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在這個什么都講究公平的時代，婚姻也成了一筆精明的賬。林曉月和趙建華這對北漂夫妻，用二十年時間把愛情算成了數字，把家庭變成了合伙公司。

每一分錢都有它的歸屬，每一筆支出都要平分。這種看似完美的制度，維持著表面的和諧，也維持著內心的距離。

直到死神敲門，所有的計算都顯得蒼白無力。有些賬目注定算不清，有些真相注定要等到最后才能揭曉。

01

2003年的北京，秋風蕭瑟，梧桐葉正黃。林曉月站在出租屋的窗前，看著樓下匆忙的行人，心里盤算著這個月的開銷。

她和趙建華剛結婚三個月，兩個人都是從小城市來的外地人，在這座繁華而冷漠的城市里打拼。林曉月是山東人，在一家會計師事務所做著最基礎的工作，每月收入兩千八百元。趙建華來自河南，在國企技術部門上班，工資比她高五百塊錢。

這五百塊錢，成了他們第一次爭吵的導火索。

那天晚上，趙建華提議買一臺空調，夏天實在太熱了。林曉月算了一下價格，三千多塊錢，相當于她一個多月的工資。

“你出錢買吧，反正你工資比我高?！绷謺栽码S口說道。

趙建華愣了一下：“怎么是我出錢？這不是我們家的東西嗎？”

“你不是掙得多嗎？”

“那也不能我一個人出啊?！?/p>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著。林曉月覺得委屈，自己嫁給他又不是為了錢，憑什么什么都要她出？趙建華也覺得不公平，結了婚就要養著老婆，那自己圖什么？

爭吵持續了三天，最后是林曉月先開口：“這樣吧，我們以后AA制，所有開支一人一半，各自的工資自己管?！?/p>

趙建華想了想，點頭同意了。這樣確實公平，誰也不吃虧。

他們開始了嚴格的AA制生活。房租八百塊，一人四百。水電氣費按月平分。買菜錢精確到角。甚至連買米買油都要算好比例。

林曉月買了一個小本子，專門記錄兩人的共同開支。她的字很秀氣，每一筆賬都寫得清清楚楚：

“10月15日，買菜42.5元，一人21.25元?！?“10月18日，交電費56元，一人28元?！?“10月20日，買米30元，一人15元?！?/p>

趙建華也有自己的賬本，字體工整得像印刷體。兩人每月底都要對賬，確保沒有差錯。

周圍的朋友都說他們新潮，這種做法在那個年代確實少見。大多數夫妻都是男人管錢，或者女人管錢，很少有這樣分得這么清楚的。

“這樣多好，”林曉月對同事說，“誰也不依賴誰，保持獨立?！?/p>

趙建華也覺得這樣不錯，至少不會因為錢的事情爭吵了。

2005年，他們決定買房。北京的房價還沒有后來那么瘋狂，二環外的小兩居室總價三十萬。首付十萬，他們一人出五萬。房產證上寫著兩個人的名字，房貸也是一人還一半。

林曉月拿到房產證的那天，心情很好。這是她在北京的第一個家，雖然只有六十平米，但是干凈整潔，屬于他們兩個人。

“以后我們的孩子就在這里長大?！彼龑w建華說。

趙建華點點頭，也很滿意。房子是他們共同努力的結果，誰也不欠誰的。

2008年，兒子趙思遠出生了。

生孩子的費用，他們也是嚴格按照AA制分攤的。產檢費、住院費、各種補品的錢，都算得清清楚楚。林曉月坐月子請月嫂，三千塊錢一人出一半。

孩子的奶粉錢、尿不濕錢、衣服錢，全都平分。林曉月買了一個專門的賬本，記錄孩子的所有開支。

“思遠這個月花了八百塊錢，你給我四百?！彼龑w建華說。

趙建華從錢包里掏出四張百元大鈔，遞給妻子。

他們的朋友開始覺得這樣有些過分了，連孩子的錢都要算得這么清楚。

“孩子是兩個人的，花錢當然要兩個人出?！绷謺栽陆忉尩溃斑@樣才公平。”

孩子慢慢長大，家里的開支越來越多。幼兒園費用、興趣班費用、買玩具的錢，每一筆都要平分。

趙思遠五歲的時候，想要一個遙控汽車，要四百塊錢。

“這個月你已經給他買過一雙鞋了，該我買。”趙建華說。

“上個月的積木是我買的，這次該你了?！绷謺栽路瘩g。

他們開始算賬，算上個月誰給孩子花了多少錢。

小思遠站在玩具店里，看著父母為了一個玩具車爭來爭去，眼里滿是困惑。最后，他們還是按照AA制，一人出兩百塊錢買了那個玩具。

2015年，思遠要上高中了。為了讓孩子上個好學校，他們選擇了一所重點中學，擇校費要八萬塊錢。

“一人四萬?！绷謺栽抡f。

“一人四萬?！壁w建華重復道。

他們各自從存款里拿出四萬塊錢，交了擇校費。

這些年來，AA制已經成了他們生活的常態。兩個人的感情說不上不好，但也說不上多好。他們像兩個合伙人一樣生活著，分工明確，責任清晰，也沒有太多的溫情。

林曉月有時候會想，如果當初沒有實行AA制，他們的生活會是什么樣子？會不會更溫暖一些？

她想起小時候看的電視劇，男人會說“我養你”，女人會說“我不要你的錢”。那種浪漫在她的生活里從來沒有出現過。

趙建華也會想，這樣的婚姻到底意味著什么？他有妻子，有孩子，有房子，但是總覺得缺少了什么。

時間就這樣一年一年過去了。

02

二十年的時間，足夠把一個賬本寫得密密麻麻。

林曉月的抽屜里，整整齊齊擺放著二十個筆記本，從2003年到2023年，每一年一本，記錄著他們家所有的共同開支。

這些賬本就像她的日記一樣，記錄著這個家庭的變遷。

2008年的賬本里，主要是孩子的開支。奶粉、尿不濕、疫苗、玩具，每一筆都清清楚楚。那年思遠得了一次肺炎，住院費花了三千多，她和趙建華一人出了一半。

2012年的賬本里，開支項目變多了。孩子的學費、補習費、興趣班費用，還有家里添置的家電。那年他們換了一臺大電視，五千塊錢，依舊是一人一半。

2018年的賬本里，數字變得更大了。思遠要參加各種培訓班，為了考大學做準備。英語培訓班八千塊，數學培訓班六千塊，物理培訓班四千塊，每一筆都是對半分。

林曉月把這些賬本保存得很好，就像保存珍貴的文物一樣。她經常會翻看這些賬本，回想過去的日子。

奇怪的是，她翻看這些賬本的時候，很少會想起當時的快樂，反而總是想起那些為了錢而產生的爭執。

比如2010年的一個晚上，思遠發燒了，需要去醫院。趙建華在算到底該誰出掛號費的時候，她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悲涼。

比如2014年的母親節，她想讓趙建華給自己買束花，但又覺得這筆錢不知道該怎么算。如果算在共同開支里，那等于自己出一半錢給自己買花，太荒唐了。如果不算在共同開支里，那就是讓趙建華用自己的錢給她買花，她又過意不去。

最后她什么也沒說，那個母親節就平平淡淡過去了。

趙建華也有自己的賬本，和林曉月的賬本形成了完美的對照。他的字更加工整，數字更加精確，甚至精確到了分。

他把這些賬本放在書房的柜子里，按年份排列。有時候林曉月會懷疑，這些賬本對他來說，比她和孩子還要重要。

實際上，趙建華也有過疑慮。他有時候會想，別人家的夫妻是怎么生活的？他們也會為每一筆開支斤斤計較嗎？

他想起自己的父母，母親從來不管錢，所有的錢都由父親掌管。母親想買什么，直接和父親說，父親從來不拒絕。

那種生活模式在他看來有些落后，男人負擔太重，女人又失去了獨立性。他覺得他和林曉月的AA制更加先進，更加公平。

2020年，疫情來了。趙建華所在的國企效益不好，工資降了五百塊錢。他很擔心這會打破他們家的平衡。

“我的工資降了?！彼麑α謺栽抡f。

林曉月看了看他，說：“那共同開支你就少出一點吧，按比例來?！?/p>

他們重新計算了比例。以前是55:45，現在變成了52:48。

這種精確的計算讓趙建華松了一口氣，也讓他覺得有些悲哀。二十年的夫妻，最后要靠數學來維持平衡。

思遠漸漸長大了，他開始對父母的這種生活方式產生疑問。

“媽，為什么你們要分得這么清楚？”他問林曉月。

林曉月想了很久，說：“這樣比較公平?！?/p>

“那別人家是怎么樣的？”

林曉月想起自己的父母，父親一個人掙錢養家，母親在家里帶孩子。她們從來不算賬，父親的錢就是家里的錢。

“別人家有別人家的過法?！彼龑鹤诱f。

思遠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他在同學面前從來不提起父母的AA制，他覺得這樣說出來會很奇怪。別的同學說起家里買什么東西，都是“我爸給我買的”或者“我媽給我買的”，而他總是要想一下，這東西到底是誰買的。

有一次，班里的同學問他：“你覺得你爸媽感情怎么樣？”

思遠想了很久，說：“挺好的吧?！?/p>

實際上，他也不知道什么叫感情好。父母從來不吵架，也從來不親密。他們就像兩個室友一樣生活著，客客氣氣，保持距離。

2022年，思遠考上了大學。學費、住宿費、生活費，依舊是父母一人出一半。

林曉月給兒子辦了一張銀行卡，每個月定時往里面打錢。她和趙建華商量好了，每人每月給兒子一千塊錢。

“大學四年，一共九萬六千塊錢，一人四萬八千?！彼龑w建華說。

趙建華點點頭，在自己的賬本上記下了這筆未來的開支。

思遠拿著銀行卡，心情很復雜。別的同學都是父母給一張卡，里面的錢不用分你的我的。而他的卡里，一半是爸爸的錢，一半是媽媽的錢。

他開始覺得，這個家里好像缺少了什么東西。

林曉月也感覺到了這種缺失。特別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看著身邊熟睡的丈夫，總覺得他們之間隔著什么。

這些年來，他們很少有親密的舉動。接吻、擁抱、甚至牽手，都變得很少。他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賬本上，放在了那些精確的數字上。

她有時候會想，如果有一天她生病了，或者趙建華生病了，醫藥費該怎么算？

這個念頭讓她心里一陣發涼。

03

2023年春天的體檢，改變了林曉月的整個世界。

她像往年一樣，到公司指定的醫院去做體檢。抽血、拍片、B超，一套流程下來，她并沒有感覺到任何異常。

一周后，醫院打來電話，讓她去取體檢報告。

林曉月以為是例行公事，她的身體一直很好，很少生病。她拿著體檢報告，準備像往年一樣隨便看看就放起來。

報告單上有一行字讓她愣住了：“建議進一步檢查，排除胰腺惡性腫瘤可能。”

她的手開始發抖。

第二天，她請假去了更大的醫院。各種檢查做了一遍，結果比她想象的還要糟糕：胰腺癌，而且已經是晚期。

“還有多長時間？”她問醫生。

醫生看了看她的片子，說：“如果積極治療，大概半年到八個月?！?/p>

林曉月坐在醫院的走廊里，看著來來往往的人，覺得整個世界都變得不真實了。

她今年才46歲，兒子剛上大學，她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完。她還想看著兒子結婚，想抱孫子，想和趙建華一起慢慢變老。

走出醫院的時候，她的腿有些發軟。

她沒有立即回家，而是在附近的公園里坐了很久。她想起了很多事情，想起了和趙建華初次見面的時候，想起了他們結婚時的樣子，想起了思遠剛出生時小小的模樣。

她也想起了這二十年來的AA制生活，想起了那些爭執，那些計算，那些冷漠的數字。

這些記憶讓她覺得悲哀。她和趙建華明明是夫妻，明明是最親近的人，為什么要活得像陌生人一樣？

天黑了，她才回到家。

趙建華已經做好了晚飯，正在等她。

“怎么這么晚？”他問。

“公司有事?！彼f。

她決定暫時不告訴家人。她需要時間來接受這個事實，也需要時間來想清楚該怎么辦。

接下來的兩個月，林曉月的身體狀況急劇下降。她開始頻繁地感到疲倦，食欲也變得很差。有時候吃完飯就會嘔吐，有時候會突然感到劇烈的腹痛。

趙建華注意到了她的變化。

“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去醫院看看？”他說。

“沒事，可能是工作太累了?！彼偸沁@樣回答。

思遠放暑假回家，也發現了母親的異常。

“媽，你怎么瘦了這么多？”他問。

林曉月照了照鏡子，確實瘦了很多。她的臉頰凹陷了下去，眼窩也深了。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老了很多。

“減肥呢?！彼龑鹤诱f。

她不知道該怎么告訴家人這個消息。她想象著告訴趙建華的場景：她說自己得了癌癥，需要治療，醫藥費很貴。他會怎么反應？會不會問治療費該怎么分擔？

這種想法讓她覺得心寒。

她開始悄悄整理自己的財務狀況。她的銀行卡里有五十萬元存款，這是她這些年來省吃儉用攢下的錢。按照AA制的規矩，這筆錢完全屬于她個人。

她想過用這筆錢去治療，但醫生已經說了，即使積極治療，也只能延長幾個月的生命。五十萬塊錢，可能很快就會花光，而且最后的結果還是一樣。

她覺得這樣不值得。

八月底，她的身體狀況惡化到了無法隱瞞的程度。她開始頻繁地暈倒，有一次在廚房里做飯的時候，突然倒在了地上。

趙建華慌了，立即送她去醫院。

醫生檢查后，很快確診了病情。

“胰腺癌晚期，”醫生對趙建華說，“應該有一段時間了?！?/p>

趙建華愣住了，他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林曉月，半天說不出話來。

思遠也從學校趕回來了，他看到母親的樣子，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媽，你什么時候知道的？”他問。

“幾個月前?！绷謺栽绿撊醯卣f。

“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們？”趙建華問。

林曉月看了看他，說：“這是我的病，我自己的事?！?/p>

這句話讓趙建華覺得更加難受。二十年的AA制，讓他們習慣了把所有事情都分得清清楚楚，連生病這種事，她都覺得是自己一個人的事。

醫生建議立即住院治療，雖然希望不大，但至少可以緩解痛苦，延長生命。

“治療費用大概需要多少？”趙建華問醫生。

“如果保守治療，大概需要二十萬左右。”

趙建華看了看林曉月，說：“錢的事你不用擔心，我們一起承擔?！?/p>

林曉月搖搖頭：“這是我的病，治療費我自己出。”

04

林曉月住院后，病房里總是很安靜。

趙建華每天下班后都會來看她，有時候帶些水果，有時候帶些她愛吃的點心。他想照顧她，想陪伴她，但二十年的AA制習慣讓兩個人都覺得別扭。

“今天的醫藥費是八百塊錢。”林曉月看著收費單對他說。

“我來出吧?！壁w建華說。

“不用，我自己的病，我自己出錢。”

趙建華想說點什么，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他們習慣了這樣的對話，習慣了這樣的距離。

思遠夾在父母中間，感覺很難受。他看著母親日漸憔悴的樣子，看著父親小心翼翼的表情，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這個家庭的冷漠。

“媽，你和爸爸為什么要這樣？”他問林曉月。

林曉月看著兒子，想了很久，說：“我們已經習慣了。”

“可是你們是夫妻啊。”

“夫妻也要講道理?！?/p>

思遠不明白，什么道理比感情還重要。

病房里還有其他的病人，思遠看到別的家庭都是全家人一起面對病魔，而他們家卻還在計算醫藥費該誰出。

林曉月的病情發展得很快?；熥屗艄饬祟^發，整個人變得更加瘦弱。她的皮膚變成了蠟黃色，眼睛深深地陷了下去。

她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她躺在病床上，回想這二十年的婚姻生活。她突然意識到，AA制雖然保護了她的獨立，但也讓她失去了被愛的感覺。

她想起小時候生病的時候，母親會整夜陪在她身邊，父親會給她買最好的藥。那時候沒有人計算醫藥費該誰出，家人的愛是不需要計算的。

她也想起了思遠小時候的一些事情。

有一次思遠想要一個玩具，要一百塊錢。她和趙建華為了該誰買而爭論了半天，最后決定一人出五十塊錢。思遠拿到玩具后并沒有很開心，反而問了一個讓她印象深刻的問題：“媽媽，為什么你們買東西都要算錢？”

她當時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現在她終于明白了答案：因為他們把家變成了一個合伙公司，把愛變成了一筆交易。

她開始為兒子感到愧疚。思遠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中長大，從小就看著父母為錢斤斤計較，他對愛情和婚姻會有什么樣的理解？他將來會不會也像父母一樣，活得這么冷漠？

她不希望兒子重復她和趙建華的錯誤。

十月底，醫生告訴她，她的時間可能只有一兩個月了。

她做了一個決定：把自己的五十萬存款全部留給兒子。

她悄悄地給銀行打電話，修改了存折的密碼，然后在一張紙上寫下了新密碼，準備留給思遠。

她還寫了一封信給兒子：

“思遠，媽媽這輩子和你爸爸AA制了二十年，以為這樣很公平，其實我們都錯了。錢能算清楚，感情算不清楚。你將來結婚了，要記住，家不是銀行，愛不能按比例分配。這些錢你拿去好好生活，不要像爸爸媽媽一樣計較得失。”

她把信和密碼紙條放在一起，藏在了床頭柜里。

十一月的一個晚上，林曉月感覺到死亡正在向她走來。她的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意識也開始模糊。

趙建華和思遠都在病房里陪著她。

“思遠，”她用微弱的聲音叫兒子。

“媽，我在?！彼歼h握著她的手。

“床頭柜里，有東西給你。”

“什么東西？”

“等我走了再看?！?/p>

趙建華也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二十年來，他們很少有這樣的身體接觸。

“曉月，”他說，“對不起。”

林曉月看了看他，想說什么，但已經沒有力氣了。

她閉上了眼睛，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個下午。那時候她和趙建華還是戀人，兩個人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看夕陽。趙建華說：“我們結婚吧，我會好好照顧你的?！?/p>

那時候她多么相信這句話，多么憧憬未來的生活。

她沒有想到，最后她會死在這樣冷漠的計算中。

十一月十二日晚上八點三十分，林曉月去世了。

05

林曉月的葬禮很簡單。來的人不多，主要是一些同事和朋友。她在北京生活了二十年，但真正親近的人并不多。

趙建華和思遠都很沉默。失去林曉月后，他們才意識到這個家里會有多么空虛。

葬禮結束后的第三天，思遠想起了母親臨終前說的話。他打開床頭柜，找到了那封信和紙條。

看完信后，他拿著存折和紙條去了銀行。

銀行大廳里人很多，他排了很長時間的隊。輪到他的時候，他把存折遞給柜臺工作人員。

“我想取錢?！彼f。

工作人員看了看存折，又看了看他的身份證，核實了密碼，然后調出了賬戶信息。

“這個賬戶里有五十萬元整存整取定期存款，還有活期賬戶。”工作人員說，“不過我看到這個賬戶有很多轉賬記錄，您要不要看一下明細？”

思遠愣了一下：“什么轉賬記錄？”

工作人員在電腦上操作了一下，打印出了一份長長的明細單。

思遠接過明細單，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轉賬記錄，整個人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