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一分錢都別想從我這里拿走!」
我面無表情地望著坐在咖啡廳對面的養父張老實。
「建華,小軍快沒命了,40萬救命錢你真的不管?」
「我當年拼了老命供你讀書,你就這樣對待我?」
「對待?」
「你覺得你配嗎?」
老張忽然從舊書包里掏出一個發黃的信封:
「這個東西你總該看一眼吧,你親生爸媽當年留下的。」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接過信封撕開一看,整個人瞬間愣住了......
這么多年來,我竟然一直被蒙在鼓里。
01
那是1997年的寒冬,父親開著一輛貨車運輸途中遭遇車禍。
爸媽當場喪生,只有我奇跡般地活了下來。
那會兒我才七歲,對于死亡還沒什么概念,只知道最疼愛我的人突然不見了。
辦完喪事,親戚們開始討論我的歸宿。那個年代生活都不寬裕,誰也不想多養一張嘴。
就在大家都覺得棘手的時候,父親的表弟張老實站了出來。
「這孩子我來帶。」張老實那年37歲,剛生了兒子小軍,但還是決定收養我。
「老實,你想清楚了?」有人勸他,「養孩子可不是開玩笑,你家小軍才剛出生。」
「建華是我侄子,不能讓他沒人管。」張老實說得很堅決,「再說這孩子腦瓜靈,以后肯定有出息。」
就這樣,我被帶到了山西省某縣的一個小村子,開始了我的寄養生活。
張老實家境一般。他種了十來畝地,農閑時候去鎮上干活。
妻子李桂花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村女人,剛生完小軍身子還虛弱。
剛到這個陌生的家,我很不習慣。什么都是生疏的:房子、人、環境。我總是一個人躲起來哭,想念死去的爸媽。
張老實看出了我的不適應,總是耐心地哄我:「建華別怕,這就是你家,我就是你爸。」
他說話溫和,眼里有真心的疼愛。那時候的張老實,確實把我當親兒子疼。
李桂花雖然擔心多個孩子會加重負擔,但看我可憐兮兮的樣子,也盡心照顧我。
她給我和小軍做同樣的飯,買同樣的衣服,從不區別對待。
村里小孩知道我是收養的,經常嘲笑我:「王建華是沒爹沒媽的野孩子!」
每當這時,張老實總會站出來護著我:「瞎說什么!建華就是我兒子,誰敢欺負他!」
這種保護讓年幼的我很溫暖。我開始真心把張老實當父親,把這里當成自己的家。
上學后,我展現出了不錯的學習天賦。老師經常夸我聰明,成績在班里總是前幾名。
「老實啊,你家建華真是塊好料,這孩子將來鐵定能上大學。」村里教書的王老師經常這樣說。
每次聽到這話,張老實都滿臉得意:「我就說這孩子有前途吧!」
為了供我讀書,張老實確實付出了很多。那時農村條件苦,一家子要供兩個孩子上學壓力很大。
我清楚記得,小學四年級那年,家里實在湊不出我的學費。張老實想了各種辦法,最后決定去縣城賣血。
「爸,您去哪?」那天早上,我看到張老實要出門,好奇地問。
「爸去縣城辦點事,馬上回來。」他摸摸我的腦袋,「你在家好好做作業。」
那天傍晚,張老實回來時臉色蒼白,走路都有些搖晃。
「老實,你咋了?」李桂花擔心地扶住他。
「沒事,就是累了點。」張老實勉強笑笑,然后從兜里掏出一沓錢,「建華的學費夠了。」
后來我才知道,張老實那天去縣城的血站賣了血。400毫升血能賣150塊錢,正好夠我一學期的費用。
看著張老實蒼白的臉,我心里很難受。一個九歲的孩子已經能懂得什么叫犧牲,什么叫愛。
「爸,您以后別賣血了,我不上學了。」我哭著對張老實說。
「傻小子,說什么糊涂話。」
張老實拍拍我的頭,「讀書是你唯一的出路,爸再辛苦也要供你上學。」
那一刻,我被深深感動了。我暗下決心,一定要好好學習,將來報答這個男人的恩情。
02
從那以后,賣血成了張老實為我籌學費的主要方式。
每當家里缺錢時,他就會去縣城的血站。血站的人都認識他了,知道他是為了供孩子上學才來賣血的。
「老張又來啦?這個月你已經來過一次了。」血站的護士勸他,「身體要緊,別太頻繁了。」
「我曉得,就這一回。」張老實總是這樣說,但下個月還是會來。
按規定,一個人每月最多獻血一次,每次400毫升。但張老實為了多賺錢,經常跑幾個不同的血站,有時一個月能賣三四次。
我上初中時,無意中發現了張老實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針孔。那些針孔有新有舊,記錄著他為我付出的每一滴血汗。
「爸,您胳膊上這些...」我指著那些針孔,心疼得說不出話。
「沒啥,蚊子咬的。」張老實趕緊拉下袖子,不想讓我看見。
但我已經明白了一切。這個男人為了供我讀書,把自己的血液當商品在賣。
我的成績越來越好,在縣重點中學也是名列前茅。老師們都說我是上大學的好苗子,張老實聽了更加高興。
「建華啊,你一定要爭氣,考上大學,將來當大官賺大錢。」
張老實經常這樣對我說,「咱們老張家就靠你了。」
那時的我理解他的期望,也愿意為這個期望努力。我把所有時間都用在學習上,成績在全縣都是數一數二的。
高三那年,為了給我補營養,李桂花每天都會煮雞蛋給我吃。
家里養的幾只老母雞,下的蛋幾乎都進了我的肚子。小軍有時想吃雞蛋,李桂花都會說:「雞蛋留給你哥,他要高考。」
看著弟弟失望的表情,我心里不是滋味。
但李桂花總說:「建華考上大學,咱全家都光榮。」
高考前最后一個月,張老實又去賣了幾次血,給我買了很多補品和復習資料。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人也瘦了一大圈。
「爸,您別再賣血了。」我忍不住對他說,「我一定會考上大學。」
「爸知道你行。」張老實虛弱地笑了笑,「等你考上大學,爸就不用再賣血了。」
高考那三天,張老實和李桂花都請假陪我。他們在考場外從早等到晚,從第一天等到最后一天。
考試結束后,張老實問我:「感覺咋樣?」
「應該沒問題。」我有些緊張地回答。
「那就好,咱回家等成績。」張老實拍拍我的肩膀,眼中滿是期待。
一個月后,高考成績出來了。我考了635分,超過了清華大學的錄取分數線。
「考上了!考上了!」張老實拿著錄取通知書,激動得眼淚都出來了,「建華考上清華大學了!」
整個村子都轟動了。大家都跑來恭喜,說我是村里第一個考上清華的孩子。
張老實更是興奮得不行,逢人就說:「我兒子考上清華大學了!軟件工程系!將來能當工程師!」
那種驕傲和自豪,是發自內心的。我知道,這個男人是真心為我感到高興。
但很快,學費問題又擺在面前。清華一年的學費加生活費要兩萬多,這對我們這樣的農村家庭來說是天文數字。
「別擔心,爸一定想辦法。」張老實安慰我,但我看得出他心里也著急。
為了湊夠我的大學費用,張老實幾乎用盡了所有辦法。
他賣血、借錢,甚至把家里養的豬和雞都賣了。
村里的會計老王勸他:「老實,要不算了吧。供一個大學生太不容易,而且建華又不是你親生的...」
「胡扯!」張老實生氣地打斷他,「建華就是我兒子!就算砸鍋賣鐵,我也要供他上大學!」
最終,在張老實的努力下,我的學費終于湊齊了。送我去北京上學那天,他特意去縣城理了發,穿了最好的衣服。
「兒子,到了北京要好好學習,別忘了家里的恩情。」在火車站送別時,張老實紅著眼說。
「爸,我會的。」我也哭了,「等我畢業工作了,一定好好報答您。」
「好孩子。」張老實拍拍我的肩膀,「爸相信你。」
火車開動了,我趴在車窗前,看著站臺上越來越遠的張老實和李桂花。那一刻,我心里滿懷感激。
我告訴自己,一定要好好學習,將來讓這個男人過上好日子。
清華大學的生活對我來說完全是另一個世界。
住在校園的宿舍里,身邊的同學來自全國各地,很多人的家庭條件都比我好很多。
他們談論著我從沒聽過的品牌,計劃著我從沒見過的消費。
我穿著李桂花為我縫的樸素衣服,拿著從縣城小店買的便宜文具,在這群光鮮亮麗的同學中顯得格格不入。
「建華,你家是哪里的?」室友小李好奇地問我。
「山西農村。」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農村啊,那你爸媽做什么的?」
「種地的。」我簡單回答,不想多說。
室友們都很善良,沒有因為我的出身而歧視我。但我還是能感覺到那種無形的差距。
每個月,張老實都會給我寄生活費。250塊錢,在那個年代已經不算少了。但在北京這樣的大城市,依然需要精打細算才夠用。
我經常吃食堂最便宜的菜,很少買新衣服,更不敢像其他同學那樣聚餐娛樂。
「建華,周末和我們一起去看電影吧。」同學們經常邀請我。
「我有事,你們去吧。」我總是這樣推脫,因為我不想花那個錢。
久而久之,同學們也就不再邀請我了。我變得更加孤僻,把所有時間都花在學習上。
大一下學期,張老實打電話告訴我一個消息:「建華,爸身體不太好,醫生說不能再獻血了。」
我聽了很擔心:「爸,您怎么了?」
「沒什么大事,就是有點貧血。」
張老實輕描淡寫地說,「以后的生活費可能會少點,你要節約著花。」
我知道,這些年頻繁的賣血已經嚴重損害了他的健康。我心里很難受,但又不知道能為他做什么。
「爸,要不我申請助學貸款吧,這樣您就不用那么辛苦了。」我提議。
「不用,爸還能堅持。」張老實拒絕了,「貸款是要還的,會給你造成負擔。」
但幾個月后,家里的經濟情況確實變得困難起來。張老實不能再賣血,收入大幅減少,而我的生活費卻是必須的開支。
大二開始,我還是申請了助學貸款。
這樣既減輕了家里的負擔,也讓我有了一些自由支配的資金。
開始兼職賺錢后,我發現了一個新的世界。憑借著扎實的編程基礎,我很快就能找到家教和代碼外包的工作。
第一次拿到兼職收入時,我激動得整夜睡不著。400塊錢,對當時的我來說是一筆巨款。
從那時起,我逐漸實現了經濟獨立。不僅不再需要家里寄錢,甚至還能給家里寄一些錢回去。
「建華,你真有出息!」張老實在電話里非常高興,「還沒畢業就能賺錢了!」
我能聽出他語氣中的驕傲和滿足。但不知道為什么,我心里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或許是因為接觸了更廣闊的世界,或許是因為有了經濟獨立的能力,我開始用不同的眼光看待很多事情。
大三暑假回家時,我發現了一些細節上的變化。
張老實對我的態度依然很好,但說話間總是會提到一些期望:「建華啊,你現在都能自己賺錢了,將來畢業了肯定能找到好工作。」
「爸相信你,將來一定能當大官,賺大錢。到時候咱們老張家就發達了。」
這些話讓我感到不舒服。不是因為他期望我成功,而是因為他總是把我的成功和「老張家」聯系起來。
更讓我介意的是,我發現張老實對我和小軍的態度截然不同。
小軍那時已經上高中了,但成績很差,經常逃課打游戲。張老實雖然會說他幾句,但從來不會真正嚴厲地管教。
「小軍啊,你也要向你哥學習。」張老實總是這樣說,但語氣很溫和,更像是開玩笑。
而對我,他的要求和期望明顯要高得多。
「建華,你可是我們家的希望,不能有半點馬虎。」這樣的話,我從小聽到大。
當時我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只是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大四那年,我拿到了好幾家知名公司的offer。最終選擇了現在這家科技公司,起薪就是年薪25萬。
在那個年代,25萬年薪對于一個應屆畢業生來說是非常高的收入了。
張老實聽到這個消息后,興奮得不得了。
他在村里逢人就說:「我兒子一年賺25萬!在北京當工程師!」
村里人都很羨慕,紛紛夸獎他有眼光,當年收養我是明智的決定。
「老實啊,你真有福氣,養了個這么有出息的兒子。」
「是啊,25萬一年,在我們這里得工作多少年才能賺到!」
這些夸獎讓張老實更加得意,他開始在村里建立起了一種特殊的地位——有個在北京當工程師的兒子。
剛開始工作的時候,我確實很感激張老實的養育之恩。每個月我都會給家里寄2500塊錢,這在當時已經是很大的一筆錢了。
「建華,你真孝順。」李桂花經常在電話里夸我,「有你這樣的兒子,我和你爸這輩子值了。」
但很快,我發現2500塊錢已經不能滿足張老實的期望了。
他開始暗示我應該給得更多:「建華啊,你現在一個月掙兩萬多,家里這點開銷應該不算什么吧?」
「小軍馬上要上大學了,學費生活費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村里老王家兒子在深圳工作,每個月給家里四千呢。」
這些話讓我很不舒服。我覺得張老實開始把我當作一臺賺錢機器,而不是他的兒子。
更讓我介意的是,他總是拿我和別人比較,總是覺得我給得不夠多。
工作第二年,我升職加薪,年薪漲到了45萬。張老實知道后更加興奮,他的要求也變得更加直接。
「建華,你現在一年掙45萬,在北京買套房子應該沒問題吧?」
「買房子?」我有些驚訝。
「是啊,你總不能一直租房住吧。而且有了房子,將來結婚也方便。」
張老實的語氣理所當然,「我和你媽年紀大了,也想在城里住住。」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不僅希望我在北京買房,還希望能讓他們過去享福。
「爸,北京的房子很貴,我現在還買不起。」我說實話。
「買不起?你一年掙45萬,怎么會買不起?」張老實有些不高興,「是不是你舍不得花錢?」
這樣的對話讓我感到壓力。我開始懷疑,在張老實心中,我到底是他的兒子,還是他的投資品?
幾個月后,我還是決定在北京買房。一方面是為了自己的生活需要,另一方面也是想讓張老實安心。
但我沒有選擇把張老實接到北京,而是決定在縣城給他們買一套房子。
「縣城的房子比較便宜,你們住著也舒服。」我對張老實說。
「為什么不是北京?」張老實明顯有些失望。
「北京的生活成本太高,而且語言不通,你們過去不適應。」我解釋道。
雖然張老實表面上接受了這個安排,但我能看出他心里是不滿意的。
03
在縣城買房的過程中,發生了一件讓我開始懷疑的事情。
房子買好后,我本想把房產證寫上張老實和李桂花的名字,算是報答他們的養育之恩。
但張老實卻提出了一個奇怪的要求:「建華,房產證上能不能寫我和小軍的名字?」
「為什么?」我不理解。
「這樣比較好,省稅費嘛。」張老實的解釋聽起來很合理,「而且小軍將來也要結婚,有套房子在名下比較好。」
雖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我還是按照他的要求辦了。房產證上寫的是張老實和小軍的名字,我只是出錢的人。
這件事讓我開始重新審視我和這個家庭的關系。
回北京后,我專門查了一下房產過戶的相關政策,發現根本不存在什么「省稅費」的說法。張老實明顯是在撒謊。
那他為什么要把房子寫成他和小軍的名字呢?答案很明顯:他想把這套房子徹底據為己有。
這個發現讓我很震驚。這個我叫了二十多年「爸爸」的男人,竟然在算計我的財產?
從那以后,我開始更加仔細地觀察張老實的言行。
每次通電話,他總是會問我的工作情況、收入情況,對我的個人生活反而不太關心。
「建華,聽說你們公司又漲工資了?」
「你現在一個月能掙多少?」
「北京的房價怎么樣?還會漲嗎?」
這些問題讓我覺得,在他眼中,我更像是一個投資品,而不是兒子。
而更讓我寒心的是小軍的變化。
有了縣城的房子后,小軍開始在那里過起了「少爺」般的生活。他不僅沒有好好學習,反而開始結交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
「小軍最近在干什么?」我在電話里問李桂花。
「也沒干什么,就是和朋友們玩玩。」李桂花的語氣有些無奈,「你爸說他還年輕,讓他多玩幾年也沒關系。」
多玩幾年?我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在為學費而發愁,已經在為將來而努力了。
后來我聽村里人說,小軍經常帶著一群朋友在縣城的房子里聚會,甚至還有賭博的情況。
我打電話質問張老實,他卻輕描淡寫地說:「年輕人嘛,總要有個過程。小軍不像你那么會讀書,但他有自己的路要走。」
這樣的話讓我更加失望。同樣是兒子,為什么對我和小軍的要求差別這么大?
答案其實很明顯:因為我能賺錢,而小軍不能。
工作的第三年,也就是去年,發生了一件讓我徹底看清張老實真面目的事情。
那是我27歲生日的晚上,張老實突然打電話給我。
「建華,爸想和你商量件事。」他的語氣有些緊張。
「什么事?」我問。
「小軍在外面惹了點麻煩,需要六萬塊錢擺平。」張老實直接說出了目的,「你能不能先墊付一下?」
六萬塊錢!我當時很震驚。
「什么麻煩需要六萬塊錢?」我追問。
「就是...就是和朋友打牌輸了錢,對方催得急。」張老實吞吞吐吐地說。
打牌輸錢!我立刻明白了,小軍是在賭博。
「爸,小軍賭博你為什么不管?」我很生氣。
「管了,但孩子不聽話有什么辦法?」張老實的語氣很無奈,「現在關鍵是要先解決這個問題,不能讓小軍出事。」
「我不會給的。」我斷然拒絕,「賭博欠的債憑什么要我來還?」
「建華!」張老實突然提高了聲音,「小軍是你弟弟,你不能見死不救!」
「見死不救?」我冷笑,「六萬塊錢的賭債就要死了?」
「你不知道現在外面的人有多狠!」張老實的語氣變得焦急,「真的會出人命的!」
「那就報警。」我冷冷地說,「賭博本來就是違法的。」
「報警?」張老實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我會這樣說,「你...你真的不管小軍了?」
「我可以幫他找工作,可以幫他學技術,但我不會給他的賭債買單。」我的態度很堅決。
「建華,你忘了爸是怎么供你讀書的嗎?」
張老實開始打感情牌,「爸賣了那么多血,借了那么多錢,就是為了讓你有出息。現在你有出息了,難道連幫幫弟弟都不愿意嗎?」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我。
「我的成功是我自己努力的結果!」
我大聲說道,「你供我讀書,我已經報答過了!我給你買了房子,每個月給你寄錢,我對得起你的恩情了!」
「可是小軍...」
「小軍的問題讓小軍自己解決!」我打斷了他的話,「我不欠他什么!」
說完,我掛斷了電話。
那一刻,我徹底看清了張老實的真面目。在他眼中,我只是一個賺錢的工具,一個為小軍買單的提款機。
從那以后,我和張老實的關系降到了冰點。他再也不像以前那樣關心地問候我,我也不再像以前那樣主動聯系家里。
進入今年,我升職成為產品總監,年薪漲到了100萬。同時,我和交往三年的女友小雯也準備結婚了。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我幾乎已經忘記了農村老家的存在。
但上個月,一個電話打破了我平靜的生活。
「建華,出事了!」電話里傳來李桂花的哭聲,「小軍被人打斷了腿,現在還在醫院里!」
我的心一沉:「怎么回事?」
「還不是賭博欠錢!」李桂花哭得更厲害了,「這次欠了40萬,債主說再不還錢就要他的命!」
40萬!比去年的六萬翻了好幾倍!
「你爸沒辦法了,想來北京找你。」李桂花繼續說,「建華,你一定要救救小軍啊!」
我掛斷電話后,心情復雜極了。
一方面,我確實不希望小軍出事,畢竟名義上他是我的弟弟。
另一方面,我又覺得這根本不是我的責任。小軍成年了,他的選擇應該由他自己承擔后果。
我以為張老實不會真的來北京找我,畢竟上次的六萬塊錢我都拒絕了,這次40萬就更不可能了。
但我低估了他的決心。
今天下午,公司的HR小劉通知我有人找,我萬萬沒想到會是張老實。
看到這個60歲的老人站在我公司的前臺,我的心情五味雜陳。
他明顯老了很多,頭發幾乎全白了,臉上的皺紋也深了許多。穿著一身樸素的衣服,拿著一個破舊的書包,在這個現代化的寫字樓里顯得格格不入。
04
我把張老實帶到樓下的咖啡廳,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這家咖啡廳裝修得很精致,一杯咖啡要六十多塊錢。張老實顯然不適應這樣的環境,坐在沙發上顯得很緊張。
「要喝點什么嗎?」我問他。
「不用,不用。」張老實擺擺手,「太貴了。」
我點了兩杯咖啡,然后等著他開口。
張老實從書包里拿出一張醫院的診斷書,推到我面前:「建華,你看看這個。」
我拿起診斷書看了看。上面確實寫著小軍的名字,診斷結果是右腿脛骨骨折,需要手術治療。
「小軍現在怎么樣?」我問道。
「手術做了,但是...」
張老實的聲音哽咽了,「但是債主說了,再不還錢,就算小軍出院了也活不成。」
我把診斷書放回桌上:「所以你來找我要錢?」
「建華,我知道這些年我做得不夠好。」
張老實低著頭說,「但小軍畢竟是你弟弟,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40萬,不是個小數目。」我冷靜地說。
「我知道,我知道。」張老實趕緊說,「但對你來說,應該不算什么吧?你現在年薪100萬,40萬也就是幾個月的工資。」
他說得很直白,沒有任何掩飾。在他眼中,我的錢就應該用來解決小軍的問題。
「為什么是我?」我反問道,「小軍欠的債,為什么要我來還?」
「因為你是他哥哥,因為你有能力。」張老實的回答理所當然。
「我和小軍只是名義上的兄弟。」我說,「我們沒有血緣關系,我對他沒有任何義務。」
張老實的臉色變了:「建華,你怎么能這么說?我們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我冷笑,「什么時候我們成一家人了?」
「你...你這話什么意思?」張老實有些慌張。
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老張,我問你,當年你為什么要收養我?」
「你是我侄子,我當然要收養你。」他的回答和以前一樣。
「只是因為這個嗎?」我繼續追問,「沒有別的原因?」
張老實的眼神開始躲閃:「還...還能有什么原因?」
「比如說,因為你覺得我聰明,將來能給你們養老?」
我直視著他的眼睛,「比如說,你把收養我看作一項投資?」
「你...你胡說什么?」張老實的聲音開始顫抖。
「我胡說?」我冷笑,「三年前買房那天,你在酒席上說的話,我一字不落都記得。你說收養我是『投資』,說這個投資很『值得』。」
張老實的臉瞬間變得煞白。他確實說過那樣的話,而且不止一次。
「還有,你把我買的房子寫成你和小軍的名字,說是省稅費。可后來我查了,根本不需要省什么稅費。你只是想把房子占為己有,對不對?」
張老實張嘴想說什么,但發不出聲音。
「這些年你要錢的理由,從供我上學的債務,到家里的開銷,再到小軍的花費。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只是你的工具,那我為什么還要繼續扮演這個角色?」
我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確實感激你當年供我讀書,所以我給你買了房子,每月給你寄錢。但你的貪婪讓我看清了一切。」
「建華,你聽我解釋...」張老實想要挽回。
「解釋什么?」我打斷了他,「解釋你是怎么把親情變成投資的?解釋你是怎么把養恩變成生意的?」
咖啡廳里的其他客人開始注意到我們這邊的動靜。張老實意識到了這一點,壓低聲音說:「建華,咱們有話好好說,別在這里吵。」
「好好說?」我坐回椅子上,「那你告訴我,小軍的40萬從哪來?」
「我...我想了很多辦法,但實在湊不出來。」
張老實的聲音很絕望,「建華,我求你了,救救小軍吧。他還年輕,不能就這樣毀了。」
「他的年輕是用來賭博的嗎?」
我反問,「他成年了,有手有腳,為什么不去工作?為什么要靠賭博過活?」
「他...他就是不懂事...」張老實的理由很蒼白。
「不懂事?」我冷笑,「25歲的人了還不懂事?那是因為有人一直在縱容他!」
張老實被我說得啞口無言。
我繼續說道:「從小到大,你對我和小軍的要求完全不同。對我,你要求我必須優秀,必須成功,必須給家里爭光。對小軍,你從來沒有嚴格要求過,他做什么你都縱容。為什么?因為你知道小軍不能給你帶來收益,而我可以。」
「不是的,不是的...」張老實想要否認。
「不是嗎?」我拿出手機,「那我問你,如果我今天只是一個普通的農民工,月薪三千塊錢,你還會來找我要這40萬嗎?」
張老實沉默了。
「答案很明顯,不會。」我收起手機,「因為我沒有價值了,對不對?」
就在這時,張老實突然從書包里拿出了一個牛皮紙信封,上面寫著「王建華」三個字,字跡有些陌生。
「建華,有些事情你必須知道。」
張老實的聲音變得沉重,「這是當年你爸媽留下的東西,我一直沒給你,但現在...你應該看看了。」
我看著那個泛黃的信封,心跳突然加速。
二十多年來,我對親生父母的了解幾乎為零,張老實從來不愿意多說。
「什么東西?」我伸手接過信封。
「你看了就知道了。」
張老實的眼神復雜,「看完你就明白,為什么我一定要收養你,為什么這些年我對你這么好。」
我感覺到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個信封里到底裝著什么?為什么張老實要在這個時候拿出來?
我顫抖著雙手撕開了牛皮紙信封,從里面拿出幾張泛黃的文件。
當我看到第一張紙的時候,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手開始劇烈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