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她!”
趙陽看著重癥監(jiān)護室里毫無生氣的女友林薇,心如刀絞。
一個風華正茂的都市白領,竟因一只網(wǎng)購的二手名牌包,在短短數(shù)周內(nèi)從人生巔峰跌落,陷入全身癱瘓的詭異絕境。
所有的醫(yī)學檢查都找不到病因,直到那個被她視若珍寶的手袋被送去檢測。
當主治醫(yī)生王醫(yī)生看到那份來自毒理中心的報告時,他驚得臉色煞白,才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不要命了!”
01
都市的霓虹像流動的蜜糖,將申城的夜晚浸泡得甜膩又迷離。
林薇站在恒隆廣場巨大的玻璃幕墻外,眼神像被磁石牢牢吸住。
櫥窗正中央,那只黑色的經(jīng)典款菱格紋手袋,靜靜地躺在絲絨展臺上,散發(fā)著致命的吸引力。
它不僅僅是一個包,它是身份的徽章,是夢想的速寫,是通往另一個階層的無聲宣言。
林薇是一家公關公司的客戶經(jīng)理,每天穿著得體的職業(yè)裝,踩著七厘米的高跟鞋,穿梭在甲級寫字樓的玻璃森林里。
她努力,拼搏,甚至可以說是野心勃勃。
她渴望成功,渴望被認可,渴望能像她的那些客戶一樣,云淡風輕地討論著藝術品拍賣和歐洲的度假莊園。
而她與那個世界的距離,似乎就濃縮在了這只手袋上。
她的上司,創(chuàng)意總監(jiān)安娜,就有一個同款的手袋。
安娜會隨意地將它放在會議桌上,發(fā)出清脆的搭扣聲,那聲音仿佛是勝利的號角。
同事們的目光總會不自覺地被吸引過去,那其中混雜著羨慕,嫉妒,以及一絲敬畏。
林薇也想要那種目光。
她每個月的薪水,在支付了房租、交通和基本生活開銷后,所剩無幾。
專柜里那六位數(shù)的價格標簽,像一個冰冷的嘲諷,讓她望而卻步。
但欲望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在心里瘋狂地生根發(fā)芽,爬滿每一個角落。
她開始著魔般地在網(wǎng)上搜索。
全新的太貴,那二手的呢。
一個專門從事二手奢侈品交易的APP,成了她深夜里唯一的慰藉。
她一頁一頁地翻看著,對比著成色,尋找著信譽良好的賣家。
終于,那個夜晚,她看到了它。
圖片上的那只包,九五成新,皮質(zhì)的光澤依舊飽滿,金屬件也只是有輕微的使用痕跡。
最重要的是,價格只有專柜的三分之一。
這個價格,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她欲望的閘門。
賣家ID叫“流浪的公主”,個人簡介里寫著“閑置物品,為有緣人續(xù)寫它的故事”。
聽起來文藝又可靠。
林薇的心跳開始加速,她反復查看賣家的交易記錄和評價,幾乎全是好評。
“包包很新,跟新的一樣。”
“賣家姐姐人超好,還送了小禮物。”
“絕對正品,已經(jīng)拿去鑒定過了。”
每一條好評,都像一塊磚,為她的決心添磚加瓦。
她猶豫了很久,手指懸在“立即購買”的按鈕上空,遲遲沒有按下。
這筆錢,是她存了整整一年的積蓄。
她想起了父母樸素的臉龐,想起了他們總是在電話里叮囑她要多存錢,不要亂花。
但她又想起了安娜那不經(jīng)意間投來的,帶著一絲輕視的目光。
想起了在客戶面前,自己因為拿不出一個像樣的手袋而感到的局促和自卑。
最終,虛榮戰(zhàn)勝了理智。
她閉上眼睛,狠狠心,按下了那個按鈕。
支付成功的提示音響起時,林薇感到一陣虛脫般的輕松。
她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自己背上那個包,在同事們驚艷的目光中,自信滿滿地走進會議室的場景。
她覺得,自己的人生,即將因此而不同。
02
等待快遞的三天,每一分鐘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林薇每天都要刷新幾十遍物流信息,看著那個小小的包裹圖標,從一個城市,慢慢地向她靠近。
當快遞員的電話打來時,她幾乎是沖下樓的。
那個包裝嚴實的紙箱,在她手中仿佛有著千斤的重量。
她迫不及待地回到自己的小公寓,用顫抖的手撕開層層膠帶。
一個精致的防塵袋露了出來,上面印著經(jīng)典的雙C標志。
林薇深吸一口氣,拉開防塵袋的抽繩。
那只她魂牽夢縈的手袋,就這樣真實地出現(xiàn)在了她的眼前。
它的皮質(zhì)觸感冰涼而細膩,散發(fā)著一股淡淡的皮革混合著某種香料的味道。
林薇覺得那味道有些奇特,但她把它歸結(jié)為前主人的香水味,并未在意。
她把包拿到燈下仔細檢查,每一個細節(jié)都和網(wǎng)上的圖片一模一樣。
縫線工整,五金件也很有分量。
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最后的疑慮也煙消云散。
她把自己的隨身物品,口紅、粉餅、鑰匙、手機,小心翼翼地放進包里。
然后,她站到穿衣鏡前,將手袋的鏈條甩到肩上。
鏡中的女孩,眼神里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芒。
這只包仿佛有魔力,瞬間撫平了她眉宇間的疲憊,讓她整個人都挺拔了起來。
第二天,林薇特意選了一身新買的套裝,搭配著她的“新”手袋,走進了公司。
電梯門打開的瞬間,她立刻就感受到了不同。
前臺小妹的眼睛亮了一下,幾個相熟的同事也圍了過來。
“哇,林薇,你買新包了。”
“是Chanel的CF吧,太好看了。”
羨慕的聲音此起彼伏,林薇微笑著,從容地應付著,心中充滿了巨大的滿足感。
就連總監(jiān)安娜路過時,也朝她的包看了一眼,雖然什么都沒說,但那眼神里,似乎少了幾分以往的輕視。
這一整天,林薇都覺得腳下生風。
那只包就像她的鎧甲,給了她無窮的自信和勇氣。
她開始每天都背著它,上班,下班,見客戶,甚至是去樓下便利店買東西。
它成了她身體的一部分,一個不可或缺的標志。
男友趙陽來看她的時候,注意到了這個新成員。
“花了不少錢吧。”趙陽的語氣有些擔憂。
“沒有啦,是二手的,很劃算。”林薇輕描淡寫地回答。
趙陽拿起那個包看了看,皺了皺眉。
“怎么有股怪味。”
“是皮革的味道吧,或者前主人的香水,散幾天就好了。”林薇從他手里拿回包,寶貝似地擦了擦。
趙陽看著她癡迷的樣子,欲言又止,最終只是嘆了口氣。
他知道林薇的要強,也知道她在這座城市打拼的不易。
只要她開心就好,他想。
然而,林薇并沒有注意到,一些微小的,不祥的征兆,已經(jīng)悄然出現(xiàn)。
03
最初的異常,是從她的右肩開始的。
那正是她每天背包的地方。
起初只是一陣陣的酸痛,林薇以為是職業(yè)病,畢竟整天坐在電腦前。
她貼了膏藥,也去做了幾次按摩,但酸痛感卻絲毫沒有緩解,反而越來越重。
后來,酸痛感漸漸變成了一種奇怪的麻木。
有時候她會感覺整個右肩和右上臂,都像是被泡在了冰水里,失去了知覺。
她開始在開會時,不自覺地用左手去捏右臂,試圖喚醒那里的神經(jīng)。
同事們開玩笑說:“林薇,你這包是不是太重了,把肩膀都壓壞了。”
林薇也笑著回答:“為了美,值得。”
她拒絕將這些不適與自己心愛的手袋聯(lián)系在一起。
那只包帶給了她那么多的榮耀和自信,怎么可能會是問題的根源呢。
一定是自己太累了。
緊接著,疲憊感如同潮水般向她襲來。
不再是那種工作一天后的正常疲勞,而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怎么睡都睡不夠的倦意。
她早晨醒來時,感覺身體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在地鐵上,她會靠著玻璃窗沉沉睡去,甚至好幾次坐過了站。
工作時,她也開始頻繁地出錯,精神難以集中。
好幾個重要的文件,都因為她的疏忽而出現(xiàn)了紕漏,被安娜嚴厲地批評了兩次。
安娜看著她憔悴的臉色,皺著眉說:“林薇,如果你身體不舒服,就去看看醫(yī)生,不要影響工作。”
林薇連聲道歉,心里卻充滿了委屈和恐慌。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那股奇怪的味道,似乎也變得越來越濃烈了。
不再是淡淡的香料味,而是一種混合著霉味和化學試劑的刺鼻氣味。
趙陽每次來她公寓,都會抱怨屋子里的味道。
“薇薇,你到底在用什么東西,這味道太難聞了。”
“有嗎?我怎么沒聞到。”林薇的嗅覺似乎已經(jīng)對此麻木了。
她只是覺得,自己的皮膚開始變得越來越差。
臉上冒出了很多小紅疹,干燥,脫皮。
她換了全套的護膚品,卻沒有任何改善。
更讓她害怕的是,她的右手開始不聽使喚了。
有一次,她正在給客戶倒水,手中的玻璃杯毫無征兆地滑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還有一次,她想用鑰匙開門,卻發(fā)現(xiàn)手指僵硬得連鑰匙都捏不住,反復試了好幾次才成功。
恐慌像藤蔓一樣,死死地纏住了她的心臟。
她開始在夜里失眠,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感受著身體里那種無力的,麻木的感覺,正在一點點地蔓延。
從右肩到右臂,再到右手,現(xiàn)在,連右腿似乎也開始變得沉重起來。
她上網(wǎng)搜索自己的癥狀:肩周炎,頸椎病,神經(jīng)炎……
每一個詞條都讓她心驚肉跳,但似乎又沒有一個能完全對上號。
她不敢告訴趙陽,更不敢告訴遠方的父母。
她怕他們擔心,也怕自己被當成一個笑話。
那個曾經(jīng)給予她無限榮光的包,此刻靜靜地放在床邊的椅子上,在黑暗中,像一顆沉默的,黑洞洞的眼睛,注視著她。
林薇第一次,對它產(chǎn)生了一絲恐懼。
04
情況的急劇惡化,發(fā)生在一個重要的項目提案會上。
那天,林薇作為主要負責人,需要向客戶方的高層進行長達一個小時的演示。
這是她爭取了很久的機會,如果成功,她就有可能獲得晉升。
為了這一天,她熬了好幾個通宵,把演示文稿改了十幾遍。
會議開始前,她特意去了洗手間,看著鏡子里自己蒼白的臉和濃重的黑眼圈,她用力拍了拍臉頰,給自己打氣。
“林薇,你可以的。”
她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套裝,然后背上那只黑色的手袋,走進了會議室。
她將手袋放在身旁的椅子上,打開了筆記本電腦。
演示進行得很順利。
林薇的聲音雖然有些虛弱,但思路清晰,邏輯縝密。
客戶方的代表頻頻點頭,露出贊許的神色。
安娜也在一旁向她投來鼓勵的目光。
林薇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她感覺勝利就在眼前。
就在演示進行到最后總結(jié)的部分時,意外發(fā)生了。
她正準備站起來,用激光筆指向屏幕上的關鍵數(shù)據(jù)。
可就在她雙腿用力的那一刻,一股尖銳的無力感,猛地從她的腰部竄起,瞬間席卷了她的下半身。
她的雙腿就像是突然斷了線的木偶,完全失去了支撐的力量。
“啊!”
林薇發(fā)出一聲短促的驚呼,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側(cè)面倒去。
她的身體重重地撞在了旁邊的椅子上,連帶著那只手袋,一起摔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會議室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驚愕地看著這突如其來的一幕。
筆記本電腦因為拉扯,也從桌上滑落,屏幕瞬間變黑。
“林薇!”
趙陽的聲音第一個響起,他當時作為技術支持也在場,他一個箭步?jīng)_了過去。
“你怎么了?薇薇!”
林薇躺在地上,臉色慘白如紙,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
她想說話,卻發(fā)現(xiàn)連張開嘴的力氣都沒有。
她能清楚地聽到周圍的驚呼聲,安娜焦急地喊著“快叫救護車”,還有客戶們慌亂的議論聲。
但她的身體卻像被關進了一個透明的盒子里,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她能感覺到的,只有一種冰冷的麻木感,正在從她的脊椎,向四肢瘋狂擴散。
她的手指,她的腳趾,她的小腿,她的小臂……
知覺在一寸一寸地消失。
她的視線變得模糊,最后,她只看到趙陽那張寫滿了恐懼和擔憂的臉。
然后,整個世界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05
林薇再次恢復意識時,首先聞到的是一股濃烈的消毒水味。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墻壁,白色的床單。
“薇薇,你醒了?”
趙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沙啞和疲憊。
林薇轉(zhuǎn)動眼球,看到了坐在床邊的趙陽。
他雙眼布滿血絲,下巴上長出了青色的胡茬,看起來一夜之間老了好幾歲。
她想開口叫他的名字,卻發(fā)現(xiàn)喉嚨里只能發(fā)出“嗬嗬”的,像漏風一樣的聲音。
她想抬起手去摸摸他的臉,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臂像石頭一樣沉重,紋絲不動。
一股巨大的,無邊無際的恐懼,瞬間淹沒了她。
她被困住了。
被困在了自己的身體里。
她的眼淚瞬間涌了出來,順著眼角滑落,浸濕了枕頭。
“別怕,薇薇,別怕,醫(yī)生說只是暫時性的神經(jīng)問題,會好起來的。”趙陽握住她毫無知覺的手,不停地安慰著她,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接下來的幾天,對林薇來說,就像一場醒不來的噩夢。
她成了一個活著的“植物人”。
她有意識,有感覺,能聽到,能看到,但就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吃飯需要靠鼻飼管,大小便需要靠導尿管和護士的幫助。
曾經(jīng)那個驕傲的,愛美的,在職場上叱咤風云的林薇,變成了一個需要別人全程照料的,毫無尊嚴的病人。
醫(yī)生們來了一批又一批。
他們?yōu)樗隽烁鞣N各樣的檢查。
腦部CT,核磁共振,肌電圖,血液常規(guī),能想到的檢查幾乎都做了一遍。
但結(jié)果卻都出乎意料的“正常”。
她的腦部沒有任何病變,神經(jīng)系統(tǒng)從影像學上看也毫無問題,血液里也沒有查出常見的病毒或細菌感染。
這成了一樁懸案。
一個身體健康的年輕女性,為什么會突然之間全身癱瘓?
醫(yī)生們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暫時按照“急性格林-巴利綜合征”的方向進行嘗試性治療。
血漿置換,免疫球蛋白沖擊……
各種昂貴的治療方案輪番上陣,但林薇的情況卻沒有任何好轉(zhuǎn)。
她依舊像一個被抽去靈魂的娃娃,靜靜地躺在病床上,只有眼睛還能絕望地轉(zhuǎn)動。
趙陽辭去了工作,全心全意地照顧她。
他每天給她擦洗身體,按摩僵硬的四肢,對著她毫無反應的臉,講述著外面發(fā)生的事情,鼓勵她不要放棄。
林薇的父母也從老家趕了過來,兩位老人看到女兒的樣子,當場就崩潰了,整日以淚洗面。
病房里的氣氛,沉重得讓人窒息。
主治醫(yī)生王醫(yī)生,是一個經(jīng)驗豐富,做事嚴謹?shù)闹心昴腥恕?/p>
面對林薇這種罕見的病例,他也感到了巨大的壓力。
他反復研究著林薇所有的檢查報告,召集了好幾次專家會診,但都找不到突破口。
直到那天,趙陽在整理林薇從公司帶回來的遺留物品時,再次看到了那個黑色的手袋。
它在救護車來的時候,被好心的同事一起裝進了袋子,送到了醫(yī)院。
趙陽看著那個包,突然想起了自己之前聞到的那股怪味。
一個連他自己都覺得荒謬的想法,突然從心底冒了出來。
他立刻拿著那個包,找到了王醫(yī)生。
“王醫(yī)生,您能不能,幫忙化驗一下這個包?”
王醫(yī)生看著趙陽遞過來的名牌手袋,眼神里充滿了疑惑。
“化驗一個包?”
“是的,我懷疑……我懷疑薇薇的病,可能和它有關系。”趙陽的語氣充滿了不確定,但又異常堅決。
王醫(yī)生看著他那雙熬得通紅的眼睛,又看了看病床上毫無生氣的林薇,沉默了幾秒鐘。
盡管這個要求聽起來有些天方夜譚,但作為醫(yī)生,他不能放過任何一絲可能的線索。
“好吧,我?guī)湍懵?lián)系毒理學檢測中心,但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王醫(yī)生接過那個依然散發(fā)著淡淡異味的包,安排了最全面,最細致的物質(zhì)成分分析和毒理學檢測。
等待檢測結(jié)果的過程是漫長而煎熬的。
幾天后,一份加急的檢測報告,送到了王醫(yī)生的辦公桌上。
他戴上老花鏡,有些漫不經(jīng)心地打開了報告。
他的目光從報告的第一行開始,逐字逐句地往下掃。
一開始,他的表情還很平靜。
但漸漸地,他的眉頭越皺越緊。
當他的目光落到報告中那一連串密密麻麻的化學名詞和超標了數(shù)千倍的恐怖數(shù)值時。
他的瞳孔猛地收縮,握著報告的手,開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
他猛地抬起頭,行醫(yī)三十年,見過無數(shù)疑難雜癥,卻從未見過如此匪夷所思,如此歹毒的情況。
他看著報告上的內(nèi)容,瞬間傻眼。
良久,他才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