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小海,你說大伯家還會借給我們糧食嗎?”弟弟小聲問道,眼神中帶著憂慮。
我拍拍他的肩膀,故作輕松地說:“放心吧,伯娘一直對我們很好的。”
可我心里也沒底,畢竟父親和大伯鬧掰后,兩家已經形同陌路。
這次去大伯家借糧,會發生什么呢?
01
春寒料峭的清晨,天色還未大亮,我和弟弟就背著空米袋,踏上了去大伯家的路。
這是一條我們曾經走過無數次的山路,每一個轉彎處都刻著童年的歡笑。
只是現在,這條路變得異常漫長。
昨晚,母親一直在為家里的存糧發愁。
我躺在床上,聽見她和父親在堂屋小聲商量:"老周,咱家的米不夠吃了,要不...去找你哥借點?"
父親沉默許久,最后嘆了口氣:"你讓孩子們去吧,他們叔侄之間沒有過節。"
記得那是去年秋天的事情。
父親和大伯因為一塊祖傳的地契起了爭執,兩個平日里最講義氣的兄弟,竟然對簿公堂。
那天在法院門口,我永遠記得大伯陰沉的面孔和父親倔強的背影。
官司打完,雖然父親贏了,但這層兄弟情卻似乎再也回不去了。
自那以后,每逢年節串門,父親總是找借口推脫。
就連去年除夕,母親特意蒸了大伯最愛吃的蘿卜糕,想讓我們去送一份,父親也只是擺擺手:"不必了。"那一刻,我看見母親的眼圈紅了。
"哥,你說爸爸和大伯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弟弟踢著路邊的小石子,低著頭問我。我嘆了口氣,不知該如何回答。
在我的記憶里,大伯一直都是個很開朗的人。
記得小時候我摔斷了腿,是大伯背著我走了十里山路去鎮上醫院,路上還一直給我講笑話逗我開心。
每次我們去他家,他都會變魔術似地從口袋里掏出糖果給我們。
春日的晨霧還未散去,空氣中飄著淡淡的青草香。
我和弟弟默默地走著,各懷心事。
路過李嬸家的菜園時,看見她正在給油菜地澆水。
見到我們,她欲言又止:"你們這是去..."話說了一半又咽了回去。
我們村就這么大點地方,大伯和父親的矛盾,早就傳遍了每個角落。
村口的老槐樹下,我們遇到了趕早市回來的張嬸。
她看到我們,也是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說了句:"你們大伯早上出門了。"我和弟弟對視一眼,加快了腳步。
張嬸的話讓我想起小時候,每到周末,大伯都會趕早市,回來時總會給我們帶些小零食。
那時的老槐樹下,經常飄著我們吃糖的笑聲。
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大伯家的房子漸漸出現在視野里。
記得去年夏天,這里還是歡聲笑語。
大伯在院子里擺了張大桌子,全家人圍坐在一起吃飯,父親和大伯推杯換盞,笑得那么開心。
誰能想到,短短半年時間,這份和睦就被一紙地契撕得粉碎。
02
伯娘見到我們時,眼里閃過一絲驚訝,隨即露出慈祥的笑容:"來得正好,我剛蒸好饅頭。"
她招呼我們進屋,熟練地往米袋里舀著米。
我注意到她的動作很快,像是害怕被誰看見似的。
屋里的陳設還是記憶中的樣子,墻上掛著我們全家的合照,只是蒙了一層薄灰,像是很久沒人擦拭了。
"伯娘,這么多夠嗎?"我有些不安地問。
她擺擺手:"夠了夠了,家里還有存糧。"說著,又塞給我們幾個熱騰騰的饅頭和一包咸鴨蛋。
看著伯娘忙碌的背影,我突然有種想哭的沖動。
她還是和從前一樣疼我們,仿佛什么都沒有改變。
正當我們準備離開時,院子里傳來腳步聲。
大伯提著菜籃子走了進來,看到我們,他的臉色立刻變得陰沉。
空氣仿佛在一瞬間凝固了,我能感覺到弟弟的手在微微發抖。
那一刻,我忽然意識到,有些東西真的回不去了。
伯娘趕緊打圓場:"他們來拿點米,家里不夠吃了。"
大伯看了看我們肩上的米袋,默默地點了點頭,徑直走進了屋里。
這一刻,我感覺心里堵得慌,連忙拉著弟弟說了聲"謝謝伯娘"就往外走。
"等等!"大伯突然開口,聲音沙啞。
我們嚇了一跳,轉身看他,卻發現他背對著我們,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米...夠嗎?"我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最后是伯娘打破了沉默:"夠的夠的,我多放了些。"
離開大伯家時,我回頭看了一眼。
隔著晨霧,我似乎看見大伯站在窗前,目送我們離開。
那個背影讓我想起去年春節,他站在同樣的位置,笑著揮手讓我們常來玩的樣子。
世事無常,此時此刻,我們之間卻隔著一道看不見的墻。
回家的路上,弟弟突然停下腳步:"哥,大伯是不是生氣了?"我強裝鎮定:"沒有的事,大伯可能是有心事。"
話雖這么說,但大伯的眼神卻讓我心里發毛。
那不是簡單的憤怒,而是摻雜著某種復雜的情緒,像是愧疚,又像是不舍。
走到半路,我忽然想起伯娘塞給我們的包裹還沒看。
打開一看,除了咸鴨蛋,還有幾塊香噴噴的鍋巴。
這是我們小時候最愛吃的零食,每次去大伯家,伯娘都會特意給我們留著。
包裹的下面還壓著一張字條,上面寫著:"多穿些衣服,別著涼了。"看著這些熟悉的食物和字條,我的眼眶有些發熱。
經過村口的小溪時,我看見岸邊長出了新的蘆葦。
記得小時候,大伯常帶著我和弟弟來這里釣魚,教我們用蘆葦桿做魚竿。
那時的我們,怎么也想不到今天會變成這樣。
溪水依舊清澈,倒映著天空的云彩,一如既往地靜靜流淌,仿佛在訴說著時光的無情。
03
天完全亮了,陽光照在我們身上,卻驅散不了心中的陰霾。
弟弟啃著鍋巴,臉上露出懷念的表情:"哥,你記得嗎?以前大伯最疼我們了,每次見到我們都會變戲法似地掏糖果。
小時候我發高燒,是大伯背著我去診所打針,一路上給我講故事,生怕我害怕。"
我默默點頭,回憶涌上心頭。
記得有一年夏天,我發高燒,是大伯背著我走了十里山路去鎮上看病。
那時候他的背很寬厚,讓我感到特別安心。
路上遇到下雨,他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裹住我,自己淋得渾身濕透。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這樣的溫情都變成了現在的疏離。
路過村口的雜貨店,老板娘王嬸正在開門。
看見我們,她熱情地招呼:"小海,小明,進來坐會兒吧。"
我們婉拒了她的好意,她嘆了口氣:"你們大伯昨天來我這買煙,坐了很久,一直在看你們小時候的照片。"
這句話讓我和弟弟都愣住了,王嬸繼續說:"你們大伯雖然嘴上不說,但心里有你們。那天他喝了點酒,還在這抹眼淚呢。"
母親見到我們回來,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接過米袋,手有些發抖:"伯娘對你們還是這么好。"
父親坐在堂屋的椅子上,聽到動靜,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又低下頭去抽煙。
煙霧繚繞中,我看見他的手也在微微顫抖。
就在這時,母親打開米袋的動作突然頓住了。她的表情從欣慰變成驚愕,接著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我和弟弟嚇了一跳,連忙湊過去看:"媽,怎么了?"母親顫抖著從米袋里掏出一個布包,小心翼翼地打開,里面竟然是一疊發黃的照片。
那是我們小時候和大伯一家的合影,每張照片背后都寫著日期和簡單的備注。
"這是你們第一次去放風箏","小海贏了學校朗誦比賽","小明學會騎自行車了"...每一張照片都記錄著一個溫暖的瞬間。
最上面的一張,是去年春節前全家人的合照,那時候父親和大伯還有說有笑,誰也沒想到這會是最后一次全家福。
"這是..."我剛要開口,母親又從布包里拿出一個信封。
她打開信封,里面是一張字跡工整的信紙。
母親的眼淚流得更兇了,她將信遞給坐在一旁的父親。
父親接過信,手明顯顫抖了一下。
他的眼睛死死盯著信紙,煙灰掉在褲子上都沒察覺。
我和弟弟站在旁邊,看著父親的表情從震驚到痛苦,最后化作深深的自責。
04
"大伯寫了什么?"弟弟忍不住問道。
屋子里靜得能聽見鐘表的滴答聲。父親沒有說話,只是將信遞給了我。
我展開信紙,上面的字跡有些潦草,像是寫得很急,又像是寫時的手在顫抖:
"老弟:
這些年,我總覺得自己虧欠了你。爸臨終前托付我照顧你,可我沒有做好一個兄長的責任。那塊地的事,是我鉆了牛角尖。
其實那張地契早就被我找到了,就在老宅的房梁上,但我一直沒敢拿出來。我怕,怕承認自己的固執已經傷害了這個家。
還記得小時候,每到打雷的夜晚,你都會偷偷跑到我的床上。我總是笑話你膽小,可心里卻暖暖的。
那時我就在想,這個弟弟,這輩子就交給我了。可現在,我卻成了傷害你的人。
記得你結婚那年,我把攢了三年的錢都拿出來,就為了給你們辦個像樣的婚禮。
你媳婦挽著你的手走進家門那天,我在角落里偷偷抹眼淚。
那一刻我知道,我的弟弟長大了,可我還是想像小時候一樣護著你。
前幾天,我翻出了這些老照片。看著照片里我們兄弟倆的笑臉,心里堵得慌。
那天在村口遇到你,你和我擦肩而過,連個招呼都不打。
我知道,這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為了那塊地,讓官司把我們的情分都打散了。
這袋米里,我放了一樣東西。
那是爸留給我們兄弟的信,二十年前他就寫好了,說等我們真的鬧矛盾的時候再看。
這些年我一直帶在身上,卻始終沒勇氣打開。今天,我想是時候了。
你的兄長"
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信的最后還有一行小字:"米袋底下還有一個舊鐵盒,那是爸的遺物。記得他老人家生前最愛在院子里那棵老槐樹下喝茶,說那是他最享受的時光。"
母親已經在翻找米袋,不一會兒,一個銹跡斑斑的鐵盒出現在我們面前。
盒子不大,卻沉甸甸的,仿佛承載著所有的記憶和思念。
父親接過鐵盒,深吸一口氣,緩緩打開。
里面是一封泛黃的信,還有一串已經褪色的鑰匙。
"這鑰匙..."母親看著鑰匙出神,"是老宅地窖的鑰匙吧?記得你們小時候,常偷偷跑去地窖里藏東西。"父親點點頭,手指輕輕撫過鑰匙上的銹跡,仿佛在撫摸一段逝去的時光。
就在這時,院子里傳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