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明:本文情節皆為虛構,人物、地點、事件是基于藝術表達的創作,與現實無關。所用圖片并非真實人物影像,僅作輔助敘事。本文借虛構故事傳遞積極價值觀,呼吁讀者遵紀守法,弘揚友善、正義等正能量,共建和諧社會。
大年三十,我拎著兩個沉重的禮品袋,站在岳父家的門前,手心里滿是汗。深吸一口氣,我按響了門鈴。
“來了來了!”開門的是我的妻子林悅,她接過我手里的東西,嗔怪道:“跟你說了多少次,爸不講究這些,人回來就好,買這么貴的東西干嘛。”
我沒說話,只是換上拖鞋,有些拘謹地走進客廳。客廳的主位上,岳父林建軍正坐著看軍事新聞,他穿著一身半舊的中山裝,背脊挺得筆直,像一棵沉默的松樹。
“爸,新年好。”我恭敬地喊了一聲,將那八瓶特意托朋友搞到的、價值不菲的茅臺酒,整齊地擺在他面前的茶幾上,“這是我孝敬您的一點心意。”
岳父的視線從電視上移開,在我臉上停留了兩秒,又掃了一眼那些酒,眼神里沒有一絲波瀾。
“嗯,來了就坐吧。”他指了指對面的沙發,語氣平淡得像在跟一個陌生人說話。
一頓年夜飯,吃得無比壓抑。岳父全程幾乎沒有說話,只是偶爾和我妻子交流幾句。我努力地找話題,從國際形勢聊到社區新聞,但他要么不接話,要么就用一兩個字打發掉。我感覺自己像一個賣力表演的小丑,而臺下唯一的觀眾,卻連一個眼神都欠奉。
飯后,我主動收拾碗筷,在廚房里忙活了半天。出來時,岳-父已經穿好了外衣,準備去院子里散步。
臨走前,我鼓起勇氣說:“爸,那……我們就先回去了,祝您身體健康。”
他“嗯”了一聲,沒有回頭。就在我以為這次見面,又將以這種冰冷的模式結束時,他忽然轉身,從門邊的柜子上,拿起一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鐵皮茶葉盒,遞到我面前。
“這個,拿回去喝。”
他的動作很快,甚至沒等我反應過來,就已經把盒子塞進了我懷里,然后轉身出了門。
我捧著那個冰冷的鐵盒,愣在原地。我送來的是價值上萬的八瓶茅臺,而他回給我的,是這一盒看起來最多值幾十塊錢的茶葉。一股難以言喻的屈辱和心寒,瞬間涌上了我的心頭。
01.
回家的路上,車里的氣氛很沉悶。我把那盒茶葉隨手扔在后座,一路上都沒有說話。
還是林悅先開了口:“你別多心,我爸就是那個脾氣,他不懂怎么表達。”
“不懂表達?”我自嘲地笑了笑,握著方向盤的手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他不是不懂,是根本不屑于對我表達。小悅,我們結婚三年了,你告訴我,他哪一次正眼瞧過我?在他心里,我這個女婿,是不是始終配不上你?”
林悅嘆了口氣:“陳陽,你別這么想。我爸那個人……他苦了一輩子,以前在部隊里就是個悶葫uc,后來在工廠當廠長,也是說一不二。他這輩子都沒對誰說過軟話,連對我媽和我都是這樣。”
“那不一樣。”我打斷她,“我是個外人。”
我知道我的癥結在哪里。我出身農村,靠著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學,留在這座城市。而林悅是城里長大的獨生女,岳父是受人尊敬的老廠長。我們之間的差距,從一開始就擺在那里。
無論我怎么努力,怎么想融入這個家,在岳父面前,我總感覺有一堵看不見的墻。我以為用那些昂貴的禮物,可以砸開一條縫,但現實卻給了我一記響亮的耳光。
回到家,我把后座那盒茶葉拿了出來,本想直接扔進垃圾桶,但看到妻子難過的眼神,還是忍住了。我把它塞進了儲藏室最深的角落,眼不見心不煩。
我對自己說,以后再也不會用自己的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了。
02.
從那以后,我和岳父的關系,陷入了一種更加冰冷的僵局。
除了逢年過節必要的拜訪,我們之間幾乎沒有任何交流。有時候林悅會把電話遞給我,讓我和他說幾句。我拿起電話,醞釀半天,也只能擠出幾句“爸,最近身體好嗎?”,而他那頭,永遠是簡短的“還好”、“還行”。
有一次,我創業失敗,賠了不少錢,心情很糟糕。岳父不知道從哪里聽說了消息,打來一個電話,第一句話就是:“做生意,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當時就火了,認為他是在看我的笑話,直接回了一句“不用您操心”,就把電話掛了。為此,林悅和我大吵了一架。
那盒茶葉,就一直靜靜地躺在儲藏室的角落里,落滿了灰塵。
有幾次,林悅打掃衛生時把它翻了出來,提議說:“爸送的茶,要不我們嘗嘗?”
我都用各種借口搪塞了過去。
“放那么久了,估計都返潮了,喝了拉肚子。” “我不愛喝茶,浪費了。”
其實我知道,我只是在跟自己較勁。那盒茶葉,就像我和岳父之間關系的象征,廉價、苦澀,又充滿了讓我難堪的記憶。我不想碰它,就像我不想再主動去靠近那個永遠無法理解我的老人一樣。
03.
矛盾的緩和,或者說,我單方面認識的轉變,來自于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
去年秋天,岳父突發腦溢血,被送進了醫院。
我和林悅接到電話,連夜趕到醫院。看著躺在重癥監護室里,身上插滿管子,曾經像山一樣挺拔的岳父,如今卻虛弱得像一張紙,我心里五味雜陳。
那段時間,我幾乎是以醫院為家。一邊要安撫幾近崩潰的妻子,一邊要處理公司里焦頭爛額的事務,一邊還要在病床前盡一個女婿的本分。
岳父大部分時間都處于昏迷狀態。有一次,他奇跡般地清醒了片刻。當時只有我一個人守在床邊。
他不能說話,只是用那雙渾濁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我。然后,他用盡全身力氣,抬起了唯一能動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手很干枯,卻異常用力。
他什么都沒說,只是那樣抓著我,看著我。我從他復雜的眼神里,讀不出任何具體的情緒,但那一刻,我心里那堵堅硬的墻,似乎莫名其妙地松動了。
沒過幾天,岳父還是走了。走得很安詳。
我以女婿的身份,一手操辦了他的后事。在靈堂前,我長跪不起。我這才發現,對于這個我一直心存芥蒂的老人,我的感情,遠比我想象的要復雜。有怨懟,有不解,但更多的,是無法言說的遺憾。
我遺憾,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我們都沒能像真正的父子那樣,坐下來好好聊一次天。
04.
岳父去世后,我和林悅花了很長時間,才慢慢走出悲傷。
半年后的一個周末,我們一起回老房子,整理岳父的遺物。
在一個上了鎖的舊木箱里,我們發現了很多屬于他的“秘密”。有他年輕時在部隊獲得的軍功章,有他寫給過世岳母的、充滿了笨拙愛意的情書,還有一本本厚厚的日記。
我隨意翻開一本,那是我們結婚那一年的日記。
其中一頁,這樣寫道:
“小悅帶那個叫陳陽的小伙子回來了。看著還算精神,就是人太客氣,有點拘束。農村出來的孩子,不容易,希望他能對小悅好。”
另一頁,是在我創業失敗后,他掛掉我電話那天寫的:
“今天給陳陽打了電話,想跟他說,當年我也失敗過,讓他別灰心。可話到嘴邊,又不知怎么說。那孩子脾氣也倔,直接把電話掛了。也好,年輕人,有傲氣,是好事。”
我一頁頁地翻下去,像一個遲到的窺探者,窺探著一個沉默男人深藏心底的、從未說出口的溫情。原來,他一直都在默默地關注我,用他自己的方式。我送他的那些昂貴的酒,他一瓶都沒動,全都整齊地擺在儲藏柜里,逢人就說“我女婿送的”。
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一滴滴地,砸在了泛黃的紙頁上。
我恨自己的愚鈍和淺薄,竟然用了這么多年,才開始嘗試去了解他。
05.
又過了一個月,是一個普通的周六。
我在家大掃除,當清理到儲藏室時,我再次看到了那個被我遺忘了許久的,布滿灰塵的鐵皮茶葉盒。
我把它拿了出來,用抹布擦干凈。
“爸送的茶……”林悅看到,眼神黯淡了下來,“都快一年了。”
我撫摸著冰冷的鐵盒,心里百感交集。一種強烈的、想要了解他更多的沖動,涌了上來。
“我們……泡一壺吧。”我對妻子說。
我小心翼翼地打開盒蓋,一股淡淡的、混合著陳舊氣息的茶香,飄了出來。里面的茶葉看起來很普通,就是最常見的那種鐵觀音。
我把它倒在茶盤上,準備取一些出來沖泡。
茶葉嘩啦啦地落下,眼看就要倒盡時,忽然,“嗒”的一聲輕響,一個與茶葉截然不同的東西,從盒子里掉了出來,發出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聲。
我和林悅都愣住了。
我用手撥開茶葉,發現那是一個小小的、用紅繩綁著的東西。
我把它拿了起來。那是一把樣式古老的黃銅鑰匙,看起來像某個保險柜或者舊箱子的鑰匙。
而真正讓我心臟停跳的,是綁在鑰匙上的那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已經泛黃的紙條。
我的手有些顫抖,小心翼翼地解下紅繩,將紙條展開。
紙條上,是岳父那熟悉的,蒼勁有力的筆跡。
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當我看到那行字的內容時,我感覺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一瞬間凝固了,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