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夏夜的水聲至今還在我耳邊回響。
2005年的那個悶熱夜晚,我怎么也想不到,一根漏水的水管會徹底改變兩個人的命運。當我從狹小的浴室里爬起來,看著壓在身下的她紅著臉說出那句話時,我的心跳聲蓋過了還在滴答作響的水龍頭。
"你貼我'心口'了。"
她的聲音輕得像羽毛,卻重得讓我幾乎無法呼吸。那一刻,我才明白,有些意外注定要發生,而有些秘密,一旦被觸碰,就再也無法掩埋。
01
我叫趙建平,2005年的時候剛滿三十歲,在市里一家機械廠當維修工。
那年夏天格外悶熱,老舊的筒子樓里沒有空調,只有幾臺嗡嗡作響的老風扇在無力地轉動著。我住在三樓,隔壁是剛搬來不久的鄰居——一個叫許曉燕的女人。
第一次見到她是在樓梯口。她抱著一摞書,汗珠順著額頭滑下,在下巴處凝成一滴,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擺。我主動上前幫忙,她抬頭看我的那一眼,清澈得像夏日的井水。
"謝謝。"她的聲音很輕,帶著南方口音的溫軟。
"不客氣,都是鄰居。"我接過她手中的書,書很重,都是些教育類的專業書籍。
"你是老師?"我邊走邊問。
"嗯,剛調到這邊的小學。"她跟在我身后,腳步聲在樓梯間回響。
那時候我剛離婚不久,前妻嫌我沒出息,跟著一個開廠的老板走了。空蕩蕩的房間里只剩下我一個人,連說話都要對著墻壁。突然有了這樣一個鄰居,讓我覺得生活多了些溫度。
許曉燕看起來二十七八歲的樣子,不算特別漂亮,但有種讓人舒服的溫和。她總是穿著樸素的衣服,扎著簡單的馬尾,偶爾在樓下遇到,會禮貌地點頭打招呼。
最初的幾個月,我們的交集很少。我早出晚歸,她也忙著適應新工作。偶爾在樓梯間碰到,也只是簡單地寒暄幾句。但我能感覺到,她一個人住得并不容易。
那棟樓建于八十年代,設施老化嚴重。水管經常出問題,電路也不穩定。作為維修工,我對這些毛病再熟悉不過了。有時候聽到隔壁傳來的敲打聲,我就知道她又遇到什么麻煩了。
六月的一個晚上,我剛下班回來,就聽到隔壁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輕微的嘆息聲。我在門口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敲了敲她的門。
"許老師,是我,趙建平。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
門開了一條縫,她探出半張臉,眼中帶著些許窘迫。
"不好意思,是不是吵到你了?"
"沒有,我聽著像是水管的聲音,是不是又漏水了?"
她點點頭,讓開身子讓我進門。房間收拾得很整潔,書桌上擺著一摞作業本,旁邊放著一杯已經涼了的茶。
"廚房的水龍頭一直滴水,我試著擰緊,但是越擰越嚴重。"她指著廚房的方向,神情有些無奈。
我走到廚房一看,果然是老毛病。水龍頭的墊圈老化了,需要更換。
"明天我去買個墊圈,很快就能修好。"我關上總閥,暫時止住了漏水。
"真是太麻煩你了。"她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要不要喝杯茶?"
那是我第一次在她家里坐下來。茶是綠茶,很淡,但喝起來有種清香。我們聊起了各自的工作,她說起班里的孩子們,眼中閃著光。
"你喜歡孩子。"我說。
"嗯,他們很單純,不像大人那么復雜。"她托著下巴,"你呢?有孩子嗎?"
我搖搖頭,"離婚了,沒有孩子。"
她愣了一下,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輕聲說了句:"對不起。"
"沒什么,已經過去了。"我端起茶杯,"你呢?結婚了嗎?"
"沒有。"她的聲音很輕,"一直沒遇到合適的人。"
那天晚上我們聊了很久,直到樓下傳來夜班工人的腳步聲,我才意識到時間已經很晚了。告別的時候,她站在門口,燈光從身后灑過來,在她周圍形成一圈溫暖的光暈。
"謝謝你,趙師傅。"
"叫我建平就行。"我說,"有什么事隨時叫我。"
她點點頭,關上了門。我站在自己家門前,突然覺得心情很好,好像很久沒有這樣和人聊天了。
02
從那以后,我們的交往多了起來。
我說話算數,第二天就買了墊圈給她修好了水龍頭。她堅持要給我修理費,我堅決不要,最后她做了一桌菜請我吃飯。
許曉燕的手藝很好,做的是南方菜,清淡爽口。我們邊吃邊聊,她說起自己的家鄉,一個江南小鎮,有小橋流水,有青石板路。
"為什么來這里?"我問。
"想換個環境。"她夾了一筷子青菜,"原來的地方,有些事情放不下。"
我沒有追問,每個人都有不愿提起的過往。
那段時間,我們經常一起吃飯。有時候是她做,有時候是我下廚。我的手藝不如她,但她總是很認真地吃完,還會夸獎幾句。
漸漸地,我發現自己開始期待下班回家。不再是面對空蕩蕩的房間,而是可能有人在等著分享一天的見聞。許曉燕總是有很多學校里的趣事,孩子們天真的話語經常讓我們笑得前仰后合。
"今天班里的小明問我,老師,為什么大人總是不開心?"她學著孩子的語氣,"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怎么說的?"
"我說,大人不是不開心,只是想的事情太多了。"她若有所思,"其實孩子說得對,我們確實不如他們快樂。"
我看著她,夕陽從窗戶灑進來,在她臉上投下溫暖的光影。那一刻,我覺得她說錯了,至少現在的我,是快樂的。
七月的天氣越來越熱,老舊的樓房像個蒸籠。電風扇吹出來的都是熱風,根本沒有降溫的效果。許曉燕經常熱得睡不著覺,有時候深夜還能聽到她在房間里走動的聲音。
"要不要去樓頂吹吹風?"一個特別悶熱的夜晚,我敲響了她的門。
樓頂是個平臺,白天被太陽暴曬,晚上還殘留著熱氣。但比房間里要好一些,至少有風。我們搬了兩把椅子,并排坐著。
城市的夜景在腳下展開,遠處的霓虹燈閃爍著,偶爾有汽車經過,車燈劃過黑暗。
"很久沒有這樣看過夜景了。"她仰頭看著星空,"小時候在老家,夏天總是在院子里乘涼,奶奶會給我們扇扇子,講故事。"
"講什么故事?"
"牛郎織女,嫦娥奔月,都是些老掉牙的傳說。"她笑了笑,"但那時候覺得特別神奇,總是聽不夠。"
我們就這樣聊著,從童年聊到現在,從夢想聊到現實。夜風漸漸涼了一些,她的頭發被吹得有些凌亂,月光下顯得格外溫柔。
"建平。"她突然叫我的名字。
"嗯?"
"謝謝你。"她轉過頭看著我,眼中有種我看不懂的情緒,"這段時間,我很開心。"
"我也是。"我說,心跳莫名地快了起來。
那天晚上我們在樓頂坐到很晚,直到她打了個哈欠,我才提議回去休息。下樓的時候,她走在我前面,樓梯很窄,偶爾她的手會碰到扶手,和我的手擦過。那種觸碰很輕,但每一次都讓我的心跳加速。
到了三樓,她停下來,回頭看我。
"晚安,建平。"
"晚安。"
她進了房間,我站在自己家門前,久久沒有開門。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喜歡上了這個女人。
但我不敢確定她對我的感覺。她總是那么溫和,對誰都很好,我分不清這是禮貌還是別的什么。而且,我們之間有著太多的不確定性。她是老師,我是工人;她有文化,我只有高中學歷;她還年輕,而我已經經歷過一次失敗的婚姻。
接下來的幾天,我變得有些小心翼翼。害怕自己的感情會破壞我們現在的關系,害怕她會因此而疏遠我。但許曉燕似乎沒有察覺到我的變化,依然像往常一樣,偶爾敲我的門,請我吃她做的菜。
03
八月的第一個周末,許曉燕敲響了我的門。
"建平,你在家嗎?"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急切。
我趕緊開門,看到她站在門外,手里拿著一把扳手,頭發有些凌亂。
"怎么了?"
"浴室的水管又出問題了,這次比較嚴重。"她有些不好意思,"我試著自己修,但是越弄越糟糕。"
我跟著她到了浴室,一看就皺起了眉頭。不知道她怎么弄的,原本只是一個小的滲水點,現在變成了一個明顯的裂縫,水不停地往外滲。
"這個需要換一段管子。"我檢查了一下,"而且位置比較特殊,可能要鉆到浴缸下面去修。"
許曉燕的浴室很小,浴缸占了大部分空間。要修理漏水的那段管子,必須鉆到浴缸下面的狹小空間里。我量了量,空間剛好能容納一個人側身鉆進去。
"太麻煩你了。"她咬著嘴唇,"要不然我找專業的維修工?"
"不用,我能修。"我擺擺手,"只是空間小了點,可能需要你幫忙遞工具。"
我回家拿了工具箱,換了一身舊衣服。許曉燕也換了便裝,扎起了頭發。我們開始了這次維修工作。
我先關閉了總閥門,然后側身鉆進浴缸下面。空間確實很小,我只能半躺著,頭部剛好在浴缸的底部下方。
"扳手。"我伸出手。
許曉燕把扳手遞給我,我們的手指碰在一起,她的手很軟,有些涼。
拆卸舊管子比我想象的要困難。年代久遠,螺絲已經銹死了,我費了很大力氣才松動。汗水順著額頭流下來,滴在地上。
"需要毛巾嗎?"許曉燕趴在浴缸邊緣,關切地問。
"不用,快好了。"
就在我準備取下舊管子的時候,意外發生了。也許是我用力過猛,也許是許曉燕伸手遞東西的時候重心不穩,總之,她突然失去平衡,整個人從浴缸邊緣滑了下來。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她驚呼一聲,身體失控地向下滑,而我正好從浴缸下面出來,兩個人撞在了一起。
我的后背重重地撞在浴室的瓷磚上,她則壓在了我的身上。那一瞬間,時間仿佛靜止了。
我能感受到她的重量,她的溫暖,還有她急促的呼吸。她的臉就在我的正上方,距離近得我能看清她眼中的驚慌。
"對不起,對不起。"她想要起身,但浴室的空間太小,她的動作反而讓我們貼得更緊。
我的心跳得很快,快得我擔心她能聽到。她的身體柔軟而溫暖,有種淡淡的香味,像是洗發水的味道。
"沒關系,你慢慢起來。"我的聲音有些沙啞。
她撐著地面想要起身,但濕滑的瓷磚讓她再次失去平衡。這一次,她的身體更貼近了我,我甚至能感受到她心臟的跳動。
就在這時,她低頭看向我,眼中的驚慌漸漸變成了別的什么。她的嘴唇微微張開,呼吸變得更加急促。
"你..."她的聲音很輕,輕得像羽毛,"你貼我'心口'了。"
那一刻,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她說的是實話,因為姿勢的關系,我確實貼著她的胸口,能感受到她心臟的跳動,強烈而急促。
但她的話里有種曖昧的意味,讓這個意外的接觸變得更加尷尬,也更加...令人心動。