晃晃地行駛在鄉間小路上。

李強看著窗外熟悉的田野和村莊，心中五味雜陳。

這些年來，他幾乎沒有離開過這個村子。

最遠的一次，也就是送妹妹去縣城坐火車。

現在要一個人去省城，說不緊張是假的。

但為了妹妹，這點困難又算得了什么呢。

兩個小時后，車子到了縣城的汽車站。

李強下車后，腿已經有些發麻了。

他緩慢地走向售票窗口，買了一張去省城的車票。

“師傅，去省城的車什么時候發？”

“十點半，還有一個小時。”

李強找了個角落坐下，掏出干糧慢慢吃著。

周圍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去城里打工的農民工。

他們背著大包小包，臉上寫滿了對未來的不確定。

李強想，自己現在也算是其中的一員了。

只不過別人是去謀生，他是去尋找失散的親人。

終于等到了發車時間。

這次是一輛大客車，座位比較舒適。

李強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車子很快就啟動了。

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風景，李強的心情越來越復雜。

隨著離省城越來越近，他開始擔心起來。

萬一妹妹真的不愿意見他怎么辦？

萬一她已經有了新的家庭，不希望自己這個農村哥哥出現在她的生活里怎么辦？

這些擔心讓李強坐立不安。

但車子已經在路上了，想后悔也來不及了。

四個小時后，車子終于到達了省城的汽車站。

李強下車時，腿已經疼得厲害。

長時間的坐車，對他的身體來說是個不小的負擔。

但他還是咬牙堅持著，拖著行李走出了車站。

省城的繁華讓李強感到眩暈。

高樓大廈，車水馬龍，到處都是匆忙的行人。

這里的一切都讓他感到陌生和不安。

他掏出那張紙條，上面寫著妹妹的地址。

但對于一個從來沒有來過大城市的人來說，這個地址就像天書一樣難懂。

李強站在路邊，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

他試著問路人，但大部分人都行色匆匆，沒有時間停下來幫助他。

好不容易有個好心人告訴他，需要坐地鐵到市中心。

地鐵？李強從來沒有坐過地鐵。

但為了找到妹妹，他還是硬著頭皮走向了地鐵站。

地鐵站里人山人海，各種指示牌讓李強看得眼花繚亂。

他花了很長時間才搞明白如何買票，如何進站。

當地鐵呼嘯而來時，李強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這個鐵家伙比他見過的任何交通工具都要大，都要快。

他小心翼翼地跟著人群上了車。

地鐵里人挨著人，李強努力保持平衡，生怕摔倒。

經過了幾次轉車，李強終于到達了妹妹住的那個區域。

但走出地鐵站后，他又迷路了。

這里的街道縱橫交錯，高樓林立，每個方向看起來都一樣。

李強拿著地址，一個路口一個路口地問著。

他的普通話不太標準，有時候別人聽不懂他在說什么。

但他還是耐心地重復著，比劃著。

終于，在一個好心的保安幫助下，李強找到了妹妹住的小區。

這是一個看起來很現代化的小區，門口有保安，需要刷卡才能進入。

李強在門口徘徊了很久，不知道該如何進去。

最后，他鼓起勇氣向保安說明了情況。

“師傅，我想找我妹妹，她住在這里。”

保安看了看他的樣子，有些懷疑。

“你有她的電話嗎？我幫你聯系一下。”

李強說出了妹妹的電話號碼，但保安撥打后顯示無人接聽。

“要不你在這里等等，看能不能等到她回來。”

保安指了指門口的等候區。

李強感激地點點頭，在等候區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他看著小區里進進出出的人，心情忐忑不安。

這些人都穿著得體，步履匆忙，看起來都很有身份。

而他這副模樣，確實顯得格格不入。

等了兩個小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

李強開始擔心今晚該住在哪里。

他帶的錢不多，在這個繁華的城市里，可能連一晚的住宿費都不夠。

就在他猶豫是否要離開時，保安走了過來。

“我幫你問了物業，你妹妹住在A棟15樓1502室。”

“她應該快下班了，你可以直接上去等她。”

李強激動得差點跳起來，連連向保安道謝。

05

李強跟著保安進入了小區。

A棟就在前面不遠，是一棟高高的住宅樓。

電梯對于李強來說又是一個新鮮事物。

他小心翼翼地跟著其他住戶進了電梯。

當電梯開始上升時，李強感到一陣眩暈。

他緊緊抓住扶手，努力保持平靜。

“15樓到了。”

電梯門打開，李強走了出來。

走廊里很安靜，兩邊是一排排的房門。

李強慢慢地找著門牌號碼。

1500、1501、1502...

找到了！

李強站在1502號門前，心臟狂跳不止。

這就是妹妹住的地方。

他在門前站了很久，不知道該不該敲門。

萬一妹妹不在家怎么辦？

萬一她不愿意見他怎么辦？

這些擔心讓李強遲遲不敢行動。

但最終，思念戰勝了恐懼。

李強深深吸了一口氣，顫抖著手敲響了門。

“咚咚咚...”

里面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然后是門鎖轉動的聲音。

門慢慢地開了。

李強頓時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