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聯網，部分圖片非真實圖像，僅用于敘事呈現，請知悉

張明從未想過，一次普通的泰國之行會徹底改變他們一家的命運。

十年了，整整十年。

小雨走失那天的畫面還深深烙印在他心里，那種鉆心的愧疚感從未消散過一絲一毫。

他記得侄女最后的笑容，記得她軟糯的聲音，更記得自己在商場里發瘋般尋找她的絕望。

這些年來，他的足跡遍布大半個中國，從繁華都市到偏遠山村，只要有一絲線索就會毫不猶豫地奔赴。

哥哥嫂子從最初的理解支持，到后來的疲憊抱怨，他都默默承受著。

家庭關系在尋找中漸漸破裂，他成了那個永遠讓人心痛的存在。

這次泰國之行，本來只是想讓自己散散心，暫時忘記那些撕心裂肺的痛苦。

他告訴自己要學會放下，要給家人一個正常的生活。

可當他在清邁古城的石板路上看到那個右腿殘疾的小乞丐時，內心的平靜瞬間被打破了。

“叔叔，叔叔！”生硬但清晰的中文從身后傳來，張明震驚地回過頭。

那是一張臟兮兮的臉龐，頭發亂糟糟的，衣服破破爛爛，但那雙眼睛...

張明的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

這怎么可能，怎么會那么像？

01

這是侄女小雨失蹤的第十年。

張明坐在客廳里，看著茶幾上那張已經發黃的照片照片里的小女孩笑得甜甜的，兩顆小虎牙特別可愛，右手還拿著一根棒棒糖。

那是2015年春節前給她拍的最后一張照片。

十年了，張明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拿出這張照片看很久。每次看，心里都像被刀子割一樣疼。

“又在看小雨的照片？”嫂子劉美華從廚房走出來，眼圈紅紅的。這些年，她瘦了很多，頭發也白了一大半。

張明點點頭，沒說話，他知道，每次提起小雨，嫂子都會哭。

那是2015年的大年初三，陽光特別好。小雨纏著他要去萬達廣場玩，說想坐搖搖馬，還想吃棉花糖。

“叔叔，爸爸媽媽總是忙工作，只有你最疼我了?！毙∮瓯е母觳踩鰦桑拔覀內ネ婧貌缓茫?/p>

張明當時剛談了個女朋友，本來約好了要見面，但看著侄女期待的小臉，他還是答應了。

“好，叔叔帶你去。”他揉揉小雨的頭發，“想玩什么都可以。”

小雨高興得跳起來：“叔叔最好了！”

到了萬達廣場，正趕上春節活動，人特別多。小雨像個小鳥一樣，到處跑來跑去。先是要玩搖搖馬，張明給她投了好幾個硬幣。然后又要買棉花糖，粉紅色的，甜得她瞇起了眼。

“叔叔，你身上有煙味?！毙∮昕吭谒麘牙镎f，“不過我不討厭，因為這是叔叔的味道?！?/p>

張明笑著說：“那叔叔以后少抽點煙?！?/p>

“不用，我喜歡叔叔的味道?！毙∮暾J真地說。現在想起來，像刀子一樣扎在張明心里。

下午三點多，游樂場里人越來越多。小雨玩累了，說要去廁所。

“叔叔，你在這里等我，不要走開?！毙∮曛钢畮T口說。

“好，叔叔就在這里等你。”張明靠在墻邊，點了根煙。

十分鐘過去了，小雨還沒出來。

張明有點擔心，走到門口喊：“小雨，好了嗎？”

沒人回答。

二十分鐘過去了，張明開始著急。他找了個阿姨幫忙進去看，阿姨出來后搖搖頭：“里面沒人?！?/p>

張明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開始瘋了一樣到處找，游樂場的每個角落，每個商店，每個廁所，都找遍了。

“小雨！小雨你在哪里！”他扯著嗓子喊，聲音都啞了。

商場保安聽說有小孩走失，馬上廣播尋人。張明顫抖著手給哥哥張強打電話。

“哥，小雨不見了！”

“什么？你說什么？”

“我帶小雨來萬達，她去廁所，然后就不見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然后傳來張強急促的聲音：“我馬上過來！”

半個小時后，張強和劉美華趕到了。

劉美華一下車就抓住張明的衣服：“我女兒呢？我女兒在哪里？”

“嫂子，我...我找了，到處都找了...”張明聲音在發抖。

“你怎么看的孩子！”劉美華開始打他，“我把女兒交給你，你就是這么看的？”

張強拉開妻子，臉色鐵青：“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先找孩子！”

他們調了商場的監控，畫面里清楚地看到小雨進了廁所，但是從來沒有出來過。

監控死角很多，不知道她是怎么消失的。

報警，出動警犬，發尋人啟事，聯系各大醫院...能想到的辦法都用了。

那一夜，一家人都沒回家，在商場附近找了整夜。

劉美華哭得暈過去好幾次，張強的眼睛熬得通紅，張明更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天亮了，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從那天起，這個家就變了。

劉美華幾乎每天都在哭，晚上經常做噩夢，大喊著小雨的名字。張強為了找女兒，幾乎花光了所有積蓄，貼尋人啟事，雇私家偵探，只要有一點線索就往外跑。

張明辭掉了工作，專門尋找小雨。他去過北京，上海，廣州，甚至跑到云南邊境，只要聽說哪里有人口拐賣的線索，他就會趕過去。

可是，十年過去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張明，你還要找到什么時候？”劉美華的聲音把張明拉回現實，“十年了，整整十年了...”

張明看著她憔悴的臉，心里一陣痛。

這十年，嫂子老了二十歲，原本開朗的性格變得沉默寡言，經常一個人坐在小雨的房間里發呆。

“嫂子，我...”

“你知道嗎？我每天晚上都夢見小雨?！眲⒚廊A眼淚又掉下來，“她在夢里總是問我，媽媽你為什么不來找我？為什么不要我了？”

張明心如刀割，他站起身想去安慰嫂子，但不知道說什么好。

這十年來，他們家已經很少提起小雨了。每次提起，劉美華就會崩潰，張強就會沉默不語。但小雨的房間還保持著原來的樣子，床上的洋娃娃，墻上的貼紙，一切都沒變。

張明知道，大家都沒有放棄，只是心里的傷太重了，不敢去碰。

02

侄女失蹤的第一年，全家人像瘋了一樣到處找。

張強幾乎天天往外跑，只要有一點線索就不會放過。他在網上發帖，在朋友圈轉發，甚至花錢在電視臺做了尋人廣告。那段時間，家里的電話幾乎沒停過，各種好心人提供線索，雖然最后都證明是誤會，但張強每次都會親自去確認。

“哥，這次的線索看起來很可靠?！睆埫髂弥粡堈掌f，“有人在火車站看到一個很像小雨的女孩。”

“在哪里？”張強立馬站起來。

“西安?！?/p>

“走，我們現在就去?！?/p>

兩兄弟連夜開車到西安，在火車站周圍找了三天。最后找到那個女孩，確實長得很像小雨，但不是。小女孩的父母還以為他們是人販子，差點報警。

回來的路上，張強一言不發地開著車，眼睛紅紅的。

劉美華那時候更是整天以淚洗面。她把小雨的照片放大了貼在門口，希望有人能認出來。每天晚上都要到小雨的房間坐一會兒，摸摸她的衣服，聞聞她的味道。

“小雨，媽媽知道你在等媽媽來找你?！彼龑χ諝庹f話，“你再等等，媽媽一定會找到你的?！睆埫骺粗┳舆@樣，心里更加自責。

他開始瘋狂地上網查資料，研究人口拐賣的案例，學習尋人的方法。只要聽說哪里有類似的案件，他就會馬上過去了解情況。

第二年，希望開始變成絕望。

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能用的方法都用過了，但小雨就像人間蒸發一樣，沒有任何消息。

劉美華開始吃藥，醫生說她患了抑郁癥。

她經常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呆，有時候會突然哭起來，問張明：“你說小雨現在在哪里？她冷不冷？餓不餓？”

張明每次都說：“嫂子，小雨一定過得很好，我們要相信她?！?/p>

但他自己心里也沒底。

第三年，張強開始埋怨張明。

“如果你當時看好她，小雨就不會丟！”張強喝了酒之后，終于爆發了，“你知道我這幾年是怎么過的嗎？我看著你嫂子每天哭，我心里比死還難受！”

“哥，我知道錯了...”張明低著頭說。

“你知道有什么用！小雨能回來嗎？”張強摔了杯子，“你賠我女兒！你賠我女兒！”

劉美華在一邊哭得更厲害了：“別吵了，別吵了...小雨聽到會害怕的...”

從那以后，兄弟倆的關系變得很僵。張強看到張明就想起小雨的事，心里就難受。

張明也知道哥哥恨他，每次去哥哥家都小心翼翼的。

第五年，劉美華提出要再要個孩子。

“我們再要一個吧?！彼龑垙娬f，“我總覺得家里太安靜了?！睆垙姫q豫了很久，最后同意了。他們都覺得，也許有了新的孩子，就能減輕一些痛苦。

但是，劉美華懷孕三個月就流產了。醫生說是身體太虛弱，精神壓力太大。

那天晚上，劉美華抱著小雨的照片哭了一夜：“小雨，媽媽對不起你...媽媽要了別的寶寶...你是不是不高興了？”張明在門外聽著，心里像被撕裂一樣疼。

第七年，張明在云南邊境看到了一個很像小雨的女孩。

那是在一個小鎮的集市上，張明遠遠看到一個小女孩的背影，心臟差點停止跳動。同樣的身高，同樣的頭發，連走路的姿勢都很像。

他跟了幾條街，一直不敢上前確認，怕又是一場空歡喜。直到那個女孩轉過身來，張明才發現自己認錯了。

那一刻，失望像潮水一樣淹沒了他。他蹲在街邊大哭，路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第八年，張強終于忍不住了。

“張明，夠了！”他拍著桌子說，“你還要找到什么時候？小雨已經...已經不在了！”

“不！”張明激動地站起來，“她還活著！我能感覺到！”

“什么感覺？這八年你找到了什么？”張強紅著眼睛說，“你看看你嫂子，你看看她現在的樣子！她快被你逼瘋了！”

劉美華坐在一邊，臉色蒼白，一句話都不說。

“你每年都說要去找，每次都是失望而歸。你知道每次你回來，我們心里有多難受嗎？”張強聲音哽咽了，“我求你了，別找了，讓我們好好過日子吧?！?/p>

那天，兩兄弟大吵了一架。張強說了很多狠話，說張明是在逃避現實，說他是在自我安慰。張明什么都沒說，默默地離開了。

但是，第九年，張明還是出去找了。

他去了廣西，去了貴州，甚至偷偷去了緬甸邊境。每次回來，都是一個人，默默的。張強和劉美華也不問結果了，因為看他的表情就知道答案。

家里的氣氛越來越壓抑。過年的時候，大家坐在一起吃飯，誰都不說話。小雨的照片還放在桌子上，但沒人敢看。

劉美華的病越來越重，經常一整天都不說話。張強也開始酗酒，每天晚上都要喝到很晚才睡。

張明知道，自己的堅持已經成了這個家的負擔。但是他不能放棄，他總覺得小雨還在某個地方等著他去找她。

他記得小雨小時候說過的話：“叔叔，如果我迷路了，你一定要來找我?！?/p>

“為什么？”張明問。

“因為只有叔叔最疼我，只有叔叔不會放棄我。”小雨認真地說，那句話，張明記了十年。

03

2025年春節前，又到了那個讓全家人都心痛的日子。

張明像往年一樣，拿出了那張發黃的照片。

但這次，他沒有像以前那樣默默地看，而是對張強說：“哥，我想再去找一次。”

客廳里的氣氛瞬間凝固了。

劉美華正在擇菜，聽到這句話，手里的菜葉子掉在了地上。她轉過身，眼睛里已經有了淚水：“你還要去？”

張強放下手里的報紙，臉色很難看：“張明，你能不能消停點？”

“哥，今年是小雨失蹤十年了，我想...”

“你想什么？”劉美華突然爆發了，“十年了！整整十年了！你讓我們怎么活下去？”

她聲音越來越大，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我每天看著你這樣，我的心就像被刀子割一樣！你知道嗎？你每次出去找，我就提心吊膽，怕你也回不來了！”

張明沒想到嫂子會這么激動，他想上前安慰，但劉美華后退了幾步。

“你離我遠點！”她哭著說，“我不想再聽到小雨這兩個字了！我受不了了！”

張強站起來，把妻子拉到身邊：“美華，你別激動?！比缓筠D向張明，聲音里帶著怒氣：“張明，你夠了！小雨已經...已經不在了！你還要折騰到什么時候？”

“不可能！”張明也激動了，“她還活著！我能感覺到！”

“什么感覺？”張強拍著桌子，“這十年你找到了什么？你給我說，你找到了什么？”

張明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你什么都沒找到！”張強紅著眼睛說，“但是你知道我們失去了什么嗎？我們失去了正常的生活！美華生病了，我也快撐不住了！你還要我們陪你瘋到什么時候？”客廳里安靜得可怕，只能聽到劉美華的哭聲。

過了很久，張明才開口，聲音很小：“我知道這些年辛苦你們了?！?/p>

“不是辛苦不辛苦的問題。”張強疲憊地坐下，“張明，我們都老了，美華的身體也不好，我們真的沒有力氣再這樣下去了。”

劉美華抱著張強的胳膊，哭得說不出話來。

張明看著他們，心里五味雜陳。這十年來，他只想著要找到小雨，卻忽略了哥哥嫂子的感受。他們也是小雨的親人，也在承受著失去女兒的痛苦，但還要承受他帶來的二次傷害。

“好吧。”張明低著頭說，“那我不找了。”

“真的？”張強不敢相信。

“真的。”張明抬起頭，勉強笑了笑，“我想通了，也許小雨真的...真的已經不在了。”

說出這句話，張明感覺自己的心都碎了。但他看到哥哥嫂子眼中的希望，知道自己應該這樣做。

“那就好，那就好?！睆垙娧廴t了，“我們以后好好過日子，小雨在天上也會高興的?！?/p>

劉美華沒說話，但哭得沒那么厲害了。

幾天后，同事小林來找張明：“老張，春節放假了，要不要出去轉轉？我看你這幾年過得挺壓抑的。”

張明想了想，點點頭：“行，去哪里？”

“泰國怎么樣？清邁很漂亮，而且不貴?！毙×终f，“我們報個團，放松放松。”

張明之所以選擇泰國，是因為夠遠。他想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讓自己徹底忘記這些年的痛苦。

“好，就泰國吧。”報名的時候，旅行社的工作人員問他有什么特殊要求，張明搖搖頭：“沒有，就是想出去走走?！?/p>

他告訴自己，這次真的只是旅游，不是尋找。他要學會放下，學會接受現實。

出發前一天晚上，張明收拾行李的時候，猶豫了很久，最后還是把小雨的照片放進了錢包里。

“寶貝，就當是帶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彼麑χ掌f。

第二天，張明和小林一起到了機場。飛機很快就要起飛了，張明看著窗外的城市，心情復雜。這是他第一次不帶著尋找的目的出遠門。

飛機起飛了，張明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放松。

“先生，您要喝點什么嗎？”空姐問。

“水就行?！睆埫髡f。

鄰座是一對中年夫婦，正在小聲聊天。

“聽說泰國那邊挺亂的，咱們要小心點?！迸恼f。

“怎么個亂法？”男的問。

“人口拐賣什么的比較多。我同事在那邊工作，說街上小乞丐很多，好多都是從中國拐過去的孩子。”

張明本來在閉目養神，聽到這句話，眼睛突然睜開了。

“真的假的？”男的有些不信。

“真的！而且那些孩子很可憐，被打殘了腿，逼著他們乞討。我同事說，有一次看到一個小女孩，說著不標準的中文，看起來就是中國人?！?/p>

張明的心跳開始加速。

“那報警了嗎？”

“報了，但是沒用。那些人販子很狡猾，總是換地方。而且語言不通，很難查。”

張明握緊了手里的水杯。他告訴自己，這只是巧合，不要多想。但心里的那根弦，又開始緊張起來。

“你說，那些孩子的家人得多著急啊?！迸膰@了口氣，“十年八年找不到，該有多絕望。”

十年八年...張明的手開始發抖。

“別說了，太讓人難受了?！蹦械恼f，“咱們還是聊點別的吧?！?/p>

但張明已經聽不進別的了。他的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會不會小雨就在泰國？

他用力搖搖頭，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這次出來就是為了放松的，不是為了尋找。

而且，世界那么大，泰國那么多地方，怎么可能這么巧遇到小雨？

但是，心里的那一絲希望，還是悄悄地燃燒起來了。

飛機在夜色中飛行，窗外是茫茫的黑暗。張明看著自己在玻璃上的倒影，心里五味雜陳。

他想起小雨小時候的話：“叔叔，你會永遠保護我的，對嗎？”

“當然，叔叔答應你。”

“那如果我走丟了，你一定要來找我?！?/p>

“不會走丟的，叔叔會一直看著你?！?/p>

“如果真的走丟了呢？”小雨認真地問。

“那叔叔就找遍全世界，也要把你找回來。”

飛機降落的時候，張明看著舷窗外的清邁夜景，心里默默地說：小雨，希望你真的在這里，

04

到達清邁的第一天，清邁古城游覽。

導游是個華裔泰國人，中文說得很好。他帶著旅行團在古城里走來走去，介紹各種寺廟和建筑。

“這是清邁最古老的寺廟，建于13世紀...”導游的聲音在張明耳邊回響，但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這些建筑上。

他的眼睛總是不自覺地搜索人群，看有沒有像小雨的孩子。街上的小販很多，各種各樣的人都有，但大部分都是成年人。

“老張，你在看什么呢？”小林拍拍他的肩膀，“導游在講解呢?！?/p>

“哦，沒什么?！睆埫骰剡^神來，“就是覺得這里挺有意思的?！钡珜嶋H上，他什么都沒聽進去。

中午吃飯的時候，小林說：“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可能是有點累吧。”張明隨便找了個借口。

他不能告訴小林自己在找什么。他答應過哥哥嫂子，這次只是旅游，不再尋找小雨。

下午參觀寺廟的時候，張明看到很多人在祈福。

他猶豫了一下，也跪在佛像前，默默地祈禱：如果小雨還活著，請保佑她平安健康。如果她真的在這里，請讓我能找到她。

祈禱完，張明感覺心里輕松了一些。也許是心理作用，也許是真的有用，他覺得今天會有什么特別的事情發生。

傍晚的時候，旅行團在古城外面的一個小市場自由活動。張明沒有跟大家一起去購物，而是一個人在街上走。

街上的小販很多，賣各種各樣的東西。張明走到一個賣花的攤位前，看到一個瘦弱的小女孩坐在地上，身邊放著一些花束。

小女孩看起來十歲左右，臉很臟，衣服也很破。

她看到張明，怯怯地抬起頭，用蹩腳的中文說：“買花，買花?！睆埫餍睦镆徽?。

這個孩子的五官看起來有點像中國人，而且會說中文。

“你是中國人嗎？”張明蹲下來問。

小女孩搖搖頭，指指自己：“泰國人?！?/p>

“那你的中文是哪里學的？”

小女孩不明白這么復雜的話，只是重復著：“買花，買花。”

張明買了一束花，給了她比平時多很多的錢。小女孩高興地笑了，露出兩顆缺了的門牙。

“謝謝，謝謝?！彼弥形恼f。

張明想再問點什么，但小女孩已經被另一個顧客叫走了。

回到酒店，張明躺在床上睡不著。他想起白天看到的那個小女孩，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雖然知道她不是小雨，但看到一個中國面孔的孩子在這里乞討，心里還是很難受。

第二天，行程是清邁夜市和民俗村。

夜市很熱鬧，各種小販和街頭藝人都有。張明跟著團隊走，但眼睛還是在人群中搜索。

“老張，你買點什么紀念品吧?！毙×帜弥粋€木雕說，“這個挺好看的。”

“你買吧，我不需要?！睆埫餍牟辉谘傻卣f。

這時候，他看到不遠處有個小男孩在賣花。小男孩的右腿有問題，走路一瘸一拐的。張明的心又提了起來。

他走過去，仔細看了看。小男孩確實有中國人的面孔，年紀看起來十歲左右。

“你好。”張明用中文說。

小男孩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叔叔，你是中國人嗎？”

“是的?！睆埫鞯男奶铀?，“你也是嗎？”

小男孩點點頭，但馬上又搖頭：“我...我不知道?！?/p>

“什么意思？”

“我不記得以前的事了。”小男孩說，“但是我會說中文，有時候會夢到一些地方，很熟悉，但想不起來是哪里?！?/p>

張明感覺血液都沖到了頭部。他拿出手機，翻出小雨的照片：“你看看這個人，認識嗎？”

小男孩看了看，搖搖頭：“不認識。”

張明有些失望，但還是買了一大束花。

“你叫什么名字？”

“阿倫?！毙∧泻⒄f，“但我覺得這不是我真正的名字。”

張明心里一陣酸澀。這個孩子雖然不是小雨，但他的遭遇讓張明想到，小雨如果還活著，會不會也是這樣？

“你的腿怎么了？”張明輕聲問。

小男孩低下頭：“想逃跑的時候被打的?！?/p>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刺進張明的心里。他給了小男孩更多的錢，然后匆匆離開了。

小林追上來：“老張，你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

“沒事，就是想起一些往事。”張明勉強笑了笑。

民俗村的表演很精彩，但張明根本看不進去。他滿腦子都是剛才那個小男孩的話：想逃跑的時候被打的。

如果小雨真的被拐賣了，她會不會也受過這樣的痛苦？想到這里，張明心如刀割。

晚上回到酒店，張明給張強打了個電話。

“哥，是我?！?/p>

“張明？你在泰國怎么樣？”張強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

“挺好的?！睆埫鳘q豫了一下，“哥，我...我在這里看到一些被拐賣的孩子。”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

“張明，你答應過我們的?！睆垙姷穆曇艉芾?。

“我知道，我沒有...”

“你沒有什么？你現在就是在找！”張強的聲音提高了，“你能不能讓我們安安心心過幾天？”

“哥，我...”

“別說了?！睆垙姶驍嗔怂澳愫煤猛婺愕模瑒e想那些亂七八糟的?！?/p>

電話掛了。張明拿著手機坐在床邊，心情復雜。他知道哥哥是對的，自己確實違背了承諾。但看到那些孩子，他就忍不住想到小雨。

第三天上午，是最后的購物時間。小林想去購物中心買些特產，但張明提議去街頭走走。

“為什么要去街頭？”小林不解，“購物中心不是更方便嗎？”

“我想感受一下當地的生活?！睆埫髡f，“街頭更有意思?！?/p>

小林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同意了。

他們在古城的街道上慢慢走著。這是最后一天了，下午就要去機場。

張明的心情很復雜，一方面想要快點回家，另一方面又舍不得離開，怕真的會錯過什么。

“老張，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回酒店拿行李了?！毙×挚戳丝幢怼?/p>

“再走一會兒吧?！睆埫髡f，“就最后看看?！?/p>

小林點點頭，繼續陪著他往前走。

街道兩邊有很多小攤販，空氣中飄著各種香料的味道。張明的目光還是不自覺地搜索著人群，雖然他告訴自己這只是最后看一眼。

就在這時，前方傳來一個微弱的聲音：“叔叔...叔叔...”

張明以為是有小販在叫客人，沒有在意。

但那個聲音又響起來了，而且好像在叫他。

“叔叔，叔叔！”

這次張明聽清楚了，這是中文，而且聲音就在身后。

他慢慢轉過身，看到一個右腿明顯畸形的小乞丐正朝他跛著腳跑來。

時間仿佛靜止了。

那雙眼睛...那雙眼睛怎么這么熟悉？

小乞丐跑到張明面前停下，氣喘吁吁地看著他。

她的臉很臟，頭發亂糟糟的，衣服破破爛爛，右腿明顯是殘疾的。

但是那雙眼睛...

“叔叔？”小乞丐怯怯地問，聲音里帶著顫抖。

張明感覺自己的心臟快要停止跳動了。他顫抖著聲音問：“你...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