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聯網,部分圖片非真實圖像,僅用于敘事呈現,請知悉
在深圳這座充滿奇跡的城市里,每天都在上演著無數個關于夢想與現實的故事。
有人一夜暴富,有人傾家蕩產,有人抓住了時代的機遇,有人錯過了命運的轉角。
李建國,一個58歲的湖南老漢,在深圳打工十幾年,做過裝修、開過小飯店,攢下了全部家當40萬元。
2005年的那個夏天,當所有人都在為房價飛漲而焦慮時,他卻做了一個讓所有人都覺得瘋狂的決定——花40萬買下火葬廠旁邊的一塊荒田。
妻子哭了,兒子鬧了,鄰居們笑了。“老李瘋了”,這句話在城中村里傳得沸沸揚揚。
火葬廠旁邊的地,陰森森的,誰會要?40萬買來種菜?這不是瘋了是什么?
面對全世界的嘲笑和質疑,李建國沒有解釋,也無法解釋。
他只是固執地堅持著,一堅持這13年里,他承受了太多——家人的不理解,鄰居的冷嘲熱諷,生活的重重壓力。好幾次,他都想過放棄,好幾次,他都在崩潰的邊緣。
可是,2018年的春天,一切都變了。
那些曾經嘲笑他的人,突然都不說話了。那些曾經看他笑話的鄰居,突然都變得客氣起來。那個開著寶馬、經常諷刺他的陳老板,突然變成了他最熱情的朋友。
究竟發生了什么?是什么讓一個被所有人認為瘋了的老頭,在13年后讓所有人都傻眼了?
01
2018年3月的深圳,春天來得格外早。李建國站在南山區一片正在平整的土地前,看著遠處正在拆除的火葬廠煙囪,嘴角微微上揚。
“爸,你又來這兒發呆了?”身后傳來兒子李明的聲音。
李建國沒有回頭,只是指著眼前這片即將建設大型商業綜合體的土地說:“明兒,你知道嗎?十三年前,我就站在這個位置。”
“我知道,您老提這事兒。”李明走到父親身邊,臉上還帶著一絲不好意思,“爸,當年我...”
“別說了。”李建國擺擺手,“都過去了。”
李明看著父親花白的頭發,心里五味雜陳。十三年前,當父親說要花40萬買下火葬廠旁邊那塊田的時候,他覺得這個老頭子是不是腦子糊涂了。
“爸,您當時到底是怎么想的?”李明忍不住問道。
李建國轉過身,看著已經30出頭的兒子,眼神里有種說不出的復雜:“明兒,有些事情啊,不是當時能說清楚的。”
他的思緒飄回到了2005年的那個夏天。
那時候的深圳,雖然已經是改革開放的前沿,但南山區這一帶還算不上繁華。李建國記得很清楚,2005年5月15日,那個改變他人生的日子。
當時他正在一個小區做裝修,中午休息的時候,看到貼在工地圍墻上的一張土地出售公告。公告上寫著:位于南山區某火葬廠東側農田,面積2.3畝,起售價40萬元。
李建國當時就愣住了。別人看到這個公告都搖頭走開,誰會買火葬廠旁邊的地啊?可是李建國盯著那張公告看了足足十分鐘。
他想起了三個月前,他無意中在一個政府部門做裝修時,瞄到了桌子上攤開的城市規劃圖。那張圖上,火葬廠這一塊被標注為“未來商業用地規劃區”。
當時負責那個項目的工程師還跟他閑聊過:“老李啊,這一片以后要大開發,不過現在還早著呢,估計得十年八年的。”
十年八年?李建國當時58歲,十年八年后他就快70了。可是,那又怎么樣呢?
“明兒,爸爸那時候就想,別人都覺得火葬廠旁邊的地不好,可是我知道,政府早晚要把火葬廠搬走的。”李建國對兒子說道,“深圳發展這么快,市中心怎么能有火葬廠呢?”
李明點點頭,他現在明白了父親的眼光,可是當年...
02
2005年5月15日晚上,李建國回到龍華區城中村的出租屋,一進門就看到妻子王秀蘭正在廚房忙活著。
“秀蘭,過來,我跟你說個事兒。”李建國放下裝修工具,在桌子前坐下。
王秀蘭端著剛炒好的青菜走出來:“怎么了?看你這表情,是不是工地上又出什么事了?”
“不是,是好事兒。”李建國從包里掏出那張折疊得有些皺的土地出售公告,“你看看這個。”
王秀蘭接過公告,戴上老花鏡仔細看了起來。越看眉頭皺得越緊:“老李,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想買下這塊地。”李建國說得很直接。
“你瘋了?”王秀蘭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火葬廠旁邊的地,你買來干什么?”
李建國耐心地解釋起自己看到的規劃圖,以及對深圳發展的判斷,可是王秀蘭聽得云里霧里。
“老李,你說的那些我不懂,我就知道一點,咱們家全部的積蓄加起來也就45萬,你要是把錢都砸進去,萬一賠了咋辦?”王秀蘭的眼圈紅了,“明兒馬上要結婚了,還要買房子,你這...”
這時候,門開了,李明下班回來了。看到父母嚴肅的表情,他心里咯噔一下:“爸媽,怎么了?”
“你自己看看你爸的好主意。”王秀蘭把公告遞給兒子。
李明看完,臉色馬上變了:“爸,您這是開玩笑吧?火葬廠旁邊的地?您想想,那地方陰森森的,誰會去啊?”
“就是啊,老李,明兒說得對。”王秀蘭趕緊附和。
李建國看著妻子和兒子,心里有些著急:“你們就不能相信我一回嗎?我在深圳打工十幾年了,什么時候害過這個家?”
“爸,不是不相信您,是這個決定太冒險了。”李明坐下來,試圖勸說父親,“您想想,我和小雯明年就要結婚了,還要買房子裝修,這些都要花錢。萬一您這個投資打了水漂,我們一家人喝西北風去?”
“明兒,你聽爸說,”李建國的語氣變得有些激動,“深圳發展這么快,房價漲得這么厲害,你覺得火葬廠能一直在市中心嗎?政府肯定要搬遷的!到時候,那塊地就值錢了!”
“可是萬一政府不搬呢?萬一您想錯了呢?”李明反問。
這個問題讓李建國一時語塞。確實,萬一呢?
“老李,要不咱們再想想?”王秀蘭試探著說,“要不先買個小一點的?”
“沒有小的,就這一塊。”李建國站起來,在屋里來回踱步,“而且我打聽了,政府規定的申請時間只有一個月,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王秀蘭和李明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擔憂。
接下來的幾天,李建國家里的氣氛異常壓抑。王秀蘭總是偷偷抹眼淚,李明也是一臉愁容。
第三天晚上,李建國的老工友劉師傅來串門。劉師傅比李建國大四歲,在深圳打工的時間更長,兩人關系一直很好。
“老李,聽說你要買火葬廠旁邊的地?”劉師傅一進門就直奔主題。
“你也覺得我瘋了?”李建國苦笑。
“我覺得你膽子夠大。”劉師傅點了根煙,“可是老李,你有沒有想過,萬一真的賠了怎么辦?”
李建國沉默了一會兒,說:“劉哥,我想過。可是我也想過,萬一成功了呢?”
“那你就準備賭這一把?”
“不是賭,是投資。”李建國的眼中閃爍著某種光芒,“劉哥,你在深圳這么多年,見過多少發財的機會從身邊溜走?”
劉師傅想了想,點點頭:“確實見過不少。”
“我不想再錯過了。”李建國的聲音很堅定,“我58了,還能有幾個十年?”
劉師傅看著李建國,半晌沒說話。最后,他拍了拍李建國的肩膀:“老李,你要是決定了,我支持你。”這句話,成了李建國繼續下去的動力。
第二天,李建國去了土地出售的相關部門。工作人員看到他的申請,明顯愣了一下。
“大叔,您確定要買這塊地?這可是在火葬廠旁邊啊。”年輕的工作人員好心提醒。
“我確定。”李建國點頭。
“那...您想好用途了嗎?”
李建國想了想:“暫時沒想好,可能種點菜吧。”工作人員差點笑出聲來,花40萬買地種菜,這得是多有錢的人啊?
辦完手續,李建國拿著土地證,心里五味雜陳。激動、忐忑、不安,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
那天晚上,李建國獨自一人又去了一趟那個政府部門的工地。他想再確認一下自己看到的那張規劃圖。
借著工地的燈光,他翻找著辦公室里的文件。突然,他在一個文件夾里發現了一份更詳細的規劃書。上面不僅標注著火葬廠的搬遷計劃,還詳細說明了搬遷的時間表。
看到這些,李建國的心狂跳起來。原來,他的判斷不僅是對的,而且時間表都有了!可是,這份文件上蓋著“內部資料,嚴禁外傳”的紅章。
李建國悄悄把文件放回原處,心里想著:這個秘密,他暫時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妻子和兒子。因為這份文件的存在,意味著他的投資不是賭博,而是有依據的決策。
可是,如果不能說出來,他又怎么讓家人理解呢?
03
2005年6月,李建國正式拿到了土地證。消息很快在他們住的城中村傳開了。
“聽說老李花40萬買了火葬廠旁邊的破地?”
“真的假的?那地方陰氣重,誰敢去啊?”
“老李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了?”
閑言碎語像潮水一樣涌來。王秀蘭每次出門買菜,都能聽到鄰居們的議論。有些人當著她的面說,有些人背后指指點點。
“秀蘭啊,你們家老李這是怎么想的?”張大媽是個熱心腸,但也是個大嘴巴,“那地方邪門得很,聽說晚上還有鬼火呢。”
王秀蘭強撐著笑臉:“沒事兒,他有他的想法。”
“哎呀,你這么護著他也沒用啊。”張大媽搖頭嘆氣,“40萬呢,夠買多少東西了。明兒馬上要結婚,你們這樣敗家,以后怎么辦?”
每次聽到這樣的話,王秀蘭都是低著頭快步走開。回到家里,她總是一個人在廚房里偷偷抹眼淚。
李明的壓力也很大。在公司里,同事們知道他父親的“壯舉”后,都用異樣的眼光看他。
“李明,你爸是不是想開殯儀館啊?”有同事開玩笑。
“對啊,火葬廠旁邊,位置太好了。”另一個同事附和。
李明每次都是尷尬地笑笑,心里卻憋著一肚子火。回家后,他不止一次地跟父親吵架。
“爸,您知道不知道,我在公司都抬不起頭了?”李明情緒激動,“同事們都笑話我有個瘋老爸!”
“明兒,你...”李建國想解釋,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不能說出那份規劃文件的事情。
“我什么我?”李明越說越激動,“您倒是說啊,您買那塊破地到底想干什么?種菜?40萬種菜?您瘋了還是我瘋了?”
“明兒,你相信爸爸,那塊地將來一定值錢。”李建國只能這樣說。
“將來?什么時候的將來?十年?二十年?我等得起,媽等得起嗎?”李明指著王秀蘭,“您看看媽現在的樣子,您心里不難受?”
李建國轉頭看向妻子,王秀蘭正坐在床邊,眼睛紅紅的。她老了,58歲的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要蒼老。
“秀蘭...”李建國走過去,想拉妻子的手。
王秀蘭避開了:“老李,我不怪你,可是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有多大把握?”
李建國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說出來。他不能說,那份規劃文件是他偷看的,如果傳出去,不僅他要承擔法律責任。
這種不能說的痛苦,讓李建國夜不能寐。
最難受的是小區里那個開寶馬的陳老板。陳老板是做電子產品生意的,在深圳算是小有成就。他知道李建國買地的事情后,經常故意在李建國面前炫耀。
“老李啊,聽說你買了塊地?”陳老板開著他的寶馬X5,故意停在李建國面前,“在哪兒啊?改天去參觀參觀。”
“在南山那邊。”李建國不想多說。
“南山好啊,那邊發展不錯。”陳老板故意停頓了一下,“不過聽說是火葬廠旁邊?”
李建國點點頭,沒說話。
“哈哈,老李你真有意思。”陳老板大笑,“火葬廠旁邊的地,你是想開鬼屋嗎?”
圍觀的鄰居們也跟著笑。李建國的臉紅一陣白一陣,但他沒有反駁,只是默默走開。
這樣的嘲笑幾乎每天都在發生。有時候是當面的,有時候是背后的。李建國感覺自己成了整個小區的笑話。
更讓他痛苦的是家人的態度。王秀蘭雖然沒有直接反對,但她的沉默比反對更讓人難受。李明更是直接,除了必要的交流,基本不跟父親說話。
2006年春節前,李明的女朋友小雯來家里吃飯。飯桌上,小雯無意中提到了買房的事情。
“叔叔阿姨,我和李明打算明年結婚后買套房子。”小雯說,“不過現在房價漲得太快了,首付就要二十多萬。”
王秀蘭看了一眼李建國,欲言又止。
“沒事兒,我們慢慢湊。”李明說,但語氣里明顯有些勉強。
小雯也感覺到了氣氛的異常:“是不是我說錯什么了?”
“沒有,沒有。”王秀蘭趕緊說,“來,多吃點菜。”
那頓飯吃得很壓抑。飯后,小雯拉著李明到一邊悄悄問:“你們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李明猶豫了一下,把父親買地的事情告訴了小雯。
小雯聽完,眉頭緊皺:“你爸這樣做,確實有些...”
“有些什么?”李明問。
“有些不負責任。”小雯說得很直接,“結婚是大事,買房也是大事,他這樣把錢都投進去,萬一失敗了怎么辦?”
李明點點頭,心里更加煩躁。
那天晚上,李明和小雯走后,李建國一個人坐在陽臺上抽煙。深圳的夜晚很美,萬家燈火,可是他的心里卻是一片黑暗。
王秀蘭走過來,在他身邊坐下:“老李,你后悔嗎?”
李建國看著遠方,半晌才說:“秀蘭,我不知道。”
“如果你后悔了,咱們把地賣了吧。”王秀蘭輕聲說,“哪怕賠點錢,至少還能剩點。”
“賣給誰?”李建國苦笑,“誰會買火葬廠旁邊的地?”
王秀蘭沉默了。確實,當初買的時候就很困難,現在想賣更難。
“秀蘭,再等等吧。”李建國伸手握住妻子的手,“相信我,就再等等。”
王秀蘭沒有抽回手,但也沒有說話。她的心里很亂,既心疼丈夫的執著,又擔心家庭的未來。
2007年,李明和小雯結婚了。由于資金緊張,婚禮辦得很簡單,連新房都是租的。
婚禮上,親戚朋友都來了。李建國聽到了很多議論。
“老李怎么搞的?兒子結婚都這樣草率?”
“聽說他把錢都投到什么地里了。”
“什么地?”
“火葬廠旁邊的,你說奇怪不奇怪?”這些話像針一樣扎在李建國心里。他看著兒子強顏歡笑的樣子,心里充滿了愧疚。
就在李建國最煎熬的2007年底,一件事情給了他希望。
那天,他路過南山區政府門口,看到貼著一張新的城市規劃公示。公示上明確寫著:為配合城市發展需要,原南山區火葬廠將于2010年啟動搬遷前期準備工作,2015年正式搬遷至龍崗區新址。
李建國站在公示前,激動得渾身發抖。這和他偷看的那份內部文件完全一致!這意味著,他的判斷是對的,他的投資是有根據的!
可是,這個公示很快就被撤下了。第二天,李建國再去看的時候,公示欄里已經換成了其他內容。
李建國找到負責公示的工作人員詢問。
“大叔,您說的火葬廠搬遷公示?”工作人員想了想,“哦,那個啊,是臨時貼錯了,不是正式的。”
“貼錯了?”李建國不敢相信。
“對,那是內部討論的初步方案,不是正式決定。”工作人員解釋,“正式的規劃還要等上級批準。”
李建國心里咯噔一下。難道自己看到的信息都是假的?難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那一瞬間,他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04
2008年到2012年,這幾年對李建國來說,就像是漫漫長夜。
那塊地依然荒著,李建國每個月都會去看一看。有時候,他會帶著鋤頭去除除草,鄰居們看到了,又是一番議論。
“你看老李,還真去種地了。”
“40萬種地,這得種出金子來才回本啊。”
“我看他是想不開,越陷越深了。”
2010年,李建國等來了65歲。按理說,這個年紀應該享享清福了,可是他依然在工地上搬磚干活。沒辦法,家里需要錢。
李明的孩子出生了,是個男孩,叫李小寶。李建國第一次當爺爺,本來應該很高興,可是看著兒子租來的小房子,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爸,醫院的錢...”李明欲言又止。
“我知道,我去借。”李建國沒等兒子說完就接了話。
那天,李建國找了好幾個工友借錢。大家都知道他的情況,有的直接拒絕了,有的雖然借了,但臉色很難看。
“老李,不是兄弟不幫你,是你這個投資...”劉師傅搖搖頭,“要不你考慮一下,把那塊地處理了?”
連劉師傅都開始勸他放棄了。李建國心里更加沉重。
2011年,王秀蘭的身體開始出問題。開始只是腰疼,后來發展到走路都困難。去醫院檢查,醫生說是腰椎間盤突出,需要手術。
“手術費要十萬。”醫生說得很直接。
李建國看著病床上的妻子,心如刀絞。十萬,對現在的他來說,簡直是天文數字。
“老李,要不咱們把地賣了吧。”王秀蘭躺在病床上,聲音很虛弱,“我這病不能拖了。”
李建國握著妻子的手,眼眶濕潤了:“秀蘭,你再等等,我想想辦法。”
“還有什么辦法?”王秀蘭的眼淚流了下來,“老李,我不想拖累你們。”
“別說胡話!”李建國的聲音有些哽咽,“咱們一家人,什么拖累不拖累的。”
那天晚上,李建國一個人坐在醫院的走廊里,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心里充滿了絕望。他想起了那塊地,想起了當初的堅持,想起了所有人的嘲笑。
也許,真的是他錯了。
第二天,李建國去找了一個房產中介,想打聽打聽那塊地現在能賣多少錢。
“大叔,您說的是火葬廠旁邊那塊地?”年輕的中介小王看了看李建國,“說實話,這樣的地很難賣。”
“能賣多少?”李建國問。
小王想了想:“最多20萬吧,而且還不一定有人要。”
20萬?當初買的時候花了40萬,現在只能賣20萬?
李建國走出中介公司,感覺整個世界都在轉。六年了,他不僅沒賺到錢,還要賠掉一半。
那天晚上,李建國沒有回醫院,而是一個人去了那塊地。
夜晚的火葬廠確實有些陰森,遠處偶爾還能看到煙囪冒出的火光。李建國站在自己的地上,心里五味雜陳。
“也許大家說得對,這地方確實邪門。”他自言自語,“老李啊老李,你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買了這塊地。”
就在他準備放棄的時候,手機響了。是劉師傅打來的。
“老李,你在哪兒?”劉師傅的聲音很著急,“我和幾個工友湊了點錢,你先拿去給嫂子治病。”
李建國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
第二天,李建國拿著工友們湊的錢給王秀蘭交了手術費。手術很成功,王秀蘭恢復得也不錯。
出院那天,王秀蘭拉著李建國的手說:“老李,那塊地的事兒,你自己決定吧。我不逼你了。”
李建國看著妻子憔悴的臉,心里更加愧疚:“秀蘭,對不起,是我讓你受苦了。”
“別說這些,夫妻一場,什么苦不苦的。”王秀蘭笑了笑,“我就是希望你別太累了。”
2012年春節,李明一家三口回來過年。小李寶已經兩歲了,會跑會跳,很是可愛。
“爺爺!”小李寶撲向李建國,李建國一把抱起孫子,臉上難得露出了笑容。
“寶寶想爺爺了嗎?”
“想了!爺爺,聽爸爸說你有一塊很大的地?”小李寶天真地問。
李建國看了一眼李明,李明臉色有些尷尬。
“對,爺爺有一塊地。”李建國說。
“那我們去看看好不好?我想看看爺爺的地。”
李明趕緊說:“寶寶,那地方不能去玩。”
“為什么?”小李寶好奇地問。
李明不知道怎么解釋,李建國卻說:“好,爺爺帶你去看。”
“老李...”王秀蘭想阻止。
“沒事兒,就去看看。”李建國堅持。
第二天,李建國真的帶著小李寶去了那塊地。雖然李明很不愿意,但拗不過父親。
到了地方,小李寶四處跑著玩,對什么都好奇。
“爺爺,這里為什么沒有房子?”小李寶問。
“因為還沒到時候。”李建國說。
“什么時候到時候?”
李建國看著孫子天真的眼睛,突然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也許,他堅持這么多年,就是為了等這個“時候”。
“寶寶,爺爺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可是爺爺相信,這個時候一定會來的。”
李明在一旁聽著,心里很復雜。他看著父親蒼老的背影,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
也許,父親真的看到了什么他們看不到的東西。
2013年,陳老板換了一輛更豪華的奔馳S級。他開著新車在小區里轉悠,故意在李建國面前停下。
“老李,聽說你那塊地還在?”陳老板搖下車窗,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八年了吧?有收益了嗎?”
李建國正在樓下修自行車,聽到陳老板的話,手里的扳手停了一下。
“還沒有。”李建國老實地回答。
“我就說嘛,火葬廠旁邊的地,能有什么收益?”陳老板大笑,“老李啊,你這投資眼光...”
圍觀的鄰居們也跟著笑,李建國的臉漲得通紅。
“不過也沒關系,”陳老板故意拖長了聲音,“反正你也不缺錢,40萬對你來說就是毛毛雨,對吧?”
這話說得特別刺人。所有人都知道李建國家的情況,40萬對他來說絕對不是小數目。
李建國沒有回話,低頭繼續修自行車。他的手在微微發抖,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累的。
“爸!”李明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了,他走到陳老板的車前,“陳老板,我爸的事情不勞您操心。”
“喲,小李回來了?”陳老板看著李明,“剛才我和你爸開玩笑呢,別當真。”
“開玩笑要有個度。”李明的語氣很冷。
陳老板看李明態度強硬,也不好再說什么,開車走了。
李明走到父親身邊:“爸,別理他。”
李建國抬起頭,看著兒子:“明兒,你是不是也覺得爸爸很丟人?”
“沒有。”李明說,但語氣不夠堅定。
“你有。”李建國放下扳手,“明兒,爸爸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李明不知道該說什么。確實,這么多年來,他一直覺得父親的決定是錯誤的。可是今天看到陳老板嘲笑父親,他心里很不好受。
“爸,要不咱們真的把地賣了吧。”李明試探著說,“現在寶寶大了,開銷也大,咱們需要錢。”
李建國看著兒子,眼神里有種說不出的失望:“明兒,爸爸再堅持一年,就一年,行嗎?”
“可是...”
“就一年。”李建國的語氣很堅決,“如果一年后還是這樣,爸爸就把地賣了。”
李明看著父親堅定的眼神,最終點了點頭。
那天晚上,李建國又一次來到了那塊地。夜風吹過,野草搖擺,遠處的火葬廠煙囪依然在冒著煙。
“老天爺,你給個準信兒吧。”李建國看著夜空,“我李建國這輩子沒求過什么,今天求你了,給我一個機會證明自己。”
05
2014年春天,深圳的城市建設步伐明顯加快了。李建國在工地上干活的時候,經常聽到工程師們討論城市規劃的事情。
“聽說政府要大力發展南山區了。”
“對,那邊要建科技園區。”
“火葬廠也要搬了吧?那地方確實不合適在市中心。”
聽到這些議論,李建國的心又開始跳動起來。九年了,他等了九年,終于開始有動靜了。
2014年7月,李建國看到了一個讓他激動不已的消息:南山區政府正式發布公告,宣布原火葬廠將于2015年下半年啟動搬遷程序。
這次的公告是正式的,蓋著政府的紅章,貼在政府門口的公示欄里。
李建國站在公示欄前,看了一遍又一遍,確認自己沒有看錯。九年了,他等的這一天終于來了!
那天晚上,李建國回到家,臉上帶著久違的笑容。
“秀蘭,有好消息!”他興奮地對妻子說。
“什么好消息?”王秀蘭正在給小李寶做衣服。
“火葬廠要搬了!”李建國拿出手機,給妻子看拍下的公告照片。
王秀蘭接過手機,仔細看了看,臉上也露出了笑容:“真的?”
“真的!政府正式公告!”李建國激動得手舞足蹈,“秀蘭,我沒看錯!我的判斷是對的!”
王秀蘭看著丈夫激動的樣子,心里五味雜陳。九年來,她第一次看到丈夫這么高興。
“那咱們的地...”王秀蘭問。
“肯定要漲價了!”李建國信心滿滿,“火葬廠一搬,那地方就不一樣了!”
李明知道這個消息后,態度也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雖然他還是有些懷疑,但至少不再那么反對了。
“爸,火葬廠搬了是好事,可是咱們的地什么時候能有收益?”李明問。
“不著急,再等等。”李建國現在有了信心,“火葬廠搬遷需要時間,地價上漲也需要過程。”
2015年初,李建國開始收到一些房產中介的電話。
“李先生,聽說您在南山有塊地?有沒有出售的意向?”
“暫時沒有。”李建國每次都這樣回答。
“您可以考慮一下,現在那邊的地價開始漲了。”
“漲到多少了?”李建國問。
“大概60萬左右吧。”
60萬?比當初買的時候漲了20萬?李建國心里一陣激動,但他沒有表現出來。
“我再考慮考慮。”
掛了電話,李建國心里盤算著。60萬雖然比40萬多了,但還遠遠不夠。他記得當初看到的那份規劃文件,火葬廠搬遷后,那塊地要用作商業開發。商業用地的價值,絕對不止60萬。
2015年夏天,火葬廠真的開始搬遷了。李建國幾乎每天都要去看看進展。
搬遷的過程比想象中要復雜,各種設備要拆除,土地要清理,程序很繁瑣。但是李建國不著急,他等了十年,不差這幾個月。
這期間,陳老板也聽到了風聲。
“老李,聽說火葬廠要搬了?”陳老板開著他的奔馳,又一次停在李建國面前。
“對。”李建國點頭。
“那你的地要發財了?”陳老板的語氣有些酸。
“還早著呢。”李建國淡淡地說。
“要不你賣給我?我出80萬。”陳老板突然說。
李建國愣了一下。陳老板竟然要買他的地?而且出價80萬?
“不賣。”李建國很干脆地拒絕了。
“100萬怎么樣?”陳老板加價了。
“不賣。”李建國還是搖頭。
陳老板看著李建國,眼神里有些復雜:“老李,你真的覺得那地能值更多錢?”
“我覺得能。”李建國很肯定。
陳老板沒再說什么,開車走了。但是李建國知道,陳老板的態度變了。以前是嘲笑,現在是想買。這說明什么?說明那塊地真的開始有價值了。
2015年底,火葬廠正式搬遷完畢。那個巨大的煙囪也被拆除了。
李建國站在自己的地上,看著空蕩蕩的原火葬廠址,心情激動不已。十年了,他終于等到了這一天。
“爺爺,這里變了好多啊。”小李寶已經五歲了,跟著爺爺來看地。
“對,變了很多。”李建國抱起孫子,“寶寶,你知道嗎?爺爺等這一天等了十年。”
“為什么要等這么久?”小李寶問。
“因為好東西需要時間。”李建國說,“就像種樹一樣,種下去的時候很小,可是長大了就很有用。”
小李寶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2016年初,開始有開發商來實地考察了。
“李先生,您這塊地的位置很不錯啊。”一個穿著西裝的開發商代表說,“我們公司有意向收購。”
“什么價格?”李建國問。
“200萬,怎么樣?”
200萬?是當初買價的5倍?李建國心里狂跳,但表面上保持鎮定。
“我再考慮考慮。”
“李先生,這個價格已經很合理了。”
“我知道,讓我想想。”
送走了開發商,李建國的心久久不能平靜。200萬,對于一個普通工人來說,已經是一筆巨款了。
可是,他還是覺得不夠。根據他的判斷,這塊地的價值遠不止200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