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你這孩子怎么這么小氣！"

奶奶的話如雷貫耳，響徹整個餐廳。老人家八十多歲了，平時說話輕聲細語，這次卻氣得聲音都顫抖了。

"借點錢都斤斤計較，一點人情味都沒有！"表姑父老趙拍著桌子，筷子撞擊瓷碗發出清脆的響聲。

除夕夜的團圓飯桌上，紅燒肉還冒著熱氣，魚湯白得像牛奶，但氣氛卻冷得像窗外的雪夜。十幾雙眼睛齊刷刷瞪著林小天，每一張臉都寫滿了失望。

"年輕人要懂得吃虧是福。"二叔放下酒杯，搖頭嘆氣。

"就是，親戚之間還計較錢，多傷感情。"姑姑也跟著附和，夾菜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林小天坐在角落里，感覺自己像是被包圍的孤島。他的手緊緊握著筷子，指節都發白了。

就在這時，他緩緩從包里掏出一張紙，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01

兩年前的春天，櫻花盛開的季節。

林小天剛從大學畢業，穿著新買的白襯衫，走進了一家軟件公司的辦公樓。那天的陽光特別好，透過玻璃窗灑在他的肩膀上，他感覺自己的人生從此要開始發光發熱了。

月薪八千，在這個二線城市算是不錯的收入。第一次領到工資的時候，林小天看著銀行卡里的數字，心情激動得整夜睡不著覺。他想象著自己能夠獨當一面，能夠幫助家里分擔經濟壓力，甚至開始規劃著幾年后買房結婚的美好藍圖。

那時候的他單純得像一張白紙，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善意和期待。

表姑父老趙四十六歲，中等身材，說話總是笑瞇瞇的，見人就熱情地打招呼。

老趙沒有固定工作，這些年來一直在做各種小生意。賣過保險，開過小賣部，做過微商，但每一樣都沒有堅持太久。用他自己的話說，是"時機還沒成熟"。

在家族里，老趙的人緣一直不錯。他嘴甜會說話，每次見到長輩都是"奶奶您氣色真好"，"二叔您又年輕了"。見到晚輩也是各種夸獎，"小天越來越有出息了"，"表妹越來越漂亮了"。

這樣的人，在家庭聚會上總是很受歡迎的。

第一次借錢是在一次家庭聚會上。那天是爺爺的生日，親戚們都聚在奶奶家的老房子里。院子里的桂花正開得熱鬧，空氣中彌漫著甜膩的香味。

大家圍坐在圓桌旁，菜還沒上齊，老趙就開始了他的話題。

"最近啊，我一直在考察一個項目。"老趙端起茶杯，眼中閃著光芒，"有個朋友介紹我開個小店，做點小生意。地段不錯，就在市中心那邊。"

二叔問："什么生意？"

"便民超市，主要賣日用品。那個地段人流量大，生意肯定不錯。"老趙越說越興奮，仿佛已經看到了財源滾滾的景象。

"那挺好的，穩定的生意。"奶奶點點頭。

老趙嘆了口氣："就是啟動資金還差點。店面租金、裝修、進貨，林林總總算下來，還差個八千塊錢。"

說完這話，老趙的眼神有意無意地掃過在場的每個人，最后停在了林小天身上。

那個眼神林小天至今還記得，期待中帶著試探，仿佛在說：小天，你剛工作，手頭應該有點錢吧？

當時的林小天心思單純，聽到親戚有困難，內心立刻涌起了一股幫助別人的沖動。再加上老趙平時對他不錯，總是夸他有出息，這讓他覺得應該回報一下長輩的關愛。

"表姑父，您需要多少？"林小天幾乎是脫口而出。

老趙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但表面上還是裝作不好意思的樣子："哎呀，這怎么好意思呢？你剛工作，我怎么能問你要錢？"

"沒關系的，表姑父。能幫助家里人，我很高興。"林小天真誠地說道。

"那...八千就夠了。"老趙停頓了一下，像是在考慮什么，"等我店開起來，第一個月就還你。最多不超過兩個月。"

林小天二話沒說，當場就掏出手機，打開支付寶，輸入了老趙的手機號。轉賬的時候，他的手都有些顫抖，不是因為心疼錢，而是因為興奮。他覺得自己終于能夠幫助家里人了，這讓他很有成就感。

"叮"的一聲，轉賬成功。

老趙的手機同時響了，他看了看短信，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小天，你真是個好孩子！"老趙站起來，走到林小天身邊，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表姑父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你的恩情！"

接著，老趙轉向在座的其他人："大家都看看，小天這孩子多有出息！剛工作就知道幫助長輩！這才是我們家的好孩子！"

那一刻，林小天心里暖洋洋的，所有人都在夸獎他，奶奶的眼神里滿是慈愛，二叔豎起了大拇指，姑姑說他"真懂事"。

他覺得這八千塊錢花得太值了。

飯后，老趙特地把林小天拉到一邊，握著他的手說："小天，表姑父向你保證，一個月，最多兩個月，肯定把錢還給你。而且我還要感謝你，等店開起來了，第一年的利潤分你一成！"

聽到這話，林小天更加確信自己做了正確的選擇。

02

一個月過去了。

林小天每天上班路過市中心的時候，都會特意留意一下有沒有新開的便民超市。但是一個月下來，他沒有看到任何新店開張的跡象。

他開始有些疑惑，但告訴自己要耐心等待，畢竟開店是個復雜的過程。

兩個月過去了。

這天是周六，林小天在家族群里看到老趙發了個紅包。金額不大，只有一百塊，但搶到紅包的人都在感謝他。林小天心想，也許老趙的生意有了起色。

他沒有搶紅包，只是默默地看著群里的熱鬧。

三個月過去了。

那天下午，林小天去超市買東西，正巧遇到了老趙。老趙推著購物車，里面裝著不少東西，看起來心情不錯。

"表姑父！"林小天主動打招呼。

"哎呀，小天！"老趙滿臉笑容，"你怎么在這兒？"

"買點生活用品。"林小天停頓了一下，鼓起勇氣問道，"表姑父，您的店開得怎么樣了？"

老趙愣了一下，然后臉上閃過一絲困惑的表情。但這個表情轉瞬即逝，很快又恢復了笑容。

"唉，現在生意不好做啊。"老趙搖搖頭，"手續辦得比較慢，還在籌備中。你也知道，現在開店要辦各種證件，工商、稅務、消防，一堆麻煩事。"

"哦，這樣啊。"林小天點點頭，表示理解。

"再等等吧，等我資金周轉開了，店開起來了，馬上就還你。"老趙拍了拍林小天的胳膊，"放心，表姑父不會忘記你的恩情的。"

林小天笑著說："沒關系，表姑父，您慢慢來。"

雖然嘴上這么說，但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他已經開始規劃用這筆錢做什么了，現在看來還要繼續等待。

但他依然選擇了理解和信任。畢竟，老趙是長輩，而且開店確實不容易。

四個月過去了。

林小天再也沒有主動詢問過，但他經常在心里計算著時間。他告訴自己要有耐心，做人不能太功利，更不能因為錢的事情影響了親情。

半年過去了。

這期間，林小天見過老趙幾次，但都是在家庭聚會上。老趙的狀態一如既往，談笑風生，對各種話題都很有見解。但就是沒有主動提起借錢的事情。

林小天幾次想要開口詢問，但都覺得在眾人面前談錢不太合適，于是一次次地錯過了機會。

他開始覺得有些尷尬。如果自己主動提起，會不會顯得太急功近利？如果不提起，老趙是不是真的忘了？

這種糾結的心情讓他很不舒服。

03

半年后，又是一次家庭聚會。

這次是中秋節，奶奶家的院子里擺了一張大圓桌，月餅和水果擺了滿桌。月亮特別圓，掛在天空中像一面鏡子。

大家圍坐在一起，聊著家長里短。老趙今天穿了件新襯衫，看起來精神不錯。

酒過三巡，氣氛越來越熱鬧。就在大家聊得開心的時候，老趙突然又開口了。

"小天，表姑父又遇到點困難。"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但足夠讓在座的人都聽到。

林小天心里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八千塊錢的事還沒解決，怎么又有困難了？

"我兒子要上重點中學了，你也知道，現在好學校都要贊助費。"老趙的表情很誠懇，眼神里帶著懇求，"我們跑了好幾個學校，最后定了一個，但需要贊助費一萬二。"

聽到這個數字，林小天的心跳加速了。一萬二，這可不是小數目。

"你也知道，孩子的教育不能耽誤。錯過了這次機會，孩子可能就要去普通中學了。"老趙繼續說道，"我和你表姑媽商量了好久，實在是拿不出這么多錢。"

在座的其他人都在聽著，氣氛有些凝重。孩子的教育問題，確實是每個家庭的大事。

奶奶開口了："老趙，你們確實應該重視孩子的教育。但這個錢..."

"奶奶，我知道這不容易。"老趙嘆了口氣，"但是小天現在工作穩定，應該能幫一下忙吧？"

所有人的目光又集中到了林小天身上。

林小天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一萬二千塊錢，對于工作剛半年的他來說，確實是一筆巨款。更關鍵的是，上次的八千還沒還，這次又要借一萬二。

但是在這種場合下，在這么多親戚的注視下，在孩子教育這個崇高理由面前，他很難說出拒絕的話。

"這次借期短一點，兩個月就還。"老趙趕緊補充道，"我最近在談一個項目，如果成了，兩個月后肯定有錢還。"

林小天的內心在激烈地斗爭。理智告訴他應該拒絕，畢竟上次的錢還沒還。但情感上，他又覺得孩子的教育確實重要，而且老趙承諾兩個月就還。

更重要的是，在這種場合下拒絕，會讓他顯得很小氣，很不近人情。

"小天，你能幫一下嗎？"老趙的眼神充滿了期待。

其他人也都在看著他，等待他的回答。

"行，我轉給您。"林小天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老趙立刻站起來，走到林小天身邊，緊緊握住他的手："小天，你這個恩情我記一輩子！真的！表姑父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你的好！"

接著，他轉向其他人："大家都看看，小天多好的孩子！為了表弟的前途，自己省吃儉用也要幫忙！這種品格，值得我們所有人學習！"

掌聲響起，所有人都在夸獎林小天。但他的心情卻很復雜，高興中帶著憂慮。

轉賬的時候，林小天的手在顫抖。不是興奮，而是緊張。這次轉賬后，他的存款所剩無幾了。

"等我手頭寬裕了，一定連本帶利還給你。"老趙再次信誓旦旦地承諾，"兩個月，最多不超過三個月！"

04

兩個月過去了。

林小天沒有收到任何還錢的消息。他開始坐立不安，每天都在計算著日子。

第六十一天的時候，他終于忍不住了，主動給老趙打了電話。

"表姑父，您好。"

"小天啊！"老趙的聲音聽起來很開心，"最近怎么樣？工作還順利嗎？"

"挺好的。那個...表姑父，您之前說的那個項目怎么樣了？"林小天試探性地問道。

"哪個項目？"老趙愣了一下。

"就是您說的兩個月后能還錢的那個項目。"

電話里沉默了幾秒鐘。

"哦，那個啊。"老趙的聲音變得有些不太自然，"最近資金確實緊張，對方也在拖，你再寬限我一段時間好嗎？"

"沒關系，表姑父，您慢慢來。"林小天只能這樣說。

"小天，你真是個好孩子。表姑父會記住你的恩情的。"

掛了電話，林小天的心情很沉重。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太天真了。

三個月過去了。

林小天再次鼓起勇氣打電話詢問。

"表姑父，我是小天。"

"小天，你好啊。"老趙的語氣很平常，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

"那個...我想問一下，關于還錢的事..."

"什么錢？"老趙的聲音突然變得困惑，"你說的是哪筆錢？"

林小天愣住了。什么叫哪筆錢？明明借了兩次，怎么可能不記得？

"就是...就是您兒子上學的那筆贊助費啊。一萬二。"

"哦，對對對，我想起來了。"老趙停頓了一下，聲音里帶著恍然大悟的味道，"不過我記得好像沒有一萬二那么多吧？應該是八千左右。"

林小天感覺自己的世界在旋轉。明明就是一萬二，怎么老趙記成了八千？

"表姑父，確實是一萬二。我這里還有轉賬記錄。"

"是嗎？"老趙的聲音聽起來很疑惑，"可能是我記錯了。不過現在確實還不了，再等等吧。"

"那...那第一次的八千呢？開店的那八千。"

"開店？什么開店？"老趙的聲音更加困惑了。

林小天覺得自己快要瘋了。怎么可能忘得這么干凈？

"表姑父，您去年說要開便民超市，借了我八千塊錢。"

"哦...有這回事嗎？我怎么不太記得了？"老趙的聲音聽起來真的很困惑，"我最近記憶力不太好，可能真的忘了。你確定有這事？"

"當然確定！而且當時還有其他人在場！"

"那可能真的有吧。"老趙的語氣聽起來很無奈，"不過現在確實拿不出錢，等我手頭寬裕了再說吧。"

掛了電話，林小天癱坐在沙發上，感覺整個世界都在跟他開玩笑。

05

這樣的對話讓林小天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

難道真的是自己記錯了什么？但轉賬記錄是真實存在的，聊天記錄也都還在手機里。

他翻出了與老趙的所有聊天記錄，一條一條地重新閱讀，確認自己沒有記錯任何細節。

借錢的理由、具體的金額、承諾的還款時間，每一個細節都清清楚楚地記錄在手機里。

但老趙的反應讓他很困惑。也許真的是年紀大了，記憶力下降了？

林小天開始留意老趙在日常生活中的狀態。

老趙平時看起來精神不錯，說話也很有條理。但有時候確實會忘記一些事情，比如忘記帶鑰匙，忘記某個約定的時間。

這讓林小天更加困惑了。也許老趙真的是記憶力有問題？

有一次，林小天忍不住了，當著其他人的面提起了這件事。

"表姑父，您還記得去年春天我借給您的那筆錢嗎？"

老趙愣了一下，然后皺起眉頭，一副努力回憶的樣子："什么錢？我向你借過錢嗎？"

"就是您開店的那八千，還有表弟上學的一萬二。"

"哦..."老趙的表情更加困惑了，"有這事嗎？我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

在座的其他人都在看著這場對話，氣氛有些尷尬。

二叔開口了："老趙，你是不是真的忘了？"

"我真的想不起來了。"老趙搖搖頭，"最近記憶力確實不太好，可能年紀大了。"

姑姑說："小天，你有證據嗎？"

林小天拿出手機，給大家看轉賬記錄。記錄顯示，他確實向老趙轉過兩筆錢，一筆八千，一筆一萬二。

看到這些記錄，老趙的表情變得更加困惑："這些轉賬確實有，但我真的想不起來是怎么回事了。"

然后他看著林小天，一臉無辜地說："小天，你能提醒我一下嗎？這錢是怎么回事？"

林小天只能重新解釋一遍借錢的經過。

聽完后，老趙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這樣啊！我想起來了！但是..."

"但是什么？"

"我記得好像沒有這么多錢。而且當時的情況好像不是借，是你主動要給我的，說是孝敬長輩。"

這句話讓林小天徹底無語了。

06

更讓林小天難以接受的，是老趙在其他場合的一些言論。

在家庭聚會上，當有人提到"年輕人要懂得人情世故"這個話題時，老趙總是會發表一些看法。

"現在的年輕人啊，太注重金錢了。"他會一臉語重心長地說道，"什么都要計較，沒有我們那一代人的純樸。"

這話說得林小天坐在那里如坐針氈。

"親戚之間還談錢，多傷感情。"老趙繼續說道，"錢是身外之物，親情才是最重要的。"

奶奶點頭贊同："老趙說得對。我們那個年代，鄰里之間互相幫助從來不計較回報。"

"就是啊。"老趙接著說，"現在的年輕人格局太小了，一點小事就斤斤計較。做人要大氣一點，不能什么都用金錢來衡量。"

林小天聽著這些話，感覺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扎在他心上。

有一次表姐結婚，大家都在討論份子錢的事。老趙說："我覺得份子錢不在多少，心意到了就行。"

林小天當時就想站起來說點什么，但考慮到是表姐的婚禮，不想破壞氣氛，只能忍了下來。

還有一次，堂哥說自己最近手頭緊，想借點錢應急。老趙立刻擺出了一副過來人的姿態：

"年輕人要學會自力更生，不要總想著依靠別人。"

"我這個人啊，從來不愿意給別人添麻煩。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

林小天當時就坐在旁邊，聽到這話心情很復雜。

老趙繼續說："借錢這種事啊，借出去容易，要回來難。而且容易傷感情。所以要慎重考慮。"

堂哥點頭說："表叔說得有道理。"

奶奶也表示贊同："老趙這個想法很好，避免了很多麻煩。"

林小天想說些什么，但理智告訴他這樣做只會讓場面尷尬。

老趙還經常在其他人面前"關心"林小天：

"小天這孩子其實挺好的，就是有時候太認真了。年輕人嘛，慢慢就會懂得人情世故的重要性。"

"做人不能太計較，要學會吃虧是福。小天還年輕，以后會明白的。"

這些話聽起來像是長輩的關心，但總讓林小天感覺不太舒服。

07

第三次借錢發生在去年春節前，那是林小天永遠不會忘記的一個電話。

那天是臘月二十八，林小天正在公司加班，準備把手頭的項目做完，然后回家過年。

晚上九點多，老趙的電話突然打來了。

"小天，你在哪兒？"老趙的聲音聽起來很急，背景里還有嘈雜的聲音。

"我在公司加班。表姑父，您怎么了？"

"出大事了！"老趙的聲音里帶著慌張，"你表姑媽突然肚子疼得厲害，我們趕緊送到醫院了。"

林小天立刻緊張起來："嚴重嗎？現在怎么樣了？"

"醫生說是膽結石，而且很嚴重，膽囊里有好幾顆大石頭，必須馬上手術！"老趙的聲音在顫抖，"醫生說如果不及時手術，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聽到"生命危險"這四個字，林小天的心臟狂跳起來。

"那趕緊手術啊！"

"問題是手術費！"老趙的聲音更加焦急了，"醫生說手術費加住院費要一萬五，還要預交三萬的押金！我們根本拿不出這么多錢！"

林小天的腦子里嗡嗡作響。一萬五的手術費，對于剛工作一年多的他來說，幾乎是所有的積蓄了。

"醫生說必須馬上手術，一分鐘都不能耽誤！"老趙的聲音里帶著絕望，"小天，表姑父求你了，能不能先墊付一下手術費？就一萬五，救命錢啊！"

面對生命攸關的大事，林小天沒有任何猶豫。

"表姑父，您別著急，我馬上轉賬！"

他立刻打開手機銀行，顫抖著手指輸入了轉賬金額。一萬五千元，這是他大半年的積蓄，也是他準備用來買電腦的錢。

但在這種時候，錢算什么？表姑媽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轉好了，您趕緊去交費！"

"小天！"老趙的聲音里滿含感激，"你就是我們家的救命恩人！等你表姑媽出院了，我們全家登門感謝！這個恩情，我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掛了電話，林小天的心情五味雜陳。擔心表姑媽的安危，也為自己能在關鍵時刻幫助親人而感到欣慰。

那一夜，他幾乎沒有睡覺，一直在擔心表姑媽的手術情況。

第二天一早，他就給老趙打電話詢問情況。

"手術很成功！"老趙的聲音里滿是輕松，"醫生說石頭都取出來了，已經脫離危險了！小天，真的太感謝你了！"

聽到這個消息，林小天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

08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林小天發現了一些讓他困惑的地方。

表姑媽出院后，老趙一家并沒有如承諾的那樣登門感謝。甚至在家庭聚會上，他們也表現得很正常，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

林小天主動詢問表姑媽的身體狀況，老趙總是簡單地回答："恢復得不錯，謝謝你的關心。"

但就是不提錢的事。

一開始，林小天覺得可能是老趙不好意思提起，畢竟欠錢總是讓人感到壓力。他想著應該給老趙一些時間，等他經濟狀況好轉了自然會還的。

但是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三個月過去了，老趙始終沒有提起還錢的事。

林小天開始覺得不對勁了。按理說，即使一時還不了全款，也應該表示一下意思，哪怕還個一千兩千也好。但老趙的反應就像完全沒有這回事一樣。

有一次，林小天實在忍不住了，委婉地暗示："表姑父，我最近手頭有點緊。"

老趙聽了，點點頭說："年輕人要學會理財，不要亂花錢。現在的誘惑太多了，要控制自己的消費欲望。"

這句話讓林小天徹底無語了。他不是在抱怨生活，而是在暗示希望能還錢，但老趙完全沒有理解他的意思，反而開始教育他要節約。

另一次，林小天鼓起勇氣直接提起了這件事：

"表姑父，關于表姑媽住院的那筆錢..."

"什么錢？"老趙一臉茫然。

"就是手術費啊，一萬五。"

"哦，那個啊。"老趙恍然大悟，"那不是你主動給的嗎？說是關心長輩的心意。"

林小天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是我主動給的？那是救命錢！您當時還說是借的！"

"是嗎？"老趙皺著眉頭，"我怎么記得不是這樣？當時情況緊急，我記得你說這是你的一點心意，不用還的。"

"不可能！"林小天激動地說，"您當時明明說是借的！還說等經濟寬裕了就還！"

"我什么時候說過這種話？"老趙一臉無辜，"小天，你是不是記錯了什么？"

這樣的對話讓林小天感到絕望。他開始懷疑這個世界，懷疑自己的記憶，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多了。

累計算下來，老趙一共"借"了他三萬五千元。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老趙對這些借款的記憶似乎越來越模糊，甚至開始否認這些錢是借的。

09

今年春節前，事情終于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

那是除夕夜，全家人聚在奶奶家吃團圓飯。

飯桌上，氣氛原本很和諧。大家聊著這一年的收獲，規劃著新年的目標。

但當話題轉到"年輕人要懂得人情世故"的時候，情況就變了。

"現在的年輕人啊，太現實了。"二叔感嘆道，"什么都要計較，沒有以前那種純樸的人際關系了。"

老趙立刻接話："就是啊，二哥說得對。現在的年輕人格局太小，一點小事就斤斤計較。"

姑姑也跟著說："我們那個年代，鄰里之間互相幫助從來不求回報。現在的人太精明了。"

奶奶點頭贊同："是啊，現在的年輕人心眼太小了。"

說著說著，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林小天身上。

"小天啊，你要學會大氣一點。"老趙語重心長地說，"親戚之間還計較錢，多傷感情。"

"就是，借點錢都斤斤計較，一點人情味都沒有！"奶奶的語氣變得嚴厲起來。

林小天感覺自己被架在火上烤。他想要為自己辯護，但在這種氛圍下，任何解釋都會顯得蒼白無力。

"年輕人要懂得吃虧是福。"二叔搖著頭說。

"就是，親戚之間還談錢，多沒意思。"姑姑也跟著附和。

老趙更是義正辭嚴地說："做人要有格局，不能什么都用金錢來衡量。小天，你這樣下去，以后怎么在社會上立足？"

林小天坐在那里，感覺自己就像是被群毆的對象。每一句話都像刀子一樣割在他心上。

他想站起來反駁，想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但理智告訴他，在這種場合下，任何爭辯都是徒勞的。

在這個家族里，他只是個晚輩，而老趙是長輩。無論老趙說什么，都會被認為是長者的智慧。而他的任何反駁，都會被解讀為不懂事、不孝順。

就在這時，林小天做出了一個決定。

林小天深吸一口氣，從包里緩緩掏出一張折疊整齊的白紙。

"既然表姑父說我記性不好，那這個應該能幫大家想起來。"

老趙的目光瞬間鎖定在那張紙上，身體明顯僵硬了。

林小天沒有急著展開，而是看著老趙問："表姑父，您要不要先猜猜這是什么？"

"我...我怎么知道？"老趙的聲音有些發抖。

"那我就直接給大家看了。"林小天慢慢將紙張展開。

還沒等所有人看清內容，老趙突然跳起來，伸手就要搶奪。

"這是假的！我從來沒寫過這種東西！"

全桌人都愣住了，沒人明白老趙為什么如此激動。

林小天巧妙地避開老趙的手，淡然一笑："表姑父說得對，這確實是假的。"

空氣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在等待下文。

"但是很奇怪啊，您怎么一眼就能看出上面寫的什么內容呢？"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老趙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奶奶疑惑地接過那張紙，其他人也紛紛圍了過來。

老趙的手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

他想說什么，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樣。

當奶奶看清紙上內容的那一瞬間，她震驚地瞪大了眼睛，手中的紙張差點掉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