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明:本文情節皆為虛構,人物、地點、事件是基于藝術表達的創作,與現實無關。所用圖片并非真實人物影像,僅作輔助敘事。本文借虛構故事傳遞積極價值觀,呼吁讀者遵紀守法,弘揚友善、正義等正能量,共建和諧社會。
一紙調令,將我從塵土飛揚的安置工廠,直接“押”進了軍區大院。
接待我的是個一臉嚴肅的年輕干事,他領著我穿過種著兩排高大松樹的甬道,一言不發。氣氛壓抑得讓我這個剛脫下軍裝不滿一年的老兵,都感到有些喘不過氣。
推開師長辦公室厚重的木門,一股混雜著煙草和墨香的熟悉味道撲面而來。
“報告!”我立正站好,吼出了離營前最后一次練習過的口號。
辦公桌后的那個男人抬起頭,肩上兩杠四星的軍銜在午后的陽光下顯得格外刺眼。是張師長,我只在全師大會上遠遠見過幾次的傳奇人物。
他沒有讓我坐下,只是用那雙鷹隼般的眼睛上下打量著我,看得我心里直發毛。
“趙衛國?”他的聲音沉穩,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是!”
“76年入伍,79年在六號高地負傷,三等功一次。86年11月,作為三級傷殘軍人退役,安置在紅星機械廠,對嗎?”
“報告師長,對!”我心里咯噔一下,檔案被摸得這么清楚,絕不是小事。
他點點頭,語氣毫無波瀾:“在廠里還習慣嗎?”
“習慣?!?/p>
“生活上有什么困難嗎?”
“沒有?!?/p>
對話簡短得像戰場上的口令。我能感覺到,這些都不是他真正想問的。我攥緊了因常年操作機床而變得粗糙的雙手,手心已經滲出了細汗。一個堂堂的師長,為什么會親自召見我一個最普通的退役兵?
我的大腦飛速運轉,從安置待遇想到戰友糾紛,卻沒一個能和師長直接掛上鉤。
沉默,在辦公室里蔓延。
最終,張師長站起身,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平靜。
01.
師長的身影,把我拉回了八年前那個悶熱、血腥的雨夜。
1979年,南疆,六號高地。
炮火把天空燒成了橘紅色,空氣里全是硝煙和泥土混合的腥氣。我們班在一次穿插任務中被敵人的炮火打散了,我跟班主體失聯,只能憑著感覺朝預定集合點撤退。
雨下得很大,沖刷著陣地上的血水,也讓山路變得異常濕滑。我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叢林里摸進,每個人的神經都繃得像一根拉滿的弓弦。
就在我經過一處被炸塌的土坡時,聽到了微弱的呻吟聲。
我瞬間伏倒在地,冰冷的泥水浸透了軍裝,警惕地舉起了槍。
“……救……救我……”
是個女人的聲音,說的是中文!是我們的戰友!
我心中一緊,顧不上暴露的危險,朝著聲音的方向匍匐過去。
在一個小小的彈坑里,我找到了她。她很年輕,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穿著不屬于我們步兵單位的通信兵軍裝。軍裝被血染透了大半,一條腿不自然地扭曲著,顯然是斷了。她身邊還倒著兩名犧牲的戰友,一部被炸毀的電臺散落在旁。
她顯然是這個戰斗小組唯一的幸存者。
看到我軍裝上的紅五星,她原本充滿絕望的眼神里,瞬間發出光亮,但隨即便因為失血過多而黯淡下去。
“同志……”她用盡全身力氣,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
那一刻,我忘了自己還在敵人的火力范圍內,忘了自己也隨時可能犧牲。我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我不能把她一個人丟在這里。
我撕開自己的急救包,用在衛生隊學來的三腳貓功夫,替她包扎傷口,用槍托和綁腿帶,咬著牙給她做了個簡易的固定。劇痛讓她渾身顫抖,但她死死咬著嘴唇,一聲沒吭。
做完這一切,我把身上帶著的唯一一壺水遞到她嘴邊。
她喝了兩口,恢復了一點力氣,看著我,眼神里全是感激。
當時情況緊急,我必須盡快帶她離開。我背起她,撿起一支還能用的步槍,一步一步,艱難地朝我方陣地的方向挪動。她很瘦,但背在身上,感覺像背著整個世界的重量。
后來,我們很幸運地遇到了前來搜尋的部隊。她被立刻送往了后方醫院,我則歸隊繼續參加戰斗。
混亂中,我甚至沒來得及問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來自哪個部隊。我受了傷,被送回國內,這段記憶也被我刻意塵封在無數個生死瞬間之中,成了一個模糊卻深刻的印記。
02.
退役后的生活,像一臺轟鳴聲固定的老舊機器,平淡,卻也沉重。
我被安置在紅星機械廠的車工崗位,每天的工作就是和冰冷的鋼鐵打交道。刺鼻的機油味取代了戰場上的硝煙味,成了我生活的主調。
廠里分的單人宿舍只有十來平米,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個柜子,就是全部家當。墻皮因為潮濕而大片剝落,露出里面的紅磚。
下了班,工友們會吆喝著去小飯館喝兩杯,吹噓各自的英雄事跡。我很少參與。他們口中的“上前線”,和我的經歷,是兩個世界。我不想說,也無人可說。
唯一給我生活帶來點色彩的,是食堂打飯的姑娘,叫李曉燕。她總是會笑著多給我一勺土豆燉肉,說我太瘦了。
“趙大哥,又來啦?”她看到我,露出兩顆小虎牙。
“嗯。”我把飯盒遞過去。
“今天有你愛吃的紅燒肉。”她麻利地給我打好飯菜,末了,又偷偷在米飯底下塞了兩塊最大的。
我心里一暖,嘴上卻只是說:“謝謝?!?/p>
這點微不足道的善意,是我灰暗生活中最珍視的光。
廠里的王主任是個典型的“和事佬”,見誰都笑呵呵的。他負責我們這些退役兵的安置工作,總覺得我們這些上過戰場的人心理“有情況”,隔三差-五就要找我“談心”。
“衛國啊,在廠里還好吧?要是有什么想法,一定要跟組織說,別自己憋著?!彼谖覍γ妫葜槐瓭獠?。
“挺好的,主任?!?/p>
“那就好,那就好。年輕人嘛,要多跟人交流,別老一個人悶著。我看食堂那小李就不錯嘛,對你有意思。”他擠眉弄眼地,試圖活躍氣氛。
我只是沉默地笑了笑。
王主任的關心是真誠的,但他無法理解,從槍林彈雨里爬出來的人,最渴望的,恰恰是這種無人打擾的平靜。我只想把過去徹底埋葬,像個普通人一樣,上班,下班,攢錢,娶一個像李曉燕那樣會對我笑的媳-婦,然后安穩地過完這輩子。
可這該死的平靜,太脆弱了。
03.
平靜是被一聲軍用吉普的剎車聲打破的。
那天我剛下夜班,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回宿舍,就看到那輛掛著軍牌的綠色吉普停在我宿舍樓下,格外扎眼。
一名干事在樓下等我,面無表情地遞給我一份蓋著紅章的命令:“趙衛國同志,師部命令,請您立刻跟我們走一趟?!?/p>
我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為什么要找我?
我只是一個已經脫下軍裝的普通工人。我按時上班,從不惹事,我只想過我自己的日子。救過的戰友不止一個,犧牲的兄弟更是刻骨銘心,為什么獨獨為了某件事,要勞動一個師長親自召見?
過去八年,我刻意不去回想戰場上的一切。每一次噩夢中驚醒,我都會抽掉半包煙,強迫自己去看宿舍窗外工廠煙囪冒出的白煙,告訴自己,那一切都結束了。我用傷殘撫恤金給家里蓋了新房,給弟弟娶了媳-婦,自認為已經盡到了所有的責任。
可這突如其來的一紙命令,像一只無形的大手,粗暴地撕開了我剛剛愈合的傷口,要把我重新拽回那個我發誓永不回頭的過去。
在去軍區的路上,我一言不發,腦子里卻翻江倒海。
我想起了那些犧牲的戰友,他們年輕的臉龐,在炮火中那么清晰,又那么模糊。我想起了自己腿上那道十幾厘米長的傷疤,每到陰雨天就隱隱作痛。我想起了那個獨自躺在彈坑里的女兵,她那雙從絕望變成希望的眼睛。
這一切,我以為早就過去了。我忍受了傷痛,忍受了孤獨,忍受了從一個戰斗英雄到普通工人的巨大落差,就是為了換取一份安寧。
為什么這份安寧如此輕易就會被打破?
車子開進軍區大院,看到那些熟悉的橄欖綠,我非但沒有感到親切,反而生出一股強烈的抵觸。我內心有個聲音在吶喊:我的戰爭,已經結束了!
可理智告訴我,我不能拒絕。只要我還是個兵,哪怕是退役兵,服從命令就是天職。
這種無力感,讓我感覺自己像一顆被擺布的棋子。我所有的忍耐和努力,在這一刻,似乎都成了一個笑話。
04.
走進師長辦公室的那一刻,我內心的所有情緒都收斂了起來,只剩下一名士兵面對長官的本能。
張師長就在那里,站在巨大的軍事地圖前,身影挺拔如松。
他沒有立刻開口,辦公室里只有掛鐘“滴答”的聲響,每一聲,都像敲在我的心上。
我能感覺到他在觀察我,審視我,像是在評估一件武器的性能。這種感覺糟透了。
“坐吧?!苯K于,他開口了。
我拉開他對面的椅子,坐得筆直,雙手放在膝蓋上。
“找你來,是想問你一件事?!睆垘熼L的目光從地圖上收回,落在我臉上,“一件很多年前的事。”
我的心跳開始加速。
他沒有繞圈子,直接問道:“1979年2月17日夜間,六號高地,你是不是從炮火里,背出來一個受傷的女通信兵?”
轟的一聲,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這件事,我從未對任何人詳細報告過,只在任務匯報時提了一句“帶回一名友軍傷員”。在當年那種混亂的戰場上,救助戰友是本能,也是職責,實在算不上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
他是怎么知道的?又為什么在八年后,如此鄭重地提起?
我的第一反應是困惑,完全摸不著頭腦。這件事既沒有功勞要補發,更沒有過錯要追究,為什么值得一位師長如此興師動眾?
我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如實回答:“報告師長,是有這么回事。當時情況緊急,我沒問她的名字和部隊,后來就再沒見過了。”
我說的是實話。我只是做了任何一個中國士兵都會做的事。
張師長似乎對我的回答并不意外,他眼中反而多了一些我看不懂的,非常復雜的情緒。
辦公室里再次陷入沉默。這次,我不再感到緊張,而是充滿了巨大的疑問。
05.
我以為他會繼續問一些戰場細節,或者嘉獎我幾句。
然而,張師長的反應完全超出了我的預料。
他沒有繼續追問,只是深深地嘆了口氣,那聲嘆息里,竟帶著一絲如釋重負,又有一絲難以言說的沉重。
這讓我徹底懵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開始重新審視眼前的這位師長,試圖從他那張如同雕塑般堅毅的臉上,找出一點線索。
可我什么也看不出來。
我攥緊的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許久,張師長終于再次開口,聲音沙啞。
他起身走到窗前,背對著我:“你還記得你當時救助的那名女兵嗎?”
我心頭一震:“記得?!?/strong>
這時,師長轉過身,目光炯炯地盯著我說了一句話,我頓時就被驚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