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在那個物質匱乏的年代里，一個失去雙親的孩子要想活下去，就得學會忍受世間所有的冷眼和白眼。方志遠從五歲開始就明白了這個道理。

叔叔嬸嬸收留了他，也把他當成了家里最重的負擔。十多年過去了，他用功讀書，成績優異，以為能夠通過知識改變命運。可是1995年那個夏天，一紙落榜通知書徹底擊碎了他所有的幻想。村里人都說，這孩子算是完了。

01

1982年秋天，方志遠剛滿五歲的時候，父母在一場意外中雙雙離世。那天晚上，村里的大人們圍在一起商量這個孩子該怎么辦。最后，叔叔方志國站出來說：“我來養他。”

方志國當時四十五歲，在村里開了個小賣部，日子過得不算富裕，但也不至于餓肚子。他的妻子李桂花比他小三歲，性格刻薄，嘴巴很毒。兩人有個兒子方志明，比志遠小兩歲。

志遠剛到叔叔家的時候，什么都不懂。他以為叔叔嬸嬸會像爸爸媽媽一樣疼愛他，可是很快他就發現，這里的生活和以前完全不同。

吃飯的時候，桌上總是只擺三副碗筷。方志明坐在父母中間，志遠只能站在旁邊等著。等一家三口吃完了，李桂花才會把剩菜剩飯倒在一個小碗里遞給他。“趕緊吃，吃完了洗碗。”她總是這樣對志遠說。

志遠穿的衣服都是方志明淘汰下來的舊衣服。這些衣服對他來說總是太大，褲腿要卷起來，袖子要挽起來。冬天的時候，他的腳趾經常從破了洞的鞋子里露出來，凍得通紅。

他睡覺的地方是廚房旁邊的一個小屋，里面只有一張用幾塊木板搭成的床。夏天的時候，屋里悶熱得像個蒸籠，志遠經常熱得睡不著覺。冬天的時候，墻上的縫隙會灌進來呼呼的冷風，把他凍得直打哆嗦。

每天天剛亮，志遠就得起床干活。他要去喂豬，要到地里割草，要洗碗，要掃地。這些活對一個五歲的孩子來說太重了，但是沒有人心疼他。李桂花經常站在門口指揮他干活，嘴里還不停地念叨：“動作快點，一個外人吃我們家的用我們家的，還不知道干活。”

村里的鄰居們有時候會說李桂花太苛刻了，但她總是理直氣壯地回答：“養個外人真是倒了八輩子霉。我們家志明一根手指頭都不用動，憑什么他要享福？”

方志國雖然不會像妻子那樣刻薄地對待志遠，但他也從來不為這個侄子說話。在他看來，能收留志遠已經是最大的恩德了，其他的就別想太多。

最難受的是方志明對志遠的態度。這個比志遠小兩歲的堂弟，從小就知道自己在家里的地位比志遠高。他經常欺負志遠，搶走志遠的東西，還會在父母面前告狀，說志遠偷懶不干活。

志遠很多次想要反抗，但他知道自己反抗不了。他只是一個寄人籬下的孩子，連說話的權利都沒有。于是他學會了忍受，學會了沉默，學會了把所有的委屈都藏在心里。

02

1988年，志遠十一歲了，到了上學的年齡。村里的小學校距離家里不遠，走路只需要十幾分鐘。志遠本來以為叔叔嬸嬸不會讓他讀書，沒想到方志國主動提出要送他去學校。

“讀書總比在家里吃閑飯好。”方志國這樣說道。

志遠第一次走進學校的時候，心里充滿了激動。他覺得這里就像是另一個世界，干凈明亮，充滿了希望。班主任張老師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對學生很好，也很負責任。

第一次上課，張老師讓同學們自我介紹。志遠站起來，聲音很小地說：“我叫方志遠，我和叔叔嬸嬸住在一起。”其他同學都是和爸爸媽媽住在一起的，只有他不同。

但是志遠很快發現，自己在學習方面有著過人的天賦。他能夠很快理解老師講的內容，做題的速度也比其他同學快。第一次考試，他就考了全班第一名。

張老師把志遠叫到辦公室，溫和地對他說：“你是個很聰明的孩子，好好學習，將來一定能有出息。”這是志遠第一次聽到有人夸獎他，心里暖暖的。

可是在家里，志遠的好成績并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李桂花看到他的成績單，只是冷冷地說：“考得再好又能怎么樣？還不是要花家里的錢。”

每次需要交學費的時候，志遠都要看李桂花的臉色。有時候她心情好，會痛痛快快地掏錢。有時候她心情不好，就會數落志遠一番：“讀書有什么用，還不如在家干活。你看看人家志明，從來不讓我們操心。”

志遠有個發小叫陳建華，兩個人年齡相同，是同班同學。陳建華的家境比志遠好很多，父母都很疼愛他。陳建華看到志遠的處境，經常偷偷地幫助他。有時候是一支筆，有時候是一個本子，有時候是一塊橡皮。

“志遠，你這樣下去不行。”陳建華有一次私下對志遠說，“你要通過讀書改變命運，別的路你走不了。”

志遠點點頭，他心里也是這樣想的。從那時候開始，他暗暗發誓，一定要好好讀書，將來出人頭地。

1991年，志遠考上了鎮上的初中。鎮上距離村里有五公里，志遠每天都要走這段山路去上學。早上天還沒亮就得出門，晚上天黑了才能回家。

初中的生活更加艱苦。志遠每天帶的午飯就是一個饅頭，有時候連饅頭都沒有，只能餓著肚子上課。其他同學都有零花錢買零食，志遠只能看著。

李桂花對志遠讀初中這件事非常不滿。她覺得小學畢業就夠了，再讀下去就是浪費錢。她經常在志遠面前念叨：“讀這么多書有什么用？還不如回家幫忙。”

但是志遠的成績依然很好，始終保持在全年級前三名。張老師經常到家里來家訪，勸說方志國夫婦要支持志遠繼續讀書。

“這孩子是個讀書的料，千萬不能耽誤了。”張老師每次都這樣說。

方志國聽了張老師的話，心里也有些動搖。他知道如果志遠能考上大學，對整個家族來說都是光榮的事情。

1994年，志遠考上了縣里最好的高中。這所高中在整個縣里都很有名，每年都有很多學生考上大學。志遠拿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心里充滿了喜悅。

但是李桂花堅決反對志遠去讀高中。她覺得讀高中要花太多錢，而且縣里的學校太遠，住宿費、生活費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我們家哪有那么多錢供你讀書？”李桂花對志遠說，“你還是老老實實在家干活吧。”

這一次，張老師又來到家里，還帶來了村長王老三。王老三在村里威望很高，大家都很尊敬他。

“志國，這孩子是個好苗子，你們一定要支持他。”王老三對方志國說，“如果他能考上大學，你們家就出了個大學生，多光榮啊。”

在張老師和王老三的勸說下，方志國最終同意讓志遠去讀高中。但是他也提出了條件：“我們家確實沒有多少錢，你讀高中期間要省著點花，別給家里添太大的負擔。”

志遠連忙點頭答應。他知道這個機會來之不易，一定要好好珍惜。

03

縣里的高中離家有五十多公里，志遠只能住校。學校的宿舍是八個人一間，床位很擠，但志遠覺得比在家里住得舒服多了。至少在這里，沒有人會把他當成累贅。

高中的學習壓力很大，功課比初中難了很多。志遠每天早上五點半就起床看書，晚上十點半才睡覺。他知道自己的機會只有一次，不能有絲毫松懈。

生活費是志遠最大的問題。其他同學每個月都能從家里拿到一百多塊錢，志遠每個月只有五十塊。這點錢要維持一個月的生活，實在是太緊張了。

志遠每天只吃兩頓飯，早飯和晚飯。中午的時候，他就在宿舍里休息，或者到圖書館看書。有時候實在餓得受不了，就喝點開水充饑。

同宿舍的同學們都知道志遠的情況，經常會偷偷地給他一些吃的。志遠心里很感激，但也很自尊，不愿意總是接受別人的幫助。

陳建華也考上了這所高中，和志遠在同一個班級。陳建華的家境比志遠好很多，他經常想要幫助志遠，但志遠總是拒絕。

“志遠，你這樣下去身體會吃不消的。”陳建華擔心地說。

“我沒事，我能堅持。”志遠總是這樣回答。

高中三年，志遠的成績一直很穩定，基本上都在班級前五名。老師們都很喜歡他，認為他是個很有希望考上大學的學生。

但是每次回家，志遠都能感受到家里的變化。李桂花對他的態度越來越冷淡，方志明也越來越不把他當回事。只有方志國還會問問他的學習情況，但也只是隨口一問。

1995年春天，志遠已經是高三學生了。距離高考只有三個月的時間，他的復習進入了最關鍵的階段。這時候，他需要買一些復習資料，需要更多的營養來支撐緊張的學習。

志遠寫信回家，希望家里能多給他一些生活費。但是李桂花的回信很冷淡：“家里沒有多余的錢，你自己想辦法吧。”

志遠看著這封信，心里很難受。他知道家里的經濟情況確實不好，但他也知道，如果自己是方志明，情況肯定會不同。

陳建華看到志遠的情況，主動把自己的一些錢給他。“這些錢你先用著，不用還我。”陳建華說。

志遠推辭了很久，最后還是接受了陳建華的幫助。他在心里發誓，將來一定要報答這個朋友。

04

1995年夏天，高考終于來了。志遠懷著緊張而興奮的心情走進考場。他知道這次考試將決定他的命運，他已經為此準備了三年。

考試的三天里，志遠感覺自己發揮得還不錯。數學和語文都是他的強項，理綜雖然有些難，但大部分題目他都能做出來。考試結束后，他對自己充滿了信心。

回到家里，志遠第一次看到叔叔嬸嬸對他的態度有所好轉。李桂花甚至主動給他做了一頓好飯，還問他考試的情況。

“應該沒問題。”志遠說，“我覺得能考上大學。”

李桂花難得地笑了笑：“那就好，我們家總算要出個大學生了。”

接下來的日子里，志遠一邊等著成績，一邊幫家里干活。他感覺自己的生活終于要發生改變了，心里充滿了期待。

七月底，成績出來了。志遠拿到成績單的時候，感覺天塌了下來。他的總分是567分，而當年的本科錄取分數線是570分。他只差了3分，沒能考上大學。

志遠拿著成績單回到家里，李桂花看到分數后，臉色立刻變了。“怎么才考這么點分？我還以為你能考上大學呢。”

方志國也很失望：“差這么點分，真是可惜了。”

但是讓志遠更難受的是，就在他高考落榜的同一天，方志明收到了技校的錄取通知書。這個從小就不愛學習的堂弟，考上了市里的一所技校。

一家人都為方志明感到高興。李桂花笑得合不攏嘴：“我們家志明真爭氣，考上了技校，將來就是技術工人了。”

方志國也很興奮：“技校畢業就能分配工作，這比什么都強。”

相比之下，志遠的落榜就顯得更加刺眼了。李桂花看著志遠，眼里滿是不屑：“讀了這么多年書，還不如志明有出息。”

志遠想要復讀，但是復讀需要更多的費用。他小心翼翼地向叔叔提出了這個想法。

“復讀？”李桂花第一個反對，“我就說讀書沒用，你看看，讀了這么多年，連大學都考不上。趕緊回家種地吧，別再浪費錢了。”

方志國也態度堅決：“家里沒錢再供你讀書了。你已經十八歲了，該自己養活自己了。”

志遠感覺自己的世界崩塌了。他苦讀了十多年，就是為了通過高考改變命運。現在這個夢想破滅了，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

接下來的幾天里，志遠被要求在家里務農，幫助打理叔叔的小賣部。他每天早上要到地里干活，下午要在小賣部里幫忙。這樣的生活讓他感到絕望。

看著同齡的孩子們都有了自己的出路，志遠內心充滿了煎熬。他知道如果自己留在這個村子里，一輩子都會被叔叔嬸嬸掌控，永遠不可能有出頭之日。

夜里，志遠經常失眠，躺在床上思考自己的未來。他想到了很多種可能，但每一種都讓他感到絕望。

這時候，陳建華也收到了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他考上了省里的一所大學，將來要去外地讀書。陳建華來找志遠，看到他的狀況，心里很難受。

“志遠，你不能就這樣放棄。”陳建華說，“你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人，不應該一輩子困在這個村子里。”

志遠苦笑著搖搖頭：“我還能怎么辦？家里不支持我復讀，我也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陳建華想了想，說：“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去外面闖闖？現在很多人都去南方打工，那里機會多，說不定你能找到自己的路。”

志遠心里一動，但又有些猶豫。離開這個村子，意味著要徹底告別過去的生活，面對一個完全未知的未來。

05

1995年秋天，志遠在家里已經待了兩個月。每天重復著同樣的生活：早上到地里干活，下午在小賣部幫忙，晚上回到那個狹小的房間里睡覺。

李桂花對他的態度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甚至比以前更加刻薄。“我早就說過讀書沒用，你偏不信。現在好了，白白浪費了這么多年時間，還不如早點出來干活。”

方志國也經常在志遠面前念叨：“你看看志明，人家馬上就要去技校了，將來工作包分配。你呢？讀了這么多年書，還是要回來種地。”

志遠感覺自己就像被困在了一個籠子里，無法呼吸。他知道如果繼續這樣下去，自己這輩子就完了。

陳建華馬上要去省城上大學了，臨走前他又來找志遠。兩個人坐在村頭的小河邊，像小時候一樣聊天。

“志遠，你真的打算就這樣下去嗎？”陳建華問。

志遠沉默了很久，說：“我還能怎么辦？”

“你可以離開這里。”陳建華說，“現在很多人都去深圳打工，那里發展很快，機會很多。你這么聰明，肯定能闖出一番天地。”

志遠心里很想離開，但他也很擔心。“我沒有錢，也沒有門路，去了深圳能做什么？”

陳建華從口袋里掏出一疊錢，遞給志遠：“這是我攢的三百塊錢，你先拿著。到了深圳，先找個工作安頓下來，以后慢慢發展。”

志遠看著這些錢，心里五味雜陳。他知道這三百塊錢對陳建華來說也不是小數目，但陳建華毫不猶豫地拿了出來。

“建華，這錢我不能要。”志遠說。

“你必須要。”陳建華堅持道，“我們是朋友，朋友就應該互相幫助。再說，你留在這里也沒有前途，不如出去闖闖。”

志遠接過錢，眼里含著淚水。他知道陳建華是真心為他好，也知道這可能是他唯一的機會。

當天晚上，志遠躺在床上想了很久。他想到了這十多年來受到的所有委屈，想到了叔叔嬸嬸對他的冷淡，想到了自己如果留在這里將要面對的生活。

他不能接受這樣的命運。他要離開這個地方，去外面的世界闖一闖。即使失敗了，至少也嘗試過。

第二天晚上，志遠開始收拾行李。他沒有多少東西，只有幾件換洗的衣服和一些書。他把陳建華給他的錢小心地縫在衣服里面，準備連夜離開。

臨走前，志遠在紙上寫了一張便條，留給叔叔嬸嬸：“叔叔嬸嬸，我去外面打工了，不用擔心我。等我有出息了，一定會回來報答你們的養育之恩。”

這張便條當然是假話，志遠心里很清楚，叔叔嬸嬸從來沒有把他當成家人看待。但他還是寫了這張便條，算是對過去生活的一個告別。

06

1995年的一個深夜，志遠悄悄地離開了家。他沒有驚動任何人，就像一個影子一樣消失在黑暗中。

走到村口的時候，志遠回頭看了一眼。這個村子雖然給他帶來了很多痛苦，但也是他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能再回來，也不知道再回來的時候會是什么樣子。

志遠搭上了去縣城的班車，然后從縣城轉車到了市里。在市里的火車站，他買了一張去深圳的硬座票。這張票花了他八十多塊錢，是他身上最大的一筆開支。

火車上擠滿了人，大部分都是像志遠一樣去南方打工的農民工。他們拖著大包小包，臉上帶著對未來的憧憬和不安。

坐在志遠旁邊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也是第一次去深圳。他告訴志遠：“我聽說深圳那邊工資很高，一個月能掙好幾百塊錢。我在家里種地，一年也掙不了這么多。”

志遠點點頭，心里也充滿了期待。他雖然沒有具體的計劃，但他相信憑借自己的文化水平，一定能在深圳找到一份工作。

火車開了一天一夜，終于到達了深圳。志遠走出火車站的時候，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這里到處都是高樓大廈，街道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這和他生活的小村子完全不同，就像是另一個世界。

志遠找到了一家城中村的小旅館住了下來。這里的房間很小，只有一張床和一個小桌子，但租金便宜，一天只要十塊錢。

第二天，志遠開始找工作。他在街上走了一整天，看到很多工廠門口都貼著招工廣告。這些工廠大部分都是招普通工人，不需要什么技術，但工作時間很長，一天要工作十二個小時。

志遠最終在一家電子工廠找到了工作。這家工廠生產收音機，需要大量的流水線工人。志遠的工作就是在流水線上組裝收音機的零件，每天從早上八點工作到晚上八點。

工廠的生活很單調。志遠每天早上七點起床，匆匆忙忙吃點早飯，然后去工廠上班。中午只有一個小時的吃飯時間，下午繼續工作到晚上。回到住處后，他已經累得不想動了。

但是志遠沒有放棄學習。他用省下來的錢買了一些書，晚上在宿舍里看。他學習計算機知識，學習商業管理，學習各種能夠提高自己的技能。

其他工人都覺得志遠很奇怪。他們下班后不是看電視就是聊天，很少有人像志遠這樣看書學習。但志遠知道，如果自己不努力學習，就永遠只能做一個普通工人。

志遠在這家工廠工作了三年。這三年里，他省吃儉用，每個月只花一百塊錢生活費，其他的錢都攢了起來。他的文化水平比其他工人高，慢慢地得到了主管的注意。

1998年，志遠被提升為小組長，工資也有了提高。但他知道這還不夠，他要找到更好的發展機會。

志遠開始關注深圳的商業環境。他發現這里的電子產品更新換代很快，很多產品都有倒賣的空間。他開始利用業余時間，做一些小本生意。

最初，志遠只是倒賣一些小電子產品，比如收音機、錄音機之類的。他從工廠里以低價買進，然后到市場上去賣。雖然每次賺的錢不多，但積少成多，慢慢地也有了一些積蓄。

2001年，志遠積累了足夠的資金，終于開了自己的小公司。公司很小，只有他一個人，主要業務是代理銷售電子產品。

剛開始的時候，生意很難做。志遠沒有客戶，沒有渠道，只能一個一個地去跑業務。他經常從早上跑到晚上，腳都磨出了泡，但他從來沒有放棄過。

慢慢地，志遠的生意開始有了起色。他結識了一些有眼光的商人，學到了很多商業經驗。他的公司也開始有了固定的客戶，生意越來越好。

2005年，志遠的公司已經有了一定的規模。他雇傭了幾個員工，租了一個像樣的辦公室。雖然和那些大公司比起來還很小，但對于一個來自農村的孩子來說，這已經是很大的成功了。

2008年，志遠敏銳地察覺到了電子商務的發展機遇。他開始把業務轉向網絡銷售，抓住了這個時代的風口。他的公司開始快速發展，業務規模越來越大。

07

2010年春天，志遠已經三十三歲了。他在深圳擁有了自己的公司，在市中心買了一套大房子，開著豪華轎車。從一個貧困農村的孩子，變成了深圳的成功商人，這個轉變讓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這天下午，志遠正在辦公室里開會。他的公司現在有五十多個員工，業務范圍涵蓋了電子產品的生產、銷售和網絡營銷。他剛剛簽下了一個大單，心情很好。

電話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志遠接起電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喂，是志遠嗎？我是村長王老三。”

志遠愣了一下，王老三的聲音他已經十五年沒有聽過了。“王爺爺，您好。”

“志遠，你叔叔病了，現在在縣醫院住院。”王老三的聲音有些急促，“你嬸嬸讓我給你打電話，希望你能回來看看。”

志遠聽到這個消息，心里五味雜陳。十五年了，家里第一次主動聯系他，是因為叔叔生病了。

“什么病？”志遠問。

“胃病，挺嚴重的。醫生說需要做手術，但是手術費要好幾萬塊錢。”王老三說，“你嬸嬸實在沒辦法了，才想起聯系你。”

志遠放下電話，走到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窗外是深圳的繁華街景，高樓大廈，車水馬龍。他想起了十五年前那個深夜，自己悄悄離開村子的情景。

那時候的他，身上只有三百塊錢，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踏上了去深圳的火車。現在的他，擁有了當時想都不敢想的財富和地位。

志遠想起了方志國和李桂花。這兩個人的名字，在他心里埋藏了十五年。他想起了小時候受到的所有委屈，想起了高考落榜時的絕望，想起了被趕出家門時的屈辱。

十五年過去了，是時候回去看看了。

志遠拿起手機，撥通了陳建華的電話。陳建華現在在廣州工作，兩個人經常聯系。

“建華，我要回老家一趟。”志遠說。

“怎么了？”陳建華問。

“我叔叔病了，家里讓我回去看看。”志遠的聲音很平靜，“你幫我安排一下，準備一份特殊的禮物。”

“什么禮物？”陳建華有些疑惑。

志遠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說：“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掛斷電話后，志遠坐在椅子上，腦海里閃過了很多回憶。十五年前，他們說他是累贅，讓他滾得遠遠的。現在，他要讓他們知道，什么叫做風水輪流轉。

志遠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他知道，這次回家將會是一場特殊的會面。

08

2010年春節前夕，志遠開著一輛黑色的奔馳轎車，沿著熟悉又陌生的山路，回到了闊別十五年的村子。

這輛車在村里引起了轟動。村民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豪華的轎車，都圍在路邊看熱鬧。車窗降下來，志遠戴著墨鏡，穿著筆挺的西裝，完全是一個成功商人的模樣。

陳建華早就在村口等著他。看到志遠下車，陳建華激動地迎了上去。兩個老朋友緊緊擁抱在一起。

“志遠，你真的成功了。”陳建華說，眼里含著淚水。

志遠拍拍陳建華的肩膀：“多虧了你當年的三百塊錢，要不然我出不來。”

村民們漸漸認出了志遠。有人議論說：“這不是志國家的那個侄子嗎？十五年前偷偷跑出去的那個。”

“真的是他？現在這么有錢了？”

“開的這車得值多少錢啊？”

志遠聽到這些議論，心里很平靜。他知道這只是開始。

志遠來到叔叔家的時候，門口已經聚集了很多人。李桂花聽到消息，急忙從屋里跑出來。看到志遠的時候，她一時間沒有認出來。

“您好，請問這里是方志國家嗎？”志遠客氣地問。

李桂花仔細看了看，突然驚叫起來：“志遠？你是志遠？”

“是我。”志遠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