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大唐盛世,江南水鄉(xiāng)的潯江兩岸,每日里都有無數(shù)渡客往來。
春雨時節(jié),江水暴漲,渡口更顯繁忙。
在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總有那么一些不起眼的小人物,他們的善惡選擇,往往能改變一個人的命運(yùn)軌跡。時光如水,八年光陰轉(zhuǎn)眼即逝,當(dāng)年的一次偶然相遇,竟引出了一段跨越時空的恩怨糾葛。
江湖險惡,人心難測,在這個等級森嚴(yán)的社會里,一個小小的善舉,究竟能掀起怎樣的波瀾?
01
開元十五年春,江南連日陰雨。臨安縣城外的潯江水位暴漲,原本平緩的江面變得湍急洶涌。
夜幕剛剛降臨,渡口邊已是一片忙碌景象。幾十盞油燈在雨霧中搖曳,把整個碼頭照得明明暗暗。船夫們披著蓑衣,在各自的小船邊招呼著過江的客人。
一個年輕人匆匆趕到渡口,身上的青衫早已被雨水打濕,腳下的草鞋也沾滿了泥濘。他背著一個破舊的書箱,里面裝的都是些發(fā)黃的書本。這人便是沈惟行,今年二十二歲,是個落魄的書生。
“船家,船家!”沈惟行急切地喊道,“我要過江去縣城,明日要參加縣試。”
幾個船夫抬頭看了看他,見其衣衫破爛,都搖了搖頭。
“你有船錢嗎?”一個胖船夫問道。
沈惟行從懷里掏出幾文銅錢,數(shù)了數(shù),臉色頓時蒼白。“這...這些夠嗎?”
胖船夫看了一眼,冷笑道:“就這點錢,連我船上一根繩子都買不起。走走走,別在這里添亂。”
沈惟行急得額頭冒汗。明天就是縣試的日子,如果過不了江,一年的苦讀就白費(fèi)了。他又走向另一個船夫。
“老伯,求您行行好,我真的急需過江。這些錢雖少,但已經(jīng)是我的全部了。”
那船夫瞥了他一眼,擺擺手:“去去去,窮酸書生,我這船不拉你這樣的。萬一過江時你跳水尋死,我還得賠命呢。”
沈惟行心中一陣絕望,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流下,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在他身后響起:“公子莫急,三郎這便送你過江。”
沈惟行回頭一看,是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長相憨厚,穿著一身打補(bǔ)丁的粗布衣服。這人就是何三郎,也是個船夫,但在這群船夫中顯得格外樸實。
“真...真的嗎?”沈惟行不敢相信。
何三郎點點頭:“公子一看就是讀書人,明天要趕考,耽誤不得。三郎雖是粗人,也知道讀書的不易。上船吧。”
沈惟行感激得幾乎要跪下:“何兄大恩,惟行沒齒不忘!”
何三郎扶起他:“公子言重了,都是江湖兒女,互相幫助是應(yīng)該的。”
小船在夜色中緩緩向江心劃去。江水在雨夜中顯得特別黑,偶爾有浪花拍打船舷,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何兄,你為什么要幫我?”沈惟行忍不住問道。
何三郎一邊劃槳,一邊說:“三郎雖然不識字,但聽老人說,讀書人都是有大用的。公子你談吐不凡,將來必定能考中功名,光宗耀祖。”
沈惟行聽了,心中更是感動:“何兄看得起惟行,惟行此生不敢忘。他日若有出頭之日,必當(dāng)厚報兄臺大恩!”
何三郎笑了笑:“公子讀書人,將來必有大用。三郎只是舉手之勞罷了。不過公子要記住,做人要有良心,不管走到哪里,都不能忘了本分。”
船靠岸時,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沈惟行再次向何三郎道謝,然后匆匆向縣城趕去。
何三郎看著他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心中暗想:這個書生倒是個好人,希望他能考中功名,也算沒有辜負(fù)這一場相助。
02
時光如流水,轉(zhuǎn)眼就是八年過去了。
開元二十三年秋,潯江渡口依舊繁忙,但物是人非。
何三郎還是在這里撐船,只是臉上多了些風(fēng)霜,手也更加粗糙了。他的家就在渡口不遠(yuǎn)處,是幾間簡陋的茅草屋。
屋內(nèi),他的妻子柳氏正在床上咳嗽。這幾年來,柳氏的身體越來越差,經(jīng)常咳血,看了許多大夫都說是肺癆,需要長期調(diào)養(yǎng)。
“相公,你回來了?”柳氏勉強(qiáng)坐起身來。
何三郎放下船槳,走到床邊:“今天生意不好,只賺了幾十文錢。你的藥還有嗎?”
柳氏搖搖頭:“昨天就吃完了。不過沒關(guān)系,我覺得好多了,不用再買藥了。”
何三郎知道妻子是在為他省錢,心中一陣酸楚。就在這時,一個六歲的小男孩跑了進(jìn)來。
“阿爹!阿爹!”小男孩撲到何三郎懷里,“今天隔壁的王叔叔說要教我認(rèn)字,真的嗎?”
這就是何三郎的兒子何小寶,聰明可愛,是何三郎夫婦的心頭肉。
何三郎摸摸兒子的頭:“小寶想讀書嗎?”
“想!我想像那些穿長衫的叔叔一樣,會讀書寫字。”小寶眼睛亮亮的。
何三郎和柳氏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苦澀。以他們家的境況,哪有錢供兒子讀書?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何三郎在家嗎?”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
何三郎心中一緊,這是馬德昌手下的聲音。馬德昌是臨安縣的首富,近年來壟斷了大部分的漕運(yùn)生意,一直想把潯江上的船夫都收編到他的船隊里。
何三郎走出門去,只見三個穿著綢緞衣服的漢子站在門外,為首的是馬德昌的管事馬三。
“馬管事,這么晚了,有什么事嗎?”何三郎客氣地問道。
馬三陰笑一聲:“老何,我們馬老爺看你在這渡口撐船也不容易,想要買下你的船,給你一個在船隊里干活的機(jī)會。怎么樣,考慮考慮?”
何三郎搖搖頭:“多謝馬老爺好意,但這船是祖上傳下來的,我不能賣。”
馬三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何三郎,你可要想清楚了。現(xiàn)在整個潯江上,只有馬老爺?shù)拇牪拍苷I業(yè)。你一個人撐船,能撐到什么時候?”
“不管怎樣,這船我不賣。”何三郎態(tài)度堅決。
馬三冷笑一聲:“好,很好。何三郎,你這是不識抬舉。我勸你最好想清楚,不要自找麻煩。”
說完,三人轉(zhuǎn)身離去,留下何三郎一個人站在門口,心中隱隱不安。
屋內(nèi)的柳氏聽到了外面的對話,擔(dān)心地問道:“相公,這馬德昌不是好惹的,我們......”
何三郎安慰妻子:“別擔(dān)心,我們沒做虧心事,他能把我們怎么樣?”
話雖這么說,何三郎心中卻知道,馬德昌這個人陰險狡詐,絕不會善罷甘休。
幾天后,麻煩果然來了。
這天傍晚,何三郎剛剛送完一批客人回到渡口,就看見一群官差圍住了他的船。
“你就是何三郎?”為首的捕頭問道。
“正是在下,請問官爺有何事?”何三郎心中忐忑。
捕頭冷冷地說:“有人舉報你私販官鹽,現(xiàn)在要搜查你的船。”
何三郎大吃一驚:“官爺,我就是個撐船的,哪里來的官鹽?”
“有沒有,搜了就知道。”捕頭一揮手,幾個衙役立刻上船搜查。
不一會兒,一個衙役從船艙里拖出一個麻袋,里面裝的正是官鹽。
“找到了!”衙役高聲喊道。
何三郎臉色煞白:“這...這不是我的,我從來沒見過這些鹽!”
捕頭冷笑:“人贓俱獲,還想狡辯?來人,把何三郎帶走!”
就這樣,何三郎被抓進(jìn)了縣衙。
03
縣衙大堂上,柳縣令高坐在堂上,威風(fēng)凜凜。何三郎被押跪在堂下,兩邊站著持棍的衙役。
“何三郎,你可知罪?”柳縣令拍了拍驚堂木。
何三郎抬起頭:“大人,草民冤枉啊!那些鹽不是我的,一定是有人陷害!”
柳縣令故作嚴(yán)肅:“大膽!人贓俱獲,還敢狡辯?來人,給我重打!”
幾個衙役立刻上前,舉起棍子要打。
“且慢!”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馬德昌從后堂走了出來,“柳大人,這何三郎也是可憐,不如給他一個機(jī)會。”
柳縣令裝模作樣地問:“馬老爺,你有什么建議?”
馬德昌陰笑著說:“私販官鹽按律當(dāng)判三年大刑,但念在何三郎是初犯,可以罰銀代刑。我看就罰銀三百兩,給他十日期限,如何?”
三百兩!何三郎聽到這個數(shù)字,差點暈倒。對于他這樣的船夫來說,三百兩簡直是天文數(shù)字。
柳縣令點點頭:“馬老爺宅心仁厚,本官就從輕發(fā)落。何三郎,你聽著,限你十日內(nèi)繳納罰銀三百兩,否則入獄三年,家產(chǎn)查抄!”
何三郎癱坐在地上,心如死灰。
回到家中,柳氏看到丈夫的模樣,急忙問道:“相公,怎么了?”
何三郎把事情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柳氏聽后,眼淚立刻流了下來。
“三百兩...我們上哪里去找三百兩啊?”柳氏哭道。
小寶還不懂事,拉著父親的衣角問:“阿爹,什么是三百兩?很多嗎?”
何三郎抱起兒子,眼中含淚:“小寶,阿爹可能要離開你們一段時間了。”
接下來的幾天,何三郎四處奔走,向所有認(rèn)識的人借錢。可是一聽說要借三百兩,而且還是因為私販官鹽的案子,大家都搖頭拒絕。
更讓何三郎心寒的是,平時在渡口一起干活的船夫們,有的已經(jīng)被馬德昌收買,有的則明哲保身,不愿意惹麻煩。
老船夫何二伯是何三郎的遠(yuǎn)房叔叔,也是渡口上最有威望的人。何三郎滿懷希望地找到他,希望能得到幫助。
“三郎啊,”何二伯嘆了口氣,“不是叔叔不幫你,實在是這馬德昌勢力太大,連縣令都和他一伙。胳膊擰不過大腿,你就認(rèn)命吧。”
何三郎絕望地說:“叔叔,那些鹽真不是我的,我被人陷害了!”
何二伯搖搖頭:“陷害不陷害的,現(xiàn)在還重要嗎?馬德昌想要你的船,你不給,他就有的是辦法對付你。三郎,聽叔叔一句勸,把船賣給他,說不定還能少受些罪。”
何三郎憤怒地說:“這船是祖上傳下來的,就算死我也不會賣給馬德昌!”
何二伯無奈地?fù)u搖頭,轉(zhuǎn)身離去。
期限越來越近,何三郎一家的境況也越來越絕望。柳氏的病情加重了,經(jīng)常徹夜咳嗽。為了籌錢,她甚至要把自己的嫁妝拿去當(dāng)鋪。
“相公,這些首飾能換幾十兩銀子,雖然不多,但總比沒有強(qiáng)。”柳氏拿出一個小包袱。
何三郎看著妻子瘦弱的身影,心如刀割。這些首飾是柳氏出嫁時唯一的陪嫁,也是她最珍貴的紀(jì)念。
小寶也感受到了家里的氣氛,不再像以前那樣活潑,經(jīng)常一個人坐在角落里發(fā)呆。有一天,他怯生生地問父親:“阿爹,我們真的要去住大牢嗎?”
何三郎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兒子的問題,只能緊緊抱住他。
到了第九天晚上,何三郎坐在江邊,望著祖?zhèn)鞯钠拼瑴I如雨下。月光照在江面上,波光粼粼,就像八年前那個雨夜一樣。
他想起了那個落魄的書生沈惟行,想起了他臨別時說的話:“何兄大恩,惟行此生不忘。他日若有出頭之日,必當(dāng)厚報!”
“沈公子,”何三郎對著江水喃喃自語,“你如今在何處?三郎怕是再也等不到你了......”
04
第十天清晨,天剛蒙蒙亮,何三郎一家人就聽到了院子里的腳步聲。他們知道,官差要來了。
何三郎穿好衣服,準(zhǔn)備出門投案。就在這時,院門被輕輕推開了。
“何兄,別來無恙?”
一個溫和的聲音傳來,何三郎抬頭一看,愣住了。
站在門口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身著青色長衫,腰間系著玉帶,舉止間有種說不出的儒雅和威嚴(yán)。雖然容貌有些變化,但何三郎還是認(rèn)出了他。
“沈...沈公子?真的是你?”何三郎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沈惟行微笑著走了進(jìn)來:“何兄還記得八年前的那個雨夜嗎?惟行說過,必當(dāng)厚報兄臺大恩。”
何三郎激動得渾身發(fā)抖:“沈公子,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沈惟行的目光掃過破敗的茅屋,看到了床上病弱的柳氏和角落里怯生生的小寶,心中一陣酸楚。
“何兄,這些年你過得不好啊。”沈惟行嘆了口氣。
何三郎苦笑:“公子見笑了,三郎命薄,連累了妻兒。”
沈惟行走到柳氏床前,恭敬地行了一禮:“嫂子身體欠安,惟行來晚了。”
柳氏勉強(qiáng)坐起身來,看到丈夫?qū)@個陌生人如此恭敬,心中疑惑。
何三郎連忙介紹:“這位就是八年前我跟你說過的那個書生,沈公子。”
柳氏恍然大悟,也要起身行禮,沈惟行連忙阻止:“嫂子不必多禮,惟行愧對何兄一家。”
小寶躲在母親身后,好奇地看著這個陌生的叔叔。
沈惟行從懷中取出一個荷包,里面裝著一些金銀:“嫂子,這些銀子先給孩子買些補(bǔ)品,也給自己抓些藥。”
柳氏連忙推辭:“公子,這使不得,我們不能要。”
沈惟行正色道:“嫂子,這是惟行應(yīng)該做的。當(dāng)年何兄救我于危難,這份恩情比天高,比海深。”
何三郎這時才想起自己的處境,連忙說道:“沈公子,你來得正好。三郎遇到了大麻煩,馬上就要被抓進(jìn)大牢了。”
沈惟行的臉色立刻嚴(yán)肅起來:“何兄,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三郎把這些天發(fā)生的事情詳細(xì)說了一遍,包括馬德昌的威逼,莫名其妙出現(xiàn)在船上的官鹽,柳縣令的審判,還有三百兩的罰銀。
沈惟行聽完,眼中閃過一絲寒光:“馬德昌...柳縣令...好個官商勾結(jié)!”
“公子,你能幫幫三郎嗎?”何三郎眼中充滿了希望。
沈惟行點點頭:“何兄,你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不過,我需要詳細(xì)了解他們的罪證。你再仔細(xì)想想,這馬德昌平時還有什么不法勾當(dāng)?”
何三郎想了想:“聽渡口的人說,馬德昌不僅壟斷漕運(yùn),還私設(shè)賭場,放高利貸。很多船夫家破人亡,都是被他害的。”
沈惟行若有所思:“要想扳倒他們,必須找到鐵證。何兄,你先別著急,給我三天時間,必有轉(zhuǎn)機(jī)。”
就在這時,院外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
“何三郎!時間到了,跟我們走吧!”官差的聲音傳了進(jìn)來。
沈惟行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服,向門外走去。
何三郎心中一緊,不知道沈惟行要做什么。
05
沈惟行走出院門,看到十幾個官差正圍在門外。為首的捕頭看到他,不禁一愣。
“你是什么人?”捕頭問道。
沈惟行微笑著拱手:“在下路過此地,聽說這里有人私販官鹽,心中好奇,特來看看。”
捕頭打量著沈惟行,見他衣著不凡,不像是本地人,也沒有多想。
“沒你的事,快走快走。”捕頭揮揮手。
沈惟行又向院內(nèi)看了一眼,對何三郎說道:“這位老兄,我看你面善,改日再來拜訪。”
說完,他轉(zhuǎn)身離去,消失在街巷中。
何三郎被帶走了,柳氏抱著小寶,哭得天昏地暗。
沈惟行離開何家后,并沒有走遠(yuǎn),而是在暗中觀察著一切。他看到何三郎被帶走,心中暗下決心,一定要替老友討回公道。
接下來的三天里,沈惟行化身成一個普通的商人,在縣城里四處打聽消息。他先去了幾家酒樓茶館,聽取民間的議論。
“這馬德昌可真是厲害,連縣令都要看他臉色。”一個商人小聲說道。
“噓,小聲點,被他的人聽到就麻煩了。”另一個人趕緊制止。
“聽說他家里收藏了很多古董字畫,都是從別人那里巧取豪奪來的。”
沈惟行聽到這里,心中有了計策。
第二天,他故意在一家高檔酒樓里大聲說話:“在下祖上傳下一幅顏真卿的真跡,想要出售,不知道這臨安縣城里有沒有識貨的人?”
這話很快傳到了馬德昌的耳朵里。馬德昌一聽說有顏真卿的真跡,立刻動了心。他最大的愛好就是收集古董字畫,尤其是名人墨寶。
當(dāng)天下午,馬德昌就派人找到了沈惟行。
“我家老爺請你去府上一談。”馬德昌的管事馬三客氣地說道。
沈惟行故作驚喜:“真的嗎?聽說馬老爺是本縣的大善人,能見到他是我的榮幸。”
馬德昌的府邸占地極廣,雕梁畫棟,極盡奢華。沈惟行被帶到正廳,看到了馬德昌本人。
馬德昌五十多歲,肥頭大耳,穿著華麗的綢緞衣服,一看就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富商。
“這位兄臺就是有顏真卿真跡的?”馬德昌打量著沈惟行。
沈惟行拱手:“正是在下,久聞馬老爺大名,今日得見,三生有幸。”
馬德昌很受用,笑道:“兄臺過獎了。聽說你有顏真卿的墨寶?可否讓在下開開眼界?”
沈惟行故作為難:“這個...其實在下也不太確定是不是真跡,只是家中長輩傳下來的,說是顏真卿所書。”
馬德昌心中更加興奮,越是這樣說,越可能是真品。他連忙說道:“兄臺,不如這樣,你把字畫拿來,我請縣里最好的鑒定師傅看看。如果是真的,我愿意出高價收購。”
沈惟行點頭同意:“那就麻煩馬老爺了。不過字畫在我的客棧里,明日我取來給老爺過目。”
馬德昌喜不自勝,立刻吩咐擺酒款待。
酒過三巡,馬德昌的話匣子就打開了。他開始炫耀自己的財富和權(quán)勢。
“兄臺有所不知,這臨安縣城里,沒有我馬德昌辦不成的事。就連縣令大人,也要給我?guī)追直∶妗!瘪R德昌得意洋洋地說道。
沈惟行故意奉承:“馬老爺果然是人中龍鳳,怪不得能有如此家業(yè)。”
馬德昌更加得意:“實不相瞞,我不僅經(jīng)營漕運(yùn),還有其他生意。賭場、當(dāng)鋪、錢莊,樣樣都有。這縣里的大小事務(wù),都要經(jīng)過我的手。”
沈惟行適時地表示驚嘆:“馬老爺真是厲害,連縣令都要看您的臉色?”
馬德昌喝了幾杯酒,話更多了:“柳縣令那個蠢貨,還以為自己聰明。所有的錢都得經(jīng)過我的手,他敢背叛我?我這里有詳細(xì)的賬冊,記錄著每一筆錢的來龍去脈。他要是不聽話,我分分鐘能讓他滾蛋。”
沈惟行心中暗喜,表面上卻裝作不太懂的樣子:“賬冊?什么賬冊?”
馬德昌意識到自己說多了,連忙轉(zhuǎn)移話題:“沒什么,沒什么,我們還是說說字畫的事吧。”
沈惟行點點頭,心中已經(jīng)有了計劃。
06
當(dāng)天晚上,沈惟行回到客棧,開始制定詳細(xì)的行動計劃。他需要找到馬德昌剛才提到的賬冊,這是扳倒馬德昌和柳縣令的關(guān)鍵證據(jù)。
深夜時分,沈惟行悄悄來到馬府附近。這座宅院戒備森嚴(yán),有不少家丁在巡邏。好在沈惟行身手不凡,輕功也很了得,顯然不是普通的書生。
他選擇從后院的墻頭翻入,避開了大部分的守衛(wèi)。馬府的后院種著許多花草,在月光下顯得幽靜美麗。
沈惟行小心翼翼地摸到了馬德昌的書房。書房的窗戶虛掩著,里面點著一盞油燈。沈惟行透過窗縫看了看,確認(rèn)里面沒人,才悄悄推門進(jìn)入。
書房里擺設(shè)考究,墻上掛著不少字畫,書架上擺滿了線裝書籍。沈惟行開始仔細(xì)搜查,尋找馬德昌提到的賬冊。
在一個暗格里,沈惟行找到了一個厚厚的冊子。打開一看,果然是詳細(xì)記錄各種賬目的冊子。上面不僅記錄著馬德昌和柳縣令的分贓情況,還有其他許多不法勾當(dāng)?shù)挠涗洝?/p>
“賄賂柳縣令五百兩,為某案開脫......”
“收買衙役二百兩,陷害船夫何三郎......”
“與山賊勾結(jié),劫掠商船,分贓三千兩......”
沈惟行越看越憤怒,這馬德昌簡直是罪惡滔天。
就在他準(zhǔn)備帶走賬冊時,忽然聽到門外有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