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擁有孩子是女人最大的幸福",這句話像一把雙刃劍,在給無數渴望為人母者希望的同時,也給那些無法生育的女性帶來了無盡的壓力和痛苦。社會對女性的評判標準中,生育似乎成了一道必答題,不管你是否做好了準備,不管你是否真的想要。很多人在這種壓力下拼盡全力追求所謂的"完整人生",卻不知道有時候代價遠比想象中沉重。這是我的故事,也是無數高齡產婦不敢說出口的心聲。
"李醫生,我真的撐不下去了..."我坐在醫生辦公室,淚水模糊了視線,聲音嘶啞到幾乎認不出來。
六年前,就是在這間診室,我滿懷希望地踏上了試管嬰兒的征程。而今天,我卻帶著滿心的懊悔和絕望回到這里。
李醫生端詳著我憔悴的面容,眼中流露出復雜的情緒。他還記得我,那個曾經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生下孩子的倔強女人。
"安靜下來說話,陳女士。"他輕聲說,遞給我一張紙巾,"小凱怎么了?"
提到兒子的名字,我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般涌出。小凱,我拼盡全力才得到的寶貝,如今卻成了我無法承受的重擔。
"他...他被確診了。"我哽咽著,幾乎說不出完整的句子,"自閉癥,重度的。醫生說可能永遠無法正常生活..."
李醫生沉默了,他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一個需要終身照料的生命,一個沒有盡頭的責任。
"還有..."我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說出那個我幾乎不敢面對的事實,"我丈夫昨天提出離婚。他說...他說他撐不下去了,要開始新的生活。"
辦公室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李醫生的表情從震驚逐漸轉為同情,但我不需要同情,我只是需要一個地方宣泄這六年來積壓的痛苦和絕望。
"你們試過尋求專業幫助嗎?"李醫生終于開口,語氣中帶著謹慎,"現在有很多針對自閉癥兒童的治療方案..."
"試過所有的!"我打斷他,聲音因激動而顫抖,"早教中心、行為治療、語言訓練...我們家已經債臺高筑了。但小凱依然無法開口說話,依然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依然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攥緊手中的紙巾,仿佛這樣就能攥住即將崩潰的生活。
"六年了,李醫生。整整六年,我的生活只有兩點一線,家和治療中心。我沒有工作,沒有朋友,沒有自己的生活。每天面對的只有小凱無休止的尖叫和我丈夫越來越冷漠的眼神。"
"而現在,他要走了,留下我一個人..."我的聲音低到幾乎聽不見,"我真的撐不下去了。"
李醫生倒了杯水遞給我,我的手抖得幾乎拿不住杯子。回想六年前,我是何等堅定地坐在這個位置上,告訴眼前這位醫生,我愿意承擔一切風險,只為抱上自己的孩子。
那時的我剛剛38歲,在事業上小有成就,擁有一段看似幸福的婚姻。唯一的遺憾就是年輕時忙于打拼,一再推遲生育計劃,等到終于決定要孩子時,卻發現自己的卵子質量已經大不如前。
"你們當時明確告訴過我風險的。"我苦笑著說,"高齡產婦,加上試管技術,孩子出現問題的幾率確實比普通人高。但我那時候根本聽不進去,只想著無論如何都要有個孩子。"
李醫生點點頭:"我記得你當時的決心。你丈夫似乎并不是很堅定?"
這個問題觸到了我的痛處。是的,張強從一開始就不是很支持試管嬰兒這個決定。他認為我們可以選擇領養,或者就這樣平靜地生活下去。但我固執己見,甚至用離婚來威脅他,逼他在同意書上簽了字。
"是我逼他的。"我低聲承認,"他一直不太想要孩子,但我以為有了孩子后,他會愛上這個小生命,我們會成為一個完整的家庭。"
現實卻給了我沉重的一擊。小凱出生后不久,我們就發現他的發育與同齡孩子有些不同。他很少有眼神交流,對聲音的反應遲鈍,即使到了該學說話的年齡也沒有任何語言表達。
"起初我們以為只是發育遲緩,直到兩歲半時,小凱被確診為自閉癥。"我的聲音顫抖著,回憶起那段黑暗的日子,"醫生說必須盡早干預,于是我辭去了工作,全身心投入到孩子的治療中。"
張強雖然表面上接受了這個事實,但我能感覺到他內心的抗拒和不滿。他開始頻繁加班,回家后也很少與小凱互動,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昨晚他終于說出了真相。"我望著窗外,眼淚無聲地滑落,"他說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孩子,更沒想過要一個有問題的孩子。他說這六年就像活在地獄里,每天回家都提心吊膽,不知道會面對什么狀況。"
李醫生靜靜地聽著,沒有插話。
"他已經遇到了新的女人,年輕漂亮,沒有孩子的負擔。"我苦笑著繼續道,"他說他想重新開始,過正常人的生活。"
正常人的生活。這句話像一把刀刺入我的心臟。我曾經也有過正常人的生活,有工作,有朋友,有愛情。而現在,我被困在了自己一手建造的牢籠里,無法脫身。
"最諷刺的是,"我抬起頭,直視李醫生的眼睛,"我當初拼了命要一個孩子,是因為害怕孤獨,害怕老了沒人照顧。可現在,我不僅要一個人面對晚年,還要照顧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
房間里再次陷入沉默。李醫生的桌上放著一張全家福,幸福的夫妻和兩個可愛的孩子。那種普通人家的幸福,對我來說如此遙不可及。
"我很后悔,李醫生。"我的聲音低到幾乎聽不見,"如果時光能倒流,我絕不會堅持生下這個孩子。這對我是痛苦,對他也是痛苦。他永遠無法理解這個世界,永遠被困在自己的殼里,而我...我也一樣。"
我的手緊緊握住包帶,指節發白。六年前的試管嬰兒手術花光了我們的積蓄,之后無休止的治療更是讓家庭負債累累。而現在,張強要離開了,留下我一個人面對這一切。
"我有時會想..."我的聲音低沉而顫抖,像是在說一個可怕的秘密,"如果沒有小凱,我的生活會是什么樣子?如果當初聽從張強的建議,選擇領養或者干脆不要孩子,我們是不是還會在一起?我是不是還能有自己的事業和生活?"
李醫生深深地嘆了口氣,他知道這些問題沒有答案。或者說,答案太過殘酷,沒有人愿意直面。
我抬起頭,發現李醫生正盯著我看,他的眼神復雜而深沉。有那么一瞬間,我似乎看到了理解和共鳴,但很快又被專業的冷靜所代替。
"陳女士,你考慮過尋求心理咨詢嗎?"他輕聲問道,"你現在承受了太多,需要專業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